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zzc504 于 2012-3-31 16:12 编辑

章3

Part5

她在我身边的幻觉，一直没有褪去，一直。

不仅仅是因为那时看见了她的背影，至少在那之前，幻觉就已经出现。

从早晨的问好，到午后的散步，再到晚间身旁轻盈的呼吸，她仿佛从未离开过我。

同麻醉在消退后会将疼痛留在肉体上一样，精神上的麻醉则将伤痕刻得更深。

当本能中的呼唤得到幻觉的回应时，心中荡漾起的暖意都会使肢体发出无法停止的颤抖。

幻觉消退，暖意被冰冷替代，无法停止的颤抖成为了无法抑制的悲苦，撕扯着心口，撕扯着嘴唇，做出苦笑的表情。

所以，当那美丽的光芒再次落在我身前时，我几乎以为是幻觉的恩赐，将我从死亡的恐惧中解脱。

但那不是幻觉，她不是幻觉。这种反噬般的事实，让我心中之前的悲苦幻想成为了真实。

即使只有一瞬间，我能够感觉到心中的灰烬再次飘散出了火心，引燃了这残破肉体中剩余的灵魂。

奇迹，这最后一丝火焰所追求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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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飞船？”从后座上伸出头，奈叶疑问道，“现在可是战争时间哦~私人飞船能够通过外港吗？”

“恩~普通的飞船应该困难，不过凡事都必须试试才知道结果~”坐在驾驶座上，克莱德一脸放松，“若是我们现在直接通过名航公司离开外港的话，你有可能会被卡在安检的地方。而乘坐私人飞船的话，我们顺利通过哨卡的可能性会大一些。”

“是吗？”将头靠在座椅上，尤诺挑了挑眉头“经过哨卡可是一样需要接受扫描检查的啊~”

“哈哈，可惜没有更稳妥的办法了~”双手伸开做出无奈状，男人满脸微笑，“不过我们这一路运气都很不错，所以放心吧~”

“希望如此~”撇了撇嘴，尤诺侧过头将衣服盖在身边的少女身上。

墨绿色的吉普车在高速路上飞驰，穿过一片由树荫产生的斑驳阳光，朝着一处狭窄的山谷驶去。

“那么，那位私人飞船的船主，您认识吗？德莱克桑。”一边观察着窗外的风景，奈叶一边心不在焉地说道。

“认识~不过交情并不深~”用手指点了点方向盘，男人摇晃着脑袋回答“是个好人，在战争中难得的好人。”

稍微歪头，奈叶停止了谈话。

穿过稀疏的树林，一条蜿蜒的河流从不远处同公路交汇，伴随着银灰色的车道一起向前蔓延。清澈的阳光从东方的地平线斜照过来，投在车子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不错的风景。”从书页的间隙中抬起头，尤诺望向窗外，“若是没有战争，现在正是徒步旅行的好时节。”

“恩~也是个钓鱼的好地方~”掏出香烟，男人稍微摇下些车窗，自顾自地点上火，吐出烟圈“没有米德的那种喧闹，也不用担心会有环境保护部门从角落里跳出来阻止。”

“德莱克桑…”转过头盯着男人手中冒出烟雾的东西，奈叶轻轻指了指后座上熟睡的少女。

“啊~~抱歉~”注意到少女露出的难受表情时，克莱德掐灭烟头，随手丢出车外，“一个不太好的习惯~”

“这也是一个不好的习惯，”粉色的微粒半空簇拥，挡住了原本即将飞出车外的烟头。奈叶重新坐直身体，恢复原来的姿势。于此同时，仍然保持细微火心的烟头落入车辆控制板下方的烟灰盒中，“保护美丽的环境需要从点滴做起~”

“啊…”相貌刚刚步入中年的男子长长叹出一口气，摇起车窗，“没有破绽的女人可是不讨人喜欢的哦~奈叶酱~”

