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阿鲁卡七 于 2011-3-11 03:27 编辑

第二章 一节 ——所谓人类——

这片森林非常和平。

这片森林非常无聊。

艾尔德大人一直对我说，这是非常美好的事情。

千年的岁月，我学到了很多。

关于花

关于种

关于岩石

关于泉水

关于风

关于土

但是我还是不知道。

森林外面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关于住在外面世界的人类，我仍然什么都不了解。

所以我不明白。

那个孩子为什么要哭泣呢。

我不明白。

“人类”这种不可思议的生物，

我想要更多、更多地去了解。

米卡艾拉 ～艾尔菲歌德国【嬉戏之湖】～

宽阔的大湖在我的眼前延伸开来。

万里无云的蓝天下吹拂着舒适的微风。

对于以知更鸟形态飞行来说，这可真是绝佳的天气。

向北穿过艾尔德大人的森林，就会看到一片大湖。人类似乎把这里叫做“嬉戏之湖”。前段时间，来“千年树”巡礼的老人对随行的年轻人说起这片湖的时候，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据他所说，这片湖泊是侍奉大地神艾尔德的精灵们在满月的夜晚前来嬉戏的场所。而在那时候，精灵们会诞生出一种叫做“苍灵之石”的宝石。如果把那宝石带回去埋在土里，附近一带就会获得大丰收。

那段话虽然听得我充满了对过去的怀念，但是很遗憾说对的只有一半。实际上，我们精灵很久以前确实经常到这湖边来玩。那个时候，有着能目视到精灵的特殊能力的人类还相当多。在那些人类中，相信了传言想要抓住精灵们以获得“苍灵之石”的家伙着实不少。

到这里都还是真的。但是，说精灵会生出“苍灵之石”什么的就完全是胡说了。

本来，精灵是无法吃到自然界的物体的，但是变化成动物的时候就另当别论了。虽然不会感受到饿，但是我们也是会为了享受美味而吃一些喜爱的食物的。其中最受欢迎的，就是特劳芬果（注15）了。

特劳芬果是在这片湖泊沿岸栽培的青紫色果实，结成一串串的形状。人类似乎用什么方法以它来酿酒。以前精灵们来湖边玩的时候，有贪心的家伙想要把它带回森林里去。看到那个情景的人们，把在月光下闪闪发光的果实误认为是宝石，结果就诞生了“苍灵之石”的故事。

很遗憾的是，因为这个谣言，艾尔德大人以“精灵们不能出事”为由，从此将湖畔列为了禁止进入的场所。

特劳芬果在艾尔德大人的森林里是无法结果的。所以现在年轻的精灵们有很多都不知道特劳芬果的味道，不管我再怎么热心地给她们介绍，那份魅力也没法完全传达，真的是急死人了。

百闻不如一见。现在我正在向湖边飞去，也就是为了摘取特劳芬果。

虽然这会打破艾尔德大人的规定，但是天都还亮着，立刻回来就应该没问题了吧。艾尔露卡也说过，现在已经几乎没有人类能认得出动物化的我们了。再说艾尔德大人也是爱操心过头了啦。森林虽然是很美好的地方，但是要是活了千年，精灵也是会觉得无聊的嘛。

从空中看去，立刻就认出了特劳芬结果的地方。湖的西岸已经染上了一片青紫色。从那里向北走，有一个小小的集落，在那里住着以制造白酒（似乎就是指用特劳芬酿的酒）为生的人们。

我突然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种仿佛归乡一般的情怀。这里的一切都和以前一样完全没有变。

落在果田附近的树枝上，目的就在眼前了。看着一片青色的特劳芬果，我不禁咽了一口唾沫。虽然就这么对人类辛苦养育的作物吃霸王餐有点负罪感，不过果实的数量有这么多，我就吃一点点没关系的吧。

