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朱蒂提着保温瓶，差点被迎面走来的毛利小五郎撞到，毛利小五郎铁青着一张脸，脚下生风，根本不看路，那架势，真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妃英理踩着高跟鞋也跟朱蒂擦肩而过，面色同样不善。朱蒂还以为这夫妻俩吵架了，毛利兰一脸忧心忡忡地也从朱蒂旁边走过，心事重重的样子，压根没看到朱蒂。

朱蒂满腹狐疑进了住院部，上了12楼，推开一间病房，一个漂亮的日本女人听到动静，转过了正望向窗外的脸，粲然一笑，“你来了。”

“我再不来，看着你饿死吗？”朱蒂没好气地说道。

“你舍得吗？”一张温婉的脸居然给笑出了风情万种的味道，眉眼间渗出丝丝的妩媚。

朱蒂冷笑了一声，“恐怕舍不得的是你的主治医生吧？换了张脸你还不安分！”

Vermouth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起身抱着朱蒂轻轻晃着，“吃醋啦？”见朱蒂不语，厚着脸皮凑过去，“大不了以后我不对那个医生笑了，只对你笑好不好？”

“你爱对谁就对谁笑，关我什么事？”

“女人啊，你就叫口是心非。”Vermouth没头没脑地吻过去，舌尖描摹着朱蒂的唇形，被吻的则欲拒还迎，半推半就也就任她去了。

“我刚才看到毛利一家先后出了医院，好像有什么大事发生。”朱蒂细细地喘气，对刚才的事耿耿于怀。

Vermouth放开心上人，打开保温瓶，开始享受爱心食物，如果不是受伤了估计也吃不到，“放心吧，我相信再大的事情，angel都可以搞定的。”

“当然，也不看看是谁教出来的学生。”朱蒂抬起高贵的头颅，笑得十分得意。

Vermouth支起下巴，配合地露出一抹迷人的笑，“是是，我的朱蒂老师。”

灰原哀的病房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气氛了，毛利兰匆匆拜托了服部平次和远山和叶替她照顾一下灰原哀才依依不舍地出了病房，临走还不忘转身对灰原哀笑一笑。

毛利兰走了，远山和叶却没能从这惊世骇俗的画面里回到现实。服部平次很不温柔地推推她，说着，笨女人，回神了！

远山和叶惊地跳了起来，指指空荡荡的门口，又指指灰原哀，结结巴巴地道：“兰……她……她们……”

服部平次算是败给这个女人，不是早就猜到了吗？怎么接受能力还这么差，他的明示暗示都是对牛弹琴了。

服部平次大大咧咧地坐到病床前的沙发上，好整以暇地打量灰原哀，一直以为她喜欢的是工藤，也就是以为她喜欢的是工藤，没敢确定那个猜测，果然会咬人的狗不叫。哦不，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是狗……这个比喻不好。幸好灰原哀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服部平次握拳抵在唇边咳了两声。

“你们俩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这样憋着不怕内伤吗？”灰原哀重新再枕头上靠好，担心着回家去的毛利兰，她要面对的压力，远远大于自己。

“你真的在跟兰交往？”远山和叶几乎是扑到床边，本来这种尴尬的问题她不方便问，不过憋着确实更难受。

“答案你已经看到了，何必再问我？”头有些隐隐的痛，灰原哀透过窗户，正好看到医院的大门，进进出出的人流，她挂念的人应该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好想跟她一起面对这一切，理智告诉她，不合适，她能做的就是相信那个人。

“平次！”远山和叶望向服部平次求助，“兰喜欢的不是工藤吗？可是为什么现在……到底是为什么？”远山和叶没来由地慌了，是因为毛利兰的移情别恋毁了她的信仰吗？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信仰，是不是有一天服部平次不在了，她也会投入另一个人的怀抱？不，她不敢想。

“和叶，你冷静一点。”服部平次站起来，走到远山和叶身边，把坐着的远山和叶搂到怀里，让她的脸贴在自己腹部，“工藤已经不在了，走了四年了，难道要小兰为一个不在的人守一辈子吗？换做是我，我也不愿意看你孤单一辈子！”

“可是……”可是灰原哀是女生啊！

“和叶，你告诉我，如果我变成了女人，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答案显而易见了，远山和叶释然。

“真没想到，你居然一点都不介意这种事。”灰原哀第一次褪去了眼里的冷漠，用和善感激的眼神去看服部平次。

“工藤是我好朋友，小兰也是，只要他们幸福，我无所谓他们的另一半是谁。也许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你也是个不错的人，资源合理利用，一点也不浪费。”

