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云来云去 于 2014-3-22 14:40 编辑

第五章 怎么可能会后悔

经过那次惊心动魄的战斗后，美树沙耶加的生活重归平静。

虽然近几天没有接触魔法少女世界，但她和巴麻美的关系却更好了。

剥除巴麻美的魔法少女身份来看，这位见泷原中学的三年级生确实是一位合格的前辈。

温暖的笑靥，无微不至的关怀，与后辈亲近却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这些表现都让沙耶加对她的好感度“噌噌噌”上升。

在这样的情况下，沙耶加总在放学时有意无意地寻找金发前辈的身影，而向来独来独往的麻美，也非常愿意接受学妹的依赖。

到了周五，也就是4月8日的时候，沙耶加已经把心思全部转移到“魔法少女”的事情上了，在学校里遇到志筑仁美时，也能勉强着微笑打招呼。

这样的转变让鹿目圆非常欣慰，她松了一口气后，便把注意力从沙耶加身上移走了大部分。

那这些注意力被移到了哪里呢？

就算是美树沙耶加那样神经大条的人，也一眼看穿了这个秘密：

鹿目圆的目光，大部分时间都聚集在晓美焰身上。

蓝发少女第一次发现这件事，是在4月5日的下午。

当时她正思考着魔法少女的事，忽然听到早乙女老师提问晓美焰。

英语向来是蓝发少女的心头之痛，听到提问——尽管并非提问自己——她不由得紧张起来。

当然，对英语怀有畏惧之心的人还有一个。

沙耶加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左前方的粉发友人，却发现对方的表情和自己的想象简直是天差地别：没有紧张，没有担忧，更没有冥思苦想，眼神清朗温柔，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沙耶加疑惑不已，下一秒便听到晓美焰清冷的声音在教室里响起，没有迟疑，没有停顿，就那么流畅地说出正确答案。蓝发少女在心中低声赞叹的同时，注意到，她的粉发友人微微一笑，目光里掺进了一丝欣喜。

沙耶加突然明白了：坚信那人可以说出正确答案，所以圆才会自信而欣喜。

——简直，就像是看到心爱之人成为世界的焦点，为她欢笑，为她骄傲。

等等！心爱之人？

沙耶加猛然意识到自己作了一个何等奇怪的比喻。

但这个比喻，却又如此贴切。

蓝发少女想起，幼年时第一次听到灰发少年拉小提琴，自己也是这般反应。如此高兴、如此激动，蓬勃的感情漫过心头、溢出眼眸，变成温柔的目光，洒落在心爱之人身上。

沙耶加心中惊疑不定，试图说服自己不要想太多。但从这件事后，她便开始留意圆的动向，并一点点记在心间。

经过三天的观察，沙耶加不得不确定，圆对那名黑发少女的关注度确实超越了正常情况。

姣好的容貌，无可挑剔的才华，转校生的身份，魔法少女的光环，好几次雪中送炭般的帮助——在这种情况下，圆不可能不关注焰。但是沙耶加觉得，圆的感情，已经超过了正常

的“好奇”、“憧憬”、“感激”。

即使美树沙耶加和鹿目圆从幼稚园便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但沙耶加也不认为自己会每堂课都有意无意地盯着圆。

