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 3-3
红发马尾的少女背着旅行包走在见泷原郊外的树林中,阳光透过树冠撒在林间的道路上。
佐仓杏子已经订好了今天傍晚离开见泷原的车票,在离开见泷原前她还有一件必须要办的事情。
道路的尽头是一所教堂,丛生的杂草、满地的碎玻璃与石块都暗示着这座教堂已经荒废很久了。红发的少女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径直走向教堂。
推开厚重的大门,宣教台前尚未被破坏殆尽的彩色玻璃被阳光映衬得发出柔和的光彩。如果未曾破败,此时应该是教堂最漂亮的时刻。
红发少女把肩头的旅行包放在了地上,走到了宣教台前,木质的宣教台上意外地没有什么灰尘,烛台与洗礼用的银质水钵整齐地放在台子上。而她非常清楚,自从那个蓝色骑士一般的少女离开这个世界以来,她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
她并不想多浪费时间用来思考到底是谁在替自己打扫这里,只见她单腿跪下。一手扯下束住红发的束带,一个金色的十字架模样的头饰从头发之间掉了出来。接着她双手将头饰捧与胸前,仿佛在祷告般闭上了眼睛。
“父亲,我又要去旅行了。我不知道下次会是什么时候回来,如果神真的存在,如果神依然爱着世人,我不希望再看到美树沙耶香那样的惨剧。作为魔法少女的我们,虽然为了自己的愿望而获得了这样的身体,但是也应该有获得幸福的权利……哪怕只是片刻……”
红发的少女深吸了一口气,把十字架收回了自己马尾之中草草地把头发扎了起来。她抬起头,看着彩色玻璃上神祝福世人图景,脸上带着说不清是苦笑还是嘲笑的笑容。
突然,门被推开的声音惊动了红发的少女,她站起身,转向大门的方向。
金色卷发的穿着见泷原中学校服的少女有点吃力地半推开大门。
二人的视线交汇在了一起,但是两个人又瞬间把视线拉到别的地方。
“优等生,你什么时候改信神了?竟然跑到教会这样的地方来。”
“我只是在替某个喜欢逃避现实的人来维护这个曾经被称作‘教会’的地方的最后的一点功能。”
“这里早就没有教会的功能了。”红发少女捡起地上的旅行包,拍了拍上面的尘土背到肩膀上,“不要来这里浪费时间了。”
“你真的准备离开这里了吗?”
“嗯,从成为魔法少女的那一天起,或许我就不适合留在这个地方了。”红发少女环视了四周杂乱的座椅,“真是讽刺,牧师的女儿为了让人们去听父亲的话,而去和qb许愿。表面说是为了别人许愿,最后其实还是为了自己,我是这样,那个家伙大概也是这样……”
“杏子……”
“所以说,有的时候我相当羡慕你那样单纯的愿望。”红发少女苦笑着从背包里掏出一盒pokcy熟练地拆开并拿出一根叼在嘴里,“喂,我问你哦,如果你对一件事情感觉到无力或者内疚你会怎么办?”
“我会尽力做到最好,这样至少会感觉舒服些?”
“那么如果无论怎么努力,结果都是一样的呢?”
“……”
“我啊,努力和那个家伙成为了朋友,也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她。我希望她即便是意识到了自己当初的愿望像白痴一样,也能够用‘自作自受’、‘我要为了自己而活下去’的心态来减轻自己的负罪感。然而,她真的是一个超级顽固的傻瓜……现在看看,最后凭着自己的意志离开的她,或许是我们中最幸福的人也说不定。我想这大概是她,不,应该是魔法少女们最好的结局。” 红发少女又抽出一根pocky不过并没有立刻放进嘴里。
“即便是去了圆环之理,但是死了不就什么都没有了……”金发少女的右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那活着的我们又有些什么?”
金发的少女沉默了。
“哼,优等生,你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吧?算了,我也不期望从你这里能得到答案。”红发少女将一个苹果丢向金发的少女。
如同本能一般,金发的少女一脸困惑接住了果皮带着清香的苹果,虽然不是什么好品种,但是却意外地让人有食欲。
“饯别礼没什么好东西,这苹果是我打工赚到的钱换来的,你应该会收下吧。”
“……你还会回来吗?”
“谁知道呢?如果我能找到想要的答案,我一定会回到这里的。”
“那么,我会尽力保护好这里的。”金发的少女捧着苹果低声回答着,红发少女已经从她的身边走过。
走到教会的门口,红发少女停住了脚边,她转过身,用仿佛是带着歉意的微笑对着依然背对着自己的金发少女:“别太逞强了,去和晓美焰商量一下看看,我觉得她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我出发了,保重。”
说罢,红发的少女推开教会的大门,星星已经爬上了天际,红发少女叹了一口气,大步走向树林,
把银色的十字架挂在了宣教台上,金发少女也走出了教会。望着天上的星星,她把手中的苹果放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
“好酸……”
金发少女的眉头皱在了一起。
红色的果皮与清香之下,这种酸度让甘党的金发少女有些招架不住。
“被表面所蒙蔽的人们,最终会发现自己为外表所误导。是继续吃下它,还是把它丢弃掉?杏子,你临走还给我留下了一道习题呢。”
少女慢慢地品味着剩下的苹果,在忙碌的夜晚开始前,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这个苹果意外地能给她带来更加清醒的头脑。
之后的日子里,巴麻美曾经找过晓美焰希望能得到一些帮助,但是被黑色长发的少女拒绝了。杏子的离开,与晓美焰沟通的失败,甚至来一直在她身边的qb都很少出现了。种种的问题让金发的少女心神变得不安起来,她开始一遍遍问自己战斗下去的意义,自己在战斗中可以得到什么。
她迷惑了……
消灭魔兽、为了不让更多的人遭受与自己一样的惨剧,这原本一直支撑她战斗的意义变得如同摇摇欲坠的大厦一样。
没错,不希望更多的人遭到惨剧,但是看着无气力症已经成为社会话题,金发的少女就深刻地感到自己的无力。每天都在与魔兽战斗,却无法阻止人们被魔兽袭击,自己的到底为什么而战?
“活着的我们又有什么?”
红发少女的声音回响在自己的脑海里。
有什么呢?
不如就这样消失好了……
想到这里,金发少女猛回过神,她惊愕地发现原本应该是在回家路上的她,身边一切都变成了灰白色,喧嚣的街道也变成一片寂静,路上的行人仿佛定格了一般化为了白色的雕像。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碰到一个行人,灰白的人形就化为了白色的灰尘,就如同被打败的魔兽一样。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