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日常
銀得發白的發色，加上蘊含魔力的赤瞳。
這兩點正正是愛因茲貝倫家人造人的最大特徵，於那場戰爭中曾經與其中一名人造人共處過一段極短時間的埃爾梅羅，永遠也不會忘記這種「東西」為他帶來的深刻印象。
「韋伯這個名字我早已捨棄了，愛因茲貝倫的Master ，如果妳真的對我這個半個監督者抱有半點尊重的話，請稱我為埃爾梅羅二世。」
雖說離聖盃戰爭真正開始還有一段時間，但是Master的身份也會陸續於這段前夕的時期一個一個的定下，即使連Servant已被召喚出來也是不足為奇的，因為御三家－－－－即愛因茲貝倫家、遠阪家以及已改姓為間桐的瑪奇裡一族的魔術師會優先獲參與戰爭的資格。
「阿拉，真是抱歉了，忘了自我介紹呢。」從沙發上站起身來，她搖曳生姿地越過那短距離：「我是翠蒂斯·瑪莉婭·馮·愛因茲貝倫。」
柔荑放在胸口上，翠蒂斯幾乎與埃爾梅羅臉貼著臉。
雙瞳流洩出魔力。
魔眼。
下意識地判斷出來的埃爾梅羅，連忙向自己下了多重的心理暗示以作抵抗，對於還停留在第四階的自己、那僅比常人強少許的抗魔力實在難以給予自己信心。
「愛因茲貝倫的Master，請妳別對我使用魔眼，不然我會將妳這行為視為對本監督抱有敵意，從而採取後續的行動。」
掩著嘴嬌笑著，翠蒂斯眨了眨眼，轉身回到沙發上。
「來自協會、而且還是第四屆戰爭的Master，現在卻身為監督，真有趣呢......不過還真是抱歉呢，我這雙魔眼還有點小缺點，我也不太能控制妥當呢。」
「第一點，『第六次聖盃戰爭將由協會及教會共同監督』，這是在半年前已經磋商好的結果，原因是上屆有人作出投訴，指出第五屆監督者利用存留於現界的前任及新擁有的Servant，作出妨礙戰爭公平性的行動令教會蒙羞，而經查證後以上一切皆為現實，這些文件以愛因茲貝倫家的權限沒有查詢不到的理由吧？
而第二點，翠蒂斯，妳身為Master更應該注重自己的身份，如果妳的能力是無法操控自如的話，請妳避免前來處於中立地位的教會，不然我可能會與教會的監督者商討執行一切權力內所容許的懲罰－－」
坐到對面的沙發，埃爾梅羅吸了一口氣，正容道：「例如回收令咒，以撤銷妳的參賽資格。」
「嘛......」
「你們兩位在談論著什麼？不介意我來打擾兩位吧？」
端著盤子的老神父放下了茶壺、茶杯、奶盅等的茶具，來回看著兩人道：「聖盃戰爭還沒有開始呢，作為中立者的我們不需要那麼拘謹吧。」
「Royal Doulton（皇室道爾頓）的骨瓷，真名貴呢。」翠蒂斯拿起了其中一個茶杯，通透的乳白色骨瓷茶杯在光線下呈現著半透明的狀態。
一邊倒進茶，一邊微笑著：「哪裡哪裡，都只是收藏品而已，招呼客人正是再適合不過的了。」
把茶杯平放在掌心上，翠蒂斯輕輕一彈，「叮－－」，如銀鈴般的脆響迴繞於整個室內。
「那麼、翠蒂斯，你來教會是有什麼東西需要詢問嗎？」
「也就是一些小問題而已，倒是麻煩了冷水神父了。」
冷水歷，亦即老神父搖頭表示不介意：「我們教會蠻冷清的呢，也沒幾個人會來參加禮拜。難得有客人來可是值得高興之事呢。」
「別跟我說笑了。」比起彷彿蒙在鼓裡的冷水神父，埃爾梅羅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身為愛因茲貝倫的Master，會對於聖盃戰爭抱有疑問嗎？」
緊盯著翠蒂斯，埃爾梅羅承認自己也看不清她在盤算著什麼。
一般人的心思是很容易從表情、神態、動作等流露出來的，即使是受過訓練，也不是毫無破綻的，只要細心觀察，總可以找到一些頭緒。
