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后悔，后悔当初救了你。很可笑吧，我巴不得你现在就死在这里。”

虽然从口中爆出了危险的发言，但是沙耶加并没有动手的准备，到底是她根本没有杀人的打算还是眼前的人类根本没有让她摆出攻击架势的必要，这一点已经再也无法证实了。

“看来，我们是同类啊。扯平了。”

有那么一瞬间沙耶加无法理解仁美话中的含义。而这时她才发现仁美手上握着的水果刀，上面血迹斑斑。

沙耶加的脑子开始运转：在场的只有四个人，她和圆香是刚到，仁美没有理由自残而使魔既不会被那种没有附魔的武器所伤更没有血，那个血迹的主人的名字呼之欲出。

“你这混蛋！”

身体擅自作出了行动，身体的重心的位置向前移动了一米，正常的人类早就因为失去平衡而跌跤了。但是，自己是魔法少女，依靠着魔力可以作出任何违反常识的动作，就算是身体与地面保持着这种像是飞扑的角度照样能健步如飞。而这种乱来的冲刺方法发挥了它应有的效果，她与仁美间十数米的距离只在转瞬之间就已经过，惯用的长刀在手中瞬间成型，为了配合重心的前移而将身子放低，因此放弃了攻击颈部动脉而是瞄准了腰眼，贯穿腹部导致的内脏破裂和随之而来的大出血一样会要了敌人的命。沙耶加从未想过自己在潜意识里已经做好了杀人的准备。

没有让她的表层意识也接受杀人这件事的准备，事实上也并不必要，因为一匹使魔冷不防的冲了出来，挡在了两人中间就这么被刀刃贯穿，成了志筑仁美的替罪羊。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借着被刺物体反作用在自己身上的冲击，沙耶加得以迅速停下脚步，大步后跳，再次的拉开了距离。

“就和你看到想到的一样！”

仁美身下的影子开始发生异变，黑色的污泥从那之中涌出，逐渐构成了一个人的形状。这是Elsa Maria，影之魔女的特性。

更多的使魔开始涌现，它们不断的扭动着长条状的身躯，尽管全身浸没与黑影之中完全看不到身体的细节，但是沙耶加能察觉到它们口中利牙的凶猛。

“Sebastians！Show time！”

随着仁美的一声令下，早已在四周将二人重重包围的使魔开始了总突击。

沙耶加这时候才开始后悔，自己只是凭着一时的闯劲深入到魔女结界中，却忽视了计划在遭遇敌人时自己的作战策略。自己完全无法同时顾及到自己和圆香的周围，眼看着使魔们已经张牙舞爪的冲了过来。

“真是个让人操心的家伙。”

一听到这个声音，沙耶加就从生理上感到厌恶。红发的枪兵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圆香的周围，将所有的杂鱼一扫而空。

“这边我会料理好的，专心对付你身边的那些。”

朱红的屏障在圆香的周围缓缓树起，坚不可摧。杏子在外围清扫着妄图靠近的所有使魔。

相比起杏子的一脸轻松，沙耶加这边的处境更加艰难。仁美接二连三的召唤使魔让她进不了身，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动作也因为伤痛变得迟钝，被使魔击中的次数因此而增加，伤痕再次增加，陷入了恶性循环。

“虽然不推荐，不过如果有必要的话透过Soul Gem的机能可以完全阻断痛觉，不过——”

沙耶加想起了自己在朦胧之中听到的晓美焰的一番话。那个婊子从一开始就猜到自己会变成这样了么？沙耶加开始觉得这幅身体的主人不再是自己，动作变得更加迟钝，但是自己的每一次出手都变得更加犀利、残忍。反正只要还存有魔力，就算是受伤也可以很快回复，沙耶加很快就习惯了将自己变成道具。无论双手如何大幅度、大力道的挥砍自己也不会觉得疲劳，因为无法承担这么剧烈的负荷而断裂的肌肉纤维被以更快的速度恢复完全，到最后自己只是做着机械的运动便屠戮了周围绝大部分的使魔。真是轻松。

反观仁美那边，开始有些后继无力，使魔实际上是魔女吞噬的人的残渣，终归还是有限的。当它们全部消耗殆尽，自己就不得不亲自进行战斗。

仁美影子中的人形一开始是从身上长出了嫩芽，而后迅速的加长加粗，如发酵一般的迅速长成了参天大树，将沙耶加和它附近的杂鱼使魔全部吞没。

“没用的。”

尽管整个身体都被吞没，但是她还是大言不惭的说出了这句话。就算心脏被贯穿，就算血液流尽，甚至这样全身骨折被困在魔女的体内动弹不得，只要魔力还有，自己就是无敌的。

她尽可能的释放魔力，让身体的力量强化到最大，然后，仅凭借着一双肉手，将这颗大树，对半撕开。

肋骨因为挤压而骨折，肋骨突破了肌肉刺穿了她的肺，盆骨碎成了三块，大腿骨因此从上面脱离，如果没有韧带、肌肉、皮肤的多重牵引早就和身体分家了。手腕以上的部分被拧成了麻花，只有手掌还死死握着已经卷刃的长刀。这些便是刚挣脱三秒内沙耶加的姿态，而在之后身体的回复就如电光火石一般，身上一点伤疤也没有，就连方才冲刺时撕裂的处女膜也恢复如初。

“死吧。”

魔女已经丧失了所有的抵抗能力，志筑仁美也是。沙耶加并没有丢掉手里那把已经报废的武器，她很清楚已经变得残破不堪的刀刃刺入人体会造成多大的痛苦，沙耶加无法抑制自己的施虐冲动。两人的距离不过一米，那是随手就可以杀死对方的距离，她刺出了那一剑。

“噗。”

意料中的声音，是方才斩杀使魔时已经听腻了的伴奏，但是沙耶加对眼前的景象感到难以置信。

因为上条恭介就在那里，胸口插着那把施虐用的残刀，刀上的切痕间接的成为了放血的血槽，富含氧气的动脉血从中渗出，射了沙耶加一脸。也许是刀刃已经在他的身体里断裂，他的表情苦不堪言。

“仁美——被控制的——不要杀——”

上条的身上除了胸口外并没有伤口。这代表什么沙耶加心知肚明。虽然已经命不久矣，不过恭介在最后还是在偏袒仁美。喜欢的人死在自己的手上，而她最先想到的却是和仁美的胜负。

自己的愿望到底有什么意义，就算是反思也失去了意义。

沙耶加把刀插入了仁美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