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seraphy2k 于 2011-12-16 16:44 编辑

１３

「…姊姊。」

「夏樹？是夏樹嗎？」

「嗯。」

「夏樹，妳是不是怎麼了？怎麼聲音聽起來有點奇怪…」

「因為…我肚子痛…很痛，超痛的…」

真的是超痛的，只是部位不是肚子。夏樹必須咬緊牙關才能克制自己不喊出聲。

「妳真的肚子痛？普通的肚子痛而已嗎？」

「嗯。」

「不是被打了吧？還是…」

「我…還坐在馬桶上，妳說呢？」

「喔…那就應該沒問題了…」

「…嗯。」

要瞞過千歌音並不是容易的事，夏樹暗暗地鬆了口氣。

「夏樹。」

「呃？」

「妳…別給人家添麻煩啊。」

「…才不會。」

不會才怪，現在已經在麻煩人家了。

「那…妳有帶衣服嗎？」

「…」

「…算了，好在明天是假日，沒事就早點回家吧。」

「…知道了啦。」

「那…妳把手機給姬子同學一下。」

夏樹原本背靠著衣櫥席地而坐，吃力地將手機遞給姬子之後，背部漸漸地向左手邊滑下，躺倒在地上。幸好意識還算清醒。

「…喂？」

看見夏樹的狀況，姬子努力地壓抑住驚慌跟千歌音通話，只是聲音還有些顫抖。

「姬子同學，剛剛失禮了，誤會妳真的很抱歉。」

千歌音聽出了姬子的害怕，她以為是自己剛剛嚇壞人家了。

「不會啦！沒關係，姊姊很關心夏樹醬呢！」

「夏樹的脾氣…比較衝動，有什麼得罪還請多擔待。」

「嗯，好…」

姬子很擔心夏樹的狀況，她根本沒聽清剛剛那句話，只是下意識地做出回應。

「姬子同學，不嫌棄的話，改天請到我們家作客，我會為今天的失禮好好招待妳。」

「啊？不必了！不必了啦！不用這麼麻煩了…」

「要的，這也是為了夏樹啊。夏樹她…沒有什麼朋友…妳肯跟她來往，我感到很高興，以後還有很多要麻煩妳的地方，就多費心了。」

「姊姊太客氣了…」

「叫我千歌音吧，我的名字是千歌音。」

「千…歌音。」

只是一個名字而已，但在叫出口的同時卻讓姬子心中湧出一股暖流。從來也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呵呵，不知道為什麼，姬子叫我的名字，讓我感覺很開心。」

