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晴空的雨

海水是鹹的。

楓葉是紅的。

雪是純白的。

所以說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呢，光用說的我完全不明白啊。

克勞斯說過等以後不打仗了就到去處走走看看，從這裏往西再往西，越翻那座山越過那片沙漠就能到達新的國度，那裏有很多很多沒有見過的，走的時候把阿斯提翁也帶上……啊對了，那孩子還沒出生呢，但我想那孩子一定能成長為健壯又美麗的雪豹的，因為它是在大家的祝福並滿懷期待中誕生的，而等它出生的時候這個世界一定已經和平了，絕對是這樣沒錯。可惜我是看不到了……

聖王搖籃——最後的武器，最後的終結，一切都會再次畫上句號。大家都是這麼說的，所以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可為什麼心裏還是會感到不安，都已經到了這種時候還保持懷疑態度怎麼都是不可以的吧。

但果然我還是——

雨淅淅瀝瀝的下著。

泥土與草木的清香，撫觸全身的細密雨絲，以及那太過熟悉卻始終無法習慣的血腥味，微鹹的鐵銹味在嘴中彌漫，不止於此，先前遍佈全身的劇痛現下也感覺不到了，嘗試著活動一下手指，卻發現連這個微小的動作也做不到。除了因其他感官遲鈍而變得異常敏銳的嗅覺，一切都感覺不到了。

「——你想活下去嗎？」

恍惚間聽到有人這麼問。

聲音在腦中回蕩漸漸與以前的記憶接軌，那是早已作古的靈魂發出的呐喊，叫喧著要衝破自己這具幼小的身軀。身為聖王就必須戰鬥、就必須為人民犧牲、就必須在最後挺身而出，不必不需也不許吝嗇自身的生命，那不是任何人強行附加在自己身上的責任，而是她自己本身的意願，所以永遠也無法逃避。

但我不是，我不是奧利維爾聖王女，我不願意去犧牲，我不想死！！

「救救我，救命……」

耳邊傳來了腳步聲，停在了身側。

「你的請求我聽到了。」那是一道甜美的嗓音，讓人倍感親切，同時一種高高在上的疏離感也與之同存，極為矛盾的組合。「證明給我看吧，你有被拯救的價值。」

這是何等過分的要求。

「站起來，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

又是多麼的不近人情。對方的說辭與其說是命令，不如說是種慫恿，一種鼓舞激勵，聲音裏透出的熱切讓vivio已不甚清醒的大腦下意識的遵照她的話去做了，嘗試著動了動手，大腦發佈出去的命令石沉大海毫無回應，四肢就跟消失了一樣什麼都感覺不到。別說站起來了，連動一下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要被拋棄了嗎……眼睛酸澀，體力與血液都快耗盡的現在，已經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抱歉，我似乎提了無理的要求。」

櫻色的法陣在她身下亮起，龐大的魔力鋪天蓋地的湧來，身體上的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恢復著，眨眼間就只剩下了背脊上那道最重的刀傷，這是多麼可怕的治癒能力，對方的魔力仿佛無休無止，源源不絕的供應著。四肢慢慢有了暖意，身體也逐漸恢復了些力道，vivio撐開沉重的眼皮試圖觀察救她的人是何模樣，可惜失血過多造成的暈眩讓焦距始終無法凝聚，唯一能看到的是充斥眼簾的白，無任何雜色，一塵不染的白。

那是雪的顏色吧，在喪失意識前那是Vivio唯一能想到的。

※

Vivio撫摸著自己的左眼，在恢復意識後她原本一對碧綠的眸子其中一隻永遠的變了，鮮紅如血，那是禁忌的色彩——她最討厭的顏色。此刻看來，一紅一綠異色的雙目著實詭異。

下一個瞬間她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那是在最危難時刻給予自己幫助將她從那個冰冷的世界帶回來的有力臂彎。

「——我很抱歉。」有人在她耳邊輕聲的道著歉，熟悉的聲線與漸漸收攏的手臂，滿滿的暖意將她淹沒，那是與她甜美嗓音相匹配的芬芳吐息，獨屬於那人的好聞體香，暈眩感突如其來。

