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ethopathy（病態性悖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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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nlight】瑪格莉特－→艾妲←（應該）→梅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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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噗設定有，這個艾妲基本上是直的
‧瑪格悲戀中，微病氣有，瑪格廚當心
‧沒有HE，勉強算是開放式結局
‧先聲明這個單戀的糾結很難理解，無法理解的話
請當作是作者個人的心理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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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瑪格莉特從門縫邊窺見某個畫面時，她覺得自己的心跳肯定因為絕望而暫停了五秒以上。
＊ ＊ ＊
那晚，在接待上因酒醉不適而回房休息的艾妲房間離開後，她在長廊上遇見了那名捧著各類生活用品、正匆忙準備趕往＂情人＂身邊的侍僧。身型高挑的男子注意到門前的瑪格莉特以後，勾起那讓無數小姐心動的淺笑，有禮的向她欠身致意。
但她並沒有給對方好臉色看，只是頷首回禮以後便快步離開現場。
其實瑪格莉特向來對梅倫沒有抱持太大的感覺，談不上厭惡、卻也絕對說不上喜歡，真要形容的話，或許大小姐某一次脫口而出的＂令人無奈的小白臉＂一辭最適合形容那名男子了。
總是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對女性彬彬有禮到近乎於獻殷勤的程度、如同戴著肉色的面具與大家互動──她認為自己已經很努力的抗拒對他人先入為主的觀念了，但不論怎麼嘗試，她就是沒有辦法跟梅倫好好相處。
……或許有極大的原因是源自那名躺在床上的沒酒量女人吧。
在前往大廳的途中，瑪格莉特的心臟略略抽痛著，好似在暗示凶兆一般。
她眉頭一簇、輕啐了下，在心中開始埋怨著那個曾經連遭受嚴刑拷打也能夠堅持己見的自己，何時變得如此容易受他人的一舉一動給影響。
她停下腳步，開始盤算著是否要回到艾妲的房裡，採取那美其名為協助，實則為監督的行動。
──天人交戰三回合以後，瑪格莉特選擇邁開腳步，重新回到通往房間的長廊上。
＊ ＊ ＊
或許瑪格莉特該感謝這個安排也說不一定。
因為梅倫與艾妲這兩個人的存在以及關係，讓她重新反省了自己的度量為何如此狹小。
瑪格莉特終究還是目睹了自己最不希望看見的景象。
──那個梅倫俯下身子，仔細端詳了艾妲的睡容許久以後，親吻了她的那個景象。
一般情侶之間正常不過的親吻動作，一旦由這兩人在自己的面前實踐時，她幾乎沒有辦法壓抑住任由獵心獸暴衝出來吞食梅倫的慾望。瑪格莉特覺得那一瞬間，只聽到自己腦海當中有什麼繃緊的弦突然斷裂的聲音……或許那就是大小姐常說的『理智線斷裂』吧。
『……梅倫？』
她最後只聽到房裡傳來輕微的碰撞聲、梅倫的低哼、然後艾妲喚了對方的名。
之後周圍便悄然無聲，因為瑪格莉特只感受得到自己狂躁躍動的每一下脈搏。
來不及、也不想聽後面的發展，她拔足狂奔、逃難似的離開了現場。
明明最初扶妳回房的人是我。
替妳整理妝容的人也是我。
將妳凌亂髮絲一一梳齊的人還是我。
