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divinasouni 于 2012-2-16 00:21 编辑
6.
一开始就决定了回避,却为什么没能躲开呢?
每当少女走出她的凝视,偌大的宅邸中只剩下自己时,疑问的声音都会冒出来。
或清晰或模糊地,在抽离感逐渐扩大的内心中回响。
那时的她,明明拥有逃出那道搜索视线的能力。
这就如同要问,为何此刻她仍停留在这个可以等待少女归来的地方一样。
问题的答案原本非常简单。
渐长的时日所堆积出的事物,名为幸福,却唤作不安。
她早就应该消失了。
屡屡为世间招至灾祸的怨灵,不能成佛是自然。
最合理的结果,莫过于灰飞烟灭。
只是,情理与事实之间该划上的等号,总是姗姗来迟。
那么,即使是与最简单的心愿,也要相悖到底吗?
猫跳上书桌,来到窗边,仰头望着天空。
飞机云悬在旷远的浅蓝色中,一方淡去,一方延伸向不断成为既定的未来。
谏山黄泉,自认已失去了继续存在于珍爱之人身边的,所有资格与价值。
如今回想起来,她大概是明白的,这是在多久以前就定下的局面。
如果从来只有机缘不凑巧,无论重叠了多少因素,自己都没有抱持怨恨的理由。
这分明是个美好得令人舍不得离开的世界。
猫在窗边趴下,翻了身,极少见地维持着仰躺的姿势。
那样的目光,简直像是要描摹出天空的样子一般。
直到被太过明亮的光芒逼迫,才收回到眼睑之下。
疑问与回答,罪孽与赎偿,被装裱起来收纳尘埃的过去与看似安宁却摇摆不定的当下。
追究的矛头转了一个圈,最终不过是对准了自己。
没有超出意料的结果。再也不会有了。
谴责的声音日夜缠绕不离,她守着最后的执念与之相抗。
不知退路何在,不知如何再次与所拥有的一切作别。
会否是某天,像曾经破碎的日常一样,突如其来的终结又将送她独自堕入黑暗。
至少在那之前,哪怕是虚妄,也想紧握下去。
就在这样的时刻,她听见了少女对她说的话。
她说,你的眼睛很像她。
“如果还有谁非站在她身边不可,那个人应该是我。”
“以敌人的身份与对立的方式做到这一点,很讽刺吧?”
“我是可以保护她的呢。但只拥有力量并不足够。”
她说。她说。她说。
猫的眼中,流转着夜幕下尚存的最后一丝光彩。
少女的嘴角始终挂着浅笑。语气平静,如同讲述寻常事理。
谢谢你,神乐。
回忆的界线之外,夕阳余晖将尽未尽。
平日的这个时候,少女已经回到了家。
也许是有任务呢。这样想着,猫在思念之人的枕边睡下了。
久无梦境的她,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见了小时候来到谏山家,半分不敢怠慢地练习剑道的自己。
梦见了与神乐共同生活的日子,那些快乐、谅解、逃避与错过。
梦见了不久前的夏季,召唤不灭者捣毁东京的可笑谋划。
最终,她看见了既不属于自己,也不该是这个身体的过去的,模糊的生活景象。
无法提出疑问地,在全然陌生的人群与场所中往返。
“抱歉,小家伙,今天回来晚了。”
隐约听见了道歉的话语,即使被莫名的疲倦侵袭,猫仍是快速地睁开了眼睛。
“要是觉得困,继续睡也没关系噢。”
“喵!”
灯火通明的别院二层,传出了这些日子常有的少女的笑声。
梦中的片段以记忆追赶不及的速度褪色,继而消失。
她努力地想要甩脱适才梦境带来的压迫感,让视界清晰起来。
所谓最后的执念,只是——
少女咬断了Pocky,将盒子顺手放在桌沿。
却不想猫会做出接下来的举动。
“猫ちゃん,等等!”
不及话音落下,猫已经在Pocky争夺战中取得了优胜。
该说,不愧是以敏捷见长的宠物呢。
“猫ちゃん,吃巧克力对你的身体不好。”
不对,这样的表情,是在得意吗?
“……你喜欢的话,就吃一点吧。”
熟悉的味道在口腔中融化,她看着少女抱臂站在桌前,温柔却笑得掺杂了失败感。
谁都好,如果能听见这祈祷。请让时间,就这样过去吧。
——只是,如果谏山黄泉已无法做到,至少以谏山黄泉以外的身份,在你身边。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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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在重看食灵呢,总结出的经验是,一定要准备好纸巾……
另外,听着写文的结果,就是在文没写完之前融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