那么就先来一口试试味道。芳香的甘甜和少许酸味在口中蔓延着，嗯，美味！比起以前来似乎更加美味得多。是因为这是一顿久违了的大餐，还是说人类的农作技术又进步了呢。

以小小的知更鸟的姿态，没办法带回去太多的礼物。我选了一串颜色更深，看起来更美味的果实，用脚爪摘了下来。作为试食品来说这就足够了吧。

如果大家喜欢的话，下次大家一起来摘就好了。

（啊，不过要是摘得太多的话，就有点对不起人类了吧。）

不过在那之前，要如何瞒过艾尔德大人大概才是问题的关键。

我再次飞上了高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贪心选了这一大串果实的缘故，飞起来感觉有些晃悠。不过飞到森林是没什么太大问题啦。

摇摇晃晃地飞着，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什么东西在接近。回头看去，那是一片巨大的黑影。

“咦，”

它很明显是以我为目标，以不得了的速度追了上来。

感受到危险的我虽然加快了速度，但是实在还是敌不过对方那巨大的翅膀产生的高速。随着它一点点逼近，可以看到一共六根锐利的粗爪。

“拜托！不要搞恶作剧了！是我，米卡艾拉啊！”

我害怕地大叫起来，但对方充耳不闻。看来它就算是精灵，也不会是森林里的伙伴。

随即，身体感受到了强烈的冲击。逼近的利爪终于死死地抓住了我的身体，剧烈的疼痛让我不由得松开了抓着特劳芬果的爪子。接着，他（是“他”还是“她”呢）放开了我，向着下落的果实直追而去。

啊，什么嘛，原来目的是特劳芬果吗。得救了……就在这么想的瞬间，我发现袭击我的那只黑罗拉姆鸟（注16）的利爪在我的翅膀上留下了深深的伤痕。

右翼无法行动。鲜血在空中飞散。

讨厌，不行了，要掉下去！

失去控制的我的身体，在空中画出一个螺旋，回转着向大地坠落下去。

米卡艾拉 ～艾尔菲歌德国【树之村】～

我醒是醒了，但是却没搞懂自己在哪里。

四周被加工过的石头围着，也看不见天空。这是在森林里都没见过的光景。

（……不对，跟这差不多的地方我好像有见过的。）

是哪里来着。我转着脑子。啊，对了。

（是潘特先生的家。）

潘特是和妻子小孩一家三口住在艾尔德大人的森林里的伐木工。以前我偷偷跑进他家的时候，房子里面就是这种感觉。只是，潘特的家全部都是由粗大的圆木组成的，而这里似乎是石头和木材并用的。

（虽然明白了这是人类的住所，但是我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呢？我记得，我是在空中被黑罗拉姆鸟攻击了……）

黑罗拉姆鸟原本不是艾尔菲歌德的鸟类。不过，时常会有离群的迷路到森林里来。我想起艾尔德大人说过，它们性格很好战，如果遇到了一定要小心。

（运气真不好啊……特劳芬也丢了……）

说是这么说，现在得先赶紧回森林去。艾尔德大人和其他精灵说不定正在担心呢。

（但是……要怎么才能从这里出去啊？）

如果是精灵形态倒是可以直接穿过石头出到外面去，但是知更鸟可做不到。我记得潘特一家是移动一块叫“门”的带把手的木板，从那里进入房子的。跟“门”类似的东西……是那个吧。

我想要靠近那扇“门”，拍了拍翅膀。但是——

“痛！”

右边翅膀传来一阵剧痛。说起来那时候，我被黑罗拉姆鸟狠狠地抓住了翅膀吧。嗯，这可伤脑筋了。

而且仔细看看，从翅膀到身上都缠着类似布一样的东西。白色的细布条像捆木乃伊一样卷满了我全身，实在是难受得不行。我试图把它弄下来，弄了半天那布却是要松不松的，反倒把我捆得更别扭了。

（嘿，可恶，真是烦人！）

“哎呀呀，这可真是不得了了。”

声音响起，门打开了，从那里走进来了一个人类女性。这个右手拿着一口小箱子的女性就是这个家的主人吧。跟我见过的人类比起来，她看起来非常瘦弱。这个把白发在脑后扎成一束的年老女性看着我，露出了似是无奈，又似是在微笑着的复杂表情。

“克拉莉丝（注17）这孩子，连绷带都绑不好吗……稍微失礼一下哦，小鸟儿。”

