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云来云去 于 2014-3-22 14:30 编辑

第三章 已经没什么好害怕的了

年龄对于晓美焰来说，不过是一个毫无意义的数字。

自从成为魔法少女后，岁月便无法在她身上刻下痕迹。

无止尽的三月和四月，永远的十四岁，无论轮回过多少次、无论将轮回多少次，她都只是一个见泷原中学二年级的转校生。

“我叫晓美焰，请多多关照。”

原本扭扭捏捏的自我介绍，已经变得例行公事般冷淡、顺畅。

但这一次——焰环顾四周——同学们千篇一律的“好奇”表情里，多了一个温暖、欣喜的笑脸。

在寒假的最后四天里，鹿目圆一直无法避免地想起晓美焰。

她明白，这种思念并非全部建立在对方给了她学习上的帮助。但事实上，她也弄不清自己的感情。

也许，类似于交到新朋友的欣喜；也许，类似于对“救命恩人”的感激；也许，类似于对优秀之人的憧憬。

可是，一想起那名黑发少女，圆的心中就会淌过一阵暖流，甜得她禁不住将欣喜外泄在嘴角——这样的感觉，就像即将破土的种子，不管从哪方面推算，都无法准确预料到长出来的会是什么植物。

正因如此，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有如此期待过开学。

——也许见到小焰，我就会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苦恼的少女如此推测。

可惜事与愿违，当晓美焰走进教室做完自我介绍后，鹿目圆只记得自己在一味灿笑，甚至忘了鼓掌。

开学的第一天是周五，处理完一些基本事务外，便又获得一个闪亮亮的周末。

晓美焰淡漠有礼地回绝各种社团招新后，马不停蹄地赶回家中。

前几天已从自卫队那里补充了枪支弹药，也通过高密度的战斗积攒了两颗“全新”的GS，再加上QB的现身，是时候制定“防卫计划”了。

转学前的那夜，黑发少女打开文档，将首页用红字标出的“疏远鹿目圆”删去，却又写不出新的计划。

从3月16日到3月25日，焰的心情一直五味杂陈。原本以为固若金汤的防线，被一分一毫地摧毁。待她回过神来，城池早已沦陷。

第一次写下“疏远鹿目圆”时，焰心想：只要习惯了，心中便不会再悲伤。

但疏远所带来的，不是“距离”，是“思念”。

刻意阻塞思念的结果就是：一旦无意间泄露了，便再也拦不住。

——如汪洋般，一泻千里。

在两次接近鹿目圆后，晓美焰再一次沦陷于对方给予的温暖中。

还想多感受一点——于是，丢失了抽身离开的勇气。

而今早转学时看到的那个笑脸，一击致命，让焰心甘情愿地放弃抵御。

回到家中，下定决心的少女打开文档，不再迟疑地用粉字写下：我想要一个改变的机会。

——决定疏远你的是我，决定靠近你的还是我，如此任性。

焰将鼠标向下拖曳，有关“疏远”的字句都被删除。

一直以来都尽量把圆隔离在魔法少女的世界之外，这一次，也许该让她完全接触到这个世界。

圆的资质不会被Incubator看漏，与其让Incubator误导，不如由自己亲自解释。更何况，魔法少女的身份早已曝光，不作出解释无异于误导。

想到这儿，焰的目光渐渐清澈起来。

“计划关键：阻止Incubator接近鹿目圆，并寻找机会一步步告知鹿目圆魔法少女系统的真相。”

保存文档。

焰起身走向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块蛋糕。

原本安静打量焰的艾米，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少女的脚边，不断绕着圈、打着滚，逗得少女忍不住轻笑出声。

焰捏了一颗草莓，送到猫儿嘴边。

“喵~”

轻快的音调，让焰的心情又轻松了几分。

她仔细品尝手中的蛋糕，想起很久以前，自己和圆、以及某位金发前辈，曾有过无数次“下午茶时光”。

艾米见主人又一次发愣，便蹭了蹭她的小腿；随后，弓身发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抢夺蛋糕。