“呵呵…”没有回应，奈叶轻笑着转过头。

不知道是因为公路年久失修，还是不为人知的地壳运动造成，车子突然压上了一段破损路面，车子内部强烈地摇晃了瞬间。猛烈的颠簸并没有影响前排两位系好安全带的人，但却将后座上的尤诺与艾琳颠了起来。

“恩！”熟睡中的少女毫无准备，被剧烈地摇晃颠离座位，又重重地落回椅子上。毫无疑问，她醒了过来。而一旁的尤诺着若无其事地被晃离座位，在半空中保持着看书的姿势，然后缓缓漂浮回座位。

“说起来，一直在看什么书呢？那边的年轻学者~”百无聊赖地看着面前的风景，克莱德一边摆弄着方向盘，一边询问，“总是散发出一种不祥地气息。”

“古代的魔法书籍，古语的教科书。”挑挑眉头，尤诺目不转睛地回答道，“至于‘不祥’，书籍中承载的内容的确不怎么光明。”

“恩？这不是那本书吗？”仍然带着些许迷糊地少女探出头，偷窥着书中‘不祥’的内容。发现了曾经见过的图片，黑发少女歪了歪脑袋，“那天晚上尤诺先生所使用的魔法书，这个单词，好像是‘防腐之触’的意思….”

“我说过，对于孩子来讲，这些东西还太早~”苦笑着放下书，尤诺将探过来的脑袋推回去，“这不是纯洁心灵能够接触的东西。”

“哦~已经被时间所遗忘的死亡魔法吗？还真是拿到了不得了的东西呢~小伙子~”双手放开方向盘，男人抱胸的动作故作恐惧又充满悠闲，“复习古文倒是可以，还是不要使用的比较好。怎么说呢~使用过这些力量的活物总是没什么好下场~”

“呵呵，是吗？”窗外吹过的凉风穿过车厢，托起尤诺空挡的左袖，学者的声音充满自嘲，“那我或许已经踏上前往‘坏下场’的道路了，德莱克先生。”

“~”听见后座传来的话，男人轻轻挑眉，朝后微微侧头，用眼角瞟了瞟阅读中的尤诺，复杂地笑了笑，随即回过头重新点起一支烟，“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冲动啊~干什么都不计较后果可不行哦~”

“…”听见男人的话，少女不自觉地埋下了脑袋。察觉到眼角处的细微变化，学者再次苦笑着放下书，将右手放在垂下的黑发上。

“德莱克桑…”

“啊…放过你旁边的老男人吧~奈叶酱~”刚刚吸了一口，男人就听见旁边女子发出的声音，无奈地熄灭烟头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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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让车子做出极为华丽的侧划漂移停稳，男人双手离开方向盘，大声宣布。

“哇！”被急停的车子吓了一跳，少女急忙扶住身边的学者。

“德莱克桑…”露出一点点奇怪的表情，奈叶朝向克莱德。

“啊…那个，我只是想活跃一下气氛~”像个顽童般狡辩道，克莱德摊开双手，“好了~大家重新打起精神准备上路了~”

“~”苦笑着摇摇头，学者将书籍挂在腰间，拉着少女走下了车。

一处半山腰，但是却很平缓，依靠旁边的高山，这处并不十分大的空地上停放着一架不怎么崭新的飞船。在空地的边缘，是一间半新半旧的二层别墅。一个拄着拐棍的男人站在别墅院墙外，朝着这边缓慢地走来。

“哟~怎么出来了~约克~”双手抱胸，带着背后的三人，克莱德显得非常放松，仿佛只是对待一个老朋友，“腿脚不方便就不要出来了啊~”

“还不是为了快点赶走你这个瘟神~”皱着眉头，但却挂着自暴自弃的笑容，残疾的约克撑着拐棍没好气地说道，“自从被你从战场中救起来之后就没有好事，还不如就那么挂在失败的战场上呢~”

“嘛~别这么说啊~同家人一起生活不是也很不错嘛~”微微侧头，克莱德用飘逸的黑色刘海遮住半边面孔，“你的飞船也没有用了，就便宜一点租给我吧~先记账，回来给你钱~”

