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rass 于 2013-1-27 23:21 编辑
祝葉月砂由6/6生日快樂
努力填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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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稱轉換,片段集,卡布奇諾風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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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微微暗了下來,那是結束的信號。
表演次序被安排在最後的我們並不急著離開,一起站在台上享受餘韻。
片刻前還撼動著整個禮堂的音樂,已經連半點迴響也聽不見了。
舞台下熱烈的安可聲,依舊堅定地延續著激情。
一波波反覆重疊的聲浪,向著我們疾湧而來。
彷彿只要持續呼喚,這份共同感受到的快樂就不會抵達終點。
代替著說不出話的我們,強而有力地,吶喊出滿溢在胸腔裡的任性。
#1 Duration of vision
收拾好器材,大家在社辦裡開了一場小小的慶功宴。
舉起裝著柳橙汁的玻璃杯乾杯之後,後輩們的視線忽然集中過來。
怎麼了嗎?
小口喝著果汁的我百思不解,放下杯子,困惑地回望她們。
她們什麼話也沒說,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點怪異。
該不會是果汁有問題?
我緊張了起來,正想低頭看看杯子裡是不是有東西,憂忽然湊過來低聲說話。
我這才想起,身為部長的我應該發表一些鼓勵部員的感言。
心情太放鬆就變得恍恍惚惚的,不小心連身為部長的職責都忘記了,壞習慣到現在還是沒有改掉,這樣不行吧。
那麼,要說什麼才好?
我思考了一下,把杯子放到桌上,開口說道。
「演唱會舉辦得很成功,不枉費我們平常練習得那麼努力,大家都辛苦了。」
「啊、可是,之後也不能就此怠懈下來,還是得好好按照時間練習才行哦!」
我邊說邊忍不住微笑了起來。
這種部長專用的台詞,我揣摩過很多次,現在才終於有機會說出口。
回想起來,我明明是部長,平常卻也沒有怎麼被當成部長看待過。
要說什麼時候有擔任部長的實感,大概是迎新招生和跟學生會交涉的時候吧?
我輕輕嘆了口氣,正要向杯子伸出手,突然聽見旁邊傳來一聲微弱的嗚咽。
有人在哭嗎……?
我詫異的轉過頭,還沒來得及弄清楚狀況,那小小的哭聲漸漸變大,如雨滴落入水面般激起漣漪,將情緒慢慢擴散開來。
環顧四周,後輩們都已經哭成了淚人兒。
為什麼?我剛剛說錯了什麼嗎?
我一頭霧水的望著後輩們,屏住氣息,專心聽她們用發音咬字都很模糊不清的單字所拼湊起來的句子。
『不想分開』。
『請不要走』。
『還想一起演奏』。
……
我恍然大悟的苦笑了一下,連忙出聲安慰像小孩子一樣哭得稀哩嘩啦的她們。
打算讓憂和純也來幫忙,一轉頭卻發現那兩人的眼眸中也已經閃現了淚光。
為什麼要哭呢?
雖然說三年級生不用再來學校,我們也已經決定要陪伴後輩們到畢業為止了。
明天、後天、大後天都會再見面的,還有一段相處的時間,離別的日子還沒有到來,所以,請不要這麼早就哭出來──
發不出來的聲音如刺在喉,讓我感到有點疼痛。
冷凝成形的話語被捲入恍惚的漩渦,漸漸發熱的視線被染成黃昏的顏色。
明明不想哭的,可是,看著大家,我不由自主地跟著難過了起來。
心慌意亂的向著四面八方尋找冷靜,小心翼翼調整暗自紊亂的呼吸,深怕太用力會失去控制,卻漸漸感到喘不過氣。
不可以在這種時候哭。
如果辦不到的話,至少,不可以在大家面前哭。
『身為部長必須樹立起榜樣』,這個藉口緩和了強烈的落淚衝動──
我急忙抓緊時機,逃出了準備室。
剛關上門,從樓梯方向傳來一聲輕輕的「啊」聲。
我茫然轉過頭,那個人的身影,就這樣毫無預警地闖入了的視野。
她總是如此。
從來不做在我意料之中的事情。
即使蓄積在眼裡的討人厭淚水將她的輪廓暈開,讓我看不清楚她的面容。
我依然知道她是誰,知道她現在露出了呆呆傻傻的表情。
會知道這些,並不是因為天天與她通電話的緣故……
「梓喵?」
她叫我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緊張,扶著我的肩膀將臉湊近過來。
不想被看到這麼難看的樣子,我拉起T恤抹著眼角。
眼睛周圍都被布料磨得發疼了,淚水卻一直停不下來。
好丟臉。
明明老是驕傲地向她報告我的成長,受到後輩們依靠信賴的部份也說得很多很多,現在卻在她面前呈現出如此軟弱不堪的姿態。
這樣不就像是在說,我過去都在對她撒謊了嗎?