她把小箱放在旁边，温柔地捧起了我的身体。把白布一度全部取下之后，又开始重新往我身上卷。虽然比刚才包得还紧，但是很不可思议地比刚才更方便活动了。

“在伤口愈合之前，可得好好止血才行。”

原来如此，这些布条是因为受伤而包扎的啊。我都没有受过伤，所以都不知道哦。……嗯？受伤？

（……对了，说到底还是因为这知更鸟形态不对。要是解除变身的话伤口什么的也可以瞬间治好，要回森林不也简单吗。）

这点小事，为什么没有早点注意到呢。这么一想就赶快……咦？

我想要解除变身，但是却无法恢复原本的姿态。这是为什么呢，仔细一想很快就得出答案了。不管是变身还是解除，都只能在森林里才能进行的。

（看来今天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糟糕透了嘛……）

就在我在为自己的各种愚蠢失落的时候，开门的声音再次传来了。

“……我回来了。”

边说着边走进来的，是同样有着白发，看上去就很阴沉的女孩。虽然比眼前的女性年轻得多但却也是一头白发，看来是天生的吧。她的两手抱着一个大箩筐。

“欢迎回来，克拉莉丝。”

向微笑着的女性投去一瞥，被称作克拉莉丝的女孩表情不变地将大箩筐放到了房间的角落。

“身体情况不好的话，怎么能不好好躺着呢，妈妈。”

“不要这么说嘛。不稍微晒一下太阳，反倒会觉得身体变差呢……对了对了，克拉莉丝，小知更鸟醒了哦。”

她叫她“妈妈”，也就是说两人是母女吧。那么年老的女性头发全白，说不定也不是因为年龄的问题。

这位母亲一边微笑，一边把刚才放在旁边的小箱递到了我的面前。里面放了什么呢？我向里面看去，结果——

（呕！）

在里面，满满一箱子的蚯蚓在蠕动着。

女性满面笑容地对我说“吃饭了哦”。这个嘛，对普通的知更鸟来说这大概确实是美餐啦，但是我身为高贵的精灵，蚯蚓什么的，那个……还是免了吧。

“哎呀，它不吃耶。”

“那就让它吃这个怎么样？”

一如之前的面无表情，克拉莉丝从刚才放在地上的箩筐中取出了什么东西。就在我心里想着这孩子真是冷淡的时候，她把一个什么东西扔了过来。

（咦，什么！？这是……特劳芬果！）

在突然降临的幸福面前，我实在没法忍住不吃。站在面前的母亲一脸的惊讶。

“知更鸟按理来说是吃昆虫的呢……你可真是不可思议的鸟儿呢。这么漂亮的绿色知更鸟我从来都没见过，说不定是森林的精灵的化身呢。”

“精灵什么的，只是空想。”

侧眼看了一眼似乎很高兴的母亲，克拉莉丝冷冷地说道。精灵是存在的哦～就在你的面前吃着特劳芬果哦～

“精灵什么的，不存在。”

听着她的话，不禁想起了艾尔德大人感叹过：“最近的年轻人缺乏信仰心！”精灵啊神啊明明都是存在的呢。

“这个世界没有精灵也没有神……如果有的话，我和妈妈怎么可能受这种苦呢……”

“克拉莉丝……”

“这特劳芬也是……他们说质量太差，根本不能拿去卖。明明是花了那么多时间，辛苦栽培出来的……”

质量太差？是这样的吗。确实形状是有点歪歪扭扭的，但是味道绝对不差啊。

克拉莉丝似乎是要强忍着哭泣的冲动，拼命地把表情扭了回来，转向了我这边。

“……鸟儿真好，可以活得很轻松。”

她只留下了这句话，就又向门外走去。

“你要去哪儿啊，克拉莉丝。”

“……去村长那里。今天他也叫我去了。”

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克拉莉丝走了出去。

母亲流露出悲伤的表情，但一发现我面前的特劳芬果已经吃完了，就立刻从箩筐里又拿来了一串。

“对不起了，小鸟儿。但是呢，其实那孩子是很善良的孩子的。把受伤的你带回来，为你包扎的也是她。所以就原谅她吧。”