「我沒想到會變成這樣，你的眼睛……」

「沒關係的。」她聽到自己如此這般回答，聲音冷漠而疏離，那是最後的防禦線了。

「你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對方並沒被她的冷漠嚇退，語調輕快，似乎她那句沒關係讓對方心結盡去了，有這麼單純的人嗎？

去哪？這個世界還有自己的容身之地嗎？本該消失的靈魂被別有用心之人從冥府拉回，只為了讓她成為野心家手中的傀儡，高貴的靈魂不容玷污，她拼死一戰後逃了出來，傷重倒下後再一次的感覺到了死神冰冷的親吻，天空陰霾沒有一絲陽光，連太陽都沒看一眼就要回到死亡之國，不甘心啊。

「我想看太陽。」

答非所問的回答卻得到了對方熱切的回應，尤帶著稚氣的臉蛋突然揚起了璀璨的笑容，不笑的時候勉強維持著的一絲威嚴瞬間破裂，身體被抱了起來，對方抱著她奔跑在走廊上，無視著來來往往人們詫異的臉孔。

「呐，你喜歡太陽的話……那喜不喜歡天空呢？」

天空？

天空代表自由，那是她前世追求一生都無法得到的東西所以——不喜歡。面對著對方雀躍的臉，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也許和人界的顏色有所不同，但依然是天空哦，我最喜歡的天空。」

奔離建築物的同時就被她抱著飛了起來，將頭埋入對方懷中躲避強風的侵襲，卻更早一步被人用身體護住了，熟悉的櫻**力光遍佈體表，對方將她納入了自己的羽翼之下，不受一點外界的侵襲。

「看！那就是太陽，和人界一樣是金色的。多漂亮啊……」對方的聲音低了下去，vivio敏銳的察覺到了她語氣中的一絲落寞，幾乎不加思考的——

「我也喜歡天空，是真的！」安慰嗎？不對吧，就在那藍紫色的天空充斥眼簾的時候她就動搖了，以前的堅持頃刻間灰飛煙滅，只因為那顏色和眼前人的眸色是如出一轍的，所以她喜歡。

「那真是太好了，我好高興。」對方笑的越發歡暢，像個孩子似的在天空中上下翻飛，好半天才依依不捨的降落地面。

「然後呢，還想看什麼？」

Vivio搖了搖頭，小手牢牢的抓著對方的前襟。「這裏是魔界的話，那你又是誰？」

她並不是一無所知的小女孩，繼承了聖王女大部分的記憶，對於魔界Vivio並不陌生。

對方收斂了笑容，眸子眯了眯。

「我叫奈葉，你可以用這個名字叫我。」頭被輕柔得撫摸了，對方的口氣輕描淡寫的好似談論今天的天氣。「——是這個魔界的王。」

早該料到的，對方那驚世駭俗的魔力又豈是一個普通魔族所能擁有的。

「我叫Vivio，一個被自己的保護的人們所拋棄的多餘的人。」

頭又一次的被撫摸了。

「……如果無處可去的話，要不要做我的女兒？」

※

在把筐內的最後一根胡蘿蔔扔給寵物兔後，vivio仰面躺在草坪上，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左眼，依舊不太習慣呢，雖然沒有視覺上的障礙。

來到魔界已經整整一個月了，認識了不少人，那些人對自己都很好……除了某個紅色羅麗。也知道了不少事情，比如說魔王陛下很粘人這件事。

「——vivio」

比聲音更早一步的是那人的體香，讓vivio早在對方出聲前就察覺到了她的到來。魔王陛下今天依舊一身白衣，跑到vivio身邊席地而坐，金髮的小女孩翻了個身，很自然的把頭枕到了她的腿上。

還記得她第一次這麼做的時候把紅色羅麗氣得七竅生煙哇哇大叫，當時自己還茫然得不明所以，奈葉輕笑一聲說了句：維塔是不是也想……？還未所說紅色羅麗頭頂騰起朵蘑菇雲瞬間消失在她們眼前。別介意vivio，維塔是個很害羞的人哦，奈葉如此安慰她。事後總算想明白怎麼回事的vivio開始故意在維塔面前與奈葉親熱，幾次之後維塔也學乖了，來個眼不見為淨，再也不陪奈葉來喂兔子了。

