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Susceptable 于 2011-12-9 11:19 编辑
當最高尚宮走進醫女處所時,醫女們訝然不已,其中包括了長今和阿烈。
最高尚宮徑自走到阿烈面前,微一揚顎。「妳,跟我出來吧。」
不論對誰都是無理至極的話語,阿烈聽後卻勾起嘴角,順從的跟了出去,只留下其他醫女炸開鍋的討論。
「……最高尚宮果然和傳聞中的一樣。」
「……剛剛她進來那氣勢嚇死人了。」
只有長今未加入討論當中,望著兩人連袂離去的身影。今英,是真向她宣戰嗎?
今英臉上表情是冷的,阿烈的心卻是歡喜的。眼前的今英,才是內心寧願見到的。
「娘娘,這是要去哪裡?」眼見離朱子軒愈遠,阿烈忍不住開口詢問。
「藥廛店的文件證明,妳帶了嗎?」
正說話間,遠遠已看見衛士戍守的宮門,阿烈一轉念便明瞭其意,當下恭敬說道:「娘娘,距離小的退宮還有半個時辰。」
「我幫妳領了腰牌,直接出宮吧。」若是以往的今英,是不會利用職權做這等苟且之事,但如今所能依靠的也只剩這份權勢,那就好好享受這份丟失正直和高貴後所換來的昂貴代價。
隨今英出了宮廷,只見阿烈偶爾哼幾句不成調的曲調,連笑容亦不若平日般充滿算計的弧度。今英仍是小心翼翼,臉上一派漠然。
藥廛店交接完成後,阿烈喊著今英留下。「這裡既然成了我的藥廛店,那麼我想做件事情。」
抓了櫃內幾味藥材,阿烈依序放入小甕中,蹲下身子執扇搧火。
「初次見面之後,我一直想為您熬一碗藥湯。最高尚宮是個冷情的人,喝下一碗熱湯後會不會變得溫暖?我曾經有過這想法。」阿烈輕輕搧著扇,聲音悠渺。「最高尚宮定不知道,您曾是我記恨的那種人。」
「同樣身為女子,為什麼那些出身中人以上的女孩兒便可以選入宮中成為女官,而我們只能成為任人狎玩的醫女?曾經幫助過我的宮女說,那是我們天生命賤,可是我還是靠著自己一步步努力進了宮廷,到了內醫院。」火苗在爐上不斷閃躍,阿烈說的話如一道引線,火光點燃後一路燒至今英心尖。「所以一開始我很討厭崔今英,這個擁有了一切卻面露不屑、臉上清楚寫著不願和不滿的御膳廚房最高尚宮。她年少得志,站在所有宮中女子望之彌高處,她不會明瞭我們這些人是如何辛苦才到今日地位,剎時間我腦海浮現一個相反的念頭,我要怎麼樣才能到那裡去……妳一定不知道我想了很久很久。」
阿烈熾熱的誠實近乎灼傷了今英,今英並未料到這個總是笑著看她的醫女,心中隱匿這麼深沉的想法,一時作聲不得。
「除去長今,一方面是因為她的確威脅我在內醫院的地位;還有,這是我接近娘娘的方法。」阿烈止住扇子,用白布裹住陶甕,雙手扶抱將藥湯倒入碗中,藥香彌漫於室。「娘娘您,對我又是什麼想法?」
看著阿烈將碗遞至面前,今英蹙緊了眉,絲毫無拿取之意。
「湯涼了,就不好喝了。」阿烈隨手一揚,那湯跟著手勢兜轉半團灑去了大半。阿烈順勢背過身去。
今英回宮時,阿烈望著今英的背影良久,直到連影子也看不見一絲後才收起臉上的眷戀,換上的是一抹苦笑。
「阿烈醫女,娘娘有請。」不知從何處來的中年婦人低聲說道,雖用了請字,態度卻是強硬。
「我知道了。」
阿烈跟著婦人,來到一座深宅大院。看著朱紅色已駁落的大門,阿烈忍住了退後一步的衝動。
走在前方的婦人發現阿烈沒跟上來,不由得催促道:「娘娘等妳很久了。」
盡量不顯出臉上神色,一步一頓的進了深宅。
「阿烈許久未向娘娘請安,望娘娘恕罪。」
「妳那五個弟妹生活可好,還是住在原來的地方嗎?」
「娘娘明鑒……」
「在這裡,快點過來!」
見著對方招手,景風也躡手躡腳的一同躲入,兩個半大不小的孩子挨擠在不足以遮蔽身影的石墩下,僅用氣聲也將對方話語聽得一清二楚。
「這麼晚叫我出來什麼事啊?」
兩人當中位居於長的思蓮,難得露出為難的神色。「有些事我找不到人說,可是又在心底悶得慌……」
「妳說嘛,什麼事我都站在妳這邊的。」輕聲細訴,景風平日大喇喇的姿態竟也被黑夜束得收斂許多,反抹上一絲細心的溫柔。
思蓮一番話在喉間吞吐許久,終忍不住說了出來。「最高尚宮娘娘,近日舉動十分詭異。」
「除了前去御膳廚房外,娘娘鎮日將自己關在屋裡,問什麼都不回答……」思蓮愈說愈感到自己言不及義,但她實難描述姑母那絕裂的神情。雖然姑母平日即扳著一張臉孔,但從心底生起的異樣著實讓她擔心起來。
「不然我們把這件事告訴嚴尚宮娘娘?」
「嚴尚宮娘娘不會管這事的。」思蓮搖頭否決景風的提議。嚴尚宮人雖好,卻也是在心底的疏遠下表露的親切,況且姑母的任何舉措實則動搖後宮變化,嚴尚宮更是會謹慎保持距離了。
景風靈機一動,忽然牽起思蓮的手:「那我帶妳去找一個人!」
未待思蓮問清楚,景風即牽著她駕輕就熟的繞向小徑,令思蓮也不由得暗自猜想分開練習廚藝的日子,景風是否又偷溜到哪兒玩去了?
