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祭典定在1月的中旬，那时候大家的考试都差不多结束了，寒假的时候大家会空闲一点，考试后学生也会有心情，放松一下紧绷了一学期的神经。

毛利兰拼死拼活在灰原哀的恶补下把制药工程考过了，那段自习的日子简直不堪回首的，每天浸在咖啡里，背那些头大的化学公式，记那些那人抓狂的结构图。

彩排只压缩在一个星期里，毛利兰拿到那份剧本的时候，烦躁的情绪油然而生，学科知识还没从脑子里清空出去，又来。草草翻过剧本，烦躁被无语取而代之，如果她没有记错，这个剧本跟高中她背的剧本没有任何差别，非要说不同的话，就是重新打印了，纸张变新了，煞白煞白的。上好的A4纸，泛着油墨香的五号字，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

“为什么剧本跟高中那个没有区别啊？”问。

“哎呀，兰，时间紧迫啊，别说我来不及改剧本，这样有利于你回忆，而且我也希望我的孩子可以完整地给大家看一次啊。”答。

于是铃木园子下了终极命令，因为男主近期比较忙，不能参与对戏，所以只能委屈女主自己背台词找人排练了。

“小哀，和叶说会来看我的演出呢。”毛利兰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是她看厌了的剧本，“她还说很遗憾高中没看到结局。”

“所以这个故事的结局到底是什么？”灰原哀端着一杯白开水从厨房走出来，靠着毛利兰坐下，抽过茶几上的剧本，随意翻着。

“结局就是王子和公主过着幸福的生活啊，跟所有的童话故事一样。”毛利兰圈住心上人的脖子，倚到她怀里，“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你不喜欢听童话故事了，那些东西还真的只能骗骗小孩子。”

“何以见得？”灰原哀翻过一页，带出一阵油墨的书卷味。

“唔……因为本公主喜欢的也是个公主。”毛利兰取过身旁刚才擦头发的毛巾，劈头盖脸扔到灰原哀脸上，“全身包裹在黑衣中的无名骑士啊，如果你肯满足本公主卑微的愿望，就请你摘下你那漆黑如夜的面具，以真面目面对我吧！”

“如果这真的是公主的愿望，我愿将这刻有丑陋伤痕的面孔在月光之下呈现在公主的面前。”灰原哀很配合地掀掉毛巾，似笑非笑的脸上满是宠溺。

毛利兰的手指在灰原哀脸上缓缓游移着，低沉的嗓音透着蛊惑，“如果你还没有忘记我们年幼的那个誓言的话，那么请你，在我的唇上写下你的证明。”

“荣幸之至。”带着曼陀罗般的微笑，所有的温情都倾注在了无声的亲吻里。

帝丹高中的祭典还是和往年一样热闹的，整个学校都弥漫在一种喜庆的氛围里，到处都是学生自己摆设的摊点，更有学生cosplay成各种角色在校园里面游行。

灰原哀很早就推掉了所有的工作，在帝丹高中的礼堂找了座位坐下，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中自有注定，还是以前坐的那个座位。因为离演出时间还早，礼堂里面只稀稀拉拉坐了一些人。灰原哀还是选择安静地坐在这里等，后台应该已经忙疯了，她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一个穿着黑色毛衣，头戴棒球帽的少年走到灰原哀身边坐了下来，帽檐压得很低，遮蔽了大半张脸，灰原哀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着痕迹地打量了男生几眼，也许那个男生不好意思了，低低地咳嗽了几声，灰原哀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这样还被发现在偷看，红了红脸，转开了头。

离开场时间越来越近，礼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一个穿橙色高领毛衣，高束马尾的女生跃进灰原哀的视线，可不就是远山和叶，拉着一脸别扭的服部平次。远山和叶一眼就从人群里找到灰原哀，兴冲冲地挤过人堆，安全上垒到灰原哀身边，热情地跟灰原哀打招呼。

服部平次笑得暧昧，“大美人，又见面了。”话音刚落就吃了远山和叶一肘子，疼得快哭出来了。

“不好意思啊，平次他欠管教。”

灰原哀勾了勾嘴角，说了句“没关系。”这对活宝，她还是很感兴趣的。

另一边的后台，真的是忙得连走路都要小跑。

“道具组呢？服装准备得怎么样了？”

“谁看到化妆师了？节目都快开始了!”

“灯光组呢？一会赶紧去负责照明，主持人准备就位！”

铃木园子牵着一身宫廷装的毛利兰，笑得要多灿烂有多灿烂，她似乎看到自己站在奥斯卡的领奖台上捧着小金人的场景。

“园子，男主是谁啊？你到现在都没告诉我。”毛利兰任化妆师在脸上捣鼓，抬抬眼皮去询问铃木园子。

“男主在赶来学校的路上，一会你就知道了。”铃木园子嘿嘿地赔笑，不知道为什么，即使知道毛利兰和灰原哀正在交往，她还是觉得冲矢昴对兰有意思，机会她给了，能不能成还是看兰自己了。

“毛利！报幕员要开始报幕了，演员赶紧就位！”场景负责人不知道从哪里喊了一声，毛利兰也不好再追问，匆匆起身去就位了。

“下面请欣赏原二年级B班的学长学姐为大家带来的《温吞的爱情》。”

“要出来了！兰要出来了！”即使看过一次了，远山和叶还是很激动，服部平次十分鄙夷地看了一眼青梅竹马，越过远山和叶，看到灰原哀眼里化不开的温柔，剑眉蹙了起来，不正常，很不正常。

鲜红的幕布拉开，记忆中的场景全部重现，时光似乎没有流淌过。

盛装的毛利兰还是17岁的眉眼，十指交握于胸前，“啊，全知全能的宙斯神啊，为什么你要这样对待我一个可怜的弱女子，难道你真的要我牺牲在这一场没有希望的婚姻里吗？”

戏剧还在进行，两个国家的厮杀，对普利公国哈特公主的抢夺。

“啪。”大镁光灯下，飘落几片黑色羽毛。黑衣骑士从天而降，英雄救美。

“啊，三番四次救我于危难之中的你到底是何方神圣？”黑衣骑士的空降是剧本里有的，不过眼前的黑衣人恍若和几年前那个人的身影重叠起来，毛利兰的心，乱了。

“啊，全身包裹在黑衣中的无名骑士啊，如果你肯满足本公主卑微的愿望，就请摘下你那漆黑如夜的面具，以真面目面对我吧。”毛利兰这句台词念得有点心不在焉，语气难免平板。

黑衣骑士没有按照剧本里的台词说话，一步步逼近毛利兰，毛利兰被那双隐藏在头盔下的眼睛盯得有些害怕，不自觉退后几步，接着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毛利兰傻了。台下唏嘘声一片，议论声，叫好声，更让毛利兰不知所措。戏，总是要继续。

“哇，这个黑衣骑士跟工藤那个还真像。”说者无心，闻者有意，灰原哀脸色变了几变，不再镇定如常，这些，自然都被服部平次看在眼底。

毛利兰稍稍推开抱着自己的黑衣骑士，用眼神向后台的铃木园子求救，铃木园子做了个放心的手势，毛利兰被打败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难道你是斯佩特？你就是那个被我父王刺中眉心，从宫廷中赶出去的那个托朗普王国的王子？”毛利兰困惑了，搭上黑衣骑士的肩，“啊，如果你还没有忘记我们年幼的那个誓言的话，那么请你，在我的唇上写下你的证明。”

礼堂陷入死寂，每个人都在等待即将到来的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