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07──實力差距
震動的天花板幾乎承載不了我們的重量，秋雨拉著我往沙丘一跳，兩個人像顆不受控制的大球滾了幾圈直撞上矮牆。我覺得胃部一陣翻攪，今天早餐已經淹沒在喉嚨就要吐出來，可惜秋雨沒給我喘息的機會，轉身一扯將我拉進右側騎樓。
「天！！就不能輕點嗎！」我的手臂幾乎要脫臼了。
秋雨不理會我的抱怨，她緊張地往柱子後方看去，只見剛才豎立在洞口的裂縫獸已經不見，但腳底下的地板依然震動不停。砂糖揉著肚子，好不容易恢復精神，她順著秋雨的方向望去，赫然發現有張大嘴就在兩人身處的建築物後。
「…它、它、它…」我顫抖地指向石頭縫後的巨嘴，忍不住叫出聲。
「它是低等野獸，只靠觸覺和嗅覺定位獵物。」秋雨冷靜地對我說著。
「…現在怎麼辦？往哪裡逃？」我緩慢移動到秋雨身邊，那張大嘴真是越看越毛。
她沉思幾秒，小聲說道：「它活動範圍太大，先不要行動。」
我明白她的意思。現在我們的敵人不知在地底盤了幾圈，恐怕它的長度是這整座城的好幾倍，要是踩到鬆散的尼土地，肯定會陷下去變成免費午餐。就算砂糖很衝動又笨得可以，但還沒這麼不要命去白白犧牲。
「欸，妳說它會待多久？」我朝秋雨靠近些，忽然覺得腳上沾到黏稠，這才發現是從石頭縫流過來的，而這些詭異的半透明汁液，肯定是怪物的口水。
「…這很難說…」秋雨挪動雙腿，「看來它餓很久了。」
這句話讓砂糖目瞪口呆，忽然有個可怕的念頭閃過她的腦海。這座城恐怕還來不及撤離人民就被它給吞噬了，居民被它的流沙捲進土裡變成最美味的食物，而且它的胃口大得不像話，這整座城的人類根本餵不飽它，所以現在才會這麼有耐心等待獵物。
可我想它也等不了太久了…
霎時地板劇烈晃動，秋雨扶著牆才勉強沒跌倒，可砂糖就沒這麼好運，她連滾了好幾圈撞上石柱，這才沒摔進泥土地。現在不只後牆的大嘴，連外邊的沙土都是地雷區。砂糖攀著石柱站起身，她吃痛地咬著下脣。
「我受夠啦！我又不是玩具給它又摔又撞的！」砂糖沉不住氣怒吼。
「它太巨大，我們沒辦法處理。」秋雨盡可能耐著性子解釋。
「妳身手敏捷，直接衝出去把它砍兩下不就得了！」砂糖往騎樓外看，那頭野獸不安分地左右搖晃，似乎在等待獵物上門。
「辦不到。」秋雨堅定地回答。
「啥？！」砂糖訝異地轉頭瞪著她，「都什麼時候了還矜持！」
難道她被嚇糊塗了嗎！怪物現在探頭探腦在找獵物，等等要是被發現根本連逃的機會都沒有！她還在堅持和老太婆的約定？到底是命重要還是腹健命令重要阿！砂糖氣得想衝上去打她一拳，無奈地板不斷震動，她只能抱著柱子穩住腳步。
「嘖！我可不想陪葬！」砂糖注意到腳底板開始打滑，原因就出在那團半透明口水。
「不要輕舉妄動，妳對付不了它。」秋雨的冷靜變成警告，可砂糖偏偏吃軟不吃硬。
她在口袋中摸索，記得有顆玻璃珠還放在裡頭，她摸索半晌，終於從褲子後袋掏出彈珠，晶瑩剔透的玻璃表面映照秋雨鐵青的臉，她發現砂糖打的壞主義，連忙阻止。
「妳那點爆破傷不了它！妳會害死我們！」這下秋雨也急了。
