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faith 于 2012-2-27 01:10 编辑
Somewhere in Time(Epilogue 中篇)
最初只是源於Alf一個無心的問題。
Fate升上中學二年級那年春末,義兄Chrono和她早已視作義姊的艾咪,開始要籌備婚禮了。預計在夏天結婚、讓艾咪當日本習俗中最幸福的六月新娘,Chrono和養母Lindy媽媽特別請幾個禮拜的假,Harlaown家每天都能見到安排儀式地點的人員來此商量,大家都忙進忙出的。
“真是大張旗鼓啊。”當時還維持成人體型的Alf,啃著肉乾,跟為了準備期中考而被限令不准幫忙的Fate,一起站在門旁觀看。家裡在整修新房,家具公司的人員正送貨進來。“艾咪早在這裡有房間了,有必要再擴建新房嗎?”
“成為夫妻後要睡同一間房,當然得大一點。”Fate稍露羞赧,雙手擺在身後,輕柔地說:“而且,不久後應該也會有孩子,各方面考慮的話,日本規矩的確有它的道理。”
“是這樣啊?但我覺得Chrono有點神經衰弱,他本來就討厭麻煩事。”
“不過,他也是位善於計畫的人,為了艾咪,他會做到一切盡善盡美。”Alf肯完肉乾後,Fate隨手又遞了煮過的肉骨頭給她。“Lindy媽媽也很快樂的樣子,每次看著Chrono跟艾咪試拍的婚紗照,眼角都會泛著淚光呢……整體來說,真的是一件喜事。”
“嘛~~我對人類結婚儀式沒什麼感想,我們狼族只要看上眼就可以……”注意到Fate不舒坦地紅起臉,Alf臨時轉移話題:“不過,妳是應該好好學習,Fate。再過幾年,就換妳自己要走一遭了。”
“我嗎?”
“是啊,妳已經十四歲,在米德契爾達是結婚法定年齡了。”Alf說這句話時,有著老成滄桑的風味,但在Fate眼中,她永遠是當年比自己個子還矮、睡覺也愛黏著她的小狼。“等到Fate婚禮那日,Lindy義母也會像今天一樣,為妳又哭又笑。”
“我的婚禮嗎?”Fate想了一會兒,聳肩淡笑。“想像不出來呢,總覺得還很遙遠。”
“沒有喜歡的人嗎?每天都帶那麼多封情書回家。”
Fate無奈地看了使魔一眼,這種事肯定又是艾莉莎告訴她的。“對我而言,跟家人在一起、好好保護大家……包括如何更慎重地保護なのは,才是最重要的事。如果我有了戀人,抱持這種想法的我,對戀人會不公平吧。”
因為,心中最重要的地位,永遠輪不到他。
“說得也是,Fate大概不會再找到比なのは更重要的人了,而且也不想要吧。”使魔咬碎骨頭,漫不經心,卻十分理所當然地說:“既然如此,何不乾脆跟なのは成為戀人呢?這樣也不會有不公平的事。在Fate心底始終なのは是第一位嘛。”
Fate睜大眼睛,從沒想過這種事。“我、我跟……なのは嗎……?”
“是啊。這樣不是什麼問題都解決了嗎?”
“我、我跟なのは……怎、怎麼可能呢?”
“Chrono跟艾咪以前不也常說,就算想要戀人也不會找彼此嗎?現在一轉眼他們就要結婚了,以後還會有小Chrono和小艾咪呢。我雖然不是人類,但我還是明白的,人類之間的愛情並沒有不可能的事。”
Fate嘆息。“Alf一直就陪著Lindy媽媽看午間愛情肥皂劇呢。”
“是啊,很有趣哦。”Alf燦爛地笑著。“Fate偶爾也跟我們一起看吧?”
“──有機會的話,一定跟妳們拜見那些戀愛劇場。”Fate點了頭,覺得自己也該關心一下使魔都在吸收什麼地球知識,不然身為主人以後就沒辦法引導牠了。
本來只是如此無心、甚至帶著玩笑意味的對話。
Fate並不知道,從此之後擺脫不了它深刻的含意。
如果跟なのは成為戀人,她們會是如何呢?
忍不住開始想著這些事。
忍不住考慮起,不再只是相互扶持的友人情誼,而是更排外、更獨厚的,戀人關係。
なのは會有什麼樣的表現呢?
會說出怎樣的話?
會出現何種私密神情?
望著Fate的眼神又將是怎樣的美麗呢?
而自己,會如何改變對待她的方式?
