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无标题

作者:井然,
更新时间:2012-02-10 1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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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井然, 于 2012-2-10 17:40 编辑


《薄纱》曹雪阳X于睿【天策X纯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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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一个关于“曹雪阳在什么情况下会叫于睿‘睿儿’”的梗


结果没想到竟然就这么地在QQ上写了下来还每天与三儿意淫到凌晨。。。


最后这货竟然神奇地变成了一篇没头没尾的日常文= =


于是从聊天记录里整理了下来,各种语句不通与段落分散╮(╯▽╰)╭


·


故事背景为安史之乱,天策府濒临崩溃。李承恩护玄宗逃往蜀地。曹雪阳为奸人所伤,被于睿救回纯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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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睿道长,我必须去帮助他们。”曹雪阳撑起身子。


“你在开什么玩笑?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体。”白衣女道微微蹙眉,依旧平静。


“可是…”


“你不必再说了,我不会让你去的。”于睿转身,头也不回朝外走去。


“睿儿!”


于睿停住脚步,面容上闪过一丝诧异,却是仍未回头。


曹雪阳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我这条命是李承恩救的,如今他有难,我不能弃之不顾。”


于睿未有回答,轻叹了声,继续向外走去。


“睿儿!”曹雪阳紧紧攥住被子,因激动而咳嗽起来。“求你了…”


于睿回头,眼神冷峻不为所动:“我说过,我不会让你去送死的。”说罢走出最后一步关上门。


靠在门上,于睿觉得自己的力气仿佛被抽空。她抬起头,低低叹了口气。


“曹雪阳,我该拿你怎么办。”


午时,于睿走进房准备给曹雪阳换药,却看见曹雪阳摊倒在地上,面色惨白。


“曹雪阳,你不要命就直说!”于睿迅速抱起曹雪阳安置在床上,面有愠色,语气里呈现出薄怒。“知不知道强行冲开穴道会有什么后果?”


于睿抚去曹雪阳嘴角的血迹,只觉一股怒气在心里左突右撞,却无从发泄。“你,会,死。”几乎是咬牙切齿般,她一字一字地说出。


曹雪阳想坐起来,无奈身体好似不是自己的一般,丝毫力气也使不出,只好任由于睿将她抱住。微阖上眼,只觉连说话都颇为困难。


“于睿道长…”


于睿眼神一凛,面色沉了下来。“你叫我什么?”


曹雪阳愣住,随即无力笑笑。“刚刚雪阳一时激动直唤了道长的名,若是道长介意,雪阳在此表示歉意。”


于睿脸色更加阴沉,她简直不知道曹雪阳是真木头脑袋还是在故意与她作对。她死死盯住曹雪阳半阖的眼,末了还是认命般叹了口气,将曹雪阳小心放在踏上平躺,随即输送真心修复曹雪阳受损的穴位。


曹雪阳躺在榻上,却觉得有些冷硬,不似刚刚被于睿抱住那般温暖。她再次勉强笑笑,声若蚊蚋:“道长是不是觉得雪阳不可理喻?”


于睿眼神一动,未作回答。


“道长救雪阳之恩,雪阳无以回报。”


榻上似乎越来越冷,好似血液都快凝固了。曹雪阳闭上眼,微微颤抖。


“冷?”于睿终于开口,听不出她的情绪。


“让道长见笑了。”


于睿皱眉欲开口,却还是未说什么,直接将曹雪阳重新抱住。


“华山之巅寒冷,你又负伤,自是会冷。”


对于这样略显亲密的接触曹雪阳有些不适,身躯微微有些僵硬。


于睿察觉,挑眉,语气略有不善:“曹将军可是如此惧怕在下?”