更何况……一边盯着别人，一边时而哀伤时而傻笑，怎么看都像是陷入恋爱之中的笨蛋吧！

想到这里，沙耶加暗暗心惊。她闭上眼，皱起眉，拼命想否定这个想法；但圆看着焰的眼神、圆脸红浅笑的模样，却在她心中愈发清晰起来，逼得她再次陷入回忆的漩涡。

就在刚才的体育课上，发生了一段小插曲。

那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意外事故，却由于粉发少女从未有过的反应而稍显微妙。

准备活动结束后，教体育的牛岛老师决定让学生们先来一点热身运动——单脚往返跳。

事实上，这项运动很容易消耗体力，特别是对鹿目圆那种运动神经纤细的少女。

分组之后，学生们按顺序一个个踏上征途。沙耶加被分在第一组，完成任务后，她便站在一旁观察其他同学。

运动才进行了一半，第三组的鹿目圆就有些体力不支了。在返程途中，她摇摇晃晃，似乎一不小心就会摔倒在地，看得沙耶加一阵紧张。

“小圆，加油！”沙耶加大声呼喊，为她的友人打气。

但显然精神上的支持并没有带来体力上的飞跃，圆依旧气喘吁吁，似乎马上就要背过气了。

还有几步就到达终点了，沙耶加屏息凝神，暗自为友人祈祷。

最后一跳，粉发少女跨过终点，获得胜利。但是——

沙耶加看到圆一个踉跄，身体前倾，马上便要与大地亲密接触。

蓝发少女慌了神，右脚朝前一跨，想抢在友人摔倒前将其扶起。

不过，有一个人比她动作更快。

黑发飞扬。

晓美焰迅速动身，越过身前的两名同学，将鹿目圆接入怀中。稍大的冲击力让黑发少女身形一颤，她将重心前倾，遏制住摔倒的趋势，双方贴得更紧了。

沙耶加松了一口气，正想出声埋怨那个让人放不下心的友人，却意外地发现对方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

脸颊好红，耳朵好红，甚至连手臂都是红的！就像担心别人不知道她很害羞一样，每一寸肌肤都在出卖着主人的心情。

一定是因为出糗了害怕被同学取笑，才红了脸吧——沙耶加试图替友人辩解。

可是，圆在体育课上摔倒并非什么稀罕事，此前已经有过好几次类似的状况了，或是沙耶加扶住她，或是直接拥抱大地。

虽然那些时候圆也露出过害羞的神色，但远不如此刻一般反应剧烈。

沙耶加歪着头，站在稍远的位置观察两人。

黑发少女微微低着头，脸上的表情看不分明，手臂却有些颤抖；粉发少女将额头抵在对方肩上，神情与其说是“害羞”，不如说是“娇羞”，似乎整个人都瘫软了。

沙耶加觉得，小圆撞入晓美同学怀中的力气一定是大了点，撞得晓美同学的灵魂掉了一块，否则为何会傻愣愣地一动不动。

她的目光在鹿目圆和晓美焰之间来来回回，想找到两人的破绽，以佐证自己的推测。

其他同学也将注意力转向相拥的两人，目光中有些似懂非懂的神色。

倒是牛岛老师浑然无觉，她吹响哨子，催促第四组的同学迅速上阵。小插曲并未影响正常秩序，体育课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沙耶加将目光移向跑道，再移回的时候，圆和焰已经分开了，不知道是谁先抽身离开。

“没、没事吧，小圆？”

气氛有些尴尬，她迅速转移话题。

“抱歉，让沙耶加担心了……”

粉发少女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心虚了。

随后，她侧身看向黑发少女，手指下意识地拽紧裙角。

“谢谢你，小焰。”

声调微颤，透露着少女的纤弱，听得焰猛然一愣，脸“腾”地通红。

“我很乐意。”

My pleasure——对英国人来说，真诚自然；对日本人来说，似乎太过热情了。

黑发少女整了整领结，借以掩饰骤然腾起的尴尬。

沙耶加嘿嘿一笑，强行把注意力拧到牛岛老师身上。

回想完毕。

蓝发少女忍不住以手扶额，连声叹息。

这样的情况，真不知该高兴还是担忧。作为一个旁观者，她可以确定圆对焰的感情并不普通，但那究竟是怎样的感情呢？她不能断言。

也许是“不敢”断言——脑海中突然划过这种想法，沙耶加觉得一阵脱力，几乎拿不稳笔。

如果说——只是如果——圆的感情，已经逾越了友情的界线，那该怎么办？

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少女，开始为友人的感情状况费神。

因为自己曾体会过恋爱的心情，所以能轻易察觉圆的心情变化；因为自己曾体会过失恋的痛苦，所以不希望看到圆经历同样的事情。

这般思来想去，沙耶加几乎已经确定了，圆对焰所抱持的，是一种青春期少女的朦胧的爱意——似乎是友情，却又超越了友情。

那么，小圆清楚自己的心情吗？

那么，晓美同学又抱持着怎样的想法呢？

沙耶加持续性地纠结于这两个问题之上，全然忘记了她所担忧着的那两个人，都是女生、是同性。

此前，沙耶加也曾考虑过性别的问题，并非同为女孩子就不能相恋，而是这样的“禁忌之恋”太过坎坷，她有些担心小圆的未来。

不过，重要的不是性别吧，重要的是小圆的心情。

当粉发少女看向黑发少女时，目光中流露的幸福，让蓝发少女都会觉得心中一暖。

沙耶加再次叹息，那个从小学开始就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孩子，已经有了更想去的地方吧。那就，由着她前进了。

