你知道決心是什麼嗎？

「準備好了。」　　　　　——田井中律

《五線譜上模糊的音符》後傳：妳在，不在。

―第七章―　似曾相識(上)

「我大概已經瘋了吧？」我實在沒辦法不這麼想，因為現在我正在讓一個剛認識的人，把我綁在看起來像是電椅的椅子上。而且更糟糕的是，我一點也不覺得害怕。從梓還有紬的表情看起來，正常人應該要覺得害怕的吧？

「小律不會……死掉吧？」唯擔心地問道。

「不會吧，大概。」瞳輕描淡寫地回答，不過這答案大概又讓大家更擔心了。

時間回到一個小時前，我們跟著瞳到了同一座倉庫，她推開自己的房間的門，「東西可以先放在我房間，因為不知道實際上要花多少時間，所以不放心的話，這個周末可以睡我房間。」

接著，我們到了一個比較寬敞的房間。墻上用不同顔色的筆，畫了很多看起來像是圖騰的東西。不同的圖騰交錯、重疊，變成一幅讓人覺得頭暈的景象。

「這些是苻文，」她好像注意到我的視線，「防止靈魂穿越用的。」

房間裏面的光線很昏暗，除了在正中央，一盞聚光燈懸在頭上。在燈的下面，有一張看起來很恐怖的椅子，椅子前有一面跟人一樣高的鏡子。那張很恐怖的椅子，就是我正在被綁上去的那張。

根據瞳的說法，雖然這真的是一張電椅，但是在這個情況下，是不需要通電的，而是用電線連接到鏡子的背面。我沒有問為什麼要這麼做，反正問了大概也聼不懂。頭頂上的聚光燈照在身上，在這個空氣不太流通的房間，感覺很熱。

「最後提醒，」瞳把最後一條繩子綁上之後對我說，「鏡子中的一切，除了澪，還有妳自己的想法之外，都不是真實的，她們是妳心目中的倒影。為了防止妳在那個世界沉淪，事先給了妳一點提示，但是能不能起作用，就要看運氣了。

「記住真實的感覺，才能辨別出虛偽。如果妳陷在虛偽的世界中無法自拔，這個世界的妳將會死去，不過如果妳最後選擇在那個世界生活，那即使身體死了，也是沒有影響的。如果一次沒辦法找到她，或許還有下一次機會。如果陷得太深，就絕對沒有下一次機會了。畢竟妳在做夢的時候，身體是不會吃飯跟喝水的。

「能說的都說完了，最後問一次，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我幾乎沒有猶豫。

「那把這個喝了吧。」她把杯子拿到我的嘴邊，慢慢地把裏面看起來像是草藥的液體倒進我的口中。味道很怪，因為幾乎沒有味道。

「祝好夢。」她把什麼東西塞進我的口中，然後在我的頭頂輕敲了一下。雖然只是輕敲一下，但是一瞬間眼前的一切天旋地轉，比感冒的時候頭暈嚴重好幾倍。

轉了不知道多少圈之後，我終於失去了知覺。

我慢慢睜開眼睛，眼前什麼東西都沒有，只有一片刺眼的白色。我想動，卻發現自己連稍微移動一下手指都很困難。臉上被人戴著什麼東西，罩在我的鼻子和嘴上。

我轉頭，身邊是各式各樣的奇怪儀器，但我認出其中一個是點滴架。我怎麼會在醫院裏？而且這裡看起來不是普通病人住的地方，我只記得剛才好像還在跟誰說話的樣子……

只是這樣睜開一下眼睛，我就覺得好累，眼皮像是被膠水粘住了一樣。於是我閉上眼睛，再次沉睡。

我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房間裏已經不是白色，而是金黃色。一個戴著帽子和口罩的人正在我身邊，好像是從儀器上面抄數字。他看見我醒了，好像很驚訝，說了一些我聼不清楚的話。

過了一下子，幾個穿著防護服的看起來像醫生的人也走進病房內。他們討論了一下，其中一個靠近說了一些事情，但是我聼不清楚。到他快要貼在我的耳邊的時候，我才聼出來他說的是「聼得見嗎？」

接下來，他們在床邊討論了一些事情之後，就又走出房間了。我想說話，但是只能發出一些氣音。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會在加護病房裏面？

窗外漸漸暗下來之後，我又一次睡著了。這次，我好像睡了很久。

「律前輩！恭喜妳康復。」我終於轉到普通病房，能夠接受探病的第一天，輕音部的大家就立刻趕過來了。聼她們說，我之前好像出了車禍，過馬路的時候沒有注意，被闖紅燈的車撞了。

「小佐和老師有跟男朋友有約會，所以沒有叫她來。」唯說。

「不過，老師有請我們帶動東西來。」梓從大家送的東西中，拿出了一個水果籃，「這是老師送的。」

「還有這個。」唯遞給我一個包裝過的東西，「好像是恐怖片的樣子。」上面貼著一張便條紙，「適當的驚悚有助於傷口復原，感謝我吧。」

「看起來還真的是恐怖片的樣子。」我環顧四周，總覺得好像少了誰……是錯覺嗎？輕音部不是一直都是四個人的嗎？

「對了，律前輩還能打鼓嗎……」梓問，「剩下四個多月就要公演了。」

「公演？」我怎麼不記得有這件事。

「夏日祭典啊，今年終於能參加演出了，連老師都很期待呢。」紬說。

「這樣啊……」可能出了車禍之後，有些東西不太記得了吧？

原來我們比我想像中的厲害多了啊。但是總覺得，除此之外還有什麼不太對的……大概是太久沒看到大家，不太習慣吧。過幾天一起練習之後，或許就會習慣了吧。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