曹雪阳语塞,心念对方也是一片好心。便放松下来,同时解释道:“雪阳久在沙场,对于此番身体接触自然而然地有些戒备,哪有惧怕道长一说。”


于睿似乎也并未想真的追究惧怕与否的问题,直截了当地转移了话题。“脱衣服。”


“道长这是…”于睿的话让曹雪阳有些惊讶,同时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惨白的脸色隐隐泛起了红晕。


于睿自然注意到了曹雪阳的反应,心下一笑,面上却还是无甚表情。“脱衣服,我给你换药。”


曹雪阳沉默半饷,却还是解开外衫,又将里衣掀开少许露出腰间的伤口,面色愈红:“那就劳烦道长了。”


伤口很深,看起来有些可怕。于睿小心处理着,暗暗心惊。“曹将军真是命大。”


“全靠道长相助。”曹雪阳再次将眼阖上,眉间微蹙,额上也渗出冷汗。


于睿看着曹雪阳的表情,知道定是疼痛难耐,只是自己也无可奈何,只好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道长不必顾虑雪阳,只管照常便是。”曹雪阳微笑,声音有些颤抖。


“你好像挺会逞强。”于睿换上新的裹伤布,洗了洗手,“后背。”


“额……”曹雪阳有些为难,眼神飘乎小声说道:“道长能否…稍稍转过身去?”


看曹雪阳此反应,于睿禁不住笑了起来。“想不到将军骁勇,面皮倒挺薄。”


“道长就不要嘲笑雪阳了。”曹雪阳被于睿调侃,面色尴尬。


“好了唤我便是。”于睿站起来背过身去,嘴角上扬。


片刻之后,曹雪阳已将衣物除下趴在榻上,面色微红轻唤了声于睿道长。


于睿也未再调侃曹雪阳,而是直接处理起背后的伤口。曹雪阳皮肤光滑细腻,却被或深或浅的伤痕破坏了美感。


于睿轻抚那些伤疤,叹道:“将军辛苦了。”


曹雪阳未作答,于睿有些微凉的指尖触过自己背后,让她的身体不免有些紧绷。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她不知道,却隐隐有些希望这微凉的触感不要离开。


她只觉得轻抚后背的手慢慢停止动作,而于睿此时却俯身上前,避开了曹雪阳的伤口,将其重量覆在她身体上。


曹雪阳的心跳有些加速,于睿的呼吸声在耳畔,平和,安静,一如她的人。


“于…于睿道长…”曹雪阳试着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你一定要道长道长地唤我吗?”于睿说话的气流在耳边拂动,她的声音依旧如往日那般平静,却是低沉,好似隐藏了些委屈。


曹雪阳扯上里衣将自己裹住,慢慢回头。于睿的重量施加在她身上,让她无法挪动。


“我不想你去送死。”于睿闭上眼,表情有些痛苦。她好像很累,疲劳中潜伏着恐惧。


曹雪阳侧着头,努力想看到于睿的脸,奈何身体被于睿压覆在榻上,只能用余光看到一个朦胧的影子。


她突然很想抚上那张眉宇间隐藏着忧伤的面容,告诉那人她不会走。可是,她做不到。


曹雪阳咬牙,突然发力强行挣开于睿的禁锢翻过身来。伤口因动作过大而牵动,裹伤布上又渗出点点血迹。


闷哼一声,曹雪阳定定地注视着神情惊讶的于睿。


她闭上眼长叹一身,伸手揽过于睿,让那人的重量悉数覆在自己身上。


很瘦,很轻。


“睿儿…”曹雪阳呢喃着,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于睿被抱住,看不到她的神情,只是话语间却带着强行克制住的哭腔。


“曹雪阳,我该拿你怎么办。”


发丝散落在曹雪阳的颈部,有点痒。她轻轻地抚着于睿的发,微笑。“雪阳在这里,就在睿儿身边。”


“你的伤口裂开了。”于睿微微抬头,语气有些闷。


“不碍事。”


“脱衣服,我给你再处理一遍。”于睿撑起身子,面无表情看身下之人的笑容僵在脸上。


“睿,睿儿…”曹雪阳有些无措,笑得僵硬。“真的无碍,你不必担心。”


“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于睿好似没有听到曹雪阳的话一般,仍是平静得未有波澜。


曹雪阳深吸一口气,还是认命地掀开里衣,再次露出腰间开始渗血的伤。


于睿伸手,指尖划过曹雪阳小腹,轻触伤口边缘的皮肤,叹道:“你这又是何苦。”


