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潆洄 于 2011-4-29 17:12 编辑
章二:決鬥
一把叉子淩空飛來正中盤子邊緣,力道拿捏得恰到好處毫釐不差,兀自顫抖不已的柄部和插入桌面幾近三分之一的深度都顯示了“飛刀者”不滿的情緒。
「泰斯特羅薩,出來一下。」騎士長的聲音冷冰冰的。
菲特歎了口氣,認命的站起身來,衣角卻被人攥住了。
「菲特……」金髮小女孩用滿含擔憂的眼神看著她。
在回來的路上菲特就想對vivio提起稱呼這個問題了,先前只有她們兩人,vivio想怎麼叫她都無所謂。可是回來後就不同了,人多嘴雜的加上騎士團又是那種非常嚴謹的地方,『爸爸』這個稱謂很顯然會帶來麻煩。不過最後證明了金髮騎士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聰明懂事的小女孩根本不需要她來提醒,在進城後就主動表示了在人前會以菲特來稱呼她,兩人獨處的時候才會叫她爸爸,把金髮騎士感動得眼圈發紅,看我家孩子多懂事,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女兒似乎已經被她認下來了。
「別擔心vivio,菲特去去就來哦。」對小女孩露出一個放心的笑容,騎士跟隨對方走了出去。
前方的身影沒有回頭,一路朝訓練場的方向走去,走近了才發現夜裏本該漆黑一片的訓練場竟然點滿了火把,菲特詫異得停了下腳步。
「——拔出你的劍,泰斯特羅薩。」
寒光冷峭的長劍已握在騎士長手中,她面無表情的持劍在手直指前方。
「希格納姆你怎麼了?」
在戰場上彼此是對方值得信賴的戰友,私下也是非常好的摯友,她不明白對面的人怎麼會突然用劍指著自己。
「少囉嗦!給你五分鐘準備時間,穿上甲胄拿起劍。」
「即使要打你也得告訴我原因吧?」對方的口氣如此惡劣換作其他人也許早就怒了,但好脾氣的金髮騎士還在試圖與對方溝通。
「……可惡的傢伙,要不是考慮到吾主的心情我真想直接朝你丟手套了。竟然還向我詢問原因,真是無法原諒啊!」
「是疾風怎麼了嗎?」能引發騎士長這麼大情緒的人,除了她那位主人外不做第二人想,難道疾風出了什麼事?可是先前去見她的時候明明什麼都沒有說的。
呃——真要說的話似乎也不是什麼事情都沒有。
帶著女兒回到騎士營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去見疾風,對方笑意殷殷看上去似乎並無不妥,但騎士還是敏銳的發現到了她落在女兒頭頂上時詭異的視線,順著看過去就發現vivio的頭髮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個發圈。
奇怪,vivio的這個發圈怎麼就這麼眼熟呢,連觸感都好熟悉,就像是自己撫摸小皮的尾巴……想到這裏金髮騎士倒抽一口冷氣,小心肝一顫一顫的。
偷偷打眼看了看疾風,也許是心理作用一瞬間發覺對方的笑容怎麼就那麼讓人發寒呢。又看了看女兒燦爛的笑臉,金髮騎士下定了決心——這個黑鍋無論如何要替女兒扛下來。正當她滿頭大汗的在心裏一次又一次模擬對戰場景時,疾風竟然異常好說話的放兩人走了。
——先去休息吧,有話明天再說。
隨著咕隆咕隆的輪椅聲遠去,菲特帶著女兒回到了自己的宿舍。由於高級軍官的身份菲特擁有著一棟單人宿舍,占地面積不小還有兩個樓層,這樣也就杜絕了其他人對vivio的窺視,像私藏珍寶一樣,她並不願意別人對女兒投注過多的注意力,對於爸爸這個角色她已完全代入了。
在向女兒展示了一番不輸給其劍技的烹飪技術後,不速之客來了。
※
騎士長深吸口氣,強忍住內心的憤慨。「你真是什麼都不知道呢……既然吾主什麼都沒有和你說,那我尊重吾主的意願也不會將事情告訴你。但是我不會原諒你的行為!廢話到此為止,拔出你的劍!」
一想到主人因為擔心這個傢伙而接連占卜導致魔力消耗過度昏迷希格納姆就無法抑制得感到憤怒,特別是主人昏倒的時間點恰好是自己剛離開她後不久,這點更是讓她自責不已,兩者相加後直接導致她半夜闖入菲特宿舍邀戰的舉動。
果然是和疾風有關呢。菲特不再試圖申辯,她太瞭解自己這個好友了,現在讓她把怒氣發洩出來和她打一場才是最正確的做法,解釋的話留待事後再說吧,這就是屬於騎士的交流方式了。
「我明白了,但甲胄什麼的就免了吧,你不也沒穿嘛。」菲特隨手從地上揀起一把制式長劍揮動了一下,兩人身上所穿的都是一套亞麻布的襯衣,單方面的要求我著甲胄……希格納姆你是看不起我嗎!?
