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04──陰性或陽性

砂糖沉思的很久，五分鐘？十分鐘？十五分鐘？…

總之秋雨很安靜地等她整理思緒。想著剛才不死者三個字，不管怎麼琢磨我都聽不出什麼道理來。她說我是不死者，可怎麼我左腿插了根玻璃就痛得哭天喊地？照理說應該像科幻片的超人那樣，肚子桶了個洞都能來去自如。

「什麼不死者？難不成我是活死人？」我朝她瞪了一眼。

秋雨不理會我的調侃，只見她突然起身，伸手拿過我身邊的舊繃帶，右手抓著一角往牆壁輕輕一揮，頓時繃帶刷過的地方出現道裂痕，好似被利刃劃破，儘管不深卻很明顯。她扔下手裡的布料坐回我身邊，一副理所當然地望著我。

「這就是不死者。」

看完後，我寧願解讀成──超能力。

「妳是說…我也行？」心理忽然湧起一股興奮，如果能那麼厲害也不是件壞事。

「不，我的能力是銳利化，妳的我不清楚。」她表情始終冷淡。

「我要怎麼做才知道？」砂糖期待地詢問。原來被捲進這裡後，我還多了超能力？明明身體沒有變化，卻被人告知體內潛藏巨大能量。從前我就以打遍中學無敵手而沾沾自喜，要是多了神鬼破壞力，恐怕戰鬥機都不是我的對手！

秋雨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安靜地盯著砂糖，彿被心思被她看穿，莫名的壓迫感席捲而來。

「…我、我可沒壞念頭…只是想自保。」標準的此地無銀三百兩，我自己都說得心虛。

「等妳康復後就能知道了。」她轉頭往門口看去，然後緩慢起身。

「欸，妳去哪？」看見她似乎準備離開，我突然絕得寂寞起來。

雖然這裡有法心在，可是她畢竟年紀大我許多，而秋雨和自己年紀相仿，聊起天來也省了輩分拘束。她沒理會我往門口走去，這時許久不見的時髦老女人笑著走進來，她拍拍秋雨的肩膀和她低語幾句，接著秋雨就離開房間，老女人接替她的椅子坐下。

「親愛的孩子，我聽法心說妳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她習慣性握住我的手說著。

「…欸…我是說，普加麗阿姨，不死者是什麼？」雖然對她沒什麼好感，但還是連忙改口。

俗話說，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秋雨都跟妳說了？真是體貼的好孩子。」她輕笑。

「她只”展現”，啥都沒解釋。」砂糖無奈地說著。據她目前了解，秋雨不喜歡談話。

普加麗點點頭，她調整舒適的姿勢準備長談，「不死者是受到結晶感染的異變人類。」

「…我…我異變？！」似乎聽見可怕的字眼，我不禁憂心起來。

「沒錯，孩子，」她加重握手的力道，「妳的基因受到結晶感染，我們稱這種人為不死者。」

光聽字面上的意思就知道不會死，可又不像是超人那樣真的死不了？

「受到感染的人類通常會負荷不了而死亡，」她悲傷地說道：「只有少數者存活。」

「…原來如此。」所以不死者就是受到結晶侵蝕而沒有死的傢伙。

「異變基因會改造人體，大部分屬於隱性，而秋雨那孩子是陽性。」

「我呢？我到底是哪種？」砂糖激動地拉著普加麗說著。心中有股錯綜複雜的滋味，隱性表示我還算正常人，不至於和社會脫節，陽性表示我擁有超能力，但會被列為怪胎。再說擁有了怪力，回去後一定會被當作外星人解剖的！

「抱歉，親愛的…要等測驗結束後才知道。」普加麗遺憾地說著。

「急死人了！測驗啥？要抽血還是驗尿阿！」一向沒有耐心的砂糖忍不住甩開普加麗的手。

「不，我親愛的孩子，這項測驗必須等妳身體完全康復才能進行。」普加麗柔聲安撫。

「我已經好啦！身體健壯得不得了！」砂糖為了證明自己痊癒，她連忙跳下床想跑給普加麗看，誰知才剛踏出左腳，一陣劇烈的抽痛便從腳底板直竄腦門，痛得她跌坐在地上慘叫。普加麗見狀趕忙扶她躺回床鋪，表情既擔憂又無奈。

「別心急，我親愛的孩子，」她拿過枕頭給砂糖墊背，普加麗繼續說：「在測驗妳的能力前，先了解這邊的歷史吧。」

新曆五七二一年，人類居住的星球進入末日時期。儘管他們聰明絕頂卻無法延續自身的文化與歷史，儘管異想天開要往宇宙發展，但惡劣的天氣卻不容許人類生存。當他們感到絕望的同時，一艘派去探勘星球的火箭意外被隕石擊中，而且反向衝回地球造成五個國家的滅亡。

雖然這是場悲劇，但科學家赫然發現爆破的瞬間天空出現了裂痕，也就是所謂的異次元。於是政府找到太空梭殘骸，便從上方提取隕石附著的能量，他們取名為”零結晶”。

當時受雇用的頂尖科學，開始研究爆破與能量間產生地作用關係。而後成功創造出了次元裂縫，並且及時挽救少部分的人類。當他們進入新次元後，在嶄新的世界開始創立了新的文化與歷史。

「…好無聊。」砂糖雙手環胸，不屑地說著。

「是的，我親愛的孩子…」普加麗悠悠地說著，「發展幾百年後就成了現在這樣。」

儘管人類存活了，但我們永遠學不會知足，當次元爆破工程不斷更新，每天都在不同的方位製造出空間裂痕，那些從不同世界來的野獸毀滅了人類文明，只有受到政府眷顧的高層官員，才能僥倖存活。

可憐的，永遠是弱者。

「…對了…」砂糖的話語打斷普加麗的思緒，只見她張口問道：「狩獵隊又是什麼？」

「那是個生意。」頓時眼睛一亮，砂糖似乎找到對方感興趣的話題。

「…難不成…秋雨是個獵人？」砂糖猜測地說。想到狩獵就與獵人密不可分。

「沒錯，我親愛的孩子，正確來說她是我雇用的不死者。」普麗加調整坐姿。

「…那要狩獵啥？…」砂糖想起剛才看見秋雨腳上的傷痕，心頭不禁一涼。

「是裂縫獸，我親愛的孩子，」普加麗笑容加深，「她替我捕捉裂縫獸。」

「那如果我的基因異變顯示陽性…」

我嚥下口水，感覺手腳冰涼。

「沒錯，我親愛的孩子，普加麗微笑地說，「歡迎加入狩獵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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