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真的是忙到不行了…好想撞牆死一死OTL(等等
這章的裡標題是《女超人緋山醫生》(不
回過神來已經寫了這麼多卻沒有甚麼互動、我錯了OTL
大家原諒我吧!!!!!(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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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Determination》
當我成為醫學界的一員、
我鄭重保證自己要奉獻一切為人類服務。
我將會給予我的師長應有的尊敬和感謝。
我將會憑著我的良心和尊嚴從事我的職業。
我的病人的健康是我最先考慮的。
我斷尊重所寄托我的秘密,即使是在病人死去之後。
我將會盡我的全部力量,維護醫學的榮譽和高尚的傳統。
我的同僚將會是我的兄弟姊妹。
我將不容許年齡、疾病或殘疾、信仰、民族、性別、國籍、政見、人種、性傾向、社會地位或其他因素的考慮介於我的職責和我的病人之間。
我將會保持對人類生命最大尊重。
我將不會用我的醫學知識去違反人權和公民自由,即使受到威脅。
我鄭重地作出這些承諾,自主的及以我的人格保證。
翔北醫院的急症部,最近似乎洋溢著慵懶的氣氛。
原因無他,求診的患者減少了、需要施的手術都完成了、較多患者退院了、新年休假過後人手再次充足了…
可是,緋山從來都不喜歡這種過份安寧的感覺。
以醫生的角度來分析,沒有患者是最好不過了,但這也間接使他們略為鬆懈,心情漸漸變得準備渡假似的。
暫且拋開理智的自我安慰,憑心而論,內心某處,總是有種不祥的預感,一直纏繞著她。
感覺…就像暴風雨前夕的平靜。
她凝視著空白一片的電腦屏幕,貼在鍵盤上的指頭絲毫不動,好看的眉頭又不自覺地輕皺起來。
明明工作量大減、也沒有特別需要擔心的事情…硬要列舉一件的話,白石的私事倒是頗令她在意,但本人一直沒有提及過關於自己的情況,甚麼都不了解的情況下,她也自然沒有擔心的機會。
但是這種坐立不安的感覺,還是消去不了。
「哦?一直都沒有上直昇機嗎?緋山。」維持一貫輕鬆形象的橘醫生,像在說著茶餘飯後的話題般提問。
「是的,過去一星期都沒有發生任何事故的樣子…」換掉托頭的姿勢,緋山禮貌地向上司點頭示好。
橘醫生露出略為困惑的表情,無奈地聳聳肩,把手裡的報告放在公用桌子上。「嘛、沒有患者是件好事。」
辦公室的門輕聲關上,看來橘醫生接下來都會待在裡頭,直到完成處理所有文書才回家了。
緋山轉過椅子往後方的白板望去,今天當值日班的是她和白石,夜班則是森本醫生和藤川。
自從失去所有競爭對手後,急症部的值班時間、還有上直昇機的機會也變得相當平均了。
在她值班的日子沒事故也罷,但最叫緋山最感奇怪的是,醫療直昇機接近兩星期都沒有出動過。
能提供飛行救援服務的醫院屈指可數,翔北執勤的次數更是驚人的多,現在竟然如此風平浪靜…。
也許,是自己太杞人憂天了吧?
