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凌雪 于 2011-11-28 11:59 编辑

第6章

沒有時間多愁善感、沒有時間胡愁亂恨。

已經沒有回頭的路，只能向前走。

這是『最後一次』了吧？

接下來的天氣忽晴忽雨，極不穩定。狂風大雨吹倒了河川堤防後的行道樹，令交通擠塞。人們似乎也預感到災難將來，紛紛整修家屋、囤積食物和用品，滿城瀰漫著緊張的氣氛。

4月21日，日本史測驗取消，改為市消防局的防災宣講課。

4月22日，導彈和Xbox360的彈道計算、以及操控系統的連結作業完成。

我離開了電腦，站起來走到窗邊，掀開簾帘，看著窗外的烏雲。

圓。

面對瓦爾吉普斯之夜，魔女也好、魔獸也好；曾有魔法少女臨陣退縮嗎？還是都如你一樣，勇敢面對？

在那些時間的輪迴，你在目睹這不祥的烏雲的時候，也會像我那樣，有一剎那間的恐懼嗎？

4月23日至25日，我和杏子在深夜來到市中心，冒著風雨張開『結界』，把導彈、炸彈等物一一安放好。至於火箭筒等，則留在我倆的結界中，等候瓦爾吉普斯之夜來臨時取出使用。

4月26日，我和杏子在結界內練習操縱M-9和其他鎗械。當晚我來到見瀧原市郊，又發現了那輛廢棄的油罐車。我以一點魔法把油罐車送入結界中，動手修改了一下，再由杏子以幻覺魔法掩護我把油罐車駛到加油中轉站，施施然地為油罐車加滿汽油。

4月27日，我與杏子加入連續一星期拼命狩獵魔獸的麻美學姐，在見瀧原市到處搜尋瘴氣，看見魔獸就格殺勿論。連同麻美學姐之前狩獵的『悲嘆之種』，我們搜集的大大小小『悲嘆之種』竟達好幾百顆。

（後來我們把這些『悲嘆之種』收藏，再加上魔獸之夜的『悲嘆之種』，放在一個布包裏，當作備用『口糧』，又用來接濟一些遇難的魔法少女。八年後，那個布包方才見底。）

4月28日，氣象局報導有一個風暴形成，預計由見瀧川出海口直襲見瀧原市。學校宣佈停課、公司暫停營業；見瀧原體育館被騰空出來，準備可能出現的疏散居民行動。

麻美學姐的神情也變得嚴肅；在狩獵魔獸時，她大概也感覺到了甚麼。

在她家吃飯，她煮了豐盛的三菜一汁，還有大蛋糕和講究的紅茶。

她沒有說甚麼，但大家都明白，這可能是我們三個人一起吃的最後一餐，很有可能是這樣。

（後來當然不是這麼一回事，所以麻美學姐做了更大的蛋糕來慶祝，把我們都吃撐了。）

我們把『悲嘆之種』取出來，分成三等份。

「如果走散了，就到見瀧原川第二大橋橋畔集合。」麻美學姐道。「雖然說城市很重要，但我們還是以保命為先……祝君武運昌隆。」

「嗯，祝君武運昌隆。」我們以紅茶代酒，碰了杯，一飲而盡。

4月29日。見瀧原市的居民都疏散到體育館去。我站在原本是體育館後台的地方，看著下方體育館上的避難場面、看著志工在分配食品和禦寒被鋪。

圓的父母與達也在避難的民眾之內。

我會代替圓，守護鹿目一家。

4月30日。我和杏子坐在空無一人的河川邊，一人一罐自衛隊的戰備口糧雞粒飯，以熱水加熱了吃。

「你相信『圓環之理』嗎？」我問道。「麻美學姐講的，我們會被『圓環之理』所帶走。」

如果我們這次犧牲了，『圓環之理』大概會來接我們吧；就像她接走了美樹沙耶加一樣。

「大概吧！」杏子道。「如果如此相信……大概會比較心安理得一點吧。如果相信由真是被『圓環之理』所接走的話。」

在這個時空，杏子那時還沒有向我提過千歲由真的事。但她沉浸在回憶中，顯然忘記了這點，見我理所當然地聽著，也就繼續講了下去。

「在我離開見瀧原市的期間，陪在我身邊的……我不想由真當魔法少女，太危險了；但她還是為了救我，與QB立了約。」

「我不應該帶她去『那兒』的……我也不應該丟下沙耶加，讓她面對音樂廳屋頂的那隻巨大魔獸的。」

如果是美樹沙耶加來接你，大概會比虛無飄渺的『圓環之理』來得好吧。

「是這樣嗎……」杏子苦澀地笑了一下。「你是知道我家裏的事的，爸爸和媽媽也不提了。你說我想由真還是沙耶加來接我……老實說，我也不知道。」

我看著抬頭仰望滿天烏雲的杏子。

「最初我和沙耶加互相看不順眼，除了你和麻美在場的時候，老實說也曾打過幾架。」杏子嘆了口氣。「最初她為了你們班那個……甚麼上條來著？許願的，我真的曾經有想過，用我的『Rosso Fantasma』給那個白痴男好好上一課。」

我嘆氣。上條恭介和志築仁美，剛剛還在體育館一角喁喁細語呢。

「可是最後那幾天，沙耶加變得很奇怪；好像忘了那男孩，又好像不是。」杏子吃完了罐頭，向後仰躺，半倚在柳樹的樹幹上。「為甚麼呢……明明只是為了那傢伙才當魔法少女的，為甚麼最後要說這種話呢……」

麻美學姐跟我聊起過那時的事，也提過當時美樹沙耶加所說的話。

如果說她的一生至愛是那個上條恭介的話，那她說那句話的原因，又真是令人難以理解呢。

辛苦你了，杏子。

杏子搖搖頭：「我還熬得住，畢竟我遇過了。辛苦的是你啊，曉美。」

我知道，杏子口中的辛苦是指『我在轉學見瀧原市之前，所住的市町曾被魔獸襲擊夷為平地、同伴兼摯友犠牲』的『往事』；明知如此，我仍然感到眼眶酸熱，有一瞬間，眼前糊了一片。

一陣不祥的腥風吹起，掠過了我鬢邊結成蝴蝶結的紅色緞帶。

來了。

我和杏子站起來，瞬間進入應戰狀態。

在飛揚的狂風當中，五彩的方塊、像像素一般的物體，正在組合、組合。

然後，綴蕾絲的絲絨厚簾幕打開，一具具龐大的魔獸顯現身姿，在河川上、在河堤上、在市街上，到處都是。

河畔的大樓，玻璃幕牆反射著瘴氣『像素』的五彩閃光。

因果之力發揮作用、在新世界取代一次又一次破壞見瀧原市的『魔女之夜』之物，就是這個－－

通稱『瓦爾吉普斯之夜』，魔獸的饗宴，降臨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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