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faith 于 2012-4-24 19:24 编辑

Then A Child Should Lead Them（2）

Fate從鄰居小姐住處回家，已經過了深夜兩點四十五分，但在喝過熱咖啡鎮靜心神、思索接下來的行動後，她又無視時間打了一次電話，這次電話那頭傳來被吵醒的模糊應聲。

「抱歉，疾風，能幫我個忙嗎？」

『……說吧。』聽到對方打了大呵欠。『如果我不想理妳，就不會接電話了。』

「抱歉。」Fate再次道歉，之後才繼續交代：「我想請妳幫我私下調查一家私人養護中心，看看他們是否近幾年曾被通報虐待或忽略等行為。我的職權範圍限於地方檢察廳，沒有資源跨市調查，但這對搜查本部的妳而言應該是易如反掌吧？」

『妳還待在地方是因為妳拒絕升遷到高等檢察廳。』

Fate稍微苦笑了，不想在這時討論過去已被親友們訓話許多遍的選擇。「總而言之，拜託了。」

『幫忙當然可以，但至少給我理由。』

「其實是這樣的，高町さん她──」

『──高町さん？！』能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突然坐起的聲音，還有變得激動的語氣。『那個妳總說有多可愛美麗又溫柔地像菩薩一樣的鄰居小姐？等等、妳該不是終於對高町さん做了比跟蹤監視更嚴重的事吧？終於跨越那條名為變態的線了嗎？我終於必須去牢裡探望妳嗎？』

「……我能說下去了嗎？」在“終於”這種充滿預想的詞語連攻之下，Fate維持波瀾不驚的語調，但還是嘆口氣，幸好沒人看得到被揶揄地發燙的肌膚。

『妳至少反駁一下變態這部份吧？算了算了，請說。』電話中有著長年孽緣的友人，對使她困擾的惡作劇總是樂此不疲。

Fate深吸口氣，不想再被對方打斷，毫無停頓地描述了今晚與鄰居小姐的交錯。

但是，聽完後，電話中的人反問：『妳知道隱密不報若被揭穿，將會危及妳的工作和名聲吧？更別提，若警方把高町さん當成誘拐幼童的犯人調查──』

「我知道，所以才希望妳能私下進行──畢竟我們誰也不想讓這件事曝光，包括那家養護中心。」

『我不明白妳為什麼甘冒這種風險？妳應該很清楚，各地孤兒院都有資金不足的問題，虐待和過失事件也層出不窮，就算今天孩子不用回去那家養護中心，法院還是會把她重新託管於別處機構……這種事永遠不會結束，也永遠都會一樣。』

「但是疾風，我們兩個同樣清楚，重要的童年時光只能在那種地方度過是什麼滋味。當一個不像其他孩子的存在，卻沒有大人能幫助我們、支持我們……」Fate的嗓音逐漸低柔，幼年記憶比任何時期更清晰難忘。「我記得，我總是看著那些來參觀的大人們，希望他們能像買寵物一樣看上我，帶我離開那個地方──」

『──就像故事中突然登場的英雄。』

友人深有感觸的口吻，讓Fate緬懷地微微一笑。「是的，就像故事中的英雄。而我們兩人的故事最後都有Happy Ending，我被Harlaown家收養，妳也有了父親的朋友照顧妳。但是其他孩子……他們仍在等待自己故事中的英雄。」