「請不要看我……」
我用雙手遮住肯定哭得很難看的臉,蹲下了身子。
肩上失去來自於她手心的熱度,接著得到了更加溫暖的擁抱。
「好乖好乖~」
被她溫柔地撫摸著後腦勺,我不自覺閉上了眼睛。
她懷裡帶有甜味的不可思議氣息,如魔法般慢慢止住了我流個不停的眼淚。
混亂的心情平息下去之後,不服氣的念頭漸漸湧現上來。
為什麼我要被她當成小孩子看待呢?
這個平常比我還要孩子氣、所有前輩裡面最不可靠的人。
我猶豫了一下,稍微使力推開她。
一邊用最快的速度抹掉殘留在臉頰上的眼淚,一邊小聲地問她怎麼會來。
明明就告訴過我今天要補課的,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該不會又蹺課了?」
唯前輩曾經因為我而翹過一次課。
那一天,我在體育課被球砸中昏了過去。
被送到保健室,醒來後就發現她坐在床邊擔心地看著我。
一瞬間感到驚喜的我,花費好多功夫才強壓下笑容。
板著臉叫她快回學校,唯前輩卻傻笑著揮手說『沒關係沒關係~』敷衍我。
之後她接替必須上課的憂陪我回家,待到我爸媽回來才離開,翹掉了六堂課。
為什麼清楚地知道是六堂?
因為唯前輩曾經把她的課表拍起來給我看過。
附帶著『梓喵!大學有好多好多的點心時間唷!!』這樣開滿小花的評語。
前輩的課表的確很空,一個星期裡只有一天課程最密集。
所以說,為什麼我偏偏就是在那天……
不、重點是前輩不該蹺課才對。
雖然從憂那裡得知,唯前輩一聽說我出事就馬上趕過來,我的心情其實……
……並不是不高興……
可是,先不討論上課態度的問題,這樣做難道不會很奇怪嗎?
「梓喵部長引以為傲的輕音部,果然很棒吶!」
唯前輩誇張至極的讚嘆聲,將我沉溺在思考裡的注意力輕易地捕捉了過去。
她笑起來的樣子跟以前一樣完全沒變,比任何景物都還要顯眼。
我凝視著她,想要分清楚她的聲音和她的笑容,究竟是哪一個比較有吸引力。
如果知道的話,下次就可以先做好準備,避免又落入陷阱了。
「請不要轉移話題,唯前輩。請妳好好盡身為學生的本份,不要隨便蹺課。」
聽到我刻意用冷淡的語氣所說的話,唯前輩傻笑了起來。
「梓喵前輩還是一樣嚴格吶……」
「唯前輩也是,一直都散散漫漫的,一點都不成熟。」
可是,事實上我並不討厭這樣的她,甚至覺得她維持這個樣子最好。
說出口的話跟內心想法相互矛盾的原因,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對了梓喵!樓下的章魚燒看起來好好吃~」
看著唯前輩忽然興奮起來的神色,我一瞬間感到渾身無力。
常常無視人家說的話,不知道人家在煩惱她的事情,滿心只會想著哪裡有什麼好吃的東西。
為什麼我會在意這種貪吃鬼?
還有,居然會對這樣的唯前輩冒出『好可愛』的想法,我肯定壞掉了吧?
「……那麼,請趁收攤之前快點去吃。」
我轉身準備返回社辦去拿錢包的時候,唯前輩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梓喵也一起去!」
「哎?啊、等……」
「走吧!」
回過頭笑著扔給我一句不容拒絕的命令之後,唯前輩強拉著我往樓下移動。
我安靜的反握住她的手,從背後打量起她今天的穿著。
剛才從正面看見她外套裡面穿的是黑色針織衫,下半身是扣著腰帶的短裙搭配長靴,整體看起來還算保暖。
不過,現在再觀察一次,我才注意到她沒有穿褲襪。
這樣的話,不是有可能感冒嗎……
想到這裡,唯前輩倏地在校舍門口停了下來。
她回過頭看了看我,忽然俐落地脫掉外套,示意要我穿上。
我才注意到身上只穿著演唱會的短袖T恤跟短裙,比前輩還要少很多。
「梓喵,來~」
「可是,前輩妳──」
「快點嘛~」
用雙手拿著外套等待我的唯前輩,一臉悠閒的出聲催促我。
我還想要說什麼,她卻好像不想等了,很乾脆地拉起我的手幫我穿了起來。
「我、我自己會穿!」
「咦~是嗎?那就交給梓喵了唷~」
唯前輩笑著鬆開了手。
什麼嘛,不用特意舉高雙手做出那種投降的姿勢也可以吧。
不過……
是我的錯覺嗎?
「這樣就不會感冒了哦。」
等我穿好外套,唯前輩順手替我將被外套壓住的頭髮往後面撥。
「……謝謝。」
任由唯前輩再度牽起我的手往前走,我偷偷地做起了深呼吸,
沒想到她會跟我想到同樣的事情……
那份使人浮想聯翩的默契,在意識到的剎那間狂妄地擾亂了心跳頻率。
不能繼續盯著她看,不能讓腦袋繼續胡思亂想不可能的事情──
我僵硬地撇開視線看向旁邊,試圖轉移掉注意力。
然而,不管將目光投往哪裡,不管眼睛接受到什麼樣的景象……
唯前輩穿著黑色針織衫的背影,一直都在我的腦海之中,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