腦袋在對方懷裏轉了轉，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愜意得眯起了眼睛。Vivio真愛撒嬌啊，這麼說著的人一臉幸福的模樣明顯也樂在其中，處理完公事就跑來和自己粘在一起的奈葉，在兔子窩裡不小心睡著的奈葉，對大家溫柔得笑著的奈葉，偶爾午夜醒來半夢半醒間看到獨自一人佇立在視窗仰望明月的奈葉……其實魔王陛下真的是個很怕寂寞的人。

對於奈葉在很多地方孩子氣的表現Vivio感到無法理解，雖然是16歲人類少女的外表，但以魔族的年齡計該有幾百歲了才是，性格還如此幼稚嗎？解開這個謎團的事件就發生在數月後的某一天，平時總粘著她的魔王陛下整整一天不見人影，她詢問了幾個近臣對方卻閃爍其詞支吾著敷衍幾句就跑沒了影，最終還是平日裡和她關係最不融洽的維塔將她給帶到了某個房間前。

——這種時候我們沒有人可以進入，但我想也許你可以。

手放到門上的瞬間，一句話遠遠的飄了過來。

——如果你決定進去，那麼無論看到什麼都請保持沉默，然後如果你願意的話請陪在她身邊。

回頭，人已不見蹤影，只剩下紅色的魔法粒子還殘留在空氣當中。

這個房間Vivio並不陌生，奈葉的臥室她不是第一次來了，但大白天就把自己給關在臥室裡這一行為顯然與奈葉勤勉的性格有悖，特別是那被嚴嚴實實拉起來的窗簾，壓抑氣息撲面而來，讓vivio遲疑之下停下了腳步。

放眼所及沒看到人，那人常常坐著辦公的桌子邊沒有，陽臺上也沒人，床的話……簾帳什麼時候放下來了？豪華的大床上方是紫色天鵝絨的簾帳，奈葉一直嫌它累贅一次也沒有放下過，可今天竟然一反常態的全數放了下來，牢牢包裹著床的四周，彌漫著一股生人勿進的氣息。

維塔的話尤在耳邊，vivio毫不猶豫的跨步上前一把將之拉了開來……

即使在很多年後她依然清楚的記得那一幕，並不是什麼值得追憶的畫面，事實上就事情本身而言那是讓她心臟驟然抽緊的一幕，是讓她想丟到記憶深處去徹底遺忘的，並在多年後偶爾會回想起且深刻的體會到一切都過去了，現在的奈葉很幸福，這真是太好了。

此刻Vivio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無論如何她都不想看見這個人的眼淚，特別是那眼淚是因為肉體的痛苦太甚無法壓制之下的產物，慘白的臉，死死抓住被單的手，被咬破的下唇，即使刻意的壓抑依舊能聽聞的細小的悶哼聲，連臉上兩道淚痕也清晰可辯。病了？受傷了？應該不是，從臣下們的反映來看這似乎也不是第一次了。

身體裡屬於奈葉所給予的那一部分血在沸騰，從上午持續到現在的心悸也有了答案，生平第一次品嘗到血脈間的羈絆是怎樣一種感覺，不再是游離于世人之外的一縷古老的殘魂，而是活在這個世上並和他人血脈相依的人——她並不孤單。想到這裡vivio握緊了奈葉的手，這個人是自己的母親，血脈相連的親人，沒有什麼人會比自己在身體上更多的趨近於她。

