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5

Part8

身上并不难受，不过从意识的角度却很难说。

模糊的未知记忆和迷乱的感觉，折磨着病床中的女子。红栗色的长发散乱在枕头上，奈叶完全没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无数散乱的片段在精神层面上不断回放，仿佛自己之前的记忆被全部清空，又被勉强补上。身边所有事物都失去了实感，‘自己是谁’‘为什么在这里’‘旁边的人为什么这么固执的陪着自己’。这些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反而成为了困扰她的枷锁。

翻过身，把脸埋在松软的枕头中，曾今英武威风的教导官现在只不过是一个脆弱的女人。

“难受吗？奈叶？”同样是伤员的金发女子，正一脸自然的坐在床边削着水果。看见友人的动作，菲特赶忙问道，“头疼吗？”

保持姿势没有改变，奈叶摇了摇头。

“难受的话要说出来啊。”将手中的水果放下，执行官站起身来到奈叶身边，用一只手安抚着友人的脊背，另一只手伸向额头测量温度。

“恩！”在细腻的手掌放在病人的身上之前，奈叶将腰间的被子猛的一拉。洁白温暖的棉被覆盖了红栗色的发丝，奈叶脑后的光景被缓缓遮盖。只留下不知所措的菲特，在床边焦急的呼唤。

“我到底是怎么了…”就连自己都觉得奇怪，焦虑和混乱产生的焦躁毫无原因，但是却又挥之不去。而身边金发友人的关心，更是没有来由地加重了这种烦躁。

“…”甩掉突如其来的失落感，菲特坐回椅子上。将削至一半的水果拿起来，重新开始去皮工作。

金发的女子坐在被子中友人的旁边，酒红色眸子中充满专注，轻柔的动作发出微弱的声响。

“烦躁的话，也要说出来。”第二个削好的苹果放在盘子上，执行官不经意的话语狡猾地钻进棉被缝隙，在温暖沉闷的黑暗中徘徊，“就算是埋怨，我也会在这里倾听的，奈叶。”

安静仍然没有散去，菲特将切成小瓣的苹果摆在盘子中。看了看没有任何反应的被子，她低下头，又将盘子在放到一边，也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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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绕着一个巨大的绿洲，紧密的砖瓦建筑物凌乱摆放。落后的小镇，安静地平躺在夕阳之下。

阴暗的巷道屏蔽了傍晚鲜红的阳光，清脆响声肆意回荡在尘土之间。

黑暗流浪者菲特•泰斯特罗莎•哈拉温微微侧身，略带悠闲地站在巷道中唯一一块能够找到阳光的空地上。她的左手，轻轻的抱着身穿斗篷的幼小身体。她的右手，握着一把已经完全变形的步枪。

子弹呼啸着擦过流浪者的风衣，却无法造成伤害。流浪者并没有快速移动。相反，她扔掉手中破损的兵器，张开右手。邪恶同混沌与手臂结合，坚固的黑暗锁链飞射而出。缠住拐角后强盗，菲特将锁链向后一甩。

强壮的身体尖叫着腾在半空中，越过平房的房顶，来到流浪者面前。锁链消失，带着手套的右拳几乎将男人的面门杂碎。拳风向下，强盗撞在墙上，又落到黄土中，痛苦的呻吟。

“可恶的怪物，赶快去死吧！”带着惊恐的吼叫，干涩的从巷道的角落传来。在流浪者脚边，已经横躺着十几人。金属飞射武器弹射出的弹丸，从阴影中刁钻地袭向流浪者。

罩帽下的两点腥红扫视四周，暗红色人形所剩无几。几个佣兵全副武装并躲藏在暗处，颤抖地注视着光亮中的流浪者。布料下的黑暗让人无法看清表情，不过从红润嘴唇的弧度看来，她正在微笑。

深灰色的混沌和暗褐色的邪恶，犹如波浪一般徘徊在流浪者的身边。好像石头落入了粘稠的沼泽，弹丸失去力量，被腐烂波动挡在地上。同样是手臂的延伸，锁链越过遮挡人类视线的砖块墙壁，将遮蔽后的三个佣兵拽出掩体。