看著妳安心的睡顏、還因此感到幸福的人也或許只有我。
──但當妳清醒時，第一個呼喚的人……為什麼不是我呢？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吼不出聲音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尤其當自己的心頭像是遭到千刀萬剮時。
連實驗室的門都因為雙手不住顫抖，而將鑰匙遺落到難以拾取的門縫間，無法躲進自己唯一避風港的瑪格莉特在心中狠狠恥笑著如此沒有用的自己，索性背往門上一靠，跌坐在地開始啜泣。
回神望向長廊的鏡內時，才發現鏡中的那名藍髮女子，臉上早已爬滿了狼狽不堪的淚痕。
「真夠蠢的……」笑著哭著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只覺得滿嘴都是鹹澀的味道。就連平常柔順披在前額的瀏海，也因淚水沾附而變得難以撥開。
──真夠蠢的啊。
瑪格莉特直接攤倒在長廊上，悶著鼻子乾笑了幾聲。
在哭累過後的半夢半醒間，瑪格莉特想起了幾天前自己離開宅第途中被艾妲攔下來的事情。
當艾妲那雙堅定的灰藍色眼眸凝視著自己時，那種被看透的感覺雖然很不好受，但卻又無比令人安心；而當她強硬拉起自己的手回到這裡時，掌心傳來的溫度有多麼暖和，瑪格莉特都還記得。
正是因為記得這麼清楚，所以才會這麼痛苦吧。
那天艾妲詢問自己離開之所以不告訴她的理由時，眼神很認真。
而瑪格莉特只覺得眼前的她根本是明知故問，以至於有點火大。
她知道那個故作木然的艾妲早已明瞭自己的心意，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回應。
礙於她的身邊還有梅倫這位情人在，所以不能給予正面回應──到這部分瑪格莉特都還可以理解，畢竟這兩人雖然沒有出雙入對，但關係早已是大家默認的。
那既然如此，明確的拒絕自己不就好了嗎？
而就是這一點讓高階工程師的她怎麼想也想不透。
是因為害怕自己離開她的身邊嗎？艾妲在這段期間不斷地試圖挽留瑪格莉特，甚至將她的舉止觀察入微到有點詭異的程度。照常理來說，有了交往對象更應該避嫌才對──可是從艾妲的行動來看，她簡直比頭一次談戀愛的男生還要來得神經質。
瑪格莉特確信艾妲很在意自己，但是那份在意不太像是友情的範疇。
如果要說這一切是為了避免失去一個友人而作的努力，那她覺得艾妲未免也把自己想得太過幼稚，都幾歲（雖然已經不可考）的人了，感情的事勉強不來大家都早該明白，怎麼可能因為無法成全自己的感情，就去破壞他人的戀愛呢？
因此，她腦中有那麼一個假設。
假設其實艾妲心裡是喜歡自己的，但是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從頭到尾都很無辜的梅倫，更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份對同性的情愫……如此這般。
想著想著，瑪格莉特覺得肯定是因為自己哭得太多，腦袋脹到根本無法思考，才會得出這種不上不下又根本不可能的結論。
她艱難地扯下手套，望著在月光下顯得略青的血管，用指甲一次次、一次次的劃過腕部。
自虐和自殺在本質上其實幾無二異呢。望著微微浮起的指甲痕，瑪格莉特心想──差別只在於自虐可以控制疼痛的程度，讓妳能夠生存下去、卻又痛得讓人渴望著不如死去。雖然明知早已死去的自己已經無法死去第二次，但心頭現在痛苦的程度，卻不下生前眼睜睜看著孩子在自己眼前日漸衰弱時那般。
這麼說起來，現在這份感情，也算是自虐的一種吧。
──痛得死去活來，卻又是自找罪受。
＊ ＊ ＊
由於身體左側有很令人舒服的溫度，所以瑪格莉特本能地側過頭，朝熱源處不自覺的蹭了幾下。
結果她聽到了某人刻意發出有點尷尬的咳嗽聲，驚醒了過來。
「……中尉，妳願意解釋一下這是什麼情形嗎？」
「……感謝妳還願意聽我解釋」
