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seraphy2k 于 2012-4-13 16:13 编辑
６１
今天是星期三，距離祥子那個失敗的約會已經過了一星期。
『不是去約會嗎？怎麼好像是去哪裡做了什麼苦工…』
夏樹還記得那天姊姊們回家的樣子。原本想要問些什麼，最後還是沒有開口。算了，反正蛋糕還滿好吃的。
『約會啊…雖然說約會也有很多種，一般來說果然還是指情侶之間的約會？我還以為大姊中意那天那個捲毛呢…有機會再問問千歌音吧。啊，愛情啊…感覺上就是個麻煩的東西。好像許多人談了戀愛之後都變笨了，還變得很噁心。那東西真的能讓人變得幸福嗎？我不懂那是怎樣的感覺，喜歡一個人會是怎樣的感受？我從來都沒想過。但如果真能讓人變得幸福，我希望大姊可以…』
這些天以來，夏樹都一直在想著這些事情。她可以感覺到祥子身上出現了微妙的變化，進而影響自己。
拜杉浦之賜，除了術科之外，其他學科都允許夏樹的及格分數降低為４０分。因此夏樹也遵守約定，每天都乖乖來上課，也沒有在學校胡鬧。
當然也照樣每天穿體育服來上課，每節課都大睡狂睡。夏樹常常熬夜玩遊戲，為了打工就在課堂上補眠儲備精力。
看來對念書沒興趣的學生似乎都是如此，課堂上能夠睡得特別香甜。有什麼能比聽老師講課更好的催眠方式？
現在也是一樣，已經是第二節下課了，夏樹卻依然睡得很沉。
「不要太過分了！！」
但這聲音大到把夏樹身邊的睡神嚇跑了。似乎是從隔壁傳來的。
Ｂ組外面的走廊被許多同學圍得水洩不通，又是一群愛看熱鬧的傢夥。
「大神同學…」
上回給夏樹餅乾的那個青木，正害怕地挽著乃梨子的手肘，似乎是想要阻止她。
「妳們以為自己是誰？居然像欺負小學生一樣，又是恐嚇又是差遣！」
「哎呀，我認得妳。妳是大神乃梨子同學吧？說什麼恐嚇跟差遣…我們只是在指導學妹而已。再說了，這些都跟妳沒有關係，我看妳還是…」
「少來這套！！」
乃梨子用力轉動肩膀，將學姊搭上自己肩頭的手甩開。
「妳…說…什麼？」
兩名學姊不可置信地盯著眼前的新生看。在這裡讀了三年，還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待她們。
「大神…乃梨子，妳知道我們是誰嗎？別給妳臉不要臉！」
「不要臉的是妳們兩個才對吧！我當然認得妳們！三年Ａ組的一之瀨跟本田學姊…仗著家裡有幾個臭錢跟學生會的重要幹部身份，以為所有人都會拜倒在妳那自以為是的魅力之下，事實上不過是個到處玩弄膽小學妹的差勁傢伙！！」
乃梨子毫不客氣地發動攻擊，眼裡沒有任何畏懼。
「哇…這個大神…」
「哼，什麼嘛，她也太囂張了吧！以為自己成績好，就可以這樣對我們的一之瀨學姊說話…」
「我看她是忌妒兩位學姊的地位吧！難道想要一較高下？」
周圍那些看熱鬧的傢伙又開始在那東家長西家短了。
「喔，這個大神乃梨子…膽子還真不小啊。」
瞳子站在Ｃ組門口，靜觀其變。
「大神同學…她是想要保護那個青木同學吧？」
姬子的臉上盡是擔憂。
「大神同學…夠了，真的夠了。我知道妳的好意，我很感謝妳，可是…」
「難道妳想一直這樣下去？！如果妳不想的話就勇敢說出來！！妳知道為什麼她們會盯上妳嗎？就是因為妳現在這種畏畏縮縮的樣子！」
「聽大神同學的口氣，好像威脅青木的並不是我們，而是妳才對吧？」
「少在那裡胡說八道了！！明明自己先做了虧心事，還想倒打一耙嗎？！」
「大，大神同學才沒有威脅我！！」
青木突然大聲喊了出來。
「大神同學對我很好，她從來都沒有威脅過我！真正威脅我的…是妳們！！」
或許是因為見到乃梨子被反咬一口，青木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居然激動地喊出真相。這大概也會是青木一生中，說話最大聲的一次。
６２
一般來說，膽小的人是很難像青木一樣，如此乾脆地提起勇氣。
但是對青木而言，如果因為自己而連累其他人，那是她絕對無法忍受的事情。
「喂，真的假的啊，那女的說一之瀨學姊威脅她…」
「騙人的吧…又沒有證據。」
「該不會跟大神串通？」
「隨便說說誰會信啊！拿證據出來啊！」
周圍的閒雜人等又開始七嘴八舌了。
「哼，妳們都聽見了吧？拿證據出來啊！會對我們的身分地位感到眼紅也不是不能理解…既然要抹黑我們，那也要做得像樣點吧？」
一之瀨愈加跋扈起來。她將手伸到乃梨子的眼前，作勢要討證據。
「…我當然有證據。」
「…什？！什麼？！」
隨著乃梨子的爆炸性發言出口，驚愕也從一之瀨的身上迅速蔓延開來。
「…妳，妳可別亂講話！」
「是不是亂講話，大家看了就知道。」
乃梨子冷冷地回應，然後從制服背心的內袋裡抽出一個白色紙袋。
「妳們知道這裡面裝的是什麼嗎？一之瀨還有本田學姊？」
「…」
「…是照片。」