即使是被譽為「沒有感情」的人造人，在長期與人類接觸後也會發展出一套獨有、可被稱為「性格」的行為模式。
可是，對於埃爾梅羅來說，翠蒂斯面上掛著的，皆只是偽裝而已。
也許該歸功於埃爾梅羅一直用於提拔學生的優秀洞察力吧，他是注意到當翠蒂斯做出疑似輕佻的舉動前，眼裡泛著的是與下一秒完全不同的目光。
儘管這種異常只維持了一瞬間，但已經足以被埃爾梅羅捕捉到了。
模式的不一致、不連貫。
埃爾梅羅針對的正正是這一點。
要強行給出一個例子的話，就有如擁有回饋機制般的程式，在對外的感應器收集數據後，由處理元作出判定前的短暫思考，從而再衍生出作出下一步的行動。
誠然，事實上翠蒂斯並不是簡簡單單的人造人。
但是，能看穿這一點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對於埃爾梅羅來說，要作出分析的話這還是遠遠不久的。
當然，如果單以半個監督者的身份而論，沒有一定的必要去思考Master意圖，反正他們需要執行的都是屬於「後知後覺」的事務，如果不能事前因應事態作出預先調度的話，也大不了是耗用更多的人力及資源而已，這對於擁有豐富監督經驗、以及權力關係深用政府各組織的聖堂教會，在一般的情況下而言還是綽綽有餘的。
「既然協會監督表現出如此著緊的態度，那麼似乎我也應該長話短說了吧，是不？」
品嚐著由冷水神父盛好的紅茶，翠蒂斯顯露出深邃又令人不安的笑意。
－－Interlude out
Interlude－－
「貞德、快下來！妳在上面幹什麼？」
站在獨立小屋面前，軍神雙手抱胸，皺著眉往上望去。
「小聲點，別被她們發現啊。」
伏在小屋的頂上，貞德躡手躡腳地正試圖撬起一片磚瓦什麼的來偷看裡面的情況。
「我說啊，堂堂一個聖女在清晨伏在別人屋頂，這算什麼形象啊？再者，早飯都要涼了啊，我去叫醒她們兩個吧。」
軍神走到門前，作勢要敲門叫人。
「別啊妳！妳看現在百合花正在美麗茁壯地盛開著啊！就說妳沒談過戀愛，真不懂情趣！」
「妳妳......妳是在說誰沒談過戀愛？！」軍神雙頰飛起紅暈，臉部肌肉也在微微抽搐著：「妳這個變態百合女！」
「什麼......百合才是正義啊！妳這青澀處女真沒眼光！」
貞德往下面吼回去。
「啊哈哈哈哈......妳終於也把這個說出來了啊......」青筋暴現的軍神把顫抖的手合十，閉著眼唸唸有詞的：「偉大的毗沙門天王啊，讓敵人在你的怒火中顫抖吧！」
「喂喂！謙信！被說是處女跟毗沙門天王完全沒關係好不好！」
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激怒了軍神的，貞德在撬頂的時候不忘吐槽。
「這是第二次了！妳已經說了兩次了......」青筋暴現的軍神把的手按在腰間，沉下身子蓄勢待發：「毗沙門天王，讓這個侮辱你的百合女見識一下我的勇武吧！出陣！」
拔出名為小豆長光的大太刀，軍神躍起便往貞德揮砍過去。
「我不是說完全無關......」驚覺危險的貞德只好往旁邊滾出滾，召喚出長斧連忙道：「太危險了！妳還真打啊？」
「向毗沙門天王低頭認錯吧！喝！」
「嗚哇！」
－－Interlude out
誒？
似乎有些蠻響亮的聲音？
「Archer。」
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
「嗯？」
張開眼， Archer從我懷中坐起來。
「外面似乎有點吵呢，去看看吧？」
頷首的 Archer對著鏡子理了理衣裝及頭髮，便和我推開門把頭探出去。
......