焰防守不及，怔怔地看着蛋糕顺着衣袖滚下，落入偷袭者口中。

她歪了歪头，伸手戳向艾米的额头，却在指尖触到猫儿温暖的皮毛时，变作轻柔的抚摸。

周一回校的时候，气温似乎更高了。

三月的最后几天，在平淡无奇的学习生活中渐渐流逝。四月伊始，晓美焰的工作压力变大了。

学习生活开始步入正轨，备战工作又是不能拉下的。焰不想翘课，因为QB极有可能在学校里诱惑圆，因此她只能步步紧跟，就算是体育课也站在比较靠近圆的位置。

鹿目圆做完准备活动后，发现额上已经满是汗水，呼吸也无法抑制地加重。

她偷瞟一眼侧方的黑发少女，对方依旧神情淡然，呼吸声轻得几不可闻。

圆感到一阵讶异：小焰除了成绩优异，连体育也是万能的吗？

在刚才的课堂上，黑发少女不费吹灰之力地解决了困扰全班的数学题；现在，操场又变成了她展露才华的舞台。

从小到大，圆都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平凡孩子，并未做出过任何惊人之举。来到见泷原中学后，志筑仁美便成为她心目中“完美”的标准。

但晓美焰的“完美”程度远远超越了志筑仁美：无可挑剔的外形、全优的成绩、天才般的运动能力、谦和有礼又温柔的性格……还有，“魔法少女”的特殊身份。

这些要素聚集在一块，吸引着鹿目圆的目光，“想要靠近”的想法，一直未曾打消。

圆一次又一次偷瞟着焰，心思早已不在体育课上。

她的蓝发友人显然注意到了这一点，便偷偷伸手戳上她的腰际。

“啊——”

圆低声惊呼，引得焰一阵惊慌，差点就直接变装启动时停。

粉发少女对黑发少女歉意地一笑，转身瞪了蓝发少女一眼。

“小圆，放学陪我去CD店，好吗？”

美树沙耶加适时提出邀请，分散对方的注意力。

“咦？不是和仁美约好一起去甜品店吗？”

作战成功，圆立即就忘了沙耶加的恶作剧。

“仁美说‘有一点事必须去做，很抱歉失约了’。我想一定又是钢琴课。”

“仁美是真正的大小姐喔~那我就陪沙耶加去CD店吧，也正好顺便去看望一下上条君。”

“小、小圆，我可没有提过恭介啊！”

“嘻嘻。”

圆灿然一笑，不再捉弄沙耶加。

恋爱这种事，她并不清楚。

——不过，应该是一种想起来便会心口一暖的感情吧。

但是，自己看到小焰时，也会觉得心口一暖，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圆用力摇头，想把奇怪的思绪甩出去。

她觉得气温似乎更高了，热浪腾得她的脸一片通红，怎么也无法消退。

作为敬业的推销员，发现潜在客户是一种本能。

在开学之前，QB已经发现鹿目圆和美树沙耶加的资质了。特别是鹿目圆，其资质不说空前绝后，也算是百年难遇。

但由于晓美焰编织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防护网，QB连靠近鹿目圆的机会都没有，这实在让它有些难以理解。

——作为魔法少女，不是更应该希望有一个“同伴”吗？

不过今天，QB不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因为机会来了。

鹿目圆陪同美树沙耶加选购CD，而晓美焰正忙于猎杀魔女，极少见地露出了破绽。

“小圆，我们一起去医院给恭介送CD吧。”

它听到蓝发少女这样说，便立即赶往医院。

——设下一个局，至少能将其中一名变成魔女少女。这也算一份不大不小的“业绩”。

当然，在Incubator的价值观里，这并不是什么卑劣之事。

“只做能收获最大利益的事”，这是整个种族的原则。

而那两名笑靥如花的少女，并不知晓自己的命运即将发生改变。

鹿目圆看着美树沙耶加灿烂的笑脸，心中也跟着欣喜莫名。

上条恭介对于粉发少女的意义，不过是“不太熟识的同班同学”，但对于蓝发少女来说，却是“青梅竹马”和“无可替代的初恋”。

圆听着友人谈论儿时与上条君相遇的趣事，不禁想到：人与人之间的羁绊，果然很神奇。

相遇相知，相互吸引，直到对方成为自己生命中无可替代的宝物。

——原本素昧平生的两人，在微不足道的交集里，被一点点紧紧相连，何等神迹！

“我相信，总有一天，恭介可以再次演奏小提琴！”