話說完的同時，乃梨子的手也從紙袋裡抽出了一大疊相片。
「…」
「要看看嗎？」
頓時，一大疊的照片從空中四處飛散開來。所有在場的學生都像在搶鈔票一樣，瘋狂地搶著那些相片。
「欸，真的耶！妳看，一之瀨居然揪著那個青木的領子！」
「哪裡哪裡？」
「我也要看啦！」
「咦？你這張跟我的這張不一樣耶！」
「真的假的？妳那張是什麼？」
「不知道。可是看起來好像在呼那個青木的耳光。」
「我這張好像跟你們的都不一樣…」
「一之瀨的臉超恐怖的…天啊，實在無法想像…」
「這真的是我們認識的那個一之瀨學姊嗎？」
「本田也在旁邊！就在這！這邊這個是不是三Ａ的赤井？」
小麻雀們開始嘰嘰喳喳地忘我討論起來。其中一張照片飄到了瞳子的腳邊，瞳子順勢撿了起來。
「天啊，是真的耶…好可怕啊。」
姬子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
「新聞社的社員應該很快就會過來取材吧…看來這星期的校報一定很精彩。」
瞳子看了看那個一之瀨的臉，真是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大神同學…」
「以後妳不用再害怕了，青木同學。」
「我…謝謝妳，謝謝！」
青木忍不住哭了出來。
「老實說，我也應該要感謝妳。」
「…我？」
「嗯。妳為了不連累我，所以鼓起勇氣說出真話。不但是幫了我，也是幫了妳自己。因為妳的勇氣，這些證據的效果才能完全發揮。妳很勇敢，青木同學。」
乃梨子對青木溫柔地笑了笑。
「嗚嗚…大，大神同學…」
「大神…乃梨子！！」
一之瀨發出了可怕的咆嘯聲。她雙手揪住乃梨子的領口，活像是惡鬼現形。
６３
一陣短暫的驚呼之後，緊接而來的是寂靜。所有人都屏氣凝神，不敢輕舉妄動。
現在的情況對於一之瀨來說，真的是太嚴苛了。就像是被乃梨子狠狠地賞了一巴掌，臉頰仍然熱辣辣的…既痛且惱。
一個人擁有的多寡，本就和貪婪的程度無關。因為對所謂的良好教養感到厭倦，轉而沉溺在惡行所帶來的快感中。最終，這處心積慮經營的一切都毀在自己手裡。
「…」
「…」
雙方陷入膠著，同樣都以沉默作為回應。
一個是憤怒到不知如何開口，另一個則是認為沒有必要開口。
扭曲的面容飽含著不甘、怨恨、羞愧。與其對視的雙眼則是維持一貫的從容…還附加上了不屑。
「吵死人了。」
一道低沉的聲音打破了僵局。在場的人都往聲音的來源處看去…只見對方面色不善，一身寒氣說明了她現在非常的不高興。
「你們…所有人，這裡所有的傢伙…知不知道我在睡覺啊？」
夏樹的碧眼射出了兇光。冰一樣的眼神，隨著右手食指的移動，掃過面前一大群的學生。
「…」
原本，隨著乃梨子的領口被揪起，現場一下停止了所有聲響。但是現在夏樹的態勢，卻讓這裡變得比剛才還要更安靜。
其實夏樹並不是因為自己被吵醒才過來的。雖然剛開始被吵醒的確很不爽。
本來並不想插手人家的事情，但Ｂ組那裡的動靜已經大到不用刻意去門口觀看也能知道事態發展。
『喔？那個大神乃梨子…還以為成績好的學生都是膽小怕事的渾蛋，原來還有這種願意替別人惹麻煩的傢伙。真是蠢啊，這跟妳又沒什麼關係…』
最後的那個「妳」，不知道是指乃梨子，還是指夏樹自己？
「…尤其是妳。妳是哪裡來的巫婆啊？聲音又尖又難聽…我的好夢就是給妳吵醒的！」
夏樹的手指跟目光最終停在了一之瀨的臉上。頓時身上的寒氣像是爆出來似的，眾人都不自覺地退後了半步。
不論是一之瀨還是乃梨子，抑或是其他人，現在的腦袋都是處於空白的狀態。已經給夏樹的氣勢完全震懾住了。
既冰冷又充滿野性，夏樹踏著狼步，緩緩地往前移動。用不著開口，大家都自動給夏樹讓出一條路來，因為沒人想去當野狼的餌食。
走到了乃梨子跟一之瀨的側邊，夏樹死死地盯著揪著人家領口的那雙手看。察覺到了那股視線緊盯的地方，一之瀨立刻將手鬆開。
「妳…三年級的啊？」
「…」
「…又怎樣？老了兩歲在這裡囂張什麼？是怕大家都不知道妳是學校最老的人之一嗎？」
「…」
聽著夏樹不斷地嘲諷，一之瀨卻毫無反駁的勇氣。
「哼…真是膽小鬼。」
夏樹突然伸手拉住一之瀨的領口，用力地將她的臉拉到自己眼前，然後嘴唇靠往她的耳朵邊…
「我只說一次…不准再來搗蛋。不管是誰…都不准。否則我會讓妳知道，什麼叫做『恐懼』…」
聲音細微到只有一之瀨才聽得見。夏樹可不想留下什麼恐嚇學姊的人證。
聽完話的瞬間，一之瀨像是被電到一樣，倉皇地逃離了夏樹的視線。
「…謝謝。」
聽見這句道謝，夏樹轉過頭來看著乃梨子。
「啊，我，我也是！謝謝！」
青木也慌張地向夏樹道謝。
「…我只是覺得她們很吵罷了。妳們也是！還有你們！都很吵！」
夏樹瞬間紅了臉。她用力地扭過頭，像是小孩子一樣對周圍撒氣。然後，走進了Ｃ組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