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家门的时候瞥见了等候多时的友人,忧的脸上露出了难以言说的表情。
“忧,我来接你了。”
“……嗯。”
半小时前被平泽忧的邮件吓了一跳,看到她并没做什么傻事,匆忙赶来的铃木纯总算松了口气。
“啊,不过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要……”
“纯!”
没有理会友人的担心,忧将头重重地靠在对方的胸口,整个身子瞬间失去了力气就要跌倒。
“啊!忧,你怎么……”
而纯就这么顺势一拉,将忧揽入怀中。
“纯……”
“到底怎么了啊。”
“……带我回家吧。”
“诶?”
忧慢慢地把头抬起来,她没有哭,也没在笑,仿佛她并不是要对谁说,而只是想要去说。
“带我……离开这里……”
“诶,可是,唯前辈她……”
看着忧那副说不清是忧伤还是绝望的表情,纯顿时把话咽了下去。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表情,并且,是绝不想见到的表情。
“我明白了。”
纯将自己的围巾解下小心地系在友人的脖颈处,轻轻地拍了拍她。
“我们……回家。”
入夜,街上的行人少了许多。自从上周降了第一场雪后,这个城市也迎来了一年的终焉。
回头向客厅内瞥了下,纯叹了口气,继续收拾饭后的餐具。
自从回到家后,忧就像断了线的人偶,在客厅的沙发坐下,不哭也不闹,纯说什么都只是点头或者摇头。
后来纯也不再多问,只是端来些点心和茶水,陪着忧坐下,把她拥入怀中。
不想说的话,就等到想说的时候再问好了,不想动的话,就这么一直待到天亮,也好。
只是,不会再让你独自一人了。
纯就这么轻轻抱着忧,用胸口温暖着友人的心,两人默默无语,就这么静静地呆着。
直到入夜渐晚,饥肠辘辘,纯才决定暂时放开忧一会,去为友人做点什么吃的。
“小梓,她回来了……”
静静地小口喝着粥,忧终于说了来到这里的第一句话。
“梓?她不是去结婚了么?”
纯感到疑惑,自从上个月梓这位学生时代的友人忽然离去之后就再无音讯,后来才从别人的口中听说她远嫁他乡。
“说起来,梓还真不够朋友诶,结婚了都不说一声。”
“不是的……”
“诶,什么不是?”
“小梓她……”
忧的眼神不再无神,她抬头看着友人,声音变得有些颤抖。
“……她为了姐姐而走,现在,她又为了姐姐,回来了。”
“……”
“姐姐……终于……不再需要我了呢……”
不自觉地,泪水从眼眶滑落,而纯就这样呆坐着,什么也说不出口。
两周后,忧正式搬出了平泽家。
虽然唯百般挽留,但忧只说了句,“我要和最爱的纯厮守了,姐姐你请多保重”,就离开了那里。
“可是,这样真的好么?”
一边开车,纯担心地问着。
“那里已经是姐姐和小梓的爱巢了,拖着不走岂不是不解风情。”
完全恢复状态的忧,少了前一段的绝望,多了一份孤独的表情。
“可是,你和唯前辈一起生活了二十几年,就这么分开……”
“好了,聊点别的吧。”
忧把头扭向车窗外,路边的风景正迅速向后远离。身后是生活了很久的过去,眼前是充满未知的新生。
“嘛,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办呢,忧。”
“听你的咯。”
“诶?”
“我可是告诉过姐姐,要和你厮守在一起的。”
“啊,可是,那不只是个借口吗?”
“哦?”
忧的眼神忽然变得饶有兴致,从纯的背后伸出手去。
“呜哇!”
纯惊了一下,猛打方向盘。
“我还在开车啊,别闹了。还有,你的手再摸哪里啊,忧!”
“那天晚上做过的事,我可没忘哦。”
“喂,忧!”
忧索性探出身子,双手轻轻抱住了纯的肩。
“我就这样逃啊逃,还真是狼狈。”
“……”
“最终又能逃到哪里呢。”
语气变得冷淡,忧准备收回双手,却被纯的右手一把抓住。
“有我在,交给我就好了。”
背对着忧,纯的表情变得有些异样。
“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一个月后,忧和纯在其他城市安了家。
虽然纯依旧很担心,不过忧的精神的确在一天天好转。
属于唯的人生已经过去,接下来的,是名为忧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