沙耶加欢快的声音打断了圆的思绪，圆这才发现，她们已经快要到达目的地。

但……

道路似乎有些不对劲，而高耸的医院大楼也忽然从视野里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堆积如山的甜点。

沙耶加停下脚步，怔怔地望着陌生的环境。

无论怎么想，白色的医院大楼和涂着奶油的饼干都没有一点相似性，更何况脚边不时跑过的球状生物，根本不该是地球上可能存在生命体。

“怎么回事？这是愚人节的小把戏吗？真、真是太有趣了……”

元气少女干笑着为自己壮胆，但心里却很清楚，哪有如此规模浩大的“小把戏”。

而粉发少女环顾周遭，隐隐意识到这是魔女结界，脚下一颤，下意识地靠向身旁的友人。

“沙耶加，我、我们快离开这里吧。”小焰不在身边，这样下去我们会死掉的。

两名少女不约而同地转身，打定主意原路返回，却发现身后的道路上也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甜点。

品种多样、色泽鲜艳、香味醇正，如果是出现在甜品店里，绝对是一等一的限量品。

但这样的情况下，绝对不会让人产生“大快朵颐”的想法。

“小圆……”

“沙耶加……”

两人同时伸手拉住对方，快速奔跑起来，慌不择路。

穿过满是药瓶的房间，穿过排满病床的房间，穿过亮着手术灯的房间，穿过飘着药丸的桥梁，穿过曲奇，穿过布丁，穿过提拉米苏……最后，来到一个空旷的大厅里。

高耸的圆桌和凳子，似乎是餐厅的构造。

天花板下方，有一团物体忽明忽暗，有什么东西正被孕育着……

圆想起上次遭遇魔女的场景，觉得心脏一下被掐紧了，恐惧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即将破体而出。

——她们进入了结界的最深处。

藏在蛋糕堆里的白色生物摇晃着巨大的尾巴，对自己的策略相当满意。

如果问QB的话，它会坦诚地告诉你：魔女的确是我投放的。

Incubator除了寻找魔法少女外，还肩负着回收GS的职责。

既然有“回收”，也就有“再利用”。为了维持魔法少女和魔女之间的“生态平衡”，它们往往会定期投放GS，让魔女可以为魔法少女提供有限的能量。

今天是投放GS的日子，QB便顺水推舟地放到医院，计划将圆和沙耶加吸入结界，到时候再忽然现身，引导她们订立契约。

现在，时机已经成熟。

“鹿目圆、美树沙耶加，你们已经深入魔女结界，再拖下去就会有生命危险。”

忽然现身，又自说自话，圆和沙耶加吓了一跳，只能痴痴傻傻地望着白色小兽。

几秒后，沙耶加有了反应：

“那我们该怎么办？”

性命攸关之际，“你是谁”、“为什么知道我们的名字”、“你有什么目的”这样的问题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逃生。

这样的发展正是QB所乐意看到的，它不紧不慢地眨了眨眼。

“魔女马上就会孵化出来，要想击败她，只有成为魔法少女。鹿目圆、美树沙耶加，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吧，我可以帮你们实现一个愿望。”

红色的眼睛里，满是蛊惑的神采，沙耶加的心猛然一跳，几乎立时就要答应。

“怎样才能成为魔法少女，快告诉我！”

“沙耶加，别冲动……”

“只要许下心愿，就能成为魔法少女。那么，你的愿望是什么呢，美树沙耶加？”

“我……”

“沙耶加，还是让我来许愿吧！”

天花板下方的那团物体越发明亮了，隐约可以看到一个类人型的生物即将钻出。圆的心中一阵慌张，急忙打断友人的话，将她护在身后。

——相比于沙耶加，我对魔法少女接触得更多。而且，不明白的地方我还可以请教小焰。

“没有那个必要。”

