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幸运手环 于 2011-5-27 20:13 编辑

Chapter 6 她说

她曾说的无所谓 我怕一天一天被摧毁

“哗——”淡蓝色的窗帘被人拉开，阳光毫不客气的袭上傅言欢的睡颜。床人上的人不满的揉了揉眼睛，翻身背着光线，继续睡觉。

寒清无语抚额：“傅蜗牛，太阳晒屁股啦~快起床！”说完毫不客气地掀开某人的被子，伸手推推傅言欢的肩膀。

“唔…几…点了？”傅言欢撑起软绵绵的身子，昨天狂饮的结果就是现在头疼欲裂。

“十一点了！不是说要去看宋阿姨吗？姐今天晚班，没时候跟你耗。快去洗洗你的臭脸！”寒清扔给傅言欢一套新毛巾和一次性牙刷：“你的衣服已经洗干净晒干了，等会换上吧。”

这一说，傅言欢才发现自己穿着的是小寒的睡衣，而且里面空空的…

“内…衣…”

“洗了…”寒清淡然的回答：“哦，放心~你前不凸，后不翘，我没一点儿占便宜的欲望。”

这一次，傅言欢是真的无语了，干脆闭嘴乖乖拿着毛巾牙刷走向洗手间。关门的那一刻，寒清的声音仿佛漫不经心的飘来：“那个背心尽量少穿，对身体不好。”

在护士公寓楼下与寒清分手后，傅言欢快步走向住院部。然而，上楼时，却没有选择空荡荡的电梯，而是一步一步的蹬着楼梯，磨蹭着。

病房的门敞开着，宋慈恩正在吃着午餐，水煮青菜陪着营养粥。傅言欢拣着床边的凳子坐下，一时无语。

宋慈恩喝下一口粥，轻轻的开口：“吃了吗？”

“嗯。”

宋慈恩点点头，继续喝着粥。

傅禹明匆忙到来，打破了病房诡异的气氛。点头向女儿示意后，傅禹明斜坐上床边。

“吃了吗？”同样的一个问题，宋慈恩问向自己略显疲惫的丈夫。

傅禹明点头：“在单位吃过了。言欢呢，吃过没？要不要我去买点什么。”

傅言欢摇头，“她也吃过了。”宋慈恩答道。

“恩，你妈现在病情稳定了，这里有我照顾着。你也早点回去上课吧。”傅禹明说，接着转头对着自家老婆：“别光喝粥，多吃菜。”说完，拿起筷子夹了一大筷青菜到宋慈恩碗里。

“没味儿”宋慈恩小声嘟囔。

“这对你的胃好，再吃一口。”

傅言欢默默地看着父母家常的互动，似乎有一种东西开始在胸腔积聚，身旁环绕着的空气也温情起来。

傅家一家三口齐聚，没有争论，没有偏执，没有冷漠。

等到宋慈恩放下手中的勺，傅言欢才起身说到：“我…下午…返校。”

傅禹明将用过的餐盘拿开，又坐下：“那就早点去车站吧，好买票。”

“好。不管为…谁，好…好照顾…身体。”傅言欢看向母亲。

“为了你们，我会的。”宋慈恩笑容很美，虽然依旧透着虚弱。枯瘦的手拉开床边的抽屉，拿出一本书，宋慈恩的语气略带责备：“这本书是你落在家里的吧。丢三拉西的习惯，怎么一直改不掉。”

宋慈恩的手里拿着的就是那本《沉思录》。傅言欢神情复杂的接过书，眼睛扫过母亲温和的脸，带着无尽的疑虑走出病房。

傅禹明在楼梯口叫住了她。

“那本书是我在你姐的房间发现的，你放心，我没有告诉你妈。”

傅言欢只是看着层层而下的楼梯，螺旋式的坠落。

“那个房间平时都是我在打扫，只是那次忘了锁门。”傅禹明点了一支烟，继续幽幽的说：“你妈妈只是偶尔进去坐坐，她倒是老爱去你的房间。整理你留下的衣服，看看你曾经看过的书。我想她是在努力更接近你，追回曾经错过的时间…”

