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dreammaker 于 2012-2-20 00:49 编辑

蓉子站在休息室中，手持文件。马上就要进入法庭了，自己职业生涯的第一次的表演，就要拉开帷幕。

带着微微的紧张感，蓉子再次检视自己，长度至肩的头发一丝不乱，淡淡的妆容也很完美，特地选择了Prada的套装是因为既正式又时尚，符合自己作为这里最年轻法职人员的身份。

“不知道圣和江利子有没有到。” 蓉子想着。既然邀请了好友来观看自己的首次出征，那就不能让她们失望。所以蓉子花了更多的时间准备。虽然一直都是同辈中的优等生，可是这一次是跟比自己老道很多的人较量。进入社会后，对手就不止是同龄人了。

开庭的铃声响起，心跳一下子加快起来。

高跟鞋踏入庄严法庭的那一刻，蓉子的视线看向了旁听席。

那个金发的好友正笑着向自己挥手，却被旁边的江利子制止了。

“圣，别乱动，不然会被赶出去的。”

蓉子的嘴角绽开笑容，这真是最好的兴奋剂。

“她们没有迟到呢。”

庭审开始，案件介绍就花了很长时间。

似乎是企业的金融财务等方面的案件，圣的眼皮渐渐合拢。

“证券....”、 “本年度的税表...”、“破产法”...

法官一直都在说着此类的话，恩，意识渐渐模糊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江利子推了推圣，圣睁开眼睛，坐直身体，才发现蓉子已经从辩护律师席上站起来，走向坐在中间高台上的法官。

“我想向被告提几个问题，法官大人。” 蓉子清亮的声音回荡在开阔的空间中。

“准许提问。”

“那么，请问被告，在xx年度至xx年度的会计审核中，您是否...”

声音不高不低，年轻的女性律师清楚沉稳的向被告--一个中年男子（想必是某家企业的领导人或者代表）--提出问题。

接连提出四、五个问题之后，蓉子走向法官：“法官大人，我要问的问完了。”

这就是第一回合，表现得不错。

蓉子走回律师席位，向旁听席偷偷的看了一眼。

圣和江利子都在不被旁人发现的范围内点点头。

这个案件似乎有点复杂，花了很长的时间审理。

其中最激烈的部分发生在接近中午的时间，蓉子与被告的辩护律师发生激烈的舌战。

被告的律师是一位胖胖的中年男子，说话声音宏亮，气势十足，从神态上来没有把年轻的女性对手放在眼里。

蓉子与他站在法庭中间，面对三位法官及众多的听众，丝毫没有惧色，用沉稳的声音清楚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当对方的脸色开始泛红，手势的幅度增大，表情开始变得咄咄逼人的时候，蓉子也用犀利的眼神直视着他，毫不退缩。

当一方情绪激动，而另一方仍然神态自若的时候，胜负就已经分出来了。

下午两点，法官宣布休庭，择日再审。

江利子摇醒圣，她们走到外面的庭院中，在长凳上坐下来等着蓉子。

“蓉子胜利了吗？” 圣睡眼惺忪的说。

“今天只是第一轮审理，蓉子暂时占了上风吧。你这家伙，根本就是什么都没听吧！” 江利子露出不满意的表情。

“太难了吧。”

“这对哈佛商学院的毕业生来说太难了？！”

“饶了我吧，你知道是我爸爸逼我去念的。”

“那你不也毕业了吗？”

“谢谢夸奖。”

蓉子朝她们走过来，看见她们又在吵嘴，笑着摇了摇头。

圣一步跨上前，拉住蓉子的手：“走吧，庆功宴！”

江利子把她们带到一处僻静的地方，不敢相信这里位于东京市中心，却有着面积不小的日式花园。包间的窗户打开，伸手就可以触到碧绿的池水。

“这里是极受艺术家欢迎的饭店。” 江利子介绍说，看起来她跟这里的老板娘很熟，她们一进来就被邀请进了这间包间。

“说起来你好像在策划什么...游行？” 圣问。

“是艺术展！” 江利子瞪了圣一眼。

“开幕的时候来看看吧？”

