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永远注视你 于 2011-3-16 17:53 编辑
1
BGM: i need some sle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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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一:结晶病。一旦得了病变部位和心脏会一起晶化。直到死亡。
解释二:暗医者。以高超的医术给因游走黑道的富人贵族医治,却为正道医者不齿。
事成收取封口费。十成十对方不会灭口,因为暗医者总是在结束任务前打上一剂毒药,而解药的剂量,除了施毒的暗医本人,谁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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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天空是苍茫一片的晦青。
五指插进颈口衣领,向外粗鲁地扯拉几下,总算松盈了少许。
空气斥满了愤怨和悲慨。
——所谓“幸福”,诚然不存于此。
这是残魂的收容所。
这是哀痛的聚栖地。
在这个地方,一切被认为重要的东西,也不过是触不可及的轻羽。
所以当看到那个女子的神情,我只是转身,不视。
终年阴郁的天空不需要清朗。
所以也不需要她那般的笑容。
1.
滴答,滴答,滴答。
赤红的腥液和着沉重不紊的钟摆敲击声,顺着纯白的布料滑落,无助的瘫在光滑的大理石面。
头顶苍白的灯光冷漠地注视着一切。
只有死寂。
淡银的刀刃缓缓剥开脆弱的脏器,深色的血管交错纵横,但都同样挣扎似地一起一伏。
黑色,难看地攀附在微微搏动的脏壁,犹如一只贪婪的饿蛆吸食着,心满意足。
恶心。
不得不承认人是顽强的物种,它往往会在亡命关头激发出令人咋舌的求生欲。
但那只是建立在对权欲和金钱的不舍之上。
看,这就是它结出的果实。
没有犹豫。不存怜悯。
薄利的刃口掠过,肮脏的黑色没来得及跌下就被冷硬的镊头便紧紧夹住。
——若是它有双目,又会是怎样的一副惊惧眼神?
这倒值得畅想一番。
过程不出意料的干净利落。
轻攥薄刀的手掌微松,撤力。
摘下闷人的口罩,纯色布料上隐约被溅到几滴深红。
嫌恶地皱起眉头,毫不犹豫地丢进垃圾桶。
装着满满一百万贝利的黑色光亮的皮箱安安静静地立在茶几。
眯起眼睛,男人额头细密的汗珠加上他怨毒的眼神真是绝配。
是不是玩得太过分了?虽说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无法拒绝。
那倒也自然,不过就算恶趣味地再那张纸上多加一个零,也会一样如数到手。
对于暗医者而言这样的交易司空见惯。
没有不齿心,没有罪恶感。
除幻剂的药量被控精确到零点五毫升,他心不甘情不愿地伸出手臂,针孔深刺。
舒服地靠在沙发,踢开碍脚的箱子。闭上眼睛的瞬间听见楼下半锈的铁门被甩的砰啪作响。
随他去,这只是最后的一点可怜。
人啊,终究是舍不下生命的物种。
怪不得他们,谁让这迷醉让他们不舍得丢弃呢。
不知眼前那张薄薄的票据单能否看到这因嘲讽勾起的嘴角。
2.
大概唯有不满学龄儿童灵魂上还算纯澈。
黑皮箱一如往常递到这里的负责人手里,也一如往常侧了头,躲开对方的视线。
伸出手揉揉那簇蓬松褐发,指腹传来的绵软让人感觉舒服。
少年好像听见伙伴招呼,转身奔去,甚显瘦弱身躯充满生气。
真好。
除了他本该是右小腿的地方钢制支架将称不上灿烂的天光折了过来。
今天的太阳意外刺眼。
黑色自不适合这群孩子。
然而回头的一瞬间,那丛突兀的墨,再次出现。
连带她更刺眼的笑容。
而我也再一次只是转身,不视。
3.
奢华的舞宴,纸醉金迷之所。
漠然看着,再将一杯黑鸡尾地灌入喉中。
甘醇清冽,欲说不休。
好酒。
只有这等糜虚痴醉的地方才酿得出如此佳酿吧。
细细端详这盛液体。
混沌,模糊,幽暗,晦阴。
如同人们日渐溃烂的心。
盏杯觥筹间交错的是虚情假意。
几乎没有什么是真实的。
木色的地板朦胧地映出来人的影子,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抬头,有些惊讶。
那人身后跟着不算陌生的墨色。
几个月前还堆满了愤恨的胖脸此时换上了让人作呕的谄媚。
瞥了一眼他身后的人,面容显灰,眉骨微凸。
身形修长白皙。
即便藏在袖内,还是一眼望见她右手那片闪着苍冷的黑色晶片。
倒是挺能装的。
比如那张让人厌恶的脸。
离席的时候借着玻璃的反光,男人神情惨然,而那副笑容依旧。
4.
古旧木质的窗口吹进透足了寒意的风。
初进房间,乍眼一篇朴素的灰,全然看不出是富家千金的闺阁。
眉峰忍不住一抬。
顶灯明明暗暗,墙上挂着贝多芬的画像,镶边是黯淡的金。
右侧的角落摆着一个提琴状的红木盒。不用猜也知道那是什么。
可它却薄薄地落了一层灰。
她理了理额前遮住视线的墨发,唇角仍维持着巧妙的高度。
重复了和酒宴上相同的话,盯着那个唇角,眼睛企图捕捉它半分僵硬。
可惜没有。
而她的固执意外地让人头疼。
明明毫无可能,却不肯退让一步。
莫名其妙。
…………虽然,也不能说“毫无可能”。
但用生命和死神打几无胜算的豪赌,愚蠢。
讽刺的笑不带半点怜悯送去。
目光窥向右边袖口,黑晶石依旧烁烁发亮。
而她笑容依旧,不曾因冰冷的判决减去一分一毫。
——也罢,自寻死路,怨不得他。
5.
手术如期进行。
虽然对我来说,只是黑衣鬼魅的镰刀更近了那人一寸。
不过没想到在麻醉的瞬间,也将那刺目的笑定格在她的脸上。
那么安详,那么放心。
哼——
熟练地划开胸腔,撇去红沫,比起右上肢更为阴郁的黑贪婪地笼盖着心脏。
那反光带着丝丝缕缕的血色肆意嘲笑着徒劳的刀刃。
薄刃卷着冷意,毫不留情地层层剥离着坚硬的晶体。
心脏本色逐渐裸|露出来。
倒是比她父亲的柔嫩,奋力输送着血液。
即便微弱若无。
也更倔强地跃动着。
6.
结果在意料之中。
不过算偏了两毫米,就再无回天之力。
…而直到最后的最后,那笑容,也依然未变。
静静将白布覆上,却在即将遮住那笑容时,突然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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