正要經過一處偏殿的燒廚房時,走在前頭的景風忽地一個急煞,轉身拉住思蓮躲在門外。
「是最高尚宮娘娘。」景風在思蓮耳旁輕輕吐氣,思蓮心裡一突,不知是因挨得過近的關係或是近在耳邊的那一番話?
兩個人悄悄移了位子,躲在假石之後觀看燒廚房內動靜。
從思蓮的方向望去,只見最高尚宮正蹲在柴灶旁,慎重拿出一泥金小盒,竟掀開盒蓋將盒中之物悉數往灶火裡倒。待思蓮看見那翻飛如金粉的紙紙薄箋後,騰的一聲站起身子,旋即被景風拉回原位。
「思蓮妳怎麼了?」看著最好的朋友反常,景風心底亦生出陣陣疑惑。
「不可以再讓娘娘燒下去了,娘娘她……」
看著思蓮又氣又急的模樣,景風一咬牙,心想現下衝進燒廚房抵多是挨一頓罵!正當景風大義凜然欲起身之際,思蓮卻拉住了衣袖。
向前望去,只見一道身影匆匆走入燒廚房裡,俯在最高尚宮耳邊低語。躊躇一會兒後,最高尚宮才起身跟著來人離去。
待看清楚對象後,景風還來不及驚訝,就被思蓮拉入燒廚房中。平日高雅的人,此刻竟蹲在灶火前大口吹氣,一手顫顫的伸入灶中撿取未燒盡的紙箋;景風雖然想笑,但也連忙蹲在灶口前一塊兒幫忙。
好不容易忙完,收集在懷中的紙箋俱已殘缺,思蓮咬著唇看向掌心中的碎紙,愣是忍住了眼眶裡的一滴淚。
看著思蓮這副模樣,又抬頭看了看天色,景風只得偷偷嘆一口氣。本來打算帶思蓮去找長今醫女幫忙解惑,看來只得等下回了。
今英偕著令路匆匆而行,夜半尋來,想必提調尚宮必有急事。而一進亦棋閣,只聞提調尚宮面色凝重說道:「長今那丫頭進到內醫院書庫偷拿病簿日誌,看來是要調查硫磺鴨子事件。」
將見到長今被監察內侍帶走一事娓娓道出,提調尚宮問道:「今英,妳有什麼看法?」
「醫女翻閱皇上的病簿日誌等同死罪,但尚膳大人出面放了長今一馬。」今英做下結論。「這件事情不能稟報皇后娘娘,只有讓內醫正趕快查出病因根治,才能解決這次事情。」
「尚膳大人已經稟告皇后娘娘,今晚要按照內需司的法規,秘密處決長今。」見今英神色如常,提調尚宮一字一句往下說道:「我派了大殿別監跟尹尚宮,親眼確定了這件事。」
「這麼說,這件事情確定結束了?」
「是,終於結束了。當時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再度回宮來,可是一點也不知感恩。」崔尚宮看著今英,輕嘆了一口氣。「就是因為她再度回宮才會變成這樣。妳想想看,我們失去了什麼呢?失去了皇后娘娘對我們的信任,右相大人的立場也搖擺不定,這孩子真的不想再見到她,我再也不想再見到她了。」
等今英起身告辭,提調尚宮才收起故做的悲嘆,而是真正思慮滿懷的嘆氣。
「娘娘?」
「閔政浩……那對今英而言根本不算威脅。」充其量那只是今英做過的一場美夢,但能夠左右今英抉擇的,自始至終都是徐長今。「將最後的軟肋剔除,最高尚宮的位置才能做得安穩長久。」
今英不曉得自己是如何走出亦棋閣,前方的雪已堆到了腳跟前,她僅靜靜拖著一地的雪失陷掙扎。
忽地背後伸來一雙手,捂住今英的嘴將她拖至暗處。隨即一個布袋罩下,麻繩將全身綑得嚴實,今英只感到身子被人騰空抬起,往某個方向帶去。
好不容易解開禁錮,待今英逐漸適應眼前的光線,才發現坐在前方的人竟是皇后娘娘。
「最高尚宮一定很納悶,本宮怎麼會用這種方式請妳過來?」宮中的密室裡,皇后僅露出和平常並無二致的笑容。「想必妳也聽說,醫女長今死了。」
見今英眼底充滿戒慎,皇后心中滿懷興味。「其實,長今並沒有死。」
聽聞皇后此語,今英掩飾不住心中訝異,指甲硬生生的在地上劃出道痕跡。
「長今想要調查硫磺鴨子事件,這件事情本宮知道,而且也知這對崔家的影響有多麼巨大。所以本宮想與崔家打個交易。」皇后朱唇輕啟,每個字卻像鳴鼓之錘,痛響在今英耳邊。「雖然現在沒死──可是,她可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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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很少但堅持在這裡分一段的更新……(其實是因為頭痛了所以在這裡分一段的更新)
那個長今去偷日誌又被抓起來的片段,太長了,對長今沒愛的作者表示不想描述,
今英和任何一個在一起,看起來都有火花多了。
寫到了鴨子,表示離結局更近一大步了(大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