“没兴趣。” 圣望着窗外的美丽池水说。

“失礼了，不过我邀请的是蓉子。”

“好了。”蓉子制止了这对一碰面就吵个不停的好友，“圣，江利子，感谢你们今天来为我加油。”

“就这一次，怎么能错过。” 圣端起香槟酒杯，强调就“只有这一次”。

“辛苦你了，圣。” 蓉子带着笑意，举起自己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圣的。

“这家伙恐怕连你是原告还是被告的律师都还分不清呢。” 江利子看来是不肯饶了圣。

“才不是！蓉子说的部分我都有好好在听！”

蓉子感觉到一股暖流，就像高中三年级的某天，有一次跟圣谈起新生自我介绍，她也是这样争辩说：“蓉子做介绍时候我可是好好在听”。

圣跟那时候，到底有多少区别呢。

她现在坐在对面，用手支撑着头，望着窗外，就像曾经在蔷薇馆，经常这样的望着窗外一样。

她的侧脸还是这么漂亮，高挺的鼻梁，长长的眼睫毛，只是逐渐脱去了稚气，变得更加...性感了？

蓉子的脑海里突然跳出来高中时低年级生用来形容圣的词语。

蓉子的脸微微有些发烫。

江利子轻轻咳了一声，举起酒杯：“那么，我们来庆祝蓉子的首战告捷！”

三位好友的酒杯碰在一起。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大家的谈话更加亲密。

“圣，你女朋友呢？” 江利子问。

蓉子这才发觉圣本该多带一个人来。

“啊，理纱，她有一个重要的聚会要参加。抱歉，蓉子，理纱托我向你问好。” 圣这才想起自己女朋友拜托的事情。

“那请你帮我谢谢她。”

“我说，圣，我很好奇你喜欢她的什么？跟你的喜好似乎不一样呢。” 江利子带着一分醉意说。

“我有什么喜好？”

“算了，你这笨蛋。”

“大额头你说什么？” 圣似乎也多喝了一点。

“我说你是个没节操又糊涂的笨蛋！根本就是在美国只顾着自己享乐了吧。”

圣对江利子怒目而视，正要反击回答的时候，蓉子说“好了，江利子，不要说圣了吧，这也没什么不对。”

“蓉子，你这样纵容她的话...”

"我不是随随便便就..." 圣反驳她。

“你认真到要跟理纱结婚？” 江利子说出爆炸性的话，看圣瞬间慌乱起来的样子让她非常享受。

“那倒不...不是，怎么突然...才交往几个月...” 圣语无伦次的说，这个问题她确实没想过。

当年你跟栞认识几个月就想私奔了。蓉子心想。

但无论在哪种情况下，虽然已时隔多年，栞也许仍然是一个禁忌的话题。

制造完麻烦并打败圣的江利子一脸得意，又转向蓉子：“蓉子，你也注意点吧。”

“注意？”

“在法庭上连中年大叔都能打败的女人，不知道有没有年轻男人敢接近你呢。”

“是啊，娶到蓉子就倒霉了吧，在家里只能乖乖听话了。”

刚才还一脸慌乱的圣现在兴致勃勃的加入取笑自己的行列是怎么回事。

“是啊，刚才的气势真可怕呢。”

“对，蓉子的未来老公一定不敢外遇，因为离婚的官司肯定打不过的。”

“说得好。”

圣和江利子哈哈大笑起来。

刚才还在吵嘴的对手突然变成了同伙是怎么回事。

蓉子擦了下冷汗：“你们，不是来为我庆功的吗？”

庆功宴持续到将近午夜，三个人走出饭店的大门。江利子和圣看起来都喝得不少。

黑色宾利车停在外面，江利子的哥哥来接她了。江利子跟蓉子说了一句：“圣就拜托你了。” 坐上车扬长而去。

蓉子看着眼神迷离的圣，叹了口气。优等生当然不能容许醉驾这种事。

应该给理纱打个电话叫她来接人吗?