傅禹明又吸了一口烟，看向傅言欢。只见自己的女儿紧抿着嘴唇，撇着脸。

“言欢。每一个孩子都是父母心中不可替代的存在。试着原谅你妈，好吗？如果她再失去你，就真的一无所有了。”傅禹明拍拍女儿肩膀，转身朝病房走去。

惶惶的来，匆匆的走，傅言欢坐在快吧上看着远去的B市，不觉有点恍然。苏轼曾赋词“此心安处是吾乡”，而现在，自己的这颗心依旧悬在半空中，疲惫不堪。

傅言欢看着手上的《沉思录》，这本书就是自己唯一的行囊，伴着自己去了又回。

“抛弃你的想法，也就抛弃了‘我被伤害了’的想法，抛弃了伤害。”每每随意翻开一页，便会有新的体悟，只是当伤害都泯灭了，那些过往还能剩下些什么？

虽然只是离开了一天，下车时扑面而来的热气，让傅言欢瞬间明白，她已经错过了A市短暂而又珍贵的春天，路上的行人都适时换上了短袖短裙。

匆匆赶回学校，洗去一路风尘。傅言欢不多做停留，套上纯白短T五分跨裤，拿着书出了门，不用问便知道她要去哪里。虽然宿醉再兼长途旅程令傅言欢十分疲乏，但一想到自己还欠着押金，便心里不自在。林姐会怎么想自己？这么没礼貌的离开。这个念头一出，傅言欢便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自己何曾在意过别人的想法？况且只是一面之缘的人。

时间临近下午5点，日头依旧灼热。刚放学的孩子们换上了夏季校服，成群结队的嬉戏着。平素安静的老街一时热闹起来。傅言欢这次无心做一个静默的鉴赏者，快步走向街角的那间店铺。

窗帘的薄纱紧闭，傅言欢隔着玻璃感觉里面黑洞洞的，没有往日昏黄的灯光。走向正门才看到门把上挂着一个小木牌：“今日歇业”。可是今天是5月26号，不是周末，也绝非节日，而且天气晴好。

看来自己白来一趟了。傅言欢抬了抬眉角，这是她无可奈何时惯有的表情，转身准备返校。不过这次，傅言欢决定走走看另一条小巷。

这条小巷远没有老街正街宽敞，两边楼房的墙壁紧逼，更显得小巷的狭长。红砖居民楼散发着浓浓的前苏联气息，到现在也都是几十年历史的古董楼了。还没来得及脱下校服的孩子们，就在楼下的狭小空地嬉闹着。

水泥路面年久失修，坑洼中积着浑浊的雨水。傅言欢专心注视着脚下的路，纯白板鞋小心的避开一个个水坑。这时，一颗足球不知从哪里飞来，直直冲向傅言欢。足球落地后不安分的继续向前滚着，傅言欢感到左脸颊火辣辣的疼，口里一股甜腥。

嬉闹的孩子知道惹事了，全都安静下来，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傅言欢望向站在最前方的罪魁祸首，那小子分明是十分害怕，却拙劣的故作镇定，可惜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傅言欢轻笑，正准备开口，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小乐，赶快道歉。”好闻的兰花香气从身侧袭来，拍打在脸上，傅言欢火热的脸颊似乎也不那么疼痛了。

傅言欢一向对体香特别敏感，只需浅浅一闻便能分辨来人是谁。抬头只见林韵穿着舒适的T恤仔裤，长发被简单的扎成马尾，忽略右手突兀的塑料菜篮，整一副大学新新人的俏丽模样。

林韵将手上的足球还给孩子们，转头看向小肇事者。那双淡淡的眼眸似乎有一种魔力，诱导着对方听从自己的旨意。小乐感受到林韵的责备与期望，低下头，嚅嚅的嘟哝出三个字：“对…不…起。”

“小乐，道歉时要看着对方的眼睛。这样，对方才能接受到你的诚意。”

“大哥哥，对不起。”小乐似乎有点不情愿，但依旧乖乖的照着林韵的要求做了。

大哥哥…好吧。傅言欢挑眉望向林韵，却看到林韵紧抿着嘴唇，嘴角依旧不住上翘。她在偷笑…

“没事，下次...踢球要...小心。”傅言欢不想模糊祖国花朵刚培养出的性别意识，也不多做解释。这事结了，忘性大的孩子们又疯狂嬉闹起来。

“小弟弟，好巧。”林韵看着傅言欢红肿的脸颊，终于忍不住笑出来了。

被戏弄了，一向高傲的傅言欢最讨厌别人戏弄，但看着林韵的笑容，又生不了气来。这个只见过两次的女人，每次都突然出现，令自己触不及防。

“押金。”傅言欢亮了下手上的书。

这孩子说话总是这么简洁，不过好在自己听得懂。“好的，一起？”林韵朝着店子偏偏头，垂在脑后的发梢也跟着摆动，又是一阵淡淡的兰花香。

傅言欢点头，跟着林韵朝巷子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