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rompu
「這算什麼意思呀!」
正在新都某一間連鎖快餐店用膳的埃爾梅羅,看著從使魔傳送過來的影像,把汽水都噴了出來。
「先生,你沒事嗎?」
這一下怒吼把正在抹桌子的店員也驚動過來了。
被氣得不住嗆咳的埃爾梅羅理順呼吸,又咬了一口漢堡,擺著手把店員支開:「沒有事,回去工作崗位吧。」
注視著埃爾梅羅好一會,店員才唯唯諾諾的走開了。
對於一直在監視寺內情況的埃爾梅羅來說,釣上了翠蒂斯倒不是最大的失算,儘管一開始他的本意在於其他外來的魔術師,看看有沒有辦法從非正途的手法套取到這次所謂的「第六屆聖盃戰爭」是怎樣的一回事。
事實上,埃爾梅羅本人對於經受過兩次破壞的大聖盃,是否依然正常運作是抱有懷疑的。
先不說本身就對魔術抱有憎恨、與魔術協會呈現暗面上的對立狀態的聖堂教會,他們對聖盃是一貫地採取排斥態度,對於這種似乎並非教首上的聖盃,本來就是看不透的存在。
對於他們來說,這就歪曲「神之法則」的東西,就只有交給信任的人,以及直接排除這兩個方針。
可是於第五屆聖盃戰爭中,屬下的代行者言峰綺禮,不但破壞規則、以監督者的身份暗中參戰,更試圖把聖盃用在非教會所願的用途上。
被這一點在非定期的「交流會議」上被魔術協會一方執住這一點猛烈彈劾批評,對事件幾乎完全不知情的聖堂教會可說是吃了一個大大的啞巴虧,煞是不感滋味。
比起對手的各懷鬼胎,教會還是一個以信仰為最主要凝聚力連結在一起、也稱得上是團結、槍頭一致向外的團體。
可是經此一役,教會還是被自己人背叛了。
代行者。
同時也是「第八秘跡會」 中的特別聖職者。
這是教會在關鍵處的疏忽了。
基於信任而給予代行者的自由度,也開始被教會內部重新檢討。
整個教會的上上下下,開始執行了大規模的思想整頓。
舊時那種半放任的做法,已經被視為不可取了。
位於執行層的人員,與決策的高層出現了矛盾。
由暗地內的不滿,演變為實際上的衝突,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大概會在短時間內持續下去吧。
畢竟大家也是自以為正確的一方,不會退讓。
堅持自己的信仰,視別人的為異端。
正確的定義只能存在一面。
當在別人身上出璋另一面的時候,那麼自己的便會被認為是錯誤了。
那麼,也很簡單。
否定吧--
用行動。
消滅吧。
僅僅是因為一個人的背叛,就足以點起火頭,化為燎原之火了。
聖堂教會、已經不再是以往的鐵板一塊。
所謂的「團結」,也不過如此吧?
當然,這些都是基於埃爾梅羅自己廣闊的人際網內所收取來的情報、而重組構建的情況,可謂雖不中亦不遠矣。
有見如言峰綺禮的例子。
教會的方針已經索性更改為直接排除的方向了。
「教會的高層似乎還認真地拜託過埋葬機關出手幫忙。」
獲得了這樣的一條情報,埃爾梅羅當時也打了個突。
相對於第八秘跡會,埋葬機關的權力和戰鬥力也是前者無可比較的,說是怪物級也不為過。
聽聞他們的對手都是被稱為「死徒二十七祖」 的至古吸血鬼--全都是可以直接接下騎士王的寶具Excalibur的怪物。
如果這些人摻進來的話......見識過Excalibur威力的埃爾梅羅已經不敢想像了。
而魔術協會方面,從為自己力爭監督者這職責來看,積極性也是可見一斑。
要說苦惱的話,從得知會被任派來監督、暗地又要擔當相約於間諜的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經開始苦惱了。
總覺得在各種意義上都是被夾在中間呢......
對於自己在無意願下召喚出Caster,埃爾梅羅也不知道該感到慶幸還是更煩惱了。
沒想到現在正面參與聖盃戰爭時,還因為自己的從者而造就出另一個敵人。
而且還是個怪裡怪氣的異種魔術師少女。
「連魔術都不知道是什麼一回事的小女孩,為什麼會擁有如此可怕的實力呢......」
自言自語這一種舉動,也算是埃爾梅羅思考中的代名詞。
也不能盡把責任往Caster身上推,畢竟他也有自己的願望,就這樣敗陣消失的話對於Servant來說是不可接受的。
以埃爾梅羅對於規則的理解,這次完完全全是犯規了。
算上昨晚才被召喚出來的另一個Archer,這次聖盃戰爭的規模已經由七名擴展為十名Servant的對決了。
類似如「這樣召喚出來的Assassin會否被靈導盤感測到」的問題,也不在埃爾梅羅的考慮之中了。
說到底這樣的情況,早已脫離於自己能力的控制內了。
接下來唯一的底線、便是埃爾梅羅自己Master的身份依然不見於人前了。
如果這一點也被發現的話,埃爾梅羅的任務可以說是完蛋了。
於Caster把匕首交到曉美焰手上、後者與消失於空氣中的Assassin離去的影像前,埃爾梅羅抱著頭苦思接下來的對策。
--Interlude out
在玄關處。
「凜劍小姐,我先回到家裡一趟,黃昏前再回家麻煩貴家了。」
我和Archer深深地鞠了一個躬。
凜劍小姐只是頷首道:「請妳們謹記,衛宮家的大門永遠為妳們敞開。」
懷著難以言表的情感、在貞德、軍神和凜劍小姐三人的目送下,我和Archer離開了衛宮家。
說起來,這個時間......