Fate有時想著想著,就會把自己套入Chrono和艾咪的模式,想像自己跟なのは也那樣牽著手,在以為無人發現的角落,靜靜地擁抱,甚至……親吻。
親吻。
在幾個夜裡,Fate會想著這件事,無法入眠。
早晨,當なのは微笑道安時,她會慚愧地低下視線,不敢正視毫無所覺的摯友。
直到某個夜裡,中學二年級的修學旅行,なのは如以往團體活動那般,安祥平穩地睡在她身旁。由於那夜氣溫驟降,怕冷的なのは不斷往Fate依靠捲縮,她抱著Fate的手臂,正好陷入那雙逐漸發育的胸脯中,可愛的睡臉毫無警戒,如小貓似地摩挲Fate的肩膀,大腿也有一半疊在Fate腿上。
看起來就像要Fate擁抱她,給予她溫暖。
像很久以前那樣。像幼年的許多次那樣。
抱著取暖,感情良好的她與她,多麼溫馨。
多麼地無邪。
然而,Fate緊張僵硬,什麼也不能動,什麼也不敢動。
心臟跳得好快。本就比常人敏銳的五感,透過緊密相貼的肌膚、鼻尖傳來的髮香,全都感覺得到なのは,以及那漸漸成熟的柔軟肢體。
Fate告訴自己快點睡覺,不要再胡思亂想。
可是,在夢裡,滿滿的,全是關於なのは的事。
與她的初次相見。與她的決戰。與她在最後心意相通,成為朋友。
與她成長,攜手邁向未來。
經歷過無數次這些夢。
她創造嶄新人生的時刻,都有なのは相伴的記憶,那曾是心裡最珍貴的寶物,她曾發誓,無論何時都要牢記著,並用同樣情熱回饋なのは的心意。
那晚,她卻辦不到。
同樣的夢再也不是引導向同樣結局,不再是兩個女孩子手牽手相視一笑,不再是單單純純的擁抱、不帶遐想地呼喚對方的名字。
所有事情,所有夢境的結局,全都不同了。
Fate從鋪好的床坐起身,挪開仍處睡夢中、なのは緊抱自己的姿勢,一個人獨坐在褟褟米上。
那夜的月光非常明亮,就如地球文學小說常提及的,彷彿能使人發狂的月色。
它灑耀在淺栗微紅的髮梢上,也點綴著沉眠時稍稍開啟的唇瓣。
不由得,倍受蠱惑地伸出手,指尖沿著なのは的眉尾,輕劃而下。
開心時舒展,旁人悲傷時,感同身受而緊皺的眉。
小巧的鼻尖。
訴說著強韌與溫柔話語的雙唇。
在最痛苦的時候,一次次朝自己伸出手的純白少女。
──Fate幾乎想要落淚。
在夢裡,她已經忘了那些如白羽似美好的感情,只記得,只想要,品嚐這對尚未屬於任何人的粉色唇瓣。
那晚,Fate面向月亮獨坐。
用了一整晚時間調整心情,晨日才能一如往常,對なのは道早安。
之後她接受了長期隨艦任務。
本來在修學旅行前就有這個意圖,隨艦任務能加倍學到執務官所需的實力,Chrono相當支持,而Lindy媽媽考慮她仍是學生身份,希望Fate能等中學畢業。
起先的確是接受Lindy媽媽的建議,打算等畢業後再登艦,但對なのは醒覺的感情,迫使她不得不拉開距離。
其實是一點也不想這麼早就離開朋友,離開なのは。
那場事故發生後才不過短短三年,Fate還擺脫不了陰霾,親眼目睹染血的防護衣和睜不開眼睛的朋友……她發誓要更加地保護なのは,如果離開なのは的身邊,不就無法遵守約定了嗎?