要是能一直平靜下去就好了,畢竟誰也不希望發生天災人禍啊。
緋山伸手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接著重新把有點散亂的曲髮再次夾在腦後。
稍微環顧四周,明明今天要一起值班,卻整個早上都沒有看見白石,連影子都沒捸到。
不過,換個角度看,這也正好可以專心處理堆積成山的病歷報告了吧。
緋山看著無奈地看著擺在正前方的文件堆,又輕力按摩一下酸軟的脖子。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這裡是翔北。」憑著慣性的反射動作,迅捷地拎起了聽筒。
不消一會趕至的冴島已作好準備,同樣聽著電話裡的描述,快速記下大致情況。
「…是,明白了,我們會接收這名病人。」含糊的描述使緋山冴島望去,看見了彼此眼裡滿載的無盡困惑。
時間無多,丟下另一頭已無聲響的聽筒,緋山已抓起外套邊跑邊趕忙把它套上,而冴島亦迅即跟隨在後。
果然,平淡的日子無法持續下去。
只要地球還在旋轉,世界還在運作,意外還是每天都會發生,不然,醫生們都要失業了。
有時候,緋山真的不知道自己那銳利的直覺是褔還是禍,腦裡思考著的事情,尤其不幸的事,總是很靈驗。
但是,現在並沒有自嘲的多餘時間。
四十二歲的男性,掉落山崖,傷勢及清醒程度暫時不明,地點是關東神奈川縣的陣馬山。
搜救隊正派人進行拯救,由於地點是嚴峻的山區,增加了救援的難度,安全還不能得到保證。
聽上去這次真的會很棘手的樣子呢…這麼罕見的事故。
但是只要有白石和冴島陪同的話,兩名醫生和一個護士應能應付突發事件,也不必顧慮太多…。
“只要兩個人的話,一定可以的。”以前,那個總容易動搖信念的人,曾經這樣對自己說過。
沒問題的,相信自己,相信白石。
緋山喘著氣,眉頭深鎖著,雙腿卻依然加速,前往久違的停機坪。
『Doctor Heli, Engine Start. Doctor Heli, Engine Start.』
被陽光照得發白的醫院走廊,突然響起簡短卻能令人精神繃緊的廣播。
停止了正要邁開的步伐,廣播聲落下的同時,雙腳亦毫不猶疑地轉向,在走廊裡響起急促的奔跑聲。
當迎面的護士們還未反應過來,回頭也只見白石匆忙離開的背影。
久違的飛行醫生們,將要再次趕到生命的最前線,奮力與死神及時間進行拔河。
「甚麼…———突然大量出血!?」跑道上奔馳著的黑髮女醫生突然停下來,神色緊張,手機緊貼耳邊。
「怎麼會…」跑在前方的緋山毅然回頭,向身後的同僚投來難以置信的眼神。
準備起飛的直昇機已近在眼前,餘下幾十米的距離,手機竟然在緊急關頭響起來,帶來噩耗。
頭腦於剎那間因混亂而空白一片,對於電話裡頭要求醫療支援的請求,白石無法給予即時的回答。
三井醫生正在趕回來幫忙進行緊急手術,因此逼不得已向她發出請求,但另一邊的傷者也刻不容緩————
「妳走吧,我和冴島先到那邊就可以了!」感受到螺旋槳轉動而刮起的微風,緋山決定替愣住的白石作主。
「請交給我們,白石醫生。」冴島似是催促的語氣,阻止了白石將啟的唇齒。
想要作出反駁的話語被生硬嚥回去,嚴格而言,實習生無法在沒有指導醫生的情況下獨自行動,但是…
她相信著緋山。
姨的醫術、她的勇氣、她的專業、她的堅持…。
「明白了、我隨後盡快趕到、拜托妳們了。」語話剛落,白石便立刻轉身朝相反方向奔跑而去。
同時間,緋山和冴島亦迅速跑完餘下的路程,一貫敏捷地跳上直昇機,看著地面的一切越漸拉遠。
本來還在跑道上的那個身影,已消失於進入醫院的那扇門裡,緋山的眉頭隨即又緊皺了幾分。
即使沒有他人協助,即使無法預知可能的驟變,即使可能只會迎來一個徒勞無功的悲痛結局…
