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纵情的后果是——迟到。
老教授眼见自己的课有人迟到，气得吹胡子瞪眼，又不便发作，只能含沙射影说了一通。
另一个被震得三魂不见六魄的当属铃木园子，毛利兰迟到已属罕见，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她牵进来的是一个已经蒸发了四年，任她动用各种关系都找不到的人。
毛利兰冲灰原哀做了个鬼脸，拉着她坐下来，毛利兰坐在中间，把铃木园子和灰原哀隔开了，从灰原哀一进门，铃木园子的视线就黏在她身上没下来过，脑子里面无限回放“她回来了。”灰原哀对于铃木园子的逼视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从背包里掏出毛利兰上课用的书和记号笔，在桌上放好，然后抽出一本给自己准备的书，闲适地翻看起来。
“园子，你这样盯着人家看很不礼貌啦。”毛利兰撞了撞铃木园子的胳膊。
“她她她……”铃木园子激动地握住毛利兰的手，尽量压低声音，“她怎么出现了？”
“她消失得太久了。”毛利兰答非所问，“园子，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现在什么都别问，下课之后再说。”
铃木园子捏着毛利兰的手，看看灰原哀，又看看毛利兰，这次灰原哀回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也罢，她耽误了好友一次幸福，相同的错误，不能犯第二次了。
铃木园子把一肚子疑问吞回肚子，松开手，起身准备出教室，她已经没心情上课了。
“那位同学，你去哪里？”食古不化的老教授最是不能容忍有人搅乱他引以为傲的课堂，更何况是中场离席？
“去上我本来该上的课。”
门被甩得乒乓作响，老教授气得差点当场脑中风。
“她没事吧？”翻过一页，灰原哀状似无意地问道。
“嗯……不过我们的事，我不想瞒她，她好像也知道，下课之后，我们找她说清楚吧。”毛利兰皱着眉头，望着铃木园子摔门出去的方向。
不管四年前小哀是不是被园子逼走的，毛利兰都无法去怪这个挚友，她的字典里面根本没有恨这个字，她也学不会，这个字背后的意义太沉重了。灰原哀是独一无二的，同样的，铃木园子也是独一无二的。
“你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兰。”灰原哀眼睛没有离开书，宽慰地握住毛利兰的右手。
“是呢。”毛利兰温软地看着灰原哀，眼中似有光泽流动，灰原哀还是认真地看书，似乎毫无察觉，“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
总归把一上午难熬的课给熬过去了，其实这个老教授的课是选修课，毛利兰当初对着电脑，把所有选修课扫了一遍，没一个喜欢的，最后就在这一门选修课上迟疑了——制药工程。没有多想，就选了这个，这门课很是冷门，几乎不用担心会因为选课的人多被挤下来。选这门课的原因，就是坐在身边的这个人。
毛利兰对着天书般的教科书，一度悔得肠子都青了，偷瞄身边的人在看什么看得这么出神，不看还好，一看，整个人都风中凌乱了，灰原哀不时用红笔在书上写着备注，满满一整张纸，全部是羟基羧基什么的，毛利兰想着，这门课最后有这个家伙恶补，应该不会挂了。
下午没有课，三个人约在了一家咖啡店。正是四年前的那家Yesterday，这家咖啡店已经全部翻新重新装修了一次，完全找不到四年前的影子。挑了个角落，落座。
“所以，兰，你们已经在一起了？”铃木园子的脸上再也找不到任何玩闹的神色，整个人就像一夜成长了。
“园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是我想跟小哀在一起，你不要怪她。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想得到你的祝福。”毛利兰握着水杯，失措得像个小孩。
“铃木……我很抱歉，四年前的约定，我做不到了。”灰原哀的视线停驻在毛利兰身上，这样的毛利兰让她心疼。
“你们两个傻瓜……”铃木园子笑得没心没肺，眼泪还是顺着脸颊流下来，“别把我想得跟棒打鸳鸯的封建家长似的，那个见鬼的约定，早在四年前我就后悔了。灰原哀，我把兰交给你了，你要是敢让她伤心，我倾家荡产都找杀手把你结果了！”
“园子！”毛利兰扑到铃木园子怀里，把压抑的情绪都哭了出来。
“兰，我不答应你哭，我答应了你怎么还哭呢？”铃木园子抽噎着，搂着毛利兰，一边拍她的背，一边不忘碎碎念灰原哀，“你要保证会用生命保护兰，她可是我的宝贝。”
“嗯，我保证。”
这是铃木园子第一次看见灰原哀笑，原来一直云淡风轻的女孩笑起来也是可以颠倒众生的。铃木园子突然觉得，其实两个漂亮的女生在一起还是蛮养眼的。
铃木园子和灰原哀之间的纠葛总算告一段落，握手言和之后的这顿饭吃得也还算开心，不过铃木园子的八卦细胞再一次复活，不禁让毛利兰心里大喊吃不消。
“兰啊，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兰啊，你们的事，准备什么时候告诉叔叔阿姨？”
等等等等……
午饭过后，灰原哀又担当起来陪两位公主逛街的任务，不一会两只手就拎满购物袋，几乎都是铃木大小姐的，铃木园子美其名曰：要收买心上人身边的人，以后才能一帆风顺。
期间，毛利兰也试了很多衣服，时不时把灰原同学召唤到试衣间，让她换换自己给她看中的衣服，顺便亲亲下巴什么的，调戏灰原小朋友，出来的时候灰原哀的脸上总是会出现不正常红晕，铃木园子脸上暧昧的笑意也越来越浓。
华灯初上的时候，灰原哀把毛利兰送到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毛利兰把灰原哀扯到楼梯的黑暗的死角，整个人都窝到灰原哀怀里，她突然很不想回家。
“小哀，我跟你回家好不好？”毛利兰揪着灰原哀毛衣，心里就是不踏实。
“那叔叔会把我家拆了的。”灰原哀面色不改地开着玩笑，本来不好笑的笑话因为她认真的表情，让毛利兰忍不住笑了起来。
“兰，听话，回家吧，我答应你我不会再消失的。这次我要跟你一起勇敢地面对。”
她知道！她居然都知道！毛利兰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又被轻轻撞击了下，眼泪险些又掉出来。
“再哭就不漂亮了，”灰原哀顿了顿，面色有些红，“而且我会心疼的。回去吧，明天你还会看到我的。”
“小哀，你那些英国的礼仪呢？”毛利兰仰起头，高贵的神情居然有些女王的感觉。
灰原哀略勾唇角，亲了亲毛利兰的额头，然后是鼻子，最后流连在毛利兰带着馨香的唇。灰原哀用唇蹭了蹭毛利兰的耳廓，“这是只属于毛利兰的礼仪，晚安，兰。”
这个礼仪很受用，毛利兰又亲亲灰原哀的下巴，道了晚安，心满意足地上楼去了。
灰原哀像往常一样，直到看不到毛利兰的影子才缓缓转身往地铁站走。
毛利兰推开门，妃英理正端着饭走出厨房，毛利兰小五郎则坐在沙发里看电视。
“我回来了。”
“回来啦？洗手准备吃饭吧。”妃英理现在的厨艺已经勉强能让所有人接受了，叱咤风云的律师界女王，到最后还是要为心爱的丈夫和女儿洗手作羹汤。
毛利兰点点头，喊了声爸爸妈妈就去厨房洗手，妃英理进厨房盛汤的时候，说：“兰，明天浅井时音的案子就要开庭了，你也去旁听吧。”
毛利兰愣了一下，轻声回答说好。
很多东西，还是得亲自面对，无论是人还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