清冷的声线从两名少女身后传来，圆的心中一阵欣喜，立即转身看向来者。

“小焰！”

黑发的魔法少女将目光钉在粉发少女身上，确认她安然无恙后，斜眼瞥向白色生物，目光如刀，锋芒毕露。

“啊啦啊啦……”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QB自知没有必要再浪费一个身体，不待对方开口，便叹息着隐去身形。

“晓美同学……？”

沙耶加睁大双眼，确认目前的情况。外形和气质都是那个人，但衣装却和往常大相径庭。确切地说，这样的装束，已经脱离了“正常”的范畴。

Cosplay？性命攸关，谁会开这种玩笑。

潮流？晓美同学应该不会对流行时尚感兴趣。

魔法少女！

——沙耶加得出了正确的结论，立时倒抽一口凉气，重新开始审视晓美焰。

魔法少女一拨长发，并没有兴趣等待同班同学作出精密分析。她将目光锁定在尚未孵化的魔女身上，一下便跃上高耸的圆桌。

既然不是绅士之间的决斗，就用不着等待对方现身行礼。

现在，战斗开始。

焰启动时停，抖落数枚炸弹，一颗颗布设在魔女身侧。

待到时间再次流动，圆和沙耶加只听到“砰、砰、砰”几声爆炸，地面一阵晃动，远处的一堆甜甜圈纷然倒塌，惊得她们只能傻愣愣站在战场之外。

光球破裂，一蓝一粉两只“布娃娃”从高空坠落。蓝色布娃娃摔在椅子上便一动不动，粉色布娃娃则直接显出黑虫形态。

焰在桌椅间跳跃着，黑虫顾不得辨别方向，张口就是一通乱咬，却只吞下几颗炸弹，逼得它几度蜕皮。

焰挑出一颗威力较大的定时炸弹，准确无误地抛到蓝色布娃娃身侧。

“轰”！

布娃娃被炸得粉碎，黑虫也随之萎蔫在地。

战斗胜利，结界消失。

焰俯身捡起GS，一脸淡然地走向两名普通人类。

“小焰！”

圆向前跨出一步，仔细打量着黑发少女，担心她在战斗中负伤。

沙耶加依旧傻愣着，大脑快速运转，却无法分析清楚目前的状况。

焰收好GS后，迅速解除变装。看着圆担忧的神情，她心中一暖，目光也柔和了许多。

“鹿目同学、美树同学，详细情况待会再解释。你们先做完自己的事吧。”况且，在医院这样人来人往的地方，傻站着太过引人注目。

“沙耶加，我们不是和上条君约好一起听CD吗？那、那不如先去找上条君？”

圆跨步挡在焰的身前，阻断了沙耶加的视线，试图唤回沙耶加的思绪。

——不能让小焰为难。她如此想到。

沙耶加揉着额头，思索了一阵。最终还是决定先把CD送给恭介，稍后再作询问。

带着截然不同的顾虑，三人来到病房外，正要进入，忽然听到一把熟悉的女声。

“上条同学，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是志筑仁美，圆和沙耶加的绿发挚友。

“志筑同学？”

接着响起的，是上条带着疑虑的声音。

“这些天来，我都陪着上条同学做复健，上条同学真的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啊……不……但是……我还是不太明白……”

“上条同学的眼里只有小提琴，但我的眼里，却一直都有着上条同学。”

“今天……”

“今天是愚人节。所以我今天说的话里，除了这些，其余都是玩笑。”

“所以……”

“所以，我对上条同学的心意，是千真万确的。”

“可是交往和恋爱，我都不懂……”

“那就和我试一试吧。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上条同学。”

“我明白了。”

“上条同学喜欢古典音乐吧？我听沙耶加提起过。我觉得德彪西的作品……”

上条恭介的声音，由疑惑转为轻松再转为欢快，美树沙耶加站在门外，再也迈不开脚步。

爬出一个深渊，然后跌入另一个深渊，蓝发少女更希望自己永远陷在魔女结界里，再也出不来。

鹿目圆亦是惊惶万分，她将手放在友人的肩上，搜肠刮肚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晓美焰稍微睁大了眼，但担忧的情绪占不到1%，最让她慌张的是，这一轮回的事情，已经有很多超出了她的预计。