“高町なのは是廣受尊敬的Ace,不需要妳當她的褓姆。”Signum有次,嚴厲地這麼對Fate說:“因為妳是她的朋友,她才願意忍受這種恥辱,但妳也該適可而止了。”
Signum說得一點也沒錯。
Fate的想法,對なのは而言是對她實力的羞辱。其實很明白也很清楚的,待在なのは身邊不是為了想保護她,而是為了自己,為了保護自己脆弱的心。
所以,儘管捨不得,無論如何,都必須先跟なのは拉開距離。
登艦道別那日,Fate抱住來送行的なのは,對她說,對不起。
なのは的表情一看就相當疑惑,但Fate只能朝她微笑,要她不用擔心。
不用再擔心了。
不知道是因為遙遠的分離,還是由於隨艦任務的危險,之後Fate很久不再把心思放在這些事上頭。隨著任務而認識的不幸孩童增多,她的心神都被那一張張無助哭泣的小臉所佔據,幾年過去了,青春期曾有過、懵懂無知的發現,就這樣深埋在心。
偶爾聽到艾咪又在八卦Yuuno跟なのは萬年不見進展的關係,她也會點點頭,誠心地說,希望那兩位朋友最終都能幸福。
“なのは真是太鈍感了呢。”
“是啊。”這麼回答艾咪的Fate,總是揚著發自內心的微笑。
把一切祝福和真心奉獻給朋友與家人,世上不會有人比Fate更希望那兩位魔法的老師與學生,能一起走向海闊天空的未來。
她想起幼年時期,會跟疾風有意無意帶出Yuuno的話題,並在なのは把談話內容演變成學習戰鬥輔助技術後,相視苦笑。
──心裡已經很平靜了。
她不再考慮中學時讓人膽怯的事,不再因為對摯友曾有的妄想而感到羞恥。她明白這是成長必經的痛楚,也接受了這份難以言說的烙印,在確定長成更值得依靠的大人後,Fate就要回到なのは身邊,繼續完成她給予的保護誓言。
接著,疾風成立了六課。
彷彿是冥冥註定的事,有人在背後推她一把,跟她說,是時候了。
她要抬頭挺胸走去なのは的面前。
這一次,終於能再度與なのは在空中合作戰鬥,這一次,她會掃蕩なのは周圍的一切危害。她的朋友這些年來,已經成為許多人的盾,所以她更得當なのは最鋒利的劍不可。
──然而。
……然而。
六課成立最初,小琳來說,なのは提出想同住一間房的希望,Fate深感訝異。
“なのはさん說,這就像在訓練校時一樣,一定會很有趣的。”
小琳飛在空中,觀察著在廊上邊走邊查閱資料的執務官。每次來總局找這個人時,對方總是很忙碌,到處都能聽見有人呼喚她的名字,想要她過目法務案件或備查搜索流程等公務。偶爾連小琳都覺得,才走幾步路就得因為旁人停下來,實在心煩意亂。有什麼事,整理一下,一起丟到桌上安排時間來詢問就好了嘛!
但是,Fateさん無論何時都態度溫和地聆聽著,給予最適當的指示,當對方道謝後,她亦會回以溫煦友善的淺笑。
小琳有一次跟疾風提及這個發現,說Fateさん太不懂得拒絕別人了,就是因為這樣,才會增加很多本來不屬於她的工作,而且有些人根本只是藉機想跟Fateさん說話罷了,一群大色狼!
疾風卻回答,那個人不是不懂拒絕,是因為心太大,性格又過於溫柔。
當搜查官時常與她合作,所以知道她的行為其實影響許多人,疾風當時拍拍小琳的頭,說,小琳還沒大到能看明呢。將來公務上有機會跟Fate執務官多加接觸,就好好地學習吧。
光是長大不夠,要如何長成更好的人,才是最困難的。
小琳把主人的指導牢記在心,所以對於幫なのはさん完成心願、擔任起與Fateさん溝通的橋樑,這個任務,她發誓必要完美成功。
“像是訓練校啊……確實。”Fate想起那段日子的事,還能感覺到被操練地筋骨酸痛,不禁緬懷一笑。“嘛……也沒有不好,就這樣做吧。”
Fate考慮的還有一點,就是なのは的身體狀況。
那場事件之後,她養成了固定跟Shamalさん聯絡、討論なのは身體復原率的習慣。甚至在比較嚴格的船艦上,寧願捨棄跟家人或なのは的通訊機會,也要親自聽取Shamalさん針對總是亂來的朋友,最近最新的健康報告。
而就在一年前,戰技教導隊開發出新型態的升級模式,被譽為王牌的なのは當然首當其衝,成了那尚不穩定的模式實驗者。Blast Mode──將對身體造成龐大負擔──如果Fate不在なのは身邊,當她使用Blast Mode後,無論是戰鬥中或戰鬥後復健,都讓人擔心不已。
在其他人場合或許不要緊,但那個身體已在幼年時遭遇重創,不是能對額外負擔等閒視之的處境。
Fate知道なのは也絕對考慮過這點,絕對會謹慎小心,可是,她更清楚的是,若なのは判斷狀況需要,她也不會害怕使用,她會再度選擇危及自己、以便拯救大多數人的路。
這不僅是她的夢想,也是她……Fate在心底嘆息。
不得不承認,無論精英再多,這都是なのは比所有人做得更好的一件事。
“小琳。”
“是,Fateさん?”
“なのは是左襒子,她的書桌包括用具等等,記得特別處理哦。”
“是,我明白了,なのはさん左撇子。”小琳叫出螢幕,做著筆記。“Fateさん呢,有什麼要求嗎?”