那雙美麗的藍紫色眸子此刻黯淡無光，停駐在vivio臉上的視線毫無焦距，好半天之後才隱約恢復了一絲神采。

「……vivio？」

難以置信！這把柔弱的聲音會是屬於永遠活力無限的奈葉的。

諸多疑問被她生生吞了回去，幼小的身體奮力躍上床，伸出手以她那屬於孩童的並不寬厚的懷抱牢牢的抱住了那個人，就像以前奈葉對她做過的那樣。入懷的瞬間才發覺奈葉的身體熱得簡直不像話，襯衣早被汗水濕透了緊緊的貼在身上，臉上是不自然的緋紅，從兩腮一直延伸到耳際，忽略那痛楚的表情，症狀倒和高燒非常相似。剛開始奈葉似是掙扎了一下，之後就放任了自己的無禮，但自始至終她的手始終緊緊攥在被單上沒有鬆開，身體的顫抖也無法停止。

——痛到如此無法忍受嗎？

Vivio盡可能的收攏手臂希望將自己的溫度傳遞過去，片刻後懷中人的顫抖卻突兀得停止了，還沒容她細細察看，奈葉突然劇烈掙扎了起來，6歲孩童的身體又如何壓制得住，眼看著就要被掙脫了——緊要關頭七彩的魔力光瞬間降臨將此刻虛弱無比的櫻色壓制，聖王模式啟動。個頭上已高上奈葉一大截的vivio將那人緊攥的拳頭掰開，不出意料之外掌心內已滿是鮮血，近距離的接觸讓Vivio嗅到了另一處的血腥味——那是被奈葉自己咬破的嘴唇。Vivio豪不猶豫的將手背遞到奈葉唇邊，示意她咬住，奈葉卻撇開了頭去。固執——這也是奈葉的性格特色之一，vivio對此絲毫不感意外，她從懷裡掏出了塊手帕再次遞到奈葉嘴邊，這一次奈葉沒再拒絕。

——當魔界紅藍兩色的月亮高懸空中時，日落月升已曆兩個輪回。

「呐~vivio在想什麼？」頭被輕柔得撫摸著，奈葉朝她虛弱的笑了笑。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平日裡溫潤的手指冷得像冰一樣。

從以前起奈葉的微笑總是會令她同時回以笑容，現在她卻笑不出來，回望那個人的眼睛——是自己最喜歡的屬於魔界天空的顏色，此刻縱然微笑著，眼底的那分寂寥卻第一次讓她看得那麼清楚明白，為什麼以前都沒有發現呢？

她沒有問為什麼，其他人對這件事諱莫如深的態度已經告訴了Vivio答案並不會是她所樂見的，所以她選擇等待，等到哪一天奈葉親口告訴她一切。

而這一等就是兩年。

期間奈葉如此的異狀共發生過四次，平均一年兩次的頻率。不高，但那痛楚的程度卻一次比一次更嚴重，Vivio也從最初的不忍目睹到後來的坦然正視，她隱隱發覺到了這一切並不是他人附加的傷害，而是奈葉心甘情願的結果，身為她的女兒該做的就是支持她，守護她，成為她有力的依靠。為此她甚至願意重拾往昔的古老回憶，替母親坐在那張寶座上處理政務，不知不覺中為自己在這個世界造就了第一道讚譽的聲音。

在得到大多數人的首肯後，依舊有不少以紅色羅利為首的政要對她表示不滿，對此vivio毫不在意，這一點倒和奈葉學了個十足十。

後來啊，在一個讓人昏昏欲睡的愜意午後，vivio躺在奈葉腿上眼簾半闔，幾乎就要進入夢鄉。圍繞在她們身邊的是爭奇鬥豔的鮮豔花朵，在微風的吹拂下漫天飛舞，落了一身一地，熏人欲醉。

魔王陛下就在此情此景之下卻向vivio講述了一個如此讓人動容卻又如此的悲傷的故事。距今9年前小小的魔王在一次去人間旅程中愛上了一個人類，期間發生了很多事情，結局就是魔王陛下不得不和那人分開。而為了當再度聚首時兩人能夠年齡相當，魔王陛下強行迫使身體快速生長，現在18歲少女的外表是她的真實年齡，而這個年齡在過百才算成年魔族中尚屬幼年體，如此奈葉某些時候幼稚的言行和黏人的舉動一定程度上得到了解答。