不过，在将小圆“嫁出去”之前，自己还要弄清楚一件事：

晓美焰的心意，究竟如何？

就在美树沙耶加分析现状的时候，当事人之一的鹿目圆也在思考相似的事。

蓝发友人走出失恋的痛苦，着实让她欣喜不已，但她立即就发现自己陷入了另一场危机中。

上课时全神贯注地看着老师写下的板书，这是鹿目圆一直坚持着的学习态度。但最近她发现，那些黑色的字一点点从她眼中消失，而另一片黑色渐渐占据了她的视野——那是晓美焰光泽耀眼的黑发。

一开始，圆试图说服自己：因为小焰就坐在第一排，所以看白板时，就会不小心看到她。

但是，哪有人会一整堂课都“不小心”看着同学呢？

于是，圆拆穿了自己的借口，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

她觉得，自己再这么下去，总有一天，小焰会察觉到身后的目光，转过身来将她抓个正着。

每每想到这儿，圆都会面红耳赤，扭扭捏捏地别开目光，但心中却隐隐有一丝期待，就像是希望自己的心情，能够传达到小焰那里。

可惜一直被注视着的黑发少女没有发现圆的心情，倒是刚恢复精力的蓝发少女注意到了圆的异常。

最近几天，圆都能感受到蓝发友人探究的目光。她几次想鼓起勇气询问对方，待到开口时，却又一下子引到了其它话题上。

——简直就是做贼心虚的样子。

虽说自己的心情可能被友人察觉了，但圆却无法稍作收敛。只要抬起头来，目光就会不由自主地移向前排的黑发少女，这种被莫名吸引的感觉，从未有过。

河东老师正在讲台上演算数学题，圆瞥了一眼那些对她来说有些困难的题目，随后竟心安理得地将注意力全部投到黑发少女的身上。

尽管沙耶加观察得细致入微，但她还忽略了一件事。这件事此刻正在圆的脑海里喧闹着、狂欢着，弄得她心如鹿撞。

昨天的钢琴课上，粉发少女经历了一段欣喜又惊慌的时光。

“同学们，我们来复习上一堂课教过的曲子吧。唔……晓美同学，你来试试。”

音乐老师这么说着，便示意焰走上前来。

圆的心中一阵雀跃：虽然知道小焰可以做好所有的事，但还是好期待听到她的演奏。

流畅的琴声从纤细的手指下溢出，温婉、和煦，有蓦然回首的惊喜，还有穷途末路的惶恐，甚至有死不悔改的坚守。

圆的目光钉在焰的背部，看着那微微颤抖的、并不宽阔的背部，她忽然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冲动：想要拨开前方的同学，跑过去抱住焰，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头靠在那单薄的背上。

那名黑发少女，究竟用这羸弱的肩膀，扛起了多少负担？

——圆的心中，有一个声音如此问道。

琴声流转，直入肺腑。

圆觉得，某种奇怪的东西，正在撞击着她的心脏，一下一下。紫色的光芒、黑色的天空，一点点在她眼前绽开。

我看到了什么？

圆觉得自己进入了未知的空间，被强制插入大脑的某段影像开始断断续续地播放。黑白两色的画面、嘈杂的声音，影像被切割、被重组，不断变化的场景让她晕眩莫名。

某些被封印的东西，正在黑暗之中探头探脑，圆有了一种闷躁感，心神不宁。

琴声结束，粉发少女猛然惊醒，不太清楚方才发生了何事，只好呆立一旁，脸上是痴痴傻傻的表情。

“晓美同学，真是太棒了！”