注意到我看著腕錶,Archer問:「什麼了?仁美。」
「我在想,這個時間會不會在書店碰到Lancer。」
「照我的沒有找他的必要吧。仁美,妳要知道他是我們的敵人,與衛宮一家是不同的存在,雖然說在日間人多的地方不會有太大的危險,但是也可避則避吧。」
Archer皺了皺眉。
「我這樣想的,如果能夠儘量避免戰鬥的話,為什麼不試試呢?說不定Lancer的主人會是與我們志同道合的存在呢?」
Archer稍顯為難的道:「妳這樣的想法我也不能說是錯,但妳不認為我們應該先和衛宮家的人商討一下嗎?對於盟友來說,如果要接觸第三方的話,事先的溝通是很重要的。」
「Archer妳說的也對......」我頓了頓,續道:「可是時間也有點不夠呢,如果現在不去就可能趕不及了,聖盃戰爭的危險性,說得誇張點就是每過一天危險性就增加一倍,能夠越早排除敵人不是對戰局更有利嗎?
「不過......」
Archer遲疑著。
「況且我們也只是初步的接觸而已,我也不會作出私下商討這艇種冒失的行動,個中的危險性我是理解的,如果確認到對方Master有意願的話,我也會讓凜劍和櫻梢小姐同意後才作下一步的行動。」
注視著我雙眼,Archer緩緩道:「妳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仁美。」
我沒有避開她的目光,反而堅決地對上。
「那就如妳所願吧,仁美。」
聽畢我們的來意,在書櫃前的Lancer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闔上手中的書。
「對不起,妳們的想法我是瞭解了,不過我認為這是不可能的。」
盯著Lancer,我問:「為什麼這樣說?」
露出一面遺憾的Lancer看著我道:「身為Servant的我也不能說太多,請小妹妹妳諒解,但是有一點我可以確認--從一開始我們就站在對立面上,並不存在合流的可能性,以前如此,現在也如此。」
「那麼、我們之間只剩下戰鬥一途嗎?」
垂下頭,我低聲道。
Lancer默默地點頭。
頷首,Archer拉了拉我衣角,示意離去。
「我理解了,那麼、祝你好運。」
是呢。
既然也沒什麼話好說了。
我注意到、Lancer聽了這句話後,露出了宛如自嘲般的苦笑。
那是一種、很令看到的人不期然感到哀傷的笑容。
那一刻,我的心猶如被揪住了一般。
給我留下了很深刻的感覺。
步下樓梯的我聽到這樣的話:「小妹妹,我不知道接下來會不會有這樣的一天--由我擊敗妳的從者、由我追在妳的背後......如果是這樣的話,請妳原諒我,也請謹記--有那麼快便跑那麼快,妳的人生還需要走下去的,不需要浪費在這種地方。」
「我瞭解了。」停下來、看著Archer,我答:「我是不會放棄我的從者自己逃跑開去,我們也不會把聖盃交到其他人手上,我們的約定,需要我們一起把聖盃抓到手,Lancer。」
「是嗎?」
在我們推門離開前,Lancer的最後一句話傳進我耳內。
「果然我們是處於絕對的對立面呢,小妹妹。」
下一次碰上,就是真正的戰鬥了。
Lancer的Master,決意要對付我們。
我理解到Lancer暗示著這一回事。
果然有些事,還是不能這麼理想地全迴避開去吧。
接下來的夜裡,要做的、可以做的,也很簡單了。
可悲的簡單。
戰鬥。
把站在非同道者全都消滅,而Lancer和他的Master已經被我們畫下敵對的記號了。
一但劃上了,便再沒有妥協的餘地。
互相對抗,直至任何一方跪倒於地上。
沒有憐憫,也沒有同情。
有的、只是血與鐵的交鋒。
那個所謂的「前提」,已經不復存在了吧。
理解到這樣的現實,這、同時讓我對自己所身相處的世界完全失去了理解。
因為,那個我所熟知的世界正慢慢崩潰著。
屬於「志築仁美」的立足之地也在我努力地建立新的立足點的時候,以我無法追及的速度而不斷消失著。
我應該一早就要知道,參與這場戰爭的後果就是要捨棄名為「志築仁美」的自身。
捨棄懦弱的自己。
以一個魔術師Master的身份。
是呢。
我知道。
但依然不認同。
該說是逃避嗎?
是這樣嗎?
那麼,現在正挺身而立的我,到底正在直面著什麼。
我依然在懦弱嗎?
我依然在逃避嗎?
是呢
只要是待在安全的地方,勇氣這種東西要多少、便有多少。
真正面臨恐懼與死亡前,虛假的都會一層層地剝落瓦解。
留下來的只有真實的一類。
那麼,那樣的東西,我到底擁有多少呢......
似乎是Archer理解到我也沒有什麼興致,所以我們便回到家裡去。
大鐘迴蕩著報時的響聲。
我往上一望。
十二時正。
那麼,接下來--
1.到地下室練習槍法
2.說起來自己的魔術是什麼一回事
3.向Archer提起她的夢
4.向凜劍/櫻梢告知與Lancer一方的決裂
5.不行,緊繃著心情是無法應付戰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