她,也肯定會不惜一切拯救患者。
濃霧覆蓋了逾半的連綿山脈,天色灰暗而迷芒,從窗外望去根本無法判斷確切的位置。
直昇機已在空中徘徊將近數分鐘,緋山的心隨著分秒的流逝而揪緊,再浪費時間的話,傷者或許會失救。
雖然梶先生說應該有搜救人員在附近發出指示,可是她一直俯望著地面仍然未見半個人影。
在能見度這麼低的情況下,直升機也無法冒險找個地方就此降落,更何況這裡是頗受歡迎的登山熱點…。
『啊看到了、甚麼?要在那麼遠的地方降落?』梶先生充斥著不滿的聲音,透過通訊器傳到緋山的耳邊。
四處張望試圖尋找降落點,直昇機飛離了較大霧的地方,終於看見底下那團堆聚於一起的搜救隊員。
他們似乎、在合力拉著樹叢裡的某個東西…或是,某個人。
『還要到更遠的地方才能降落嗎?———』已經遠離了搜救隊的所在位置,甚至差點就要看不見他們了。
緋山沉著聲音的詢問並未得到回答,直昇機巧妙迅速地貼近地面,給予了她一個無聲的答案。
踏出機艙的瞬間,細微雨粉灑落至臉頰上,於她心裡積慮已久的焦急澎漲更甚。
「醫生、請到這邊來!」三併兩步跑過來的搜救員,指著遠處被縮成一個細點、結集起來的小隊。
山區遇上這種天氣已經糟糕頂透了,好不容易找到降落點,現在竟然還要把時間浪費在趕至現場———
要是不趕快執行救治的話,一旦下起雨來就真的會陷入困境…。
「情況?」緋山重新調整背上的急救包,隨即與冴島追上拯救員的腳步,前往傷者所在的位置。
「據報傷者從山崖滾落,直墮崖底才停下來,目前我們正嘗試把他拉上來。」拯救員盡量把情況簡化。
聽罷,緋山和冴島眼底均滲露出一絲驚訝,而前方的拯救隊奮力吶喊的聲音已經漸變清晰了。
「傷勢呢?」忙於閃避迎面而來的巨大樹木,緋山不禁因無間斷的奔跑而開始輕喘。
「由於拯救有困難、所以我們還無法確定傷勢…只知道胸部和其中一條腿有骨折,還有意識。」
「事發時間———啊!———」話語仍未結束,緋山的身體突然失衡往右傾倒,碰上附近的一棵大樹。
雙手本能反應地緊緊環抱著樹幹,所幸她並沒有就此滾落山坡,而冴島和那名搜救員也在伸手可及的位置。
突如其來的失衡並非毫無原因,劇烈跳動著的心臟仍未平復下來,她低頭追尋剛才害自己陷入險境的原因。
那是,因為雨勢漸漸變大而令泥土變得黏稠易滑。
「緋山醫生、您沒事吧!?」冴島向緋山伸手協助,另一隻手抓緊旁邊的樹木以保平衡。
「我沒事,快點走吧———」緋山在冴島的幫助下重新回到本來的徑道,比之前更小心地踏出每一步。
夾克上已積聚了點滴滑落的雨水,霧氣越漸加重,於寒冬的山區溫度因降雨而下降更甚。
緋山以一棵接一棵的樹幹作支撐,顧不得白色的平底鞋已被濕泥覆蓋,逐漸加快不穩的步伐。
搜救隊,就在眼前。
「高木先生?聽得見嗎?我是翔北救命中心的醫生、請回答我———」略為沙啞的聲音在谷間徘徊。
似乎有幾聲低沉的零星回應,可是至今仍然未能看見患者,緋山平跪在地上繼續朝面前的崖底尋找人影。
「能盡快把傷者拉上來嗎?還需要等多久?」在她旁邊的,是正在費盡心思及力氣拯救傷者的搜救隊。
現場並不止緋山一人焦急得似是熱鍋上的螞蟻,據稱事發至今已過了兩小時,而且意識水平有下降跡象。
即使整隊搜救隊用盡全力,也無法把傷者從崎嶇及佈滿泥石的山谷給完全地拉上崖頂…。
深知處於這種困境催促也是無補於是,緋山還是壓抑不住心裡的焦躁,再次詢問道。
「我們已經用盡一切方法了、醫生!」其中一名搜救隊員幾乎用喊的回應了她,嘶啞的嗓音裡盡是無奈。
「可惡…」答案其實早已存於心底,緋山只能緊緊咬著下唇,任由漸多的冰冷雨水拍打身體。
難道真的就只能就這樣,眼睜睜看著生命的時間流走嗎?