母亲再次作出了笑容。

但是，那并不是发自内心的笑容。我不由自主地这样想道。

在她们的心中留下阴影的，到底是什么呢？

在那之后两周。

虽然疼痛感还有少许，但翅膀的伤总算痊愈了。再过个两三天，就可以重新飞上天空了。

母亲这段时间身体情况似乎不太好，一直在床上躺着。因此，照顾我都是由克拉莉丝负责。

“格利昂，到吃饭时间了哦。”

最初还是很冷淡的克拉莉丝，慢慢地也开始对我展露笑容了。格利昂是克拉莉丝给我取的名字，在艾尔菲语里似乎是“绿色”的意思。听上去就感觉这个名字很厉害，所以我也挺喜欢的。

前段时间被说是不能拿出去卖的特劳芬果，作为我的饵料得到了有效利用。

“好吃吗？格利昂。”

嗯，好好吃！

就算我想要回答，在她听来也只是叽叽喳喳的叫声吧。不过，就算不能对话，和我在一起的克拉莉丝也显得很开心。

她会把当天发生的事情，都说给我听。今天又犯了这样的错，今天又做了这样的事又被骂了，等等等等。……几乎都是失败谈。看来她是非常非常的笨拙。

不管是扫除还是料理，克拉莉丝不管做什么都比人加倍努力。她大概是因为一直都很认真，只把精力集中在眼前的工作上，所以才没精力顾及制造表情吧。除了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克拉莉丝基本上都是面无表情的。

说是为了我，克拉莉丝用捡回来的废料做了一个鸟笼。那鸟笼非常扭曲，满是漏洞，要是有心的话随时都可以跑得掉。但是这也是她为了我做得满手是伤的成果。

这间房子有一扇小窗户。在放晴的日子，克拉莉丝会把鸟笼放在窗边，这样我就可以看到外面的样子了。

有一天，我看到了克拉莉丝和村民们一起在田里劳作。其他人都在适度休息着（偷懒吧？），互相谈笑的时候，只有克拉莉丝一人不与任何人说话，不停地努力劳作着。即便如此，她的工作也比所有人都慢。虽然克拉莉丝确实是不得要领，但是她所用的农具比其他人的破烂很多，看起来也是原因之一。但是其他人也没有一个人会来帮帮忙，出出力，反倒是有人故意撞向她的身体，或是把她难得耕好的农地踩乱。

虽然受到了这种对待，克拉莉丝的表情却没有一点变化。一如平时的面无表情，一如平时的冷淡。她对她的母亲虽然也是这样，但绝不是母女关系不好。只是，克拉莉丝能露出少许笑容的对象，看来就只有我一个了。

克拉莉丝和其他人有着明显的不同。其他人全部都是绿色的头发，只有克拉莉丝是白的。虽然我看着她的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样子觉得很美，但她遭到虐待的原因，说不定就是这外观的不同。

克拉莉丝的身上，新伤从未断过。那些大部分都是因为工作的失败，或者摔倒造成的，从她的失败谈中大概都能想像得到。但是，有时候伤痕会比平时严重很多。要说是摔倒造成的，稍微有些牵强。虽然很在意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每逢这种时候，克拉莉丝总是什么也不说，早早地钻上床去。

在这两周里，我想……我对所谓的“人类”稍微理解了一些。

翌日。今天克拉莉丝也出门工作了，母亲则在床上熟睡着。

因为是晴天，所以鸟笼被放在了窗边。不过在外面看不到克拉莉丝的身影。是去森林里捡果实了吗，还是去了从这里看不到的田里呢。

咚。有什么敲上窗子的声音传来。最开始我以为是错觉，但是很快又传来了咚的一声。似乎是有人在用小石子砸窗子。是什么呢，我正想着，突然从窗台下面忽地伸出了横斑松鼠的脸。那只横斑松鼠灵巧地把身体塞进窗子的缝隙中，进到了房子里来。

“终于找到你了，米卡艾拉。”

“……古米莉娅！”