为什么是恭介……为什么是仁美……为什么不是我……

沙耶加的心中，反反复复一直是这三个问题。

圆害怕沙耶加情绪失控，又拉又拽，牵引着她离开病房，去到一个偏僻的花园中。

树木的枝条长得很长，有些甚至拖到了草地上，东风过后，几瓣残樱扑到蓝发少女脸上。

“小圆……”

沙耶加将视线移到友人脸上，苍蓝的眸中波光潋滟，就快漾出泪来。

被呼唤者上前一步，将悲痛的少女揽入怀中。圆的体温透过薄薄的春季制服，沾染在沙耶加的肌肤上，给了她些许安慰。

“我和小焰，都在你身边。”

于是，泪水不受控制地坠落，沿着圆的背部，滚入青色的草丛里。

焰将视线移向远方，看到天际的飞鸟隐没在云层之后。

要说真心诚意地为美树沙耶加的遭遇伤感，那是假话；但这种爱而不得的感受，焰不是没有体验过。

焰喜欢的人，就在她的眼前。

那名粉发少女，如此温柔、如此优秀，是她生命的唯一意义。

美树沙耶加是迫于无奈而放弃爱情，晓美焰所拥有的则是无法表达的禁忌之恋。

同是无法和喜欢之人并肩站立，深埋于心的禁忌之恋似乎更为悲凉。

但，我的任务是守护圆。

——无数个难以入睡的夜晚，晓美焰都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所以、所以，不管这个平行世界有多么超越常规，焰心中都有一个小小的坚持。

——守护圆，是我最后的道标；其他的，不必多做考虑。

哭过一场后，美树沙耶加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些。

鹿目圆见天色已晚，便把沙耶加送回了家，强迫她好好休息；晓美焰担心QB再次出现，也就顺理成章地护卫在圆的身侧。

两人与沙耶加道别后，一前一后地走在街上。

暮色四合，路灯睁开布满血丝的眼，带给黑夜些许光明。

“小焰，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走了不长不短的一段路，圆转身直视焰，如此问道。

焰移开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虽然告诉圆真相是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但她更希望气氛能轻松一点。

“Incubator——那只白色的东西——和你说了什么？”

焰察觉不对后匆匆赶来，只听到圆说要许愿成为魔法少女，并不知晓QB究竟说了什么。

经过圆的一番叙述，她算是松了一口气。看来情况紧急，QB来不及说出更具诱惑性的话。这样也好，至少她在解释时阻力小了很多。

“Incubator，是它的名字？”

“对。Incubator，孵化者。利用‘实现一切愿望’作为筹码，欺骗少女和它订立契约。”

“欺骗？”

“欺骗。所谓的‘魔法少女’，不过是一个华丽的词汇。一旦实现了愿望，等待魔法少女的，就只有无尽的战斗和死亡。”

“战斗我可以理解，但‘死亡’的意思是？”

“战死，或者绝望而死。”

焰张开手掌，紫色的SG整个映在圆的眸中。紫光混入夜色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美感。

“这是魔法少女身份的象征——Soul Gem。确切说来，这才是魔法少女的本体。灵魂被抽离，变成SG，身体不过是一个傀儡。受伤和疼痛再也不会影响行动，只要SG完好无损，破碎的躯体也能毫不停滞地动起来。”

圆听了这番话，倒抽一口凉气，上上下下审视了SG好几遍，不敢相信它才是“真正的晓美焰”。

“上次的情况，鹿目同学也看到了。即使我受伤了，也能借助SG的力量迅速愈合。因为这具身体已经沦为工具，只有这颗坚硬而冰冷的东西，才是我的一切。”

焰诉说着令圆难以接受的事实，语调同月光一般清冷。她目光嫌恶地注视着自己的SG，像憎恶宿命一样憎恶着它。

“可是……小焰……只有会对我说话、会辅导我做功课、会在危难之时保护我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小焰啊！我！我绝不认同这颗没有生命力的石头是小焰！”