“我的話……只要有舒服的大浴缸就夠了。”Fate邊說,右手壓住脖子,邊轉了轉。
最近坐在辦公室的時間太多,很懷念海鳴市特有的大澡堂。
小琳面露同情。“看起來很累呢,Fateさん。”
“執務官在總局總是脫不了文書工作,登艦之前的出庭時間也都排得緊湊,有些同僚還希望犯人多脫逃幾回,讓他們有機會再抓回來呢。”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Fate笑了笑。“不過加入六課後,我也是武裝隊隊員,到時候會有更多機會活動了。”
“還能跟なのはさん一起戰鬥訓練呢!”小琳提出一個自認為最有吸引力的願景。“六課這次的訓練場地,是戰技教導隊與總局中央開發中心,歷時兩年合作才研發出來的科技,無疑是なのはさん心血的結晶。Fateさん和なのはさん,若能先在那塊場地試用,一定是最合適了。”
“──說得也是。”
雖然Fateさん如此回答,可是小琳總覺得語調轉變得十分突兀。
而且,Fateさん的笑容隱去了。
………許多的人,許多的事,在六課相遇,在六課發生。
幾乎是從醫護室逃出來的Fate,走了一段路後,腳步才放緩下來。
最終停在廊上,肩膀無力地倚靠牆壁。
閉起眼睛,想安定住紛亂心神。
Fate沒有料到,本以為隨年月深埋在心的感情,會因距離的再次接近而復甦。
沒想到,目睹なのは失去Vivio的淚水,會讓她心如刀割。
然而,真正沒想到的是,就連看著なのは照顧Vivio的樣子,都能讓她升起沛然情緒。
不想再離開。
這個人,這個人呵護的孩子,這個人打算建立的家庭──Fate不想再離開了。
不是戀人也好,不是愛情上的伴侶也無所謂,Fate不只想在戰場中成為なのは的劍、為她掃除前方萬物,更想在生活裡,成為なのは的一部份,在她迷惘遲疑時,自己能處於隨時朝她伸出援手的地位。
她已經不是獨自害怕的那個中學孩子,這一次,不會再以逃離來阻斷萌芽的情感。
這一次,不會再從夢裡醒來後,為自己褻瀆友人影像的罪惡而懺悔。
她知道了很多的事,也終於能挺直背脊面對轉變的友情,她想要……想要握住這個機會,想看著なのは的眼睛,道明曾被努力壓抑、如今再度甦生的心意。
然而。
なのは要她忘了這件事。
なのは說,是Fateちゃん誤會了。
なのは沒有這個意思,沒有想過這方面的事。
就像對待Yuuno一樣,なのは的眼睛始終看著的,是天空的另一頭。
「──……是我,誤會了。」
Fate握緊雙手,喃喃低語。
是她自作多情。
なのは所提供的,所給予的,自始至終都是那份想成為朋友的心情。
Fate卻想得太多,要得太多,以至於誤會了那純潔的話語。
不行。她深吸幾口氣,拍拍臉頰。
不行就這樣逃走,得回去跟なのは道歉。
本來就不是なのは的錯,自己的行為實在太失禮了。
「──Fateちゃん!」
尚未轉過身,手腕已被從後方抓住,Fate驚愕地回頭看,發現身穿病人袍的なのは僅套著一件外套──Fate的外套,又忘記帶走了呢──就這樣凜然無懼地站在走廊上,站在Fate的面前。
清澈的石板藍眼瞳,啊啊,Fate再次驚嘆於它們的坦率與美麗。
「為什麼不聽完我的話就走?」なのは肯定是跑了過來,身體還不太舒服,現在明顯地喘息著。
栗紅長髮散亂在肩後,跟平日儀態整潔的教導官閣下迥然有別。
「なのは……」
「妳一定又誤會了什麼吧?」なのは喘著氣,喉嚨乾涸,使她的嗓音更加嘶啞。「請妳好好聽我說話,請妳好好想想,我要對妳說的話。」
「對不起。」Fate本來就想向她道歉,現在被逼到牆壁角落,更覺得不得不道歉。
「我不想聽Fateちゃん道歉。」要別人好好聽她說話的高町家么女,現在倒是不想聽Fate的話了。
任性霸道的這點,的確有最小女兒的風範。
「可是,なのは──」
氣勢萬鈞的教導官,儼然已壓制住逃走的執務官,把她鎖在兩臂之間。
Fate只好偏開頭,尷尬地發現走廊上仍有零星幾個值班的醫護人員。
「大家、都在看著哦……」
なのは轉頭看向Fate口中所謂的大家,那些大家竟立刻瞪大眼睛,從現場自我驅散。
「──沒有大家了。」下定決心後,無論他人具有怎樣拚死的堅持,也無能擊潰她的決意。「只有Fateちゃん跟我。」
儘管這時笑出來實在太可惡,Fate還是不禁苦笑搖頭。
然後,面對眼神溫和、神情柔雅的摯友,なのは的態度開始軟化了,她不再撐住Fate臂膀兩邊的牆壁,只是一手搔搔臉頰,一手無措地放在大腿旁。
「……Fateちゃん,討厭なのは嗎?」
私底下,眾人景仰的19歲教導官,有時習慣性使用的幼年語句,讓Fate感到懷念和憐愛。
她握住なのは的手,眼底有著醉人迷霧。
Fate輕聲回答:「無法討厭なのは,才是真正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