“什么‘没有用了’啊，你这个流氓。没有了这飞船，我们一家人不就同城市隔绝了吗？”露出挤眼的样子，约克的奇怪表情中满载着妥协，“虽然本来就是为了在这里躲一躲战争。”

“所以啦~这辆车子就送给你们喽，一物换一物，非常的公平~”用力拍拍残疾人的肩膀，克莱德挂上一脸赖皮的笑容。

“切，能够送走你这个瘟神，这点损失也在接受范围之内了。”将一串水晶随手丢给克莱德，约克撇撇嘴向后退了两步，“好了，你的救命恩情我也还清了，以后记得回来交租金啊。”

“哈哈，你这个家伙果然还是不直率呢~”接过飞船的启动水晶，男人大力地拍了拍约克。随即转过身，对着背后的一行人喊道，“那个，奈叶酱~艾琳酱~尤诺君~，我们可以出发了哦~”

“？”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和谐的声音，克莱德背后的约克停下了后退的脚步，皱起眉头，将视线绕过克莱德的影子，观察着在不远处回应男子的一行人。

“！”看见了一个瘦小的影子，拄着拐杖的约克仿佛受到了电击一般，惊恐地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指着那个瘦小的身影，残疾人朝向克莱德的语句充满动摇与颤抖，“你….你也是….”

“恩？怎么了伙计？脸色很不好哦~”回身轻轻皱眉，克莱德略带疑惑地看着地上残疾人的表情，“不舒服吗？需要我送你回房子里冲个澡？”

“那个…那个…”一边用视线向克莱德求救，约克一边死死地指着不远处的身影。那个身影好像并没有发现这边的异样，只是背过身站立，独自享受着上午温暖的阳光。残疾人死命稳住心神，咬紧嘴唇，从牙齿的缝隙中挤出几个词语，“恶魔…嗜血的屠夫…”

“啊~原来如此~”耸耸肩表示无奈，克莱德一同转向阳光下的那个背影。双手抱胸，男人思索着解决的办法。

“屠夫…吗…”可是没等男人做出其他思考，那个背影做出了回应。奈叶微微低头，做出几乎无声的叹息，转过身，“很久没听到这样的称呼，也觉得有点怀念了呢…”

“到底干了什么事情才能背负这样的代号啊~奈叶酱~”侧过头，克莱德带着些许无奈和关切的笑容抛来，“我也干过不少丧尽天良的事情，但也从来没有被给予过这么有威慑力的称号~”

“这可不是什么值得嫉妒的事情哦~德莱克桑~”迈开脚步，轻盈地踩在草坪上，女子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瘦小羸弱，“单纯的杀过太多人而已，多到足以被人称为‘屠夫’。”

“啊！！啊！！！！”约克的视线投射在奈叶的脸颊上，瞳孔放大，充满颤抖。手脚并用，他向后惊恐地移动，“魔鬼！杀人魔！你不要过来！！”

“恩，看来是我的疏忽了~抱歉啊，奈叶酱~”拿起拐杖，克莱德扶起失去平衡的约克。将拐杖塞给约克，男人继续说道，“不过，到底需要多大的刺激才能把他够吓成这样啊~”

“克莱德桑是在哪里救的他呢？”来到面前，奈叶哀伤地看着面前接近精神崩溃的约克。

“恩，一两年前了吧，在路过第45世界的一处战场中救起来的。”仿佛做出极为轻松的发言，克莱德摆开一只手，“我听见尸体堆中有哭泣和呻吟，所以便找到了他。”

“呵呵，或许是‘峡谷之战’中的幸存者吧。不过的确令人惊讶，尽然能够在那场战斗中幸存下来。”表情哀伤，奈叶尽量做出温柔的样子，将右手手掌放在约克面前进行安抚，“在第45世界一处山谷中，我们曾经向对方主要补给运输部队发起的阻击战。由于对方的增援不断到达，战斗持续了18个小时。那时航空部队指挥总部下达了不留活口的命令，所以现场比较血腥。”