听到老师的评价，圆才记得自己应该鼓掌。手掌相击产生的些微痛感，让她清醒了很多，于是再度忆起那温婉、和煦的琴声，粉发少女终于灿然一笑。

“上一堂课，我们只学了曲调。不过只要能抓住调子，歌词就不是问题了。唔……鹿目同学，你来试试吧。晓美同学，能拜托你伴奏吗？”

焰只是一愣，然后便轻轻点头。倒是圆吃了一惊，心中有些担忧，也有些期待。

和、和小焰一起表演吗？好担心自己搞砸了，让小焰觉得难为情……

粉发少女已经完全忘记了刚才的遭遇，一门心思只顾着羞赧和忐忑。

她将歌词本端端正正地拿好，偷瞟一眼老师，又偷瞟一眼焰。随后，她稍稍移动脚掌，将身子更为侧向钢琴。

小焰的侧脸好漂亮啊——圆在心中暗暗赞叹。

看着对方恬静淡然的表情，圆有了一种安心感，心跳也慢慢趋于平缓。

焰毫不迟疑地开始弹奏，圆立即将注意力移到歌词本上。

“让我深深沉溺的，你眸中的温柔。”

——小焰的眼神，一直那么淡漠，但我却觉得，淡漠之下，一定是无人能比的温柔。

“回过神时，心中仅有，一个人徘徊时迷茫堆积的忧愁。”

——虽然只见过一次，但小焰曾展现过的迷茫，一直让我耿耿于怀，却总是问不出口。

“仿若逃避般，支离破碎的借口，在绝望之前无法回头。”

——如果是小焰的话，也许真的会死不悔改地向前冲吧。明明不是那么了解她，但看到她挡在我身前的模样，就觉得，小焰一定是那种有了想守护的事物，就绝对不会放弃的人。

“即使一秒也好，若能与你，彼此相依相伴。”

——小焰的战斗，小焰的意志，我不清楚。但我的心中，却奢求着能和她站在一起，太贪心了吧……

“仅剩黑暗，还有不甘，无法改变的未来。”

——那种晕眩感又出现了，似乎曾有人和自己说过关于“未来”的话题，是谁呢？是谁呢？那个背影好模糊，好羸弱……

“声嘶力竭呼唤着的，又是谁的名字。”

——脑海深处，似乎有一个少女正对着自己说些什么，风声怒吼，听不真切。

“第几次了，呼唤你的名字，夹带着传递不到的心情。”

——小焰的脸色似乎有些苍白，琴声也稍有停滞，我唱错了么？

“被抛弃的世界沉默着，埋没我不变的思恋。”

——“思恋”，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

圆顶着晕眩感，唱完了最后一句歌词，掌声雷动，老师赞许地点头，她却感觉到额头上的汗水渗入了眼眶中，酸涩而刺痛。

焰站起身来，走到圆的身侧，温暖的指尖轻轻搭上圆的手背，低声询问：

“圆，你还好吧？”

圆闭上双眼，轻轻点头，察觉到对方的指尖也在颤抖着。

“感谢晓美同学和鹿目同学为我们带来精彩的表演，接下来我们……”

音乐老师的话已经不需要听清楚了，圆感受到一个干爽柔软的物体被塞到自己手中，低头一看，原来是焰的手绢。

圆收拢五指，看到焰已经回到了座位上，便也跟了过去。

落座之后，她展开焰的手绢，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舍不得用来擦汗。

圆将手绢仔仔细细地叠好，觉得自己的指尖也染上了相同的芬芳。

心跳得好快，她低垂了头，又一次遗忘了曾有过的那份惊慌。

解除回忆模式后，现实世界的鹿目圆发现自己的笑容似乎太过惹眼。

说不定老师已经注意自己很久了——圆心虚地设想。

但嘴角那个上扬的弧度，却怎么也无法扯平。

她偷偷地瞟了一眼右后方，蓝发友人似乎正陷于苦思冥想中，没有朝自己看来。

——幸好沙耶加没看到我的傻笑。

河东老师开始演算更难的数学题，粉发少女哀叹一声，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

对了，钢琴课堂上，自己最应该关注的其实是那种奇怪晕眩感和那些一闪而逝的画面吧。

圆这才想到问题的症结，实在太过后知后觉。

那阵“幻觉”里，自己似乎看到了废墟，天空阴沉沉的，有什么巨大的东西遮蔽了太阳。这究竟是？

“魔女之夜比一般的魔女更为厉害，她不用躲在结界之中，出现的时候在普通人眼里就像自然灾害。”