身為醫生的責任,明明就是竭盡所能、甚麼犧牲自我來拯救所有生命…
緋山美帆子如今能做到的,卻只是焦躁不安地等待。
「那邊!看那邊!」某個搜救員突然大喊,沾滿沙泥的手指指著低下那逐漸拉近的人影。
目光順著同樣的方向張望,緋山皺著的眉頭頓時舒緩了不少,身後的冴島亦已迅速準備好所有急救工具。
斜立的樹木間浮現出被吊運著的男性,頭部沒有明顯傷勢、胸部似乎也沒受重創、手腳均有擦傷和骨折…
但是、一刻未能親自接觸到傷者,也無法判斷生命危險————
「高木先生!聽見的話請回應我!———」緋山再次朝近在咫尺的傷者奮力呼喊。
『誰、誰在叫我?』略為散渙及虛弱的聲音,確實從仍然持有意識的傷者口中發出。
似乎已經擺脫了剛才含糊不清的狀態,就連在場的人員都訝異於傷者仍然清醒、沒有因強烈痛楚而昏倒。
「我是翔北的醫生、現在要為您進行急救!請問您還有哪裡受傷嗎———」扯著嗓子的用力叫喊。
暫時仍然無法觸碰傷者的情況下,緋山只能以詢問的方式來得到更多情況,好讓頭腦作出更多更快的判斷。
『手和腳…沒、沒有感覺了…』傷者的手部逞顯不自然的僵硬狀,說話時嗓音輕顫著。
「緋山醫生———」身後一直忙於設置急救用品的冴島,喚來緋山的注意力,望向再次目臨困境的搜救隊。
原本緩緩上升中的吊架,就在五十米之外的距離,突然停止上升了。
緋山並沒有像剛才一樣詢問到底,因為原因不需多問,正正擺在眼前。
阻隔著醫生與傷者的,是巨木亂立且滿佈流石的崎嶇斜坡,而底下,是一失足便肯定會粉身碎骨的深谷。
醫生,是為了拯救生命而存在的。
為此,他們可以犧牲人生裡最重要的一切…時間、家人、愛情、青春、精神…。
甚至,因此願意犧牲自己的性命。
而她,也想永遠懷著率先為患者著想的良心,成為同樣出色無私的醫生。
拯救人命、是跟隨自己一輩子的使命————
「拉著我,只是這個距離能辦得到的。」緋山連忙拿起了地上的繩索,把末端的鐵扣緊緊繫在腰間,而另繩子的一端則塞給冴島,隨後朝現場擔任指揮的搜救隊長叫喊。
「請合力拉著我、現在傷者的情狀很不穩定,我需要現在進行急救!」
慎重地繼續把纏住腰間的繩索打成數個死結,做足萬全的安全措施,她那堅定的眼神從未有一絲動搖。
冴島雖然接過了被硬塞到懷裡的繩端,臉上卻是緊張而焦慮的神色。
「可是、緋山醫生、現在的山泥有崩塌的危險,要是發生甚麼事、連您也會————」
「相信我!冴島!」緋山中斷了對方的反駁,繼而朝搜救隊的隊長點頭示意,蹲下來準備踏入崎嶇的斜坡。
這並不是甚麼衝動魯莽的行動,而是經過了精心計算和預測而落下的決定。
飛行醫生需要面對各種危急的情況,課程裡亦包括了數個應對策略及訓練,也有定期的訓練。
緋山比誰都更清楚自己的能耐、更瞭解生命是多麼的貴重,這些都從她的眼眸裡傳達給身邊的所有人。
因此,她不會就這樣輕易地讓傷者逐漸步向死亡,也不會讓自己再次被死神帶走。即使沒有絕對的安全保證,她也要相信自己,毫不豫疑背負起自己的使命。
如果連自己都失去信心,那麼還怎麼面對身邊比誰都更信任自己的人呢。
緋山美帆子,早已經不是過去那個說話勢利、實際卻是個只會逃避的膽小鬼了。
「慢慢放手就可以了,距離不算太遠,要在雨勢增大之前急救———」緋山如此說著,把手套收好在口袋裡,右腳已踩入山坡的泥濘之中。
隨著繩子緩緩放鬆給予她移動的空間,盡量抓住旁邊的林立的大樹保持平衡,泥土比她想象中的要鬆軟,也許是連日來的濕氣和連綿大雨,令喻為最安全山區之一的這裡變得如此危險。
小心翼翼邁出每一步,每步都讓鞋子都陷入泥土之中,眼前的濃霧仍未散去,反而越往下越漸顯濛瀧。
崎嶇的斜坡有不少的小流石,每個滾滾落下的石子都讓緋山的眉頭緊皺,掉下去的物件,都沒有回聲。
浪費太多時間了。緋山無暇顧及遮去半邊視線、濕透的瀏海,她咬咬牙,與傷者還相差二十米左右的距離。
要再加快步伐才行————
—————糟糕!