「橫豎都是死！我寧可跟它拼了！」砂糖握緊手中的玻璃珠，努力回想灌入能量的感覺，她從掌心將熱氣注入彈珠裡，這次她的速度比以往都快，冷汗滑過額間時一顆炸彈已經做好了。她得意地朝秋雨一笑，瞇眼對準石縫後的大嘴準備射擊。
「該死！」秋雨見她真的要扔，心理暗叫不好。
砂糖確認方向後舉手猛力一丟！秋雨急得放手直接滑向砂糖，這時玻璃珠不偏不倚地往石縫衝去，誰知石牆突然被大嘴一撞，石縫偏了位，玻璃彈珠霎時差撞上了磚頭，只見白光一閃，碰的一聲，砂糖和秋雨筆直地被炸飛，而剛才的休息地也瞬間灰飛湮滅。
那場爆破驚動了裂縫獸，它激烈的左右蠕動害得地板跟著搖晃，秋雨迷濛間看見大嘴往自己方向衝來，嚇得她趕忙背起身邊昏迷的砂糖往前直奔。可惜她的速度沒有它快，秋雨望向旁邊舊宅一跳躲了進去，那張大嘴也沒笨到直接離開，反到在舊宅周圍頻繁活動。
「…唔…咳咳！」砂糖支起身往地上吐了兩口血，剛才那一擊恐怕把自己炸得內傷。
「所以我說妳會害死我們！！」秋雨往砂糖背後一踢，將她踢回地板。
「我不過是…」砂糖爬起身回頭瞪著秋雨，「妳受傷了？」
從聲音裡聽不出來，這下回頭才發現秋雨的左手受了重傷。從肩膀的地方不斷流出暗紅，儘管她用力壓著傷口，血卻囂張的直湧出來。砂糖見了一陣羞愧，都因為自己魯莽害得秋雨可能失去一條手臂，她趕忙脫下上衣給秋雨止血，在她的肩頭用力綁了個死結。
「…妳、妳別亂動，我來想辦法。」砂糖軟化態度，她可不想秋雨被自己氣死。
「只要安靜等，它會離開的…唔…」左手臂的巨痛讓秋雨視線模糊，她吃痛地靠在牆上。
「等它走妳也歸西了！都什麼時候還逞強。」砂糖無奈地說著。
雖然肇事者是我沒錯，但都到這種節骨眼，還想等它回家睡覺再逃走？真是癡人說夢話。看著秋雨手臂上染紅的衣物，她的傷口肯定很深，如果不趕快讓法心治療的話，鐵定必死無疑。但是外面又周旋著難纏的傢伙…難道真的乖乖等死嗎！！
「怎麼辦…怎麼辦…」轉頭看了秋雨一眼，她狀況不太好，臉色非常蒼白。
砂糖咬緊下脣，腦海中突然浮現出熟悉的人影。那個人曾經也像那樣痛苦呼吸，只不過她躺的是床不是水泥地，那時她表情扭曲，雙眼緊閉，自從車禍後都只能依靠機器支撐生命，她的氧氣罩從來沒拿開過，手上的點滴也插了好多條。那天傍晚她異常安靜，我站在門口看她逐漸冰冷，
……然後斷氣。
「可惡！！」
如果我有能力…
『您的醫藥費不能再賒欠了。』
如果我可以為她做點什麼…
『病人的情況不斷惡化。』
如果我可以再勇敢一些…
『讓她脫離痛苦吧。』
「妳休想死得這麼痛快！！」砂糖對著秋雨大吼。
我曾經在舊世界失去生命中最重的人，不過這次…
「你給我聽好，」她走到角落搬起一顆大石頭，「如果妳敢就這樣死掉…」
隨著胸口湧起的灼熱，她凝視手臂裡的石頭專心灌氣。
「就算要追到地獄，我也會要把妳揍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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