圆看了看SG，又看了看黑发少女，语气激动地否定着。

“不管你是否认同，一旦成为魔法少女，就注定只会是这种僵尸一般、令人难以接受的东西。”

“小焰才不是僵尸！”

“但，我也早已不是人类。”

圆心中一痛，上前一步握住焰的双手，将SG连带着体温，一同包入掌心。

“小焰的双手，好温暖、好温暖。这双手，从魔女手里保护过达也、保护过沙耶加、保护过我，一定也保护过更多的人。这样的小焰，怎么可能不是人类呢！”

焰身形一颤，理智差点就崩毁在圆的体温里。她凄然一笑，轻轻挣脱那份温暖。

“如果我没有战死，终有一天，也会变成魔女。”但在那之前，我会带你离开迷宫。

“魔女？”

“看到了吗？SG里沉积的黑色物质——绝望。要净化这些物质，必须使用魔女掉落的Grief Seed。如果某一天我无力净化SG，它就会蓄满绝望，然后裂变成Grief Seed。作为魔法少女的我死亡，而作为魔女的我，重生。”

原本一直以为自己站在“正义”的一方，却没想到自己早已是“邪恶”的友人。

“魔法少女……魔女……”

圆反复念着这两个名词，却怎么也无法将自己心中的“正义”和“邪恶”并到一块。

“魔法少女杀死魔女，然后又变成魔女被新的魔法少女杀死。魔法少女，不过就是这种令人厌恶的东西。”

“我绝对不会厌恶小焰的！”粉发少女即刻表明立场。“但是……我还是不明白……Incubator这样做，是为什么？”

“那个没有感情的种族，创造了将感情转化为能量的方法——‘为了宇宙的未来’”

“我不懂……”

“鹿目同学，你不需要弄懂Incubator的目的。我只希望你记住，魔法少女，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以及其他魔法少女，早已身陷深渊。而你——我只希望你能够摆脱这样的宿命。”

圆再一次握住焰的双手，比上一次更为用力。

“小焰，为什么要这么为我着想？”

焰摇了摇头，“你不需要知道。”

圆感受到掌心里，焰的手指微微一颤，便不再追问。

“我，既不会厌恶小焰，也不认为小焰不是人类。所以，小焰不用害怕。”

害怕吗？焰在心中询问自己。

说出真相需要勇气，尽管自己语调平静，心中却真的害怕得要命。

害怕好不容易改善的关系，顷刻间崩塌；害怕心爱之人面露恐惧，抛下自己跑开；害怕圆的不理解，会将自己再度打入地狱。

但在决定说出真相之前，自己就已经知道，一切担心都是多余的。

——圆，如此温柔，如此温暖，如此温煦。

焰收紧五指，SG的棱角磕在关节上，有些疼痛。

尽管憎恶这颗冷冰冰的石头，但正因为有了它，自己才有了保护圆的力量。

夜风微凉，圆的体温却一直萦绕在指尖。

害怕吗？焰再度询问自己。

因为能感受到你的温暖，所以我能够鼓足勇气一次次轮回、一次次战斗。

——无所畏惧。

Charlotte：零食魔女，性质是贪恋。想独揽全部东西，怎么样也不会死心。能无限地生出零食，但不能制作最爱吃的乳酪，算是一个弱点。如果拿着乳酪的话，应该能很容易的让她露出破绽吧。

Pyotr：零食魔女的使魔，职责是搜寻乳酪。不要对他们抱有很高的期望。

关于Charlotte在文中的孵化方式：

在原作中，夏洛特的孵化方式显然有些异常（对比“SG突然裂变为GS”的人鱼魔女和救济魔女），各路考据党也就这个现象深入讨论过。“黑化裂变论”和“QB阴谋论”一直僵持不下（还有“野生GS论”呢），各类论据也就不一一述说了。

在本文中，因为“剧情需要”（以及作者的恶趣味）就直接设定成Charlotte是QB投放的。至于投放是否具有可行性，还有待研究（笑→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