圆忽然想起焰的这段解释，如果没理解错误，那就是指，魔女之夜出现时，表面上就像台风来袭。

所以……我看到的是魔女之夜？

圆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不过，焰也说过：

“说是最强的魔女，但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夸张。我会解决她的，鹿目同学不用担心。”

这么看来的话，魔女之夜应该不会造成太大的破坏，“废墟”什么的太夸张了，一定是我想太多。

“好了，同学们，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别忘了完成作业。”

河东老师说完后便收拾讲义离开了，圆一愣，连忙向沙耶加求助：

“沙耶加，数学作业是什么？抱歉，我没听清楚。”

“我说你啊，上课到底在想些什么！”

蓝发少女皱眉抱怨着，但还是仔细地说明了老师布置的作业。

圆记下之后，侧头打量沙耶加：总觉得今天的沙耶加，有些不一样。这样的目光……算是无奈吗？

沙耶加注意到圆的疑惑，嘿嘿一笑，眼神里透出几分戏谑。

“小圆，可不能因为有了思恋之人就天天走神喔！居然要我亲手送走自己的新娘吗，你真是个坏孩子！”

沙耶加一边说，一边扑上去攻击圆的腰部。

“沙、沙耶加，住手、住手！哈哈哈——”

沙耶加感受到一道凌厉的目光刺在背上，她坏笑一下，立即放开粉发少女。

“晓美同学，我有事先走了，今天小圆的安全也交给你了。”

说完后，蓝发少女便急匆匆地离开教室，将圆未脱口的羞涩全部用行动驳回。

黑发少女对蓝发少女的行为有些疑惑，但迎上粉发少女的目光后，就不想去思索了。

焰看着圆走到身边，她也便转过身去。两人并肩而行，谁也没有说话。

鹿目圆挥了挥手，将门关上。

晓美焰弯唇一笑，转身离开。

“护送”圆回家，是焰每天必做的工作。而今天的工作，还多了一项“联合巴麻美”。

经过四天的思考，向来单打独斗的魔法少女决定和金发前辈组成一个“战队”。

魔女之夜的威力，自己亲身感受过很多次了。虽然觉得只要攻击能够更强力一点，就一定能挺过那场恶战。但多一份力量，也不是坏事。

巴麻美的战斗天赋极高，魔力容量也远胜于晓美焰；但父母的惨死和长久的孤寂给了她一颗脆弱的心灵，在骤然得知真相的情况下，非常容易失控。这就是焰需要长时间的考虑才敢尝试联合麻美的原因。

剥除这些“战略利弊”来说，麻美对于焰也算是“无可替代的前辈”。

焰在魔女结界中的战斗技巧和生还策略，有很多都承袭于这位金发前辈。

但在不断的轮回中，时间和空间给她们两人造成了无法消除的隔阂。

是以，现在的焰快要遗忘了当初对麻美学姐的“憧憬”，也少了一分信赖，多了一分戒备。

不过，在这一次轮回中，情况向着有利的方向改变了。

虽然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遇到了麻美学姐，但圆已经初步了解了魔法少女的真相，一开始就“暂时”解除了签约的危机；言谈中可以察觉出，麻美学姐和佐仓杏子在这个世界的关系似乎没有全部破裂，如果还有联系的话，要联合佐仓杏子，也并非难事。

焰将利弊列了满纸，最终定下了“联合”的方案。所以，眼前最紧要的事，就是找到麻美学姐，商讨魔女之夜的对战方法，有可能的话，争取到杏子的战力。

巴麻美的家，焰曾去过多次，就算时过境迁，她也不会忘记那条道路。

黑发少女站在公寓前，深吸了一口气，按下门铃。

“叮咚——”

接着便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

——因为是独居，亲戚、朋友也很少，完全想不到谁会按响门铃，所以才这么急促吧。来访者暗自思索，心中泛起了微妙的愧疚感。

门开了。

“晓美同学？”