曹雪阳阖上双眼,面色微红,轻抿双唇不作言语。


于睿见曹雪阳不自在的模样,也就不再说话。沉默着将伤口洗净敷上药,换上新的裹伤布。又帮曹雪阳将外衣穿好,安置在榻上瞩她好好休息,便欲朝门外走去。


“睿儿…”曹雪阳躺在榻上,侧过头轻唤。


于睿回头,抿了抿嘴。“我晚饭时间再来。”说罢走了出去。


曹雪阳躺在榻上,右手覆在眼上。一片黑暗中其他感官变得敏锐,伤口在细锐地疼。或许是华山之巅的空气着实寒冷,或许是由于失血而导致体寒,又或许是于睿走后房间变得寂静空荡。总之,一片寂冷包裹着她,愈缠愈紧, 让她不由得微微颤抖起来。


乱世纷争,谁又可在兵荒马乱之际独善其身?曹雪阳知道于睿望她远离这一切留在华山从此不问世事。可是她是曹雪阳,天策府的曹雪阳,不知避世为何的曹雪阳。诛尽宵小天策义,她身为天策军的一员,命运便是为大唐流尽 最后一滴血,无论再怎么奋力挣扎于浮世,最终依然是为战而生,为战而亡。这就是所谓的道与义,李承恩给予了她新生,她将这条命还给他,也是天经地义。


曹雪阳突然想起方才于睿带着哭腔的话语,“曹雪阳,我该拿你怎么办。”该怎么办?她也不曾知晓。曹雪阳并不愚钝,有些东西早已发觉,只是躲闪着,不愿承认不敢承认。她隐约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诱惑,但若一旦深陷,便再也无力自拔。


只是……她低低叹息一声,不愿再深入思索下去。大概是服的汤药里加了有安神之效的草药的缘故,阵阵睡意袭来。不知不觉间,曹雪阳深深睡去。


梦境中,她看见自己独自行走在雪原之上,周身的疼痛蚕食着她的力量,吞噬着她的意识。四周皆是茫白冰雪,没有光,没有影,没有色彩也没有声音。她用长枪支撑着行走,在雪地里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 很快又被狂风抹去。


耳侧听不到任何声音,她却突然感觉到有飘渺的呼唤。“雪阳,曹雪阳……”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会断开与她的连接。她朝着呼唤的源头艰难前行,终于在冰雪尽头外的无边黑暗里看到一个身着白衣的背影。


她想看清那人,狂风却模糊了她的眼。她想走过去,脚下却突然裂开深深沟壑,她想呼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白衣的背影似乎注意到了什么,缓缓回头。她睁大眼睛试图看清那人的容貌,却突然有鬼哭狼嚎彻响云霄,深壑里突然冲天而出无数的魑魅魍魉,狞笑着扑面而来。


“不要!”曹雪阳猛然睁眼,才发现自己只是在纯阳宫一间普通客房内而并非雪原。她拂去额头的冷汗,疲惫地闭上眼,不由得颤栗了一下。


房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曹雪阳急忙坐起,警惕着看过去,却是对上于睿微现惊讶的眼神。


“怎了?”于睿端着饭菜走进屋内,看曹雪阳脸色欠佳,便出言问道。


见来人是于睿,曹雪阳放松下来,随即自嘲一笑:“做了场恶梦罢了。”


因噩梦的缘故曹雪阳的精神显然有些不济,注意力也无法集中。而于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亦没有言语。结果两人一直沉默着,从进食到给伤处换药都未再说话。


直至准备离开之时,于睿才像回过神一般嘱咐了曹雪阳几句,又道了声:“若是有何不适,只管唤我。”不等曹雪阳作答便离开了。


当晚,华山之巅下起了大雪。狂风肆虐着,充斥了遍地的呜咽幽鸣。


曹雪阳在黑暗中睁大双眼,虽然来纯阳宫次数并不少,这等大雪时风的呼啸声也并不是没听过。只是由于下午噩梦的困扰,一闭眼便看到大群恶鬼狞笑着向她扑来,配合着狂风凄厉呜咽,似幻似真,不免心悸。