「真…真的嗎？」

「嗯，真的。」

想不到一個素未謀面的人，僅僅用電話交流而已，卻會跟自己有一樣的感覺，姬子對此感到又驚又喜。

「那…就先這樣了。改天見。」

「嗯！改天見！」

「痛死我了…」

這是姬子切掉通話後，聽見的第一句話。

１４

「我回來了。」

「歡迎回家，姊姊。」

「嗯…咦？夏樹還沒回來嗎？」

沒在玄關看見夏樹的鞋子，祥子覺得奇怪。

「剛剛夏樹的同學有打電話來，說是夏樹今晚住她們那裡。」

「今晚住她們那裡？…有些奇怪啊，夏樹從來不外宿的不是嗎？」

「我本來也是這樣想，後來夏樹有接電話，但我還是不太放心，就撥了電話給她的導師。是個剛來不久的新老師，叫杉浦。」

千歌音轉身將祥子的外套放在沙發上。

「杉浦老師說，她們班上確實有個叫來栖川姬子的同學。」

「來栖川姬子？」

「啊，就是打電話來的那個女孩。她打來的時候慌慌張張的，我還以為出什麼事情了，真是可愛。」

千歌音回憶起跟姬子通話的時候，想像著姬子可能會有的肢體動作，不禁笑了出來。

「這樣啊…」

祥子走進廚房，扭開水龍頭洗手，準備吃飯。

「嗯，反正這是夏樹的決定，或許是好事吧。」

「我覺得是好事喔。」

「…如果千歌音這麼說，那就一定是好事了。」

祥子的表情變得柔和起來，然後坐到飯桌前。

「對了姊姊，我之前有跟妳提過吧，下個月我要去京都比賽。」

「嗯，我記得。怎麼了嗎？」

「我下星期要開始加強訓練了，而且還要指導其他學妹，會比較忙。如果不能回家做飯的話，我會打簡訊給妳，或是留字條。夏樹那邊等她回來我會告訴她。」

千歌音盛了一碗飯端給祥子。

「千歌音，我應該是沒辦法去看妳的比賽…」

「姊姊，我明白的。我從來就沒有要求妳，因為我都明白的。」

「我是個失敗的姊姊呢…從來就沒有參加妳任何一場比賽，就連校慶也只去過兩次…能夠關心妳的時間又變少了啊，如果是妳的話，就算沒有我看著也可以好好照顧自己的吧…」

祥子摸了摸千歌音的臉頰，眼神帶有一絲愧疚。

「為了我們的生活…還有尊嚴，姊姊一直都用自己的方式努力著…所以我明白的。」

「…吃飯吧，東西都要涼了。」

「嗯。」

「…怎麼樣？」

「差不多了吧。但我不能肯定傷口不會惡化…」

對於處理傷口，姬子跟弓子奶奶是外行人。與其站在那裡乾瞪眼，不如先去做自己能做的事情。

結果火鍋都快煮好的時候，血才終於止住。

瞳子拿了一個乾淨的塑膠盆，裝了八分滿的自來水，然後端著水盆回到姬子的房間。

沾染著大量鮮血的布條跟衛生紙散落一地，就連地板都有些許的血跡。尾隨著瞳子進入房間的姬子，看到這樣的畫面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姬子，妳還有多餘的墊被嗎？」

瞳子邊說邊翻開剛剛去盛水前蓋在夏樹傷口上的布條。

「啊，奶奶那邊應該有，我去要。」

姬子說完就跑出了房間。

１５

「…幹嘛要幫我？」

夏樹癱軟在地上，斜眼瞧著瞳子，說話沒有以前的中氣十足。

「為什麼不幫？妳又不是惡貫滿盈的罪犯，我也不是見死不救的禽獸。」

瞳子邊說邊替夏樹清潔傷口及其周邊。

「…」

「用不著感激我，我才不需要妳這種討厭鬼的感激。我只是做一個『人』會做的事情而已。不過…如果妳無論如何都要報恩的話，我倒是可以勉強接受。」

瞳子擺出一副討厭的嘴臉嘲弄著夏樹。

「…哼。」

「先把傷養好，這樣妳才有力氣在嘴巴上討我的便宜。」

看出夏樹的不服氣，瞳子故意這麼說。

「被子來了！」

姬子跟弓子奶奶抬了兩床被子進來，上面還放了一個枕頭。

好不容易才將傷口處理好，姬子跟瞳子合力將夏樹小心翼翼地搬到墊被上。

「瞳子醬，夏樹醬的傷口就這樣包紮會不會太簡單？」

盯著夏樹傷口上的紗布，姬子有些擔心。

「這樣就可以了。因為要常常換藥跟觀察傷口，包得太好反而麻煩，而且也不透氣。」

「原來是這樣啊！」

「還有，傷口如果結痂，或是有膿或其他分泌物，包太緊的話會讓紗布跟傷口黏在一起，換藥的時候容易讓傷口裂開。」

「瞳子醬好棒，懂好多喔！」

「只是因為看過類似的情形而已。傷口被紗布扯裂又會流一大堆血，不但花時間，而且浪費。」

「嗯，懂了！瞳子醬辛苦了呢！夏樹醬要乖乖養傷喔！」

「先不要高興的太早。」

才剛感到如釋重負，瞳子的這一句話無疑朝姬子頭上潑了一盆冷水。

「有可能會發燒。」

「會發燒啊？」

「可能會。因為傷口太大，又不能亂給她吃消炎藥什麼的…如果去醫院只要打個針就行了，但是現在…」

「果然還是應該去醫院啊…瞳子，妳為什麼不堅持把夏樹送到醫院去呢？雖然夏樹她不願意…」

「因為警察會來。」

「啊？警察？」

「妳想，一個高中生，不知道去哪挨了一刀，醫院不報警才怪。更何況要是去醫院，一定會把小笠原的家人都找來吧…」

「…」

姬子突然想到剛剛電話裡那道好聽的聲音，擔心家人出事的那種緊張破壞了溫柔。如果可以的話，姬子不想讓那道聲音變質。

「總之，今晚我們還不能放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