“而那场战斗的现场指挥官就被称为屠夫了吗~”回过头，克莱德看了看从房子中跑出来的约克家人，“这可真是感人的再会啊~”

“不但是指挥官，也是阻截的先锋，”伴随着奈叶的话语，克莱德扶着的残疾人发出了绝望的哭喊和尖叫，约克发疯般地挣脱克莱德的搀扶，再次跌落在地上，手脚并用，爬离奈叶，“更是执行屠杀命令的直接责任者。”

“战斗中杀死超过2000名敌人的责任者…”表情复杂，语气消沉中包含忧伤，奈叶用悲痛拉起嘴角，保持着一丝微笑，“具体的细节也记不清了，那种级别的战斗，在这场战争中有过太多。”

“怎么了？”听见这边的骚动，原本在飞船边等候的尤诺走了过来。”

“没什么~不过是一次令人落泪的感人再会而已~”装作无奈地耸耸肩，男人随口应付道，随即转向奈叶，微微压低声音“以前的事情谁也没法改变，不过对于现在的这个情况，奈叶酱有什么办法吗？这么直接离开，他很有可能会联络防御部队~”

“滚！！！你们都离开！！”男人说话间，一个中年妇女端着军用自动步枪出现在不远处。她全身发抖，用枪指着奈叶一行人，一边缓慢靠近约克，一边叫喊，“赶快滚！！”

“你难倒我了，德莱克桑。”摇摇头，奈叶的身体放松，显得很无力，“你认为普通人有可能接受杀人鬼的说辞吗？”

“滚！！”妇女的表情扭曲，精神紧绷。即使被枪指着，她面前的三人毫无惧色，反而显得很放松。这使得妇女的精神压力更大，受到危险本能的刺激，她开枪了。

软弱的火舌从枪械口中喷发，滚烫的金属弹丸四处飞射，毫无准星。妇女被枪械的后座力影响，枪口四处跑偏。

犹如看猴戏一般，男人双手叉腰，全身放松。奈叶微微低头，连防御都没有展开，只是复杂地凝视着面前精神异常的二人。

弹夹中的子弹打完了，妇女颤抖地低声咒骂，同时摸索着腰间的弹夹。约克则叫喊着在地面上挪动，夹杂着惊恐的词语，爬向别墅。

“恩…乱七八糟…”摇摇头，站在后面一直没有动作的尤诺拿起腰间挂着的古代魔法书籍，随意翻开一页，抬起头轻轻念出咒文，“Reen…”

黑色气息从草地之下毫无征兆地冒出来，宛若长蛇一般，凶恶地钻入两个人类的颅骨。仿佛受到了重击，惊恐的夫妇立刻停止了尖叫和哭喊，表情凝固，停止动作。原本端着枪械的妇女全身僵硬，直挺挺倒在地上，手中的枪械掉落在一旁。发出不祥的沙响，其中的一条气息沿着草地，快速地爬入房屋。片刻后，房间中孩子传来的尖叫转瞬即逝。

“…”“~”

“精神禁锢而已，半天内会自动失效的。”合上书籍放回腰间，学者扶了扶眼镜，“不论你们之间有什么样的纠缠，就当做没有发生吧。省去了灭口的麻烦，我们还有路要赶。”

“~”叹气的同时露出笑容，克莱德抱起草地上躺着的两个人，走向别墅，“你们先上飞船。”

“…”本想说些什么，但奈叶沉默了。

同自己手中屠杀的力量比起来，古代死亡魔法都成为了保护的依托，自己又能够说出什么呢？

连叹气都不愿做出，奈叶回头瞟了瞟克莱德背上的约克，随即转身，走向飞船。

‘和她不一样，现在的我，连道歉的资格都没有…’

T•b•c

烂剧情、渣文笔和错别字请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