有著炙熱火焰外號的騎士這一次也不再多說,乾脆俐落的一個錯身跨步,瞬間就加速突刺到了菲特面前。雖然在腕力和爆發力上略有遜色,但單比速度的話菲特自信不會輸給任何人。左腿一頓地面原地一個轉身,險到毫顛的從劍旁擦過,雙方使用的全部都是雙手重劍,明明該是大開大闔的戰鬥方式兩人卻同樣選擇了埋身戰,該說是兩名劍技高超者對自己技術的自信呢,還是這種故意的反其道而行之的賣弄打法實在是太過讓人嫉妒。如果是白天的話兩人是不會使用這種引人詬病的張揚打法的,但夜深人靜之時卻是無妨,反正這種對戰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退反進,菲特蜷身持劍直接撞入對方懷中。『哐當!』雙方的劍第一次正面撞擊了,刺耳的金屬交鳴聲伴隨著耀眼的火花四濺。角力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這種會將戰況拖入持久戰的打法都不是兩名騎士所喜歡的,一觸即分。一人原地蓄力,一人繞場環走,腳步聲聽似淩亂卻錯落有致,那是菲特最擅長的步法。其實使用雙手重劍對菲特不利,擅長速度的她擅用的是單手劍,但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迎合騎士長的挑釁,她故意的挑選了一把對方擅用的武器。
雙手重劍被菲特呼呼的舞動了起來,最擅長的靈動飄逸的劍法無法使用,她只得靠著拉開距離來賺取時間差,利用加速度來使劍達到應有的劈砍效果。相對於菲特的動態,騎士長使用了絕對靜止,連氣息都幾乎收斂的沈默姿態給人一種毫無防備的錯覺,真有人如此認為的話那絕對是死到臨頭了。
菲特知道自己腳步停下的瞬間就是對方攻擊展開的時候,與其坐等體力消耗不如主動出擊,不過想要打破騎士長那種以不變應萬變的意境,突進的選擇也需要一定的勇氣,但對於金髮的騎士來說這種落在別人身上可以稱之為鹵莽的舉動,對她而言卻像家常便飯一般,在她高高躍起的同時,騎士長原本半闔的雙眼猛然睜開。
一聲厲喝,雙手重劍準確的捕捉了對方的軌跡,迎頭劈去眼看著就要將金髮騎士一劈兩半,此一劍騎士長絲毫沒有留手,力量威猛到劍與空氣的急速摩擦發出響雷似的爆音,乾淨俐落的一刀兩斷?當然不可能,劈碎的僅僅只是菲特的殘影,這絕對不是魔法,而是動作太快所造成的視覺殘留罷了。菲特不知何時已落下地面,俯身疾沖,攻擊下盤?不對!騎士長第一時間反映過來,抵擋的重劍行雲流水的劃過個完美的弧度上撩,妙到毫顛的擋住了菲特假動作掩飾下的一招刺喉。
金髮的騎士嘴角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猛然發力。伴隨著怒吼聲,鋒刃順著對方的劍身往持劍人的手疾行,雙手重劍是寬脊劍身沒有阻隔用的護手,一旦被對方得逞後果不堪設想。這種時候大多數人即使不甘心也只能選擇撒手,可惜騎士長並不在那些大多數人之列,重心下沉雙腿帶動身體旋轉,所形成的扭力瞬間彈開了對方的劍,橫劈!
不過這招早在菲特預料之中,早在對方的劍撞上之前就往後撤了,一模一樣的招式——橫劈!
兩個圓形飛刃沖天而起,落地後狠狠的插入了堅實的地面,只餘半截劍身留在外面。而失去武器的兩人則維持著一動不動的制禦姿勢,彼此的手刀頂在對方的咽喉要害。
——平手。
「……又是這個結局啊。」菲特笑了笑。
兩人同時收手退開一步。
「把虛偽的客套收起來吧,是你贏了。這並不是你擅用的武器,如果換成單手劍的話也許會是不一樣的結局。」騎士長用手背擦了擦額角的汗,先前冷冰冰的模樣已然不見。
「沒有真實發生過的事情任何假設都是虛妄的。」菲特扯了扯領口,讓夜晚微涼的風吹去運動過後身體的躁熱。
「要驗證很簡單的。」騎士長目光炯炯。
「今晚我很累了,下次吧。」金髮的騎士擺了擺手,欲言又止。「那個……希格納姆我……」該怎麼解釋呢?把女兒拋出來做擋箭牌這種事菲特是做不出來的,但如果頂下來的話恐怕又會引發眼前人的怒火。
「不用說了。」沒想到騎士長卻首先喊停,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意。「在你做飯的時候你的寶貝女兒已經溜來過吾主那邊把事情都解釋清楚了。」
什麼!?菲特錯愕。那你先前氣勢洶洶一副上門問罪的樣子是何道理?
「不好意思了,我只是想和你打一場而已。」騎士長笑得暢快,對面的人卻只能搖頭苦笑了。
帶著一身疲憊和滿身塵土菲特推開了宿舍的門,迎接自己的是女兒的笑臉以及——
「爸爸,洗澡水已經放好了快去吧。」
嗚~ 多好的孩子呀。被vivio感動得眼淚都差點落下的菲特,恍恍惚惚間被女兒推進了浴室以至於忽略掉了一個很奇怪的現象,就在剛才vivio的影子竟然發生了詭異的扭曲,只不過現在安靜坐著的小女孩的影子已然恢復正常,臉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意外的帶有種邪佞的味道。
後記:難以置信!我竟然會去寫希菲的對手戲!難道我已經壞掉了嗎?果然比起魔法對戰我還是喜歡寫白刃戰啊,魔法對戰實在是太難寫了,下回寫vivio的强襲鬥技好了,拳腳功夫也很有趣啊XDD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