“有点晚了，不过，也许她还没睡。我打个电话试试看吧。”

圣接受了蓉子的提议，拨电话给理纱。

电话响了很久却没有人接。

“也许在Club里没听见。”圣猜测。

“那就我来开车送你回去吧，圣，钥匙在哪？”

圣的座驾已经从高中时的黄色轿车换成了一辆醒目的白色法拉利，低矮的车身让蓉子觉得不太习惯。

伴随着引人注目的轰鸣声，漂亮的跑车往圣住的公寓驶去。

“蓉子，麻烦你了。” 圣带着歉意说。

“没什么的。圣，你累了睡着也没关系。”

圣看着专心开车的蓉子侧脸，她还是那么喜欢照顾人。

“蓉子，对不起。”

“什么？”

“在法庭里，我还是睡着了。”

其实你来了我已经很高兴了。蓉子心想。

“说抱歉的应该是我，叫你来观看无趣的案件。”

“是很无趣。” 圣笑了。

“还以为跟商业相关的圣会多少知道一些。”

“拜托~~~”

“那么圣不准备进入你父亲的集团工作？”

“不要！” 圣立即否定。“在商学院已经呆够了。”

圣住的酒店式公寓就在六本木大厦的后面，两幢高楼在东京普遍低矮的房屋中十分显眼。

蓉子停好车，扶着圣进了电梯。本来圣坚持要自己上来，可是一阵头晕恶心让她放弃了。

按响了16层的一个房间的门铃，却没有人来开门。

“理纱看来不在，直接进去吧。” 圣拿出ID卡打开门。

打开灯，室内果然没有人。

“理纱可能去参加Party还没有回来。” 圣说着在沙发上躺下，头晕让她难受，四周似乎开始旋转。

“圣，不要紧吗？” 蓉子把手放在了圣的额头上。

蓉子的手凉凉的，很舒服。

圣睁开眼睛看着她，清澈的蓝对上深邃的黑，两人的心都忽然悸动了一下。

“我去给你倒杯水吧。” 蓉子转身走进了厨房。

厨房是用高级木材做装饰的，显得十分华贵，但几个使用过的茶杯及碟子却随意放置在吧台上。打开冰箱拿冰块的时候，蓉子发现宽敞的冰箱里除了酒和饮料之外什么都没有。

蓉子洗干净一只杯子，给圣倒了一杯水。

返回客厅，她才发现本来装饰得十分典雅的客厅有些不协调的地方，一些衣服凌乱的扔在地上和沙发上，书、杂志、喝过的空罐也都随意放置。

圣接过水杯，向蓉子道谢后说：“抱歉，我这里实在太乱了。”

确实是呢。蓉子环顾四周心想。不知道圣过的什么样的生活。

她看见理纱的睡衣和内衣都随随便便的扔在地毯上。

“你们俩似乎都不擅长整理房间呢。” 蓉子笑着说。

圣注意到蓉子的视线，脸上一阵发烧：“平常没有人来，最近又很忙，所以房间还没整理...”

蓉子笑了笑，避免让圣感到尴尬，她走进厨房，洗起放置在吧台上的杯子。

圣连忙喝完一杯水，坐起身说：“蓉子，我没事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可是你的女朋友还没回来，如果你不舒服的话怎么办？”

“应该很快就会好了。”

让蓉子送自己回家，还照顾自己，圣觉得实在太过意不去。不想让蓉子太累，只好催促她赶快回家。

“难道蓉子是看我可怜，想留下来陪我？” 圣嬉皮笑脸的说。

“真是的，你喝太多了。”

“那就留下来陪我吧，反正理纱也还没回...” 圣似乎要靠过来。

“在胡说些什么！我走了。”

蓉子拿起了包，走向玄关。

“开我的车回去吧，明天我去你那里取车。” 圣的声音传来。

就是说，明天也可以见面了。

出门的时候，蓉子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凌晨两点了，但圣的女朋友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