眨眼間、緋山身體的全部重量都往一邊倒去了。
騰空的雙手在正要加速往下翻滾的剎那、緊緊抓住了尚未鬆化的硬土,繼而抱緊身邊的樹幹。
所幸束在腰間的救生繩索發揮了它的作用,勒緊的力道足以將她拖回原點,腰部的疼痛使她回過神來。
心臟亂跳得令頭腦變得一片空白,似乎還能嚐到一點泥土的味道,她只知道自己剛在危急關頭保住了性命。
過大的急促步伐使她滑倒,差點釀成一場可悲又愚蠢至極的意外…。
緋山粗重地喘息著,無法分辨從額頭滑落的水點是雨水、還是屬於自己的冷汗。
『緋山醫生!您沒事嗎?!———』冴島焦慮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可是緋山的視線被那層濃霧給遮蔽了。
「我沒事!繼續吧、只差一點點了!」緋山拉著繩索,籍著它的力道重新站起來,目光始終落在傷者身上。
確實,現在伸直的這雙手,只差數十厘米便能接觸到傷者了。
怎麼能到現在就退縮呢?絕對,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繩索再次放鬆了。
毛毛雨點在不經不覺間變成豆大的水滴,洗涮著她身上的泥濘。
山坡斜度到達了嚴峻的程度,可是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也決不會就此放棄。
咬緊牙關,踏出最後的一步,伸出手臂,想要抓住那漫步在黑暗邊沿的生命。
然後,沾上泥濘的指尖碰到了那越漸蒼白的身體。
—————成功了。
緋山把垂吊著的傷者拉近自己,抓住樹幹的左手仍在不能自制地輕顫著。
「聽得到嗎?高木先生、我是來為您急救的醫生。」她邊慣常詢問傷者以測試他的清醒程度,邊戴上手套。
依靠著旁邊的大石作平衡重心,耳邊儘是頻頻拍打著肩頭的雨聲,再過一會兒恐怕就會發生山泥傾瀉…。
唯今之計,只剩下分秒必爭。先快速檢查身體和精神狀況,再做簡單的急救法令情況穩定下來。
然後希望搜救隊能盡快找到方法讓傷者脫離困境。
「醫生…?」中年男子半瞇雙眼打量著眼前的女醫生,語氣裡似乎帶著疑惑,卻完全清醒。
「是、請問您還有哪裡痛嗎?」右小腿開放性骨折、右胸第四條肋骨內骨折,四肢均有出血的擦傷。
以觀察估計頭部應該沒有受到撞擊,只有幾道被樹枝劃破的傷痕,但仍然需要送回醫院進行頭部CT檢查。
「現在先為您包紮傷口———高木先生?…」取出繃帶在小腿上繞圈,然而對方卻安靜得非常詭異。
緋山皺著眉頭抬頭一看,只見對方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沒有對她的提問給予理會。
啊,對了,他曾經說過四肢沒有感覺吧?搞不好出現麻痹症狀了,可是成因是甚麼?…
「妳是…來治療我的醫生?」男子並沒有出現意識模糊的現象,咬字亦很清晰,提問卻令緋山摸不著頭緒。
剛才不是已經說過好幾遍了嗎?能保持意識並作出回答的話,應該不是腦部受創才對…。
「是的,很快就能送您到醫院了,請問您能抬起手嗎?」身體麻痹和反覆提問的現象有甚麼關連呢…
完成了簡單的包紮,緋山輕力按壓著男子的手掌,那種僵硬的程度已經遠遠超出正常的低溫範圍了。
剛才觸碰到小腿的時候也注意到,四肢那不尋常的硬度,果然有哪裡不對勁…。
「醫生…醫院…要把我送進去嗎?…醫院…」男子的目光滲露出質疑及抗拒,身體不由自主抽動一下。
「嗯,搜救隊正在想辦法———」
————“嘎咳!”
火辣的疼痛從臉頰散開來,血液一下子衝上臉頰,凝成赤紅的印記。
話語才到一半,男子的目光已頓時變得鋒利而瘋狂,喪失了常人應有的理智。
然而,緋山並沒有及時注意到他的驟變。
就在數秒間,血色蒼白的男子突然掙脫擔架的上身束縛,接著,她便被臉上一道突如其來的蠻力給擊倒。
瞬間失去方向感、摔落的身體順著底下的爛泥滑落,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再次被腰間的安全繩救回一命。
好痛。
被打了。
被突然發狂的傷者給打到臉頰了。
「你在做甚———」怒氣尚未完全爆發而出,甚至連暈眩感都還未消退,緋山再次面臨困局。
傷者的身體正在不斷顫動,是最典型的全身性癲癇症發作。
雙瞳逞反白狀、全身劇烈抽搐著、傷者正處於無意識狀態下突然發病、一般會持續數至五鐘左右———
————不行、這樣下去的話一定會掉下去的!