世人皆称道宣威将军英勇无畏,只是只有曹雪阳自己才知道她有个难以启齿的软肋。对于实实在在的穷凶极恶之徒她定是无所畏惧,可若是对那些莫测的魑魅,她却在内心深处产生想要远离的感觉。如今自己孤身一人听着野风呜咽,闭眼又总看到扼住自己脖子的幽魂之物。曹雪阳纵使再过疲惫也无法安然睡去,精神高度紧张着。


门突然被推开,狂风瞬间涌入造成了更加凄厉的呼啸声。曹雪阳只看到一个黑影出现在门口,绷紧的神经好似要断开一般,不由得喊了一声“别过来!”,顺手将放在身边的长枪掷了出去。


于睿见夜晚突降大雪气温骤降,又想到下午曹雪阳的脸色不佳不免有些担心,犹豫再三终还是披上衣服前去查看。谁料她刚推开门便听劲风破空,一杆长枪直冲面门而来,忙提气闪身险险躲过。疾步进屋点燃火折子,却意外看到曹雪阳双目圆睁,脸色煞白。


于睿见曹雪阳这幅模样忙上前去询问,她怎会想到堂堂宣威将军竟然会怕鬼,只当是伤口疼痛所致。见其有些微微颤栗,便将她的手握住,却惊讶发现曹雪阳的手冰凉,手心全是汗。


“雪阳?”于睿无措,不知发生了何事,只好双手捺上其肩头低声唤她。


曹雪阳被这么一唤,回过神来发现原来是于睿前来,便慢慢镇定下来。随即回想到刚刚自己那般紧张的模样,不禁有些尴尬,只好讪讪回答没事。

“手怎么会如此之凉?”于睿问道,见曹雪阳再次回答无碍,不由得皱起眉。


于睿见曹雪阳手已冰凉,身体微抖却依然说没事,不免有些薄怒。她将身上的斗篷解下覆在曹雪阳身上,弯下腰抱起她一言不发径直走出屋外。

“道,道长?”曹雪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于睿的行为,些许抵抗,却又不敢有太大动作。


于睿已懒得看她,面无表情恨恨开口:“今晚你和我睡,然后曹雪阳从现在开始你给我闭嘴。”


曹雪阳看于睿面色不善便知趣地没有再说话,任由于睿将她抱至清虚殿安置好。而于睿将曹雪阳扔上塌后,便也除去外衣与曹雪阳并排躺下。


屋内安静得只有两人平缓的呼吸声,衬托得狂风呼啸愈发狰狞。曹雪阳闭着眼却并未睡着,她知道身边那人其实也是醒着的。


许久,于睿开口:“你在害怕?”


曹雪阳睁眼,觉得面上有些发烧,却还是着实回答:“是。”


于睿轻叹,侧过身揽住曹雪阳:“睡吧。”


夜色安然,隐有心安。


或许是昨夜精神太过紧张,平日里一直保持着军队作风起床颇早的曹雪阳十分难得地晚醒了两个时辰。


身边空荡的,没有于睿的影子。大概是一早起来习剑去了吧,曹雪阳这样想着,伸手去摸衣服,不料却摸了个空。“呃……”她呆滞了一下,突然意识到昨日于睿只抱来了人,未带来衣。自己的衣物想必是还留在客房内了。


没衣可穿的曹雪阳只得裹着被子撑起身缓缓坐了起来,屋内很静,却有些奇怪的声音传来。曹雪阳凝神侧听,辨得是水声响动,方知概是于睿早起沐浴,便索性坐在榻上等于睿洗完,却是不知为何脸上隐隐有些发热。


大约静坐了一柱香的时间,里间水声渐响,随后是布料摩擦声。片刻之后,于睿从里间走出,看到坐在榻上的曹雪阳后怔了片刻,随即笑笑:“醒了?”


