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那个混乱而荒唐的夜晚之后，毛利兰果然做回了以前那个阳光开朗的毛利兰，会微笑，会关心同学和朋友，只是发呆的次数多了点，不过这些变化已经足够毛利夫妇和铃木园子求神拜佛了。工藤有希子说得没错，到最后能够拯救毛利兰的人，真的只能是那个拥有茶色头发，气质冷漠的女孩子。

毛利兰恢复了正常的上学放学以及社团活动，至于灰原哀的生活，那之后，毛利兰有跟她聊过。

“小哀，你要不要像以前一样，让博士给你安排个身份，来帝丹高中上学？”午后的阳光温和地照耀着树下的两个人，毛利兰支起下巴，温柔地看着靠树坐着的灰原哀。她居然会做饭呢，每天都会带着做好的食物来陪她午休，毛利兰甚至对这样的服务心安理得，偶尔被人照顾一下，感觉也不赖。

“不用了，变小了是身不由己，我已经厌倦了上学了。”灰原哀闭着眼睛，仔细地感受阳光。今天灰原哀穿着黑色毛衣，深色牛仔裤和一双黑色板鞋。她似乎特别偏好黑色或者暗色调呢。变小的时候没看出来，变大之后就没看到她穿过亮色的衣服。

“是是是，对于你这个已经留过学的大博士，自然不愿意再跟我们这群高中生浪费时间是吧？”毛利兰就是看不惯她永远的一脸淡定，本能地伸手去揉那茶色的头发，灰原哀半眯起眼睛，无声地抗议，随即出现的是略带宠溺的眼神，这一抹宠溺让毛利兰呆住了，修长的手指停留在灰原哀浓密的茶色头发里，带着阳光的温暖。

“毛利兰，你好久没有蹂躏我的头发了。”

“不许叫我毛利兰了，爸爸妈妈和好朋友叫我兰，同学叫我毛利，就是没有人叫我毛利兰，怎么听怎么别扭。”毛利兰恶作剧般加重手上的动作，灰原哀本来顺贴的头发被毁得一团糟，轻笑了两声，又伸出左手，细心地抚平那些被她弄乱的头发，灰原哀的头发散发着好闻的水果香。

“那要叫什么？angel?”灰原哀看着毛利兰认真的模样，瞬间被巨大的幸福感包围了，纵容一个人的感觉非常好。

“不要……那听起来好奇怪，比起天使，我差太多了，我可没有胸怀世人的博大胸襟。叫我兰吧，你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呢。”

“很好是有多好？”灰原哀好笑地看着毛利兰。

“啊？”毛利兰显然没有想到灰原哀会问这种问题，一时间怔住了，纠结的可爱表情印入灰原哀的眼帘，让她心跳频率快了一档。

毛利兰思考了几秒，倾过身抱住灰原哀，因为灰原哀的背后就是大树，她只能把头埋进灰原哀的胸口，抱着她的腰，悠悠地开口，“就是好到哪怕全世界都容不下你，我依然会选择站在你身边，把背后交给你的那种好。”

毛利兰刚才迟疑的那一会，脑子里浮现了很多关于灰原哀的画面，还有她那天在厕所无意听到的对话。

“墨村，有个冷冰冰的女孩子来找我了刚才。”

“唉？我也遇到了，她是不是咖啡色的头发，很高挑，是个冷美人？”

“是啊，她让我不要再在毛利面前提工藤新一呢。”

“我看到她找了很多人，不是都在说这个吧？”

……

灰原哀的温柔和细腻总是淡淡的却能渗透到生活中的每个角落去的，她沉默不代表她不会关心人，她冷漠不代表她不会对人热情。她只是以她独特的方式守护她想守护的人和事。

“谢谢你，小哀，谢谢你一直在这里。”

灰原哀的冷静自持在毛利兰扑进怀里的那一刹那全部扔掉了，心跳得很乱，她动了动手指，顺从自己的心愿小心搂住了毛利兰。就让我以朋友的身份守护你吧，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你做到。我的感情就让它成为秘密，你不会有机会知道，你会有一个让所有人羡慕的未来。

几天后，灰原哀告诉毛利兰，她会暂时在米花一个医药研究所工作，日本政府表示对APTX4869很感兴趣，让她继续研究，只不过这次研究是为了寻找治疗癌症的方法。既然APTX4869能让细胞程序性死亡，应用到癌细胞上面，是不是就能根治癌症了。

“你又在跟小白鼠打交道了啊。”毛利兰有时候放学之后没有活动就会去研究所找灰原哀，做实验时候的灰原哀正经的模样在毛利兰看来格外可爱，她会脱下深色的衣服，穿着白色的工作服，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冷冰冰的法医，准备去解剖尸体。

“嗯，这么些年，跟我最亲近的就是小白鼠了。”灰原哀半开玩笑的说法让毛利兰觉得心痛，差不多的年纪，却有截然不同的成长经历。

灰原哀会带着毛利兰参观她的工作室，给她介绍实验室的器具，也会给毛利兰讲讲不同的化学物品放在一起会产生的化学反应。

“小哀，我听说过一个传言……”

“什么？”灰原哀专注地摇晃着手里的试管，没看到毛利兰微红的脸。

“是不是阿司匹林加可乐会产生类似于……类似……嗯……唔……那种药的效果？”

“你试试？”灰原哀似笑非笑地看了毛利兰一眼，就转到下一个试验台查看刚才的实验效果。

“……”

灰原哀可以想象出毛利兰扁着嘴巴郁闷的样子，扬起嘴角，阿司匹林加可乐，她以前也无意看到过这个，至于效果嘛，确实能让人产生兴奋的感觉，比起那种药……唔，还是有差距的吧。

毛利兰课余的时间更多的奉献给了灰原哀，对于这个认知，铃木园子大小姐吃醋了，她也好奇到底灰原哀是怎么样让毛利兰找回自己的，每次想问又不敢问的，把自己憋了个半死。

“园子，我要去……”

“你要去找你那个小哀了，就不跟我一起回家了，是吧？”铃木园子整出一幅晚娘脸，又摆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标准的弃妇造型。

“呃……园子……”毛利兰也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似乎太忽视这个好朋友了，良心开始小小地不安。

“兰，到底那个冷冰冰的女人给你下了什么蛊啊？看你那样，就像个热恋中的小女人。”

“……”毛利兰有一丝茫然，内心深处的痛感又涌上来，那时候，园子也是这样调侃自己和新一的……

铃木园子看到毛利兰黯淡下去的脸色，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现在毛利兰可是重点保护动物，她赶紧从背后推着毛利兰，急急地说：“走吧走吧，去找你的小哀吧，姐姐我大度，可是明天你一定要陪我哦！”

灰原哀正好迎面走了过来，毛利兰低着头，没有看到，铃木园子反倒像见了鬼一样，指着灰原哀，“你你你……”

灰原哀今天穿的是米色外套，难得的暖色。她看着低头不语的毛利兰，脸色沉了下来，铃木大小姐又怎么惹到她的兰了。不动声色地揽过毛利兰，眼里的寒意冻得铃木园子背脊发凉。

“你……兰就交给你了……她正准备找你，我就先走了。”铃木园子用力咽了一下口水，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毛利兰，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小兰姐姐！”灰原哀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吉田步美几个人就朝着她们跑来，灰原哀一阵头痛。

怎么刚走了一个麻烦，接踵而来的是一群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