竭盡全力把男子重新搬上狹小的擔架上,緋山以雙臂壓制著過份的搖晃,嘗試固定擔架的位置。
雖然病發期間不能隨便移動病人,但是危急情況下還是要以保住性命為先———
雙臂都開始發出酸痛的信號,只靠深陷泥濘之中的雙腿勉強支撐平衡,頭腦還未從剛才的衝擊給清醒過來。
指節泛白亦因冰冷的氣溫而刺痛著,雨水已經打濕了身體,衣服及臉頰都沾滿泥濘的她相當不堪。
連自己都搖搖欲墜的狀態下,即使身體和理智在向其主人發出警告,她只知道現在絕對不能放棄。
一秒、甚至再多半秒鐘也好、只要再支撐下去一會兒就好了———
鬆開雙手的話,那就一切都完了———
『緋山醫生、聽得見嗎?發生甚麼事了!?———』崖頂傳來了某把熟悉的嗓音。
那把嗓音失去了往常的鎮靜及輕柔、發出彷佛將要撕裂喉嚨的嘶聲叫喊,焦躁的語氣裡盡是惶恐。
看來,那個人已經及時趕到了啊…。
叫喊剛落的同時、束住腰間的繩索更是收緊,讓她能重新保持平衡而站立,不受腳底的漸滑的爛泥所影響。
「高木先生現在癲癇症發作中、搜救隊還未想到方法運送他嗎?!———」奮力控制著男子抖動不斷的身體,緋山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連吐出唇邊的話語都顯得歇斯底里。
再不快點把傷者送離山區,恐怕不是延誤拯救的問題,而是這樣下去會把他們的性命送到死神的鐮刀之下。
雖然附近有灌物和石頭可暫作依靠,但要是山泥傾瀉的話,最後肯定會被活埋在泥土裡,靜待死亡。
但重要的並非自己的生命,而是以拯救傷者為最首要的考慮因素。
傷者的病徵和傷勢全部屬於極度不穩定狀況,骨折和出血也有越漸嚴重的跡象,一定要盡快接受正當救治。
如果可以協力把傷者拉到崖頂的話…
『搜救直昇機已經到達了!妳沒受傷吧?我們現在就把妳拉上來!———』急躁的女性嗓音再次響起。
還沒來得及作出任何回應,一名陌生的搜救員已籍著垂吊的方式,來到了傷者的附近,開始準備運送工作。
癲癇症已經過去了,男子暫時失去了意識而平躺在擔架上,各處傷口的滲血跡象更為明顯。
緋山在開始運送之前連忙探測他的脈搏,果然如想象中一樣,因為失血和暴露於低溫而導致心跳微弱。
不消一會可能會陷入休克狀態…。
「傷者就請交給我們吧,醫生,請您盡快離開這裡!」辦好運送準備的搜救員如此對緋山說道。
說罷、緋山還突然感到一陣暈眩,再次抬頭的時候,是搜救員和傷者垂吊著、緩緩上升至安全高度的畫面。
看來剛才突如其來的拳擊,加上昨日也連續工作了一整天,使精神頓時粉碎、已經無法支持下去了…。
好痛…頭…很沉重…
矇矓之中,緋山想要邁向崖頂的步伐猶如拖行,身體變得搖搖欲墜,甚至沒有作出反射動作、滑倒了。
…應該會就這樣暈倒過去吧?果然已經無法再強撐下去了…
可是束緊腰部的繩索不停把她拉向被霧氣覆蓋的上方,勒痛了她,也同時提醒著她仍然不能放棄。
五指陷入泥土裡,費盡力氣使勁把身體推往前方,緋山輕晃著昏沉的腦袋,動作終從遲緩變成停頓。
她不知道與崖頂剩下多少距離,濃霧使眼睛失去用處、豪雨聲轟炸著雙耳,根本無從估計。
也許是伸手能觸及的曙光、也許是連吶喊也不會被聽見的遠方…頭腦內的痛楚使她喪失了方向感。
即使不想迎來這樣的結局,但她已經無力再支持下去了。
但是,使她知道自己已脫離險境的,是握住了手臂的那陣力道。
還有、撫過臉頰抹去泥沙、緊握著手心不曾放開的那份溫暖…
那欣慰而輕得似喃喃自語的嗓音,喚著自己的名字。
—————「緋山醫生…沒事真的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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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安排都有原因,這位傷者在之後的篇章仍會出現,所以先不要覺得這樣戲劇化的情景是不必要的…
謝謝各位!!(土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