刚沐浴完毕的于睿头发还有些微湿,懒懒地散在肩头,较宽松的衣袍随意披在身上,透露出于往日不同的慵懒味道,甚至还有些藏不住的妩媚。连声线也变得有些懒散,尽显尤物移人。


曹雪阳看着面前这与往常不同气质的于睿有些失神,内心渐渐腾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她深吸了一口气,吐出,平复了下心情,回报以一个微笑对于睿言道:不知道长可否帮雪阳拿件衣物?


于睿似乎没有听到曹雪阳的话一般指了指里间,“里面备好了热水,将军也去沐浴可好?”用的是疑问的句式,只是话语里却透了几分不容拒绝的态度。“你有伤在身颇不方便,我来助你。”


“这……”曹雪阳听于睿如此一说耳根顿时红了起来,忙急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下意识地将被子拉得紧了紧。


于睿瞧曹雪阳那窘迫的样子不由笑意更浓了几分,却道是更显娇媚。见曹雪阳不甚乐意也就不再要求,只是道了声你自己注意,便从架上取


了本书坐下翻看了起来。


曹雪阳红着耳下了床,伤口本都是外伤,又经过药材外敷内调,已能下地行走,只是步履还有些许虚浮。她走入里间,看到于睿已为她备好热水与衣物,便打了热水细细擦拭身体,嘴角微微有些不自觉地上扬起来。 又想起方才看到的于睿,不由得暗暗心悸——想来这女人,原来也是个祸害。


待到洗完,曹雪阳拿起于睿为她准备的衣物,展开后却是额间黑线顿起。“这是……”手中竟是一件纯阳道袍。曹雪阳捏着道袍,又看了看空荡荡的衣物筐,为难的表情尽显。


于睿在外屋看了一阵子书,听得里屋突然没有动静,不禁有些担心是否出了什么事便出言询问道:“怎么了?”


“不,没什么。”曹雪阳听到于睿询问,犹豫了片刻还是穿上了道袍,格外不自然地走出了房间。


身着道袍的曹雪阳活脱脱就像一刚入门的生涩小道姑,于睿平时只看过身着盔甲或是便装的曹雪阳,如今看到她身着道袍,虽然有种奇异的感觉但不免怎么看怎么别扭。她看着曹雪阳那从走出里屋那一刻便扯扯袖子拉拉腰带总之就没闲住的手不禁笑开:“你应该拿个拂尘。”


曹雪阳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件衣服对于身材颀长的她来说还是有些短,想象一下怪模怪样的自己不禁也笑了起来:“看来我还是扮不成修道之人。”


于睿又歪头细细打量了一阵,也觉得这件衣服不适合曹雪阳,便放下书起身找了件白袍递给她。待曹雪阳重新换上,平日里一直不离红色的她此刻身着一裘白衣,却是隐隐有种清秀出尘的味道。宽大的衣袖垂下显现出瘦削的肩型,除去盔甲的将军倒显现出文人的风致。


“白色挺适合你。”于睿为曹雪阳整理了一下衣领,神出鬼差般的,手抚上曹雪阳的脸颊。


“这样吗?”曹雪阳微笑,没有了平日的拘谨。一裘白衣的她,比平日多了份随性。


“对了。”似乎想起什么事,曹雪阳问道:“今日怎不见道长去教授弟子们剑法?”


于睿抽回手转身坐下沏了杯茶,端起来轻抿,而后抬眼:“交给莫言去办,我放心。”


“平日的三餐,也是莫言道长料理的?”


“当然。”


“……洗衣也是?”


“当然。”


“……打扫也是?”


“当然。”


“那买菜洗菜切菜挑水补衣服?”


“当然也是她。”于睿挑眉,“有什么问题么?”


“不,没什么。”曹雪阳嘴角无力抽搐,“我想问,莫言道长她是不是还能带孩子?”


于睿看看曹雪阳,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若是将军的骨肉,想来莫言是很乐意带的。”


知道于睿只是戏言,曹雪阳也不恼,只是笑了笑:“道长又在笑话雪阳了。”不知是不是错觉,于睿竟觉得话语间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于睿没有接过话头,而是定定地看着她。曹雪阳身着白袍,头发随意束在脑后,颀长身躯因虚弱而显得单薄。良久,于睿放下茶杯,低叹:“有没有人说过,你这样看上去很美。”


曹雪阳面色微红,但还是温和笑笑:“你是第一个。”话毕后取了支簪子,“可否介意雪阳为道长挽发?”


