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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6: Shangri-La
Episode II
近几日，不论天下大事国际风云，在宇宙的某个小旮旯里，某人正被爱情滋润得气血饱满面色红润，一头鲜红的长卷发加上见谁都笑得像朵花，令领事馆内外出现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线。有次杨仪婷没好气地问她：“妹妹面前咱能不能别这么恶心？依莉丝说你笑得她浑身起疹子，问你都吃啥了。”
把依璐维的气色归于爱情伟大？但她却并不像林叶想象得那般痴情：什么一个人在这穷乡僻壤苦苦等了深爱的那个人两年喽，什么天天抱着她们已经出世的孩子站在城门口直至日薄西山……当然连林叶自己都藐视会持有这种妄想的爱情白痴。真实情况是依璐维根本就没期待能和林叶有什么浸泡在泪水中的再会。她满脸桃花开与其说是爱情滋润比如说是中了彩票。
哪个少女能拍着胸脯自信配得上白马王子的？要不少女漫画也不会那么折腾了，直接像武侠小说一样后宫成群不就好？而像依璐维这种土得掉渣的乡下妹子就更没底气。林叶不仅漂亮，而且吃香，光凭传言就足以证明她在男人女人中多么受欢迎，依璐维觉得像林叶这种攻击型性格的人是不属于家庭和爱情的，他们追求的是权力和地位，爱情？弱者才会拿来炫耀的鸡肋而已。所以如果有天林叶不在了，那就不在了，自己没有能挽留她的东西。于是在两年前的临行夜，依璐维吻了林叶。
毕业就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像依璐维这种暗恋人好几年的，愁。俗话说毕业＝分手，本来就没啥这一毕业更是渣都不剩。依璐维突然意识到，既然都不会再见了，那自己对她干啥都不要紧了吧？
当晚，她把自己灌个酩酊大醉回到宿舍，关掉灯躲在门背后。林叶刚回来依璐维就把她按在墙上，林叶并没怎么挣扎，依璐维自己却瑟瑟发抖，终于贴住了那对唇瓣，却什么也感觉不到。当日思夜想的人就在自己手中时，依璐维到底还是输给了文学少女的折腾，嘴里全是自己的眼泪，难怪要说初吻苦涩，真是太苦涩了，自己大概毁了最喜欢的人的一生了吧？以后每次和丈夫接吻，林叶都会想起这晚吧？哎，还顺带着波及一个无辜的男人，多罪恶啊……
第二天，当依璐维睁开眼时，屋子里静悄悄的，林叶消失了，仿佛是幻觉一般消失得干干净净，除了嘴里苦涩的味道永远留在那里。依璐维将结局归咎于自己，她那个时候怎么就没反应过来这世界上还有各种通信手段的呢？可已然如此，自己还有什么脸面打电话给林叶？不过也好，彻底断了这个念头，要她心平气和送林叶成婚？还是等着她两把菜刀血洗婚礼现场吧。
后来，依璐维把林叶放进了回忆的首饰盒，开始了新的生活。可她刚放下还没多久，林叶却回来了，在连赎罪都没有的两年后，林叶回到了她的身边。还献上了自己的初夜作为两年时间的赔礼。
乐极生悲，一路高歌猛进的依璐维，最后终于把事情给搞砸了。
林叶把头靠在依璐维脖颈里，依璐维的视线被挡着，没法低下头欣赏她的睡脸，只好拿她的腿解馋。林叶长长的睫毛有一点没一点地接触到依璐维的胸，那样喘息过的唇瓣在依璐维的柔软上归于了平静。依璐维动动身子，虽然是夏末，但这样睡还是容易感冒的吧。却让林叶误解了她的举动，“讨厌你，今天到这里了，好不好？”
依璐维小姐近期心花怒放的另一个原因——咸鱼翻身。主动和被动、索取和给予完全就是两种心态，依璐维眼里看到了别人所不知道的林叶，这无意给予了她极大的成就感。
“明天还要上班呢，不想太累，乖，周末再补偿你。”
林叶一边这么说一边把热气吹在依璐维可爱的樱桃上，本来什么都不想做的依璐维又动起了歪心思，只好下床去找凉水让自己冷静。
“加点柠檬汁，宝贝儿。”
又一个林叶变得女人的地方，过去，白开水和酒精那种男人的品位是她的最爱，现在则有点娇气有点挑剔，依璐维更喜欢这样酸酸甜甜丰富多彩的林叶。
依璐维在厨房独自美了一会儿，等她再回到房间的时候林叶已经整整齐齐地坐在床头了。
“你有话想说。”林叶盘腿坐正，拨开散在额前的头发，端起细长长的玻璃杯喝了一口，然后握着水杯指了指依璐维，“你注意力集中的时候，会把头发像这样绑起来，露出漂亮的后颈，但不知道你接下来说的话会不会和你这样的造型一样让我心动。”