這樣催長身體是違反法則的行為，先前的種種就是奈葉為此而付出的代價——因為骨骼肌肉非正常生長導致的來自於身體的抗議，以一種劇烈疼痛的方式不時的侵襲著魔王。

然後奈葉拿出了她的水晶球，那也是vivio生平第一次見到那個人。金色的長髮——那是比自己的發色更璀璨的金色，緋紅的雙眸堅毅又滿含柔情，vivio下意識的摸上了自己的左眼，如此相近的眸色，難怪自己當初的眸色轉變讓奈葉如此欣喜……原來是這樣，心頭驟然缺失了一塊。

之後的相處她總是刻意的將自己的左側面向奈葉，故意側躺或側轉身體讓自己的左眸與奈葉對視，奈葉很快就發現了她的舉動，在她又一次試圖這麼做的時候義正言辭的糾正了她。

——你不需要這麼做vivio.菲特對我來說是獨一無二的存在，我不會也不願在他人身上尋找她的影子。

小小的孩童抿緊嘴唇身體顫抖著一言不發，然後被拉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我不會將你當作菲特的替代品，事實上你們誰都無法取代誰，菲特對我固然重要，你也是我重要的女兒啊。我希望你能夠明白我對你的愛並不會比對菲特的少，你老是說我救了你，可你是否知道你的存在對我而言是上天賜予我的瑰寶呢？

異色雙瞳茫然得望著對她述說著如此美好話語的面容，眼淚模糊了視線。

——這兩年來正因為有你的陪伴我才能在這樣的痛苦中堅持下來，你的存在帶給我那麼多快樂，每一天和你在一起都是那麼開心，這是你所帶給我的禮物，我真真實實的收到了且對此滿懷感激……

我也是！我也是啊奈葉媽媽！哭泣的孩童向母親撲去，蜷縮在對方的懷裡尋求溫暖，眼淚怎麼也止不住，心卻是歡暢的。缺少的那塊心在淚水中被補全，長久的不安趨於平靜，這一刻她心結盡去。

時間飛快一年轉瞬即逝。

又是一個草長鶯飛的好時節，還是那個開滿鮮花的山坡，母親與女兒兩個人。奈葉告訴vivio她在今天早上讓身體停止了生長，雖然身體依舊羸弱，但那種痛得死去活來的酷刑可以結束了。

Vivio正視了奈葉的眼睛，然後微笑，致以最真誠的祝福。母親欣然接受了，同時對女兒歉然一笑。

「vivio有件事我要拜託你。」

當晚紅藍兩色的月亮被全藍的月亮所取代，而奈葉的寢室裡也只剩下了她一人，兔子布偶取代了原本睡在魔王陛下身邊的小小身影。

異色雙瞳的小女孩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著，沒有人對她投入過多關注，直到她被一群不懷好意的人截住，從那些人身後幾輛被封得嚴嚴實實的馬車看來他們多半做著販賣人口的勾當，vivio擺出最純潔的表情任由他們對自己謊言相欺，眼眸深處的寒意卻是越來越深。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都無法容忍這種人的存在，手指動了動正當她試圖調動魔力的時候，金色的光輝從她身邊掠過，一瞬間的突變讓她來不及反應，等回過神的時候就已經被他人抱在了懷中。

「別害怕，沒事的。」

那是第一次親耳聽聞，卻早就想像過無數次此人聲線如何的聲音，比自己想像得更綿軟，與那人持劍戰鬥的凜凜風姿截然不同的溫柔聲線，vivio怔怔得看著這個人，夜風中兩人相近的髮色交相輝映。

找到了——沒想到會是這樣的見面方式。

她抱住了那個人，緊緊的。喉嚨口兜兜轉轉了幾圈，最終喊出了那句話——

「爸爸。」

初次見面你好，以及以後請多指教。

後記：這篇是曠日持久的更新了，這篇番外或者說前傳主線其實該是VN，但這不過是錯覺，其實還是FN（聳肩

補完了奈葉與vivio的那部分故事，同時也銜接上了第一章節，接下來就該寫奈菲拉普拉普的甜蜜幸福生活了，正文快結束了，大概也就幾章了，我會儘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