于睿闻言微讶,复而敛目,声线低了下去:“怎会介意。”


窗外有轻微的簌簌声,概是又下起了小雪。曹雪阳纤长的指穿过于睿长发,留下的不仅仅是发丝滑过指端的触感,似乎还有些什么。她只挽了个简单的发式,却是意外地适合于睿当下的气质。曹雪阳俯身在于睿耳旁轻轻开口:“有没有人说过,你这样也很美。”


“是吗……”于睿低头敛目,声线平静听不出情绪,“你也是第一个。”


她只听得背后一声轻叹,曹雪阳双手从背后伸出,温柔环住她的腰。她感觉背后那人收紧了双手,头埋在她的肩头。叹息声震动了时空,震动了心,“抱歉,睿儿……”


于睿没有动,那声抱歉仿佛抽空了她所有的气力。嘴角勉强牵出点点笑意,“你没有亏欠我什么。”


并非赌气,更并非虚伪的安慰。对于现状于睿看得很清楚,也知道身在乱世,命不由人。曹雪阳并不亏欠她什么,也不必道歉。她救她,照顾她,望她留下,只不过是于睿自己的选择。而曹雪阳,纵使睿智如她,也仍是不知该拿此人如何是好。


没有人再开口,思绪如线,愈理愈乱,愈想愈不甘。窗外簌簌声渐明,雪,大概是下得紧了吧。


多么希望人生如雪般干净简明,只是……罢了,生之浑浊,本已注定。


数日之后,曹雪阳已的伤已好得七七八八。想到自己这一周以来在房里躺得太久身体都似乎已经生锈,又想到自那日之后与于睿的交集似乎有变少,便索性前去敲开清虚宫的门一把捉住于睿的手腕微笑道:“出去走走?”


于睿试着抽手,却发现曹雪阳捉得甚紧令她无法轻易挣开,挑了挑眉,终还是道了声好,随曹雪阳一同往空雾峰前去。


两人走上石阶,却见曹雪阳的坐骑素月已在山路口等候。曹雪阳翻身上马,又朝于睿伸出手,“上来吧。”


于睿见其连素月都已牵来,也就不再推托牵住曹雪阳的手上了马,却还是有些不满状地碎碎念:“我又不是不会骑马。”


曹雪阳一手牵住缰绳,一手揽住于睿的腰,声调因好心情而有些飞扬:“可你骑术没我好。”见于睿坐稳,便一拉缰绳,任由素月沿着山道慢慢前行。


大概是于睿心情也还不错,竟难得地与曹雪阳抬起杠来,“也不觉得你骑术比我好多少。”


“哦?”曹雪阳笑,调侃意味颇为浓厚:“那是谁当初在素月背上停不下来吓得眼睛都不敢睁开呢?”


于睿的脸罕见地有些微红,语气也似有薄怒:“那是我第一次骑马好吗?而且也不想想是谁突然吹口哨让素月突然狂奔的。”


“是吗?”曹雪阳恍然状,“好像不太记得了。”


于睿一时间有些被噎住,良久才无力开口:“以前有没有人说过想弄死你?”


“很多。”曹雪阳点头。


皑皑白雪,空山苍茫。素月在山道上不紧不慢地移动着,两人抬杠的声音渐渐弥散进山谷中,时光好似倒流至多年以前。


当年曹雪阳还是初入天策突都使不稳当的新人,而于睿也不过是三环套月时常把剑甩出去的修行尚浅的女道。年轻气盛的两人上空雾峰游览,却不小心撞上巨熊阿赣被追得兵荒马乱丢盔弃甲。莽莽往事不堪回首,而细细回首起来,倒也确实有趣。