完全没有想到对方会突然造访，巴麻美吃了一惊。

“抱歉，巴学姐，有些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

焰鞠了一躬，语气淡漠地说道。

“居然知道我住在哪里，晓美同学还真是神出鬼没呢。请进来说吧。”

麻美侧身，让焰进了门。

焰在茶几旁坐下，看着麻美学姐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稍微有些怀念。

“只有红茶和蛋糕，晓美同学不介意的话，请慢用。”

“谢谢。”谢谢你，麻美学姐。

“那么，晓美同学此番前来，是要说……‘魔女之夜’吗？”

“是的。我认真考虑过巴学姐的话，如果是两个人迎战，胜算确实更大一些。”

“那么，晓美同学能够提供一些更详细的资料吗？关于魔女之夜。”

“魔女之夜……”

焰顿住了，既然要联合起来，就应该公布真实情况和详细数据，但是……圆很可能从麻美学姐这里获得真实信息，那自己之前的“误导”就付之东流了。

她思索了一阵，决定保留部分信息，如果能联合到杏子的话，再公布也不迟。

“巴学姐听说过魔女之夜吧？超强的魔女，每次出现都会造成数千人的死亡。这次她即将登陆见泷原，如果没来得及阻止，可能会破坏建筑物和街道。”

只是破坏建筑物和街道吗？焰在心中自嘲着：简直就是摧毁天地的力量啊！

她曾无数次见证过，整个见泷原在魔女之夜的肆虐下，变成一片废墟。

“魔女之夜的传说，我听过，非常强力呢。以我们两人的战力，也许有些吃力。”

麻美皱眉沉思，脑中有一个红色的身影快速掠过。

“佐仓？”

焰听出了麻美的意思，心中一阵窃喜，不等对方说出，便亲口点破了。

“唔，佐仓杏子的话，确实是一个强援。我和她之间……虽然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但也保持着联系。所以，晓美同学的意思是？”

“关于魔女之夜，我正在着手调查。魔女之夜的具体实力还不明确，多一份战力总是好的。”

金发少女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她起身为黑发少女斟满红茶，随后抽出一支手机，迅速翻找佐仓杏子的号码。

焰端起茶杯，看到清澈的茶汤里倒映出自己的容貌，与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已经大相径庭了。

“杏子？”

电话很快接通了，焰从这一点推测，麻美和杏子的关系应该还不错。

“杏子，好久没回见泷原了吧，明天不如过来坐一坐？”

焰有些惊讶，但随即会意：依照佐仓杏子目前的性格，要邀请她在“没有回报”的情况下对战魔女之夜，八成会被拒绝；是以麻美先将杏子“请”到见泷原，之后再谈魔女之夜的事。

不得不说，这是极佳的战略。

“你的城市里还有其他魔法少女在巡逻吧，而且我想杏子你也不是那种责任感极强的人。就当是故地重游，我保证你的食宿。”

听起来，似乎佐仓杏子用“猎杀魔女”为借口推脱，不过麻美的回应更有诱惑性——“食”，是佐仓杏子最大的弱点。

“那我们就去‘红与黑’咖啡厅吧，你不是很喜欢那儿的甜点吗？对了，我会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果然答应了。不过——焰暗忖——佐仓杏子的注意力也许只落在了“咖啡厅”和“甜点”，后面的句子大概早已听不进去。

“咖啡厅的位置记不清楚了？唔，就在步行街54号啊。”

似乎是太久没回见泷原，佐仓杏子对道路有些陌生了。麻美一再提示着，她却还是摸不着头脑。

“从我家一直向东南方向前进，数到第九个ATM就能看到咖啡厅了！”

唔……果然，除了“食”以外，只有ATM才是佐仓杏子的风向标吗？

“嗯，就是这样，明天见。”

切断电话，麻美转身看向焰，眼底落了些歉疚的神色。

“抱歉呢，晓美同学。总之，先把杏子请来见泷原，我们再进一步探讨作战策略吧。”

焰点头赞同，又喝了一口红茶，心中开始盘算着如何向两人和盘托出。

唔，今天红茶里的糖，好像多了一点呢。黑发少女皱眉沉思。

她看向茶几的一角，回想起第一次来到这儿时，圆便坐在那个位置上。所以——

所以，我一定要保护你。

倾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