锁链旋转，三个男人惨叫着撞在一起，瘫软地落在地上。绳索脱离手臂，透过视野中的生物探测，宛若长蛇一般流向建筑物内部的隐蔽处。灵巧的绳索变化成强壮的巨蟒，发出尖叫的佣兵很快被缠绕休克，失去意识。

“恩…”环顾四周，菲特单手叉腰摇了摇头，这已经是进入小镇内的第2次袭击了。好像除了身边的小女孩之外，整个世界都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当然，原因她已经知道了，天价通缉令菲特手中也有一份。想起看见公告时自己诧异的心情，流浪者自嘲的笑了笑。

‘为什么只是到便利店里买些食物，就必须被这么多人欢迎啊。’

走到一边，拿起勉强兜起物品的破旧塑料袋，流浪者弯腰将小女孩放回地面，考量下一步的计划。

不知道是否因为战斗时间拖的比较长，巷道角落中的一个佣兵回复了意识。贪婪的飞射武器气急败坏的瞄准流浪者。角度偏斜，弩箭的发射方向对准了刚刚站定的孩子。

“呵..”无视苏醒的敌人，流浪者微微侧头，继续思考东西。

金属飞射而出，发出尖锐的响声，冲向小女孩。丝毫不在意，菲特打开袋子检查食物，手指同时轻轻一弹。弩箭被细小的石子命中，带着断裂的脆响，掉在墙边。流浪者微微转头，罩帽边缘露出一丝酒红色。视线从眼角射出，照在刚刚苏醒佣兵的脸上。

“啊！！啊！！！”战意消失并发出恐惧的尖叫，男人意志崩溃，快速地离开巷道，逃离摧毁其战意的恐惧死神。

“呵呵，生命总是排在金钱之上的。像我这样的怪物，还是不要接近的比较好。”低沉的自我嘲讽，菲特收回视线。

“哟~果然还是做得这么华丽啊~”略带一些下流的音调，男性声音从阳光射入的位置进入狭窄的巷道，“哈拉温的小妹妹~”

“你也还是老样子呢，总是这么神出鬼没。人口贩卖和雇佣兵的生意终于没法满足你了吗？还是这几年的监狱生活让你开始感到无聊了。”拉了拉面前的帽子，菲特牵起旁边的小女孩，心不在焉的说道。

“哪里，自从不做你的线人之后，就都洗手不干了。也没有再拿起来的打算~”套着橙色长发的宽缘牛仔帽首先遮住阳光，稀疏的胡渣子使英俊脸庞显得狂野又带些潇洒。健壮挺拔的身体撑起一件沾满灰尘的深色军装，脚上的皮靴虽然布满伤痕，却仍然被擦的油光发亮，“命运（fate）还是对你这么严厉呐，小妹妹~”

“然后呢？今天是来找我叙旧的吗？”对着男人没有太多的好感，流浪者保持着最基本礼貌。一边向着出口移动，一边回答。

靠近即将步入中年的男人身边，终于看清楚男人面孔的小女孩停住了脚步，同时也拽住了准备离开的流浪者。

“是你…”将斗篷遮住面部的布料撩开，小女孩看清楚了夕阳下男人的样子，“拉昂纳多..”

“哦~”男人两手张开，摆出无奈的样子，“也是来照顾另一个熟人的~”

“莱拉酱，认识他吗？”看见身边孩子的反应，流浪者半跪下来。

“父亲的熟人，”小女孩不带表情的点点头，“曾今和父亲有很多往来的熟人，不过现在本应该在监狱里的。”

“监狱~ 监狱对我来说就和家里的卧室一样~”男人也来到女孩旁边蹲下。他抬起自己的帽檐，放低语气说道“前段时间知道老爷子死了，我就在找你。昨天一个做赏金猎人的小朋友告诉我说，‘看见你和一个金发怪物在一起旅行。’所以~”