「沒談過戀愛又如何？！犯著妳嗎？！受死吧，變態百合女！」
揉合了憤怒及羞意的臉紅得似血，與平時那個冷靜的軍神完全成了對比，不斷叫喊著的軍神拿著刀毫不間斷地與貞德交鋒著。
「停啊，嗚哇，真危險......」剛剛避開一刀，運著長斧慌忙擋格的貞德左竄右躍：「冷靜點啊，是我不對了好不好？！」
希望從軍神的攻勢網內脫離出去，卻顯然地沒有成功。
「囉嗦！囉嗦！囉嗦！變態！變態！變態！」
死命地揮著刀的軍神，貞德跑到哪裡就追到哪裡，無意義地猛砍著。
別這樣啊，軍神......現在妳的ＣＶ都定型了啊......
......
......
坐在中間的凜劍小姐看著被自己分隔開去、兩邊都是充滿敵意的眼神對望著，顯得有點無所適從。
凜劍小姐看了看自己的碗，白飯都是涼涼地，並沒有冒著熱氣。
「啊......東西都冷了啊......」
連我也看得出凜劍小姐正為理應熱騰騰的早飯而嘆息著。
「都是她。」兩把不同的聲線重合在一起。
「哼！」眼神了僅僅交接了一瞬間的兩人賭氣地同時別過臉去。
某程度上，兩人還真是很匹配呢......
似乎懂心靈感應般，用筷子夾了一塊肉的Archer閉起眼「嗯嗯」的點著頭。
......
......
不妙啊，這種氣氛很不妙啊！
完全令人吃不下任何東西啊！
我是完全受不了啊！
可是為什麼Archer和凜劍小姐能夠如此悠閒如常地吃著早飯啊！
尤其是妳啊！凜劍小姐！明明在妳身旁擺著的兩個都是各種意義上的活炸彈呀！為什麼妳可以一邊抱怨著飯都要冷了，一邊在十五分鐘內吃下四碗白飯和大半桌的料理啊！
難道這種氣氛對於妳來說僅是調味料或者如小黃瓜什麼的伴碟小菜嗎？！
是吧！
是吧！
她們兩個都只是小黃瓜的程度而已嗎？
我弱爆了啊！
我受不了這兩根小黃瓜啊！
無意識地站起來，猛一拍桌。
整個桌子的東西都顫了顫。
以不可思義的眼神看著我，本來以一貫的姿態優雅地吃著東西的Archer也為之怔了怔，
連正往自己口內傾倒著食物的凜劍小姐也擱下筷子，一面不解地朝著我看。
正在生氣的小黃瓜們.....不、正在生氣的貞德和軍神也把目光轉往我身上。
......
滴答、滴答、滴答。
沉寂。
......
我把起心來，雙手「拍－－」的一聲合十，緊閉雙眼喊著：「妳們別這樣了，快點和好吧！」
......
......
沒有聲音。
我眯起眼，從眼簾的隙縫間偷看著她們。
然後，我後悔了。
「在下才不會和這種性取向異常的變態百合女說話。」
「誰要跟她這種沒談過戀愛的青澀處女和好？」
「第三次了！毗沙門天王，她說了第三次了！」
「我就不再吐槽跟毗沙門天王有哪門子的關係了，到底妳是說哪個是性取向異常啊？」
「似乎妳這百合女還沒被我揍夠！那讓我們再戰個三百回合吧！」
「打就打吧！誰怕誰？！」
就這樣，兩人連面前的飯也沒動一下，也走出去再次打架了。
無力地重新坐回榻榻米上，我沉默。
「吃飯吧。」
凜劍小姐沒有表示什麼，只是聳了聳肩，再次動起筷子。
Archer拍了拍我的肩以示安慰。
於這種沉重的罪疚感中，我默默地吃完剩餘的東西。
飯後。
1.繼續聽上一屆聖盃戰爭的故事
2.跟櫻梢小姐商討戰略
3.與Archer出外轉一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