横斑松鼠的真正身份，是同为精灵的古米莉娅。她一定是来找下落不明的我的吧。

“原来被抓到这里来了。来吧，赶紧回去吧。”

古米莉娅用小小的双手取下了鸟笼的锁具，催促我向外走去。

回家的机会比我想像的来得更早，这样就可以回到森林里了。但是，我却犹豫着要不要走出鸟笼。

“要回去了吗？”

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回过头去，本应在睡着的母亲不知何时已经起身看着我了。

“精灵的朋友来接你了吧。”

“咦？为什么知道我是……？”

我不由自主地反问了一句。我的话明明都传达不到她那里的啊。

“这个嘛，从最开始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吧。”

“不会吧。你能听见我的话吗？”

“以前，我有做过类似占卜师的工作呢。克拉莉丝不相信这一类东西，所以我就没有说。”

这还真是令人惊讶。能听见我们的声音的人类，除了艾尔露卡以外还真的是好久都没有见到了。

“……承蒙照顾了。还有谢谢你们救了我。”

“我才应该道谢呢。虽然时间不长，不过多亏了你，克拉莉丝过得很快乐哦。”

“……嗯。我也，很快乐。”

就算不能对话，和克拉莉丝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是第一次交到了人类朋友，很是开心。我如果是人类的话，就可以一起出去外面玩，或是听她诉说烦恼了。

“那孩子的笑容，真的是很久没看到了。对克拉莉丝来说，你一定是唯一的朋友吧。”

“克拉莉丝没有朋友的吗？”

“你也看到窗外了，大概都能明白了吧？克拉莉丝那样的奈茨玛女孩，是被艾尔菲人所厌恶的。”

“白发的是奈茨玛族，然后绿发的是艾尔菲人？那么，你也是奈茨玛族？”

“我的头发是因为年纪大了。不过说起来，我也不是艾尔菲人，因为收克拉莉丝为养女也多少有些被疏远呢。就算这样，能让我们在这个村子住下来，也该心怀感激了。”

既然是养女，那两人就不是真正的母女了。明明没有血缘关系都能成为母女的，却仅仅因为种族不同而差别对待。人类真是不可思议的生物啊。

“毫无理由就虐待其他人，人类可真奇怪。”

“呵呵。这是精灵无法理解的事吧。对了对了，这个给你，就当做礼物带走吧。”

母亲从箩筐里拿出了一串特劳芬果，放在了我的身边。

“谢谢。真的，谢谢你们。”

我再次道谢之后，试着伸展了两三次翅膀。虽然有少许疼痛，但姑且可以飞起来。

“我还会再来玩的！”

和等得不耐烦了的古米莉娅一起，从窗口向外飞去。母亲脸上挂着微笑，一直向我们挥着手。

抓着特劳芬果，我以古米莉娅能跟得上的速度向森林飞去。一路上还小心地注意着附近有没有黑罗拉姆鸟。要是再被袭击那我可受不了。

途中，虽然刻意找了一下克拉莉丝的身影，但最后还是没有看到。

我还想至少和她道个别呢。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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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5 特劳芬果（トラウベンの実）：本书虚构的水果，以葡萄为原型。大家看到这个词的时候脑内转换成葡萄就可以了。

注16 黑罗拉姆鸟（黒ローラム鳥）：……大概是本书虚构的鸟，我查都查不到- -要么就是非英语系的外来语……总之理解成凶暴的大型鸟类（如鹰）就没问题了。（DM：我的名字叫小鸟游，读作鹰无。因为附近没有老鹰所以小鸟可以在这里游玩……）

注17 克拉莉丝（クラリス）：本书的主角之一，生活在树之村的奈茨玛族少女。跟其他人不同，有着白色的头发和红色的眼睛，对此很有自卑。从小受到虐待，软弱的性格不知是不是因此形成的。不管什么事情都尽最大的努力去做，但是笨拙而不得要领。角色原型来自于亚种VOCALOID弱音ハク。本书所对应的恶之派生曲《白之娘》就是由HAKU大姐主唱的，说她在本书中地位比MIKU更重要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