“不知道你还是军火商人华莱士的熟人啊，莱昂纳多…”听见‘怪物’的词眼，流浪者不禁挑了挑眉头，站了起来。

“怎么说也欠了老爷子太多的人情啊，光是帮他下监狱好像还不太够啊。”声音收敛，男人靠在墙上淡淡的说道，“所以想着是不是应该来照顾小莱拉~顺便再给老雇主透露一些消息~”

“…”等待男人继续说话，流浪者侧了侧头。

“恩，从哪里开始呢~。给我的感觉就是整个世界都将焦点放在你身上了哦，哈拉温的小妹妹。”男人轻轻一弹，从墙上脱开站直身体，“精英执行官这么高贵的人群半个月前就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开始抓人。常年腐败的边境防卫部队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但也都睁大了眼睛看着这边。”

“赏金公告也是不知不觉的就张贴在大街小巷里，上面写着的金额几乎可以使这个落后的小镇挥霍十年。”摆了摆食指，男人停顿了下，“而且，你好像还有一些个人的麻烦。”

“呵~，都是些早就不是新闻的事情。”冰冷覆盖音调，流浪者冷哼道。

“好的~那么说一些新闻。几天前，外港的守备兵力增加了一倍，边境护卫队点亮了红色战备预警。现在的话，商船和货船都不能出航。在大气层外，还有精英执行官的搭载的舰队把守。小姐想离开，可能需要费一些力气哦~”

“总会有办法，”双手抱胸，菲特撇了撇嘴。

“恩~，莱拉酱呢？虽然大体能够想象你和小莱拉的邂逅，不过你不会打算带着一个孩子去闯联合部队的防线吧。”

“那是我个人的问题，既然没有选择，我会将她带出去的。”重新牵起孩子，菲特摇了摇头。

“这里就有，可能对你来讲是个一个不太好的选择。”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男人裂开嘴笑了，“怎么说，我欠老头子的债实在太多，不一个个的还掉有点不太符合我的个性啊~”

“…”低下头，流浪者观察着小女孩的反应。孩子的表情丝毫未变，只是很无趣的四周张望，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同时，我还有一些可以帮助到小姐的东西。比如说，走私用的小型飞艇什么的~”一串水晶套在食指上，男人悠闲的将水晶甩来甩去，“当然，是否接受这个选择在于你。”

经过几秒钟的思考，菲特沉默着摇了摇头。同时伸出手，抱起了有些开始不耐烦的孩子。

“至少将小莱拉委托给我吧，和你在一起的话，应该算不上安全吧。”好像并不出乎男人的意料，他指着孩子，慢慢的说道。

“这是由我引起的问题，责任也该由我来承担。”帮女孩扣上斗篷的帽子，流浪者错过男人，向着出口走去，“而且，我不认为她和你在一起能够安全。”

“哈哈~，果然哈拉温的小姐不管变成了什么，都还是老样子呢~”摘下自己的帽子，莱昂纳多绅士的施礼“那么，本人莱昂纳多，在这里祝您武运昌雄。”

向后摆了摆空出来的右手，流浪者离开巷道踩在马路上，走向自己的车子。

改装引擎发出高亢的声响，沙黄色迷彩车辆脱离惯性的约束，沿着崎岖的公路快速前进，转瞬消失在荒芜戈壁的边缘。而背后留下的，只有扬起的沙尘和回荡的震鸣，还有缓缓来到路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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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还是不会相信我呢~老爷子~”晃了晃手臂上巨大的伤痕，莱昂纳多笑着摇了摇头。他在行囊中摆弄了几下，拿出一个信号接收器。注视着地图上快速移动的小亮点，男人裂开嘴笑了。

“哈…”轻轻叹出一口气，男人又摇了摇头。将视线投向流浪者离开的位置，人口贩子雇佣兵拉昂纳多无奈叹道。

“做好人，真是麻烦…”

T•b•c

烂剧情、渣文笔和错别字请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