領口被扯開幾個鈕扣、平日整齊的金髮披散，如此衣衫不整的軍官正以公主抱的姿態抱起雙眼紅腫的工程師──這般畫面，正是瑪格莉特睜開眼時所看到的景象。
「今早想過來找妳，就看妳躺在外頭的地板上一動也不動」重新盤起長髮，艾妲說道。「看妳那樣睡總覺得會感冒……所以就先把妳抱來我的房間了」
「所以妳的衣服是……我的傑作嗎？」
「把妳抱起來的時候，妳一直扯著我的頭髮，然後罵了許多……不堪入耳的辭彙」搔搔臉，艾妲撇開視線的動作，讓瑪格莉特直覺自己咒罵的對象肯定是梅倫。「要保持平衡，一路走來這裡還真是困難呢」
「……抱歉」瑪格莉頭低頭，握緊雙手。「讓妳困擾了」
「沒什麼的」
沉默的空氣於焉降臨。
『為什麼要來找我呢？』這問句卡在喉頭許久就是說不出口，瑪格莉特的胸口疼得厲害。
想要問清楚現在的情形，卻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提起如同離開宅第時的那股果決。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艾妲。
「昨晚的事情……還是先道謝了」垂眼，她顯然是有些不知所措。「謝謝妳當時攙扶我回房，當時實在是失態了，不好意思」
「不客氣，但艾妲小姐酒醉的模樣真是毫無防備呢」語氣中不自覺摻入了些許銳利。「以後要注意一點哪──幸好陪妳回房的我是女人、而不是男人」
──也正因為同是女人，所以我才會這麼無力啊。
瑪格莉特自我厭惡著如此刻薄的自己，居然連這種時候都得用話中帶刺的話術，才能夠掩飾自己的心境究竟有多麼難堪。
艾妲聞言，臉色倏地一沉。
「……昨晚的事情，妳看到了嗎？」其實自己根本不記得發生過什麼事情，但是透過梅倫的反應、瑪格莉特的咒罵，她大概可以得知昨晚唇上的那份觸感並不是作夢，而是確實發生的事情。
「我是看到了」瑪格莉特淺笑，笑得如同她平常所保持的形象那般雲淡風清。「那又怎麼了嗎？」
艾妲不語，只是直勾勾地望著她。
瑪格莉特被那雙眼看得有點不自在。
「別什麼都不說……唔！」
──被抱住了。
──而且是緊緊的、抱住了。
瑪格莉特確信喘不過氣來的原因絕對不是出在自己身上。
「妳從來都沒有喊過我艾妲呢」正欲將對方推開，瑪格莉特便聽到那名主動擁住自己的軍人似乎有點沮喪地這麼說道。「每次都在名字後頭加上小姐二字……說實在的，感覺好生疏啊」
「……只是習慣而已，對於誰我都是這樣的」不知是使不出力還是根本不想推開，她選擇放鬆身體，任由艾妲抱著。「這樣的姿勢沒問題嗎？如果梅倫先生過來的話……」
「沒問題的，昨晚我想過了」艾妲突然抬起頭來，過近的距離讓瑪格莉特的肩膀一顫。
「……想過什麼？」
「──關於我和梅倫之間的事情，我仔細的想過了」
瑪格莉特望著艾妲灰藍色的眼，感嘆著為何這雙眼無論何時都能夠如此堅定的凝視著自己。
我果然一點都不想讓妳被他觸碰啊，一點都不想。
不要親吻他、不要讓他看著妳毫無防備的睡顏、不要把妳的身與心奉獻給他──
呐、為什麼妳選擇的是他，而不是我呢？
難道只因為我們都是女性嗎？瑪格莉特在心中反問著。
艾妲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似的扯緊自己的衣角。
「我想這樣說起來大概會很對不起他……不過我對梅倫的感情，應該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
如果不是昨晚哭過的眼睛腫痛不已，瑪格莉特大概會以為自己是在作夢。
因為眼前那名從沒有說過謊言的老實軍人，向自己主動坦言了心中最大糾結、以及最不可能假設的正確解答。
「昨晚……呃、梅倫……吻了我以後，我並沒有產生心動的感覺」艾妲搔搔頭，看起來似乎是在尋找沒那麼敏感的辭彙一般。「只是覺得『這樣啊』而已，沒有其他想法……」
又沉默了一會。
「唔，所以、那個、我的意思是……」清了清喉嚨。「瑪格莉特」
「──我可以吻妳嗎？」
抬眼一看，只見瑪格莉特面無表情。