不得不说，工藤新一交的朋友真是不错，灰原哀差点就想告诉服部平次，他的好朋友没有死，话到嘴边还是忍下了，如果工藤想说，自然会自己告诉他的，自己就不要多事了，打乱了工藤的计划就麻烦了。

毛利侦探事务所。

毛利小五郎靠在办公桌上，把能见到的东西都砸了遍，冲野洋子的海报还在原来的位子，明显褪色了好多，岁月不饶人，谁都不复当年了。

妃英理端坐在沙发上，交叠着双腿，一言不发地看毛利小五郎发泄。她清楚毛利小五郎的性子，不让他砸点东西发火，女儿那件事更难解决，这个火爆老公也是她担心的兰的恋情的最大阻碍者，即使毛利小五郎对她再千依百顺，这种原则性问题，不会让步。

毛利兰站在妃英理身边，把嘴唇都咬破了，内心挣扎地很厉害。父母的分居，她有一大半的时间都是跟毛利小五郎在一起的，她的爸爸又当爹又当妈把她带大，给了她一个没有遗憾的童年，她的爸爸，再迷糊再差劲，都是个疼女儿的好爸爸，从来没有对她大声说话，发脾气都很少，这一次，真的伤到他了。

妃英理心疼女儿，拉着毛利兰坐下，哄着她松了牙齿，一边纸巾擦拭一边劝着，“你爸爸是气极了，你也不许虐待自己，这件事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转圜?想都别想！”毛利小五郎一拍桌子，桌子上的东西跳了两跳，毛利小五郎赤红着眼睛，用陌生人的眼光去看妃英理，“英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

妃英理也不含糊，直接回答“是”。

“什么时候？”

“四年前。”

“好啊！很好！你们母女都很好！一个不把我当丈夫，一个不把我当父亲！”毛利小五郎不是气极了，简直是要被气疯了。

“你看看你现在，像发狂了，四年前我是看出来了，她们不也分开了吗？想着就不用告诉你了。四年后又在一起，就算不是天意，我也没这么残忍去拆散她们。”

“所以，我这个做爸爸的就很残忍要拆散她们？”毛利小五郎扯着领带，直接甩在地上，末了还踩了两脚。

“难道你现在这样，不是这个意思？”妃英理恼了，“你除了会发脾气吓女儿，你还会干吗？你从来不知道尊重别人的感情吗？”

“尊重？你知道你这是在助纣为虐吗？那是个女人啊！”

“你……”妃英理还欲争辩，被毛利兰挡了下来，这是她个人的事情，不能让好不容易和好的父母再吵得无法收拾。

“爸爸，她是女人，也是我爱的人，我跟她在一起早就会想到今天这个情况，我害怕告诉你，怕你不开心，结果你还是不开心了……”毛利兰吸吸鼻子，憋回了眼泪，现在不能哭，她不能软弱。

“既然知道我会不开心，就跟她分开！爸爸知道新一的死对你打击很大，那你……那你也不能跟一个女人在一起啊！”毛利小五郎虽然不爽女儿跟工藤新一在一起，却打心底里乐见其成，女儿喜欢才是最重要的，想来，他还是不够豁达。

“爸爸，我爱她，跟新一没有关系，就算新一现在还活着，我选择的也不会是新一。你为什么这么执着性别呢？她对我好不才是最重要的吗？除了你和妈妈，还有几个人愿意对我毫无保留地付出？我不告诉你这件事，也是怕你会让我在爱情和亲情里选一个，可是无论选哪个，我都会痛不欲生，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吗？四年前，小哀为了成全我的亲情，离开了我，四年之后，你还要再让这一切重演吗？”

毛利小五郎确实有想过留下句最老套的“你是要她还是要爸爸”，毛利兰的话倒是断了他的退路。

“小五郎，”妃英理抱住了面前高大的男人，“为什么我们不能相信她们一次呢？我们认为最好的也许并不是对兰最好的，我们错过的十年，你也要兰尝一遍吗？”

“我要好好想想……”毛利小五郎的心已经开始动摇了，他也是不忍心让女儿承受世俗的压力，“你答应爸爸，暂时不见那个女孩子，爸爸也答应你，好好考虑这件事。”

有希望……吗？毛利兰愿意赌一赌，用一生的幸福去赌。

抱着许久没有触碰的海豚抱枕，想念送她抱枕的人，小哀，你还好吗？抱枕还是没有你抱起来舒服，你再等我一下……再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