离山顶还有段距离,曹雪阳让素月停住翻身下马,又将手递给于睿拉住扶她下来。两人在遍布积雪的小道上行走,留下深深浅浅的足迹。


朝阳辉映着白雪,晶莹里折透出点点暖光。于睿遥望远方层叠山峦,“你会活着回来的对吗?”声音轻透,飘摇着不确定。


曹雪阳没有回答,只是握着于睿的手紧了几分。她很想说是,可是这一次,她没有肯定的理由。


死士,生命本就是为死而燃烧。


她明白于睿懂她,所以才会没有阻拦,虽然有再多的不甘。她也明白自己有多么自私,可是那人从不会怨她。


人生能得这样一知己,足矣。


白雪映着曦光,照得于睿眼睛有些刺痛。她看向曹雪阳,一字一句:“曹雪阳,请你记住我。”


曹雪阳只是笑,朗声言道:“若是此刻阿赣出现,不论你的纯阳武学是否能控治住它,不论我有无受伤。曹雪阳,定是依然会挡在于睿身前。”


就像当年她做的那样。


这是她唯一能做出的承诺,她知道,她懂。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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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晚餐?


晚饭时间,于睿给曹雪阳送饭,然后...摔了一跤。


然后曹雪阳偷偷笑,于睿瞬间脸就黑了。


于睿黑着脸咬牙切齿:曹,将,军。


曹雪阳不敢笑了,于睿回去又端了份饭菜。


刚进门,又摔了…


曹雪阳憋不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于睿脸更黑了,沉着脸走到床前眼神如刀。


然后曹雪阳伤口笑崩…


于睿就直接黑着脸话都懒得说把曹雪阳衣服掀开了。


曹雪阳瞬间不自在:道,道长……


于睿一声不吭处理,但是动作显然木有以往温柔。


曹雪阳溢出呻吟。


于睿听到呻吟声,知道是痛得狠了。


最终还是于心不忍 下手轻了点。


然后没有再看曹雪阳:多余的饭菜,全被我摔光了…


最后于睿还是弄来了最后一份饭菜 她把自己的给曹雪阳了 然后肚子饿得咕咕叫。


曹雪阳听到了就要于睿吃,于睿说你要养伤不吃饱怎么办。


曹雪阳说那你怎么办,难道吃我啊。于睿突然笑着说,这主意不错。


然后曹雪阳就愣住了,低头猛吃耳朵通红,突然被噎住…


于睿本来不想管,结果看曹雪阳噎得难受,隐隐约约又急了。


可是找不到水,于睿就只好出门抓了把雪塞进曹雪阳嘴里。


于是好歹是咽下去了,曹雪阳在那里猛喘气,不仅耳朵红,脸也红,低头不敢看于睿。


于睿就笑了:曹将军不急,没人和你抢。然后曹雪阳就更尴尬了。


吃完后于睿收拾好东西又去泡了壶茶,沏了杯递给曹雪阳 曹雪阳端着杯子,想想后还是说道长你还未吃饭。于睿一脸理所当然,将军不是说给在下吃的吗? 曹雪阳瞬间一口茶就喷出来了,转过头捂着嘴咳得泪眼婆娑。


于睿正色:哪有取笑将军,只不过是按照约定罢了。


曹雪阳纠结,哪里来的约定? 于睿又笑,严肃中隐隐透出妩媚:就在刚刚,将军亲口说的。


曹雪阳呆滞,然后似乎在内心挣扎了很久,深吸一口气问:道长想怎么吃?


于睿淡然:洗净,再撒上八角茴香腌指入味。曹雪阳再次愣住:道…道长…


于睿笑道:我走了,要去监督那群小子晚课。


走到门口又回头说了句:曹将军,可要记得你还欠我一顿曹雪阳。


第二天早上换药的时候曹雪阳说道长中午来之前请不要吃饭。


然后于睿中午来到曹雪阳那看到曹雪阳递给她一个大饼饼上用芝麻写着曹雪阳三个字。


于睿当时额上青筋就出来了怎么看都觉得那货是故意的。


曹雪阳微笑:道长你要觉得一个不够我这里还有。


于睿忍,决定顺着她的话往下接:那么还有的呢,一并也拿出来吧。


曹雪阳继续笑,声音变小:剩下的,可不正在道长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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