有些事情不用说出来，那些在意你的人自然会明白，这就是亲人。
“嗯，我在想……”依璐维把红色大尾巴甩向一边，在床上找了个位置坐下去，“我在想我们……”
“嗯哼？”林叶提示她往下说。
“就是……嘿嘿，找个要不要适当的日子……告诉主任、啊不，告诉咱妈呢，呵呵呵……”
“不用，这没什么意义。”
依璐维差点拽了把头发下来，“没、没意义？你是说没必要？”
林叶用眨眼代替点头的动作，“这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让别人知道干嘛？别人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虽然依璐维曾一度对林叶和她的母上之间好到恶心的关系耿耿于怀，但对失去过一切的依璐维来说，亲人就是她的一切，尤其当和妹妹依莉丝重聚之后，更是珍惜到了诚惶诚恐的地步，林叶这般将爱情至上的观点，其实是她不愿看到的。
“我说的不是别人，而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怎么能说是别人呢？”
“她知不知道也不会改变什么，她没有那个权力。”
觉得对林叶，只有言语的话无法传达自己的想法，依璐维将自己的手贴在林叶的肩上，自己的温度，一直是林叶喜欢的。
“对亲人我们该坦白的小叶，我想让你得到母亲的祝福，你难道不想让她看着你幸福的样子吗？”
“我的幸福只在我的眼前，是你。”
依璐维有些发热，胸口加快地起伏。终于啊，自己这么多年的感情终于得到了回应，从前她只知道自己喜欢林叶，也许是爱上了林叶，但这个贪心的女人却不满足，即使是了解了对方身体的每一寸之后，依璐维仍想得到林叶一句狗血得不行的那三个字。眼下她得到了，自然心花怒放。
林叶穿上拖鞋来到床下，把正犯着花痴梦的女人从床上拽起来，脱掉她和自己的衣服一起来到镜子前，“两个女人相爱，看上去很诱人可我们不是在拍色情片，在别人眼中我们的关系是不正常的，这点璐璐你明白吗？”
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光溜溜就一盆冷水泼下来，让依璐维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儿，大学时期被人闲言碎语的那短回忆诈尸又让依璐维陷入了对这种感情的迷茫之中。
“只要我们好，这就够了，何必让自己的感情世界去成为别人饭后的谈资还不收税呢？至少我林叶没这么大放。”
这次依璐维不会再躲进被窝等着谁来像当年的艾丽卡一样给自己打气，因为她有了林叶，她现在不是一个单相思的可怜女生了。
“我不怕什么流言蜚语，枪林弹雨我都不怕别说那些只会动嘴皮子的无聊闲人。但我们至少不能欺骗自己的亲人啊，她是你母亲，你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瞒着会有罪恶感的，我不想看你抗着这么大的压力，何况那个压力还是因为我。”
“你是我的幸福璐璐，一直都是，我知道的，你……其实这些年你默默守在我身边，注视着我都是知道的，我心知肚明却装作我们只是好姐妹那样，让你浪费了那么多年的时间……不过现在好了，我们终于能够真正在一起了，璐璐，无论发生什么我这辈子都会是你的人。”
如果说林叶突然变得女人起来依璐维还能够接受，那这番肉麻话就有些超出她理解中“林叶”这个范畴了。林叶的发言一般都是命令性质的，定论性质的，例如：
“璐璐，走了。”
“璐璐，过来。”
“璐璐，明天我想吃鱼。”
“宝贝儿，脱掉它。”
如今这小鸟依人的林叶硬是让依璐维掉下了眼泪，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感动的。
林叶捧住她的脸，吻掉上面的两行泪水，“别瞎琢磨了，难道是我对你不够好，让你胡思乱想了？”
远观这两个人目前的姿势言语，怎么都是林叶在哄依璐维在娇，而她本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最后瞥了一眼镜中两具美好的身体，咚咚跳上床裹紧被子。
林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看着这个草莓蛋糕一样的女孩，白色被单是清甜的奶油，张扬的卷发是顶端的草莓，没来由地林叶就想上去咬一口……