在艾妲說完約莫五秒過後，她才伸手扶額，發出沉重的嘆息聲。
「不行」一開口便是斷然拒絕。「絕對不行」
被拒絕了。
艾妲有些錯愕的愣在原處。
「別笑我少女情懷，但是接吻這件事只能獻給妳最愛的人」瑪格莉特不想知道、也不想看到現在的自己用著什麼樣的表情說出這番話──她希望艾妲現在看到的，是一個掛著親切微笑、笑得自然而毫無拘束的自己。「我不是妳最愛的人，自然沒有資格讓妳吻了」
「……瑪格莉特，妳還不懂嗎？」艾妲抓著瑪格莉特的肩，一股作氣拉近彼此的距離。「我──」
瑪格莉特已經確信了艾妲要說的下半句話是什麼。
正因為確信，所以更不能讓她說出口。
艾妲的嘴被瑪格莉特的雙手嚴嚴實實的封住了，那沒人聽得到的下半句話就被收納在掌心裡。
從對方的眼神，她幾乎可以聽到艾妲是這麼問著的：「為什麼不讓我說？」
「不要說」努力的撐起笑容，瑪格莉特的心頭好似被撕裂那般。
「妳不可以說出來」
「因為一但說出來，我就會把妳的話當真」
眼淚流了出來，過度使用的淚腺疼痛不堪。
即使如此，瑪格莉特還是盡力不讓自己的聲音顫抖，試圖堅定而果決的對艾妲這麼說道。
「如果我把妳的話當真的話，我一定會不顧一切，把妳從他的身邊搶過來綁在自己身邊的」
──是的，我自私地不想要讓妳被他人碰觸，但我覺得自己更沒有那個資格觸碰妳。
──我的愛情太過沉重，而這不會讓妳幸福。
瑪格莉特覺得，艾妲並不是真正的愛上自己。
只是因為有一個人梗在她的心頭，讓她誇大的解釋了自己對梅倫的親吻無感這件事。
這不是愛，絕對不會是愛的。
邏輯或許可以，但愛情不能用刪去法來推斷。
因為哭泣的緣故，瑪格莉特不自覺得鬆開雙手，摀住自己的上半臉啜泣著。
甫被拒絕的艾妲頹坐在床邊，望著明明拒絕了自己卻反倒哭成淚人兒的那方，有些不知所措地愣著。
「艾妲……」
「啊、我在這裡」
「我一直都沒有好好的跟妳說過對不對？」
「說……什麼？」
盈滿淚水的桔紅色眼眸望向自己時，艾妲的心頭猛然一緊。
瑪格莉特覺得什麼都無所謂了，在雙方對彼此攤牌的今天，已經沒有什麼好顧慮的了。
「對不起，我很自私的只允許自己說出口」
「嗯」
「對不起，可是我好喜歡妳」
「……嗯」把想回答的那句『我也是』吞回去，艾妲只是選擇伸手拭去對方臉上的淚，然後將她一把擁入懷中。
「對不起……妳可以不用理會我，但能夠讓我繼續喜歡妳嗎？」
悶悶的聲音從胸口傳來，怯生生的像是受了傷的小動物那般。
艾妲拉開懷中的她，再也忍不住了。
她低下頭，主動的吻了上去。
她清楚感受到瑪格莉特的指尖掐入了自己肩膀，彷彿承受了極大的痛苦那般。
和唇上柔軟的觸感不同，那個肯定是足以留下瘀青的力道。
──主動的親吻就是這樣嗎？
──梅倫當時親吻我會是這樣的感受嗎？
她想起以前接上熙來攘往的人群當中，總有幾對不在意他人目光的愛侶在街上便熱情的親吻彼此。
現在的吻跟當時有什麼不同？
為什麼瑪格莉特這麼痛苦？
那大概是因為情侶們早已了解、並接納了彼此的心意，誰也不會想要逃離誰的吻吧。
可是現在瑪格莉特可是使盡了力氣要逃離我的吻啊。
──雖然這個吻很舒服，但是並不幸福。
──就連陶醉的感覺也沒有出現過。
不知道這個互相比拼力氣的吻持續了多久，兩人才分開，但是連看一下表情的時間也不給，瑪格莉特便用力推開自己，接著頭也不回的衝出房間。
艾妲晚了一步起身，只得被關在自己的房內。
她聽見門外傳來瑪格莉特那近乎崩潰的哭聲。
「對不起……」
簡直是無地自容。
艾妲連逃走的資格都沒有，在心裡有某種東西毀壞並墜落的同時，她只是跪在門前，一次又一次的撫摸著門板道歉，試圖讓門外的瑪格莉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瑪格莉特說的是對的。
一個人的吻只能獻給最愛的人。
她明明說過了不可以再繼續下去的。
明明瑪格莉特已經如此盡心盡力的維持住了。
──可是自己卻蠢到以行動毀了這個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