被幸福充满的女孩紧紧抱着爱情给她的答案，即使身体已经疲惫她依然不舍得肌肤细腻的触感。
“小叶……”
“嗯？”
“你说得对，只要我们两个人就好了，嗯。”
林叶笑了，气息吹在依璐维肩上，让她哆嗦了一下。拉好被子，也许这时候造物主正在偷看也说不定。
“小叶，其实我……”
“嗯？我弄疼你了？”
依璐维捶她一下，“告诉你可不许生气哦。”
“哦？可我已经在生气了，你摸摸。”林叶把依璐维的手搭在自己的小山包上，带着揉了两圈，“态度已经强硬起来了吧。”
“……”依璐维犹犹豫豫地，手黏在上面，想动怕明天腰疼，想放更万般地舍不得。
“好了宝贝儿，真不继续了。就来说说你的小心思，我倒还真想看看你除了对我有非分之想以外，还有啥大出息。”
激将法？刀枪不入的依璐维可不吃那套，但林叶的话，哪怕是读政治新闻都能调动起依璐维的神经。
“我、我出息可大着了，你这女人少自我感觉良好了，当真我在这穷乡僻壤干等你两年啊？我眼珠子又没粘你身上。”
依璐维翻身不看林叶的脸。林叶倒是笑眯眯地戳戳她的肋骨，“哦？就你？朝三暮四？”
“哼，我往街上一站，男人女人，哪个不为我倾倒？警察局长父子都请我吃过饭，黑手党教父给我献过花，连她老婆都对我暗送秋波呢！”
林叶侧起身，用左手撑着脑袋，伸出右手用食指和中指交错去挠依璐维的下巴，“如何？最后不还是栽在我手上了？你总记得吧？”
依璐维拍掉这只跟自己亲密接触过无数次的爪子，换来林叶的大喊大叫，“哇你是不是人啊？它给了你那么美妙的高潮你卸磨杀驴啊你！”
这句似曾相识的话让依璐维回忆起了非礼杨仪婷枕头的那场闹剧，脑子抽抽地直疼，“咱能别老把……个人隐私挂在嘴边吗？”
林叶显得有些委屈，“人家不是想给你找点情调嘛……”
“这就是你和主任还有小木最不一样的地方，我总觉得你吧，缺少点女性的矜持。”
才这么说林叶就真矜持了，不过更像是呆在那儿了。而迟钝方面能和林小沐小姐拼个你死我活的依璐维根本没有注意到林叶渐渐垂下的眼帘。
“其实我要说的也就是这个，我一直就是很喜欢主任的，她是我们女性的标杆，举手投足雍容华贵却不失风雅亲和。我像暗恋女教师的男生一样看着她的同时，真是太嫉妒你了，你竟然有这么完美的一个女性做母亲。”
“林雅文她始终也只是一个人而已，你把她当神一样供着有必要吗？”林叶有些费力地应答。
“主任大人和其他人太不一样了！至少对我来说，没有主任我早没了，你难道忘记了吗？我杀了人，她都能原谅我收留我，我们能有今天，也只是因为主任给了我们相遇的机会啊。”
林叶眯起眼睛，抬高下巴，“那你是说我们之间都是她的功劳，我们都该去谢谢她这个月老咯？璐璐你知不知道她对你……”
“什么？什么对我？”
背后捅人刀子不是林叶的做派，何况捅林雅文呢？她有些惊愕自己差点说出了那种话，赶紧改口，而且对依璐维来说，有时候隐瞒也是一种善意的。
“你太乐观了璐璐，也许这社会上越来越多的人能坦言自己觉得同性恋没什么可以接受，但就像那些说自己会理解坐台小姐一样，当事情真的发生在她们身边时，谁能受得了自己的孩子去卖身呢？”
“我知道，就算事情不想我想象得那么好，但至少主任接受了我这样一个人，我相信她会同意我在一起的。”
可是她不仅同意，还冷嘲热讽了一番，那么亲爱的，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她对你做了那么多离奇的试验，或许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和别人有了孩子，还是基因怪兽，那么你还会觉得她是个好人吗？
林叶冷笑一声，对依璐维，也对过去那么迷恋过林雅文的自己。
“如果她不同意呢？要是你敬爱的林主任反对我们在一起呢？”
“你跟她说我们之间的事情了？”
有时候心领神会真是个要命的技能，为什么就认定这根本不是什么“如果”呢？你的迟钝呢？
“她不同意？”
依璐维再推推她，林叶已经不想再做什么回答了。
约莫过了十分钟，林叶觉得肩膀上开始渐渐变凉，而依璐维则已经把自己裹在了毯子里，在客厅的沙发上。
林叶站在卧房的门口。
“你这样，表示你后悔了？”
“你觉得我们还是先分开比较好？”
“我知道了。”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