『先把妳對高町さん不公正客觀的評價放在一邊，妳真的認為那孩子跟她待在一起就是好事？妳不是說過高町さん行動不便嗎？她自己也不是能照顧小孩的狀況吧？』

「關於這點，我已經想到怎麼處理，妳就不用擔心了。」

『……唉。』Fate聽到友人長長嘆息。『我不想當壞人，但我也不想看妳因為當好人而危及自身，能跟我保證嗎？在妳幫助別人之前，先保護好妳自己。』

「我會的。」Fate感激地道：「謝謝妳，疾風。」

『只要記住妳欠我這次，下回我要摸妳胸部……我是說、我要檢查妳的身體發育時，請盡量配合。』語畢，電話那頭的人切掉通訊，逃過被**的受害者將有的批評和教訓。

疾風也真是的……！

坐在沙發的Fate，無語瞪著螢幕不再發亮的手機。

幾分鐘後，躺在椅背，凝視前方牆壁，知道在另一頭，高町さん肯定也還醒著在照顧那孩子。

她不知道是什麼因素促使一名年輕女性，願意在醫院待上整天照顧陌生幼童，甚至冒著犯法風險把人帶回家，但她能體會，那孩子不想離開高町さん的心情。

在臥房門旁見到的，高町さん小心翼翼為孩子蓋棉被的畫面。

在客廳談話所發現，高町さん為孩子可能遭遇的痛苦而深受影響的模樣。

無論身體是否受殘疾所累，那顆純粹為人著想的真心，讓敏感的孩子粘著高町さん不放。

她一手蓋住雙眼，澀然地笑了笑。

明知放手後，孩子就得再回孤兒院受苦，高町さん會怎麼做？

──高町さん真能放手嗎──

Fate坐直了身，神色肅穆。

看來，這也是必須處理的問題之一。

＊＊＊

「──果然。」凌晨六點半，看準鄰居小姐平日出門時間的前半小時，Fate按了隔壁門鈴。在對方打開門後，她望著比昨晚更憔悴、眼底也浮現淡淡黑眼圈的女性，心疼地說：「妳根本沒睡吧，看起來好糟糕。」

「……妳也早安，Harlaownさん。」高町さん微挑起眉，對這有些失禮的晨日第一句話以淺笑帶過。

「呃……抱、抱歉，我只是……」驚覺自己的無禮，Fate不好意思地搔搔頭。

「我明白，謝謝妳的關心。」高町さん移動輪椅，挪出空間。「請先進來吧，這時間外面挺冷的。」

「唔，謝謝。」

第三度踏進這裡，Fate還是有點緊張，這時，高町さん忽然停下動作，轉頭望向她，微微而笑。「要我幫妳把外套掛起來嗎，Harlaownさん？」

「啊……沒關係的，請別麻煩了。」

「這是待客之道。」她輕柔地說：「況且，妳應該是有話想跟我談，才會在這時候來吧？因為比妳平常的上班時間都要早。」

「哎？高町さん知道我的……我的上班時間嗎？」還呆站在門前的Fate，心跳頓時加快。

「噯。」鄰居偏頭注視她，眸底含笑，就像在觀賞反應有趣的小動物。「早上偶爾會遇到彼此，不是嗎？」

「哦……」原來是這樣。Fate不知道該覺得放心還是失望。

高町さん伸出左手，保持有禮的態度。「那麼，請把妳的外套交給我吧，Harlaownさん。」

Fate點了頭，脫下手套放在口袋裡，接著脫掉深灰色大衣，交到屋內主人手中。她跟著高町さん進入客廳，看對方輕拍外套，將衣服放在衣架，本來想主動說自己來就好了，但高町さん已純熟地用長形夾子把衣架掛在牆壁鉤上。

「那個……那孩子、Vivio，還好嗎？」

「她昨晚一直做惡夢。」簡單一句話，說明了夜裡未曾入眠的原因。就算沒有詳細描述，Fate也能想像，這名女性肯定一整晚都坐在床邊，當孩子被惡夢驚嚇時，立即給予安慰和溫暖。「剛才吃完早餐便又跑去睡了，我想她還沒完全恢復體力。」

「早餐？」Fate一大早就在門外走廊遊蕩，預習怎麼跟高町さん開口──沒錯，根本就是世間人形容的變態行徑──所以她很確定鄰居小姐並沒外出買早餐，難道是……。「妳、做了早餐？」

高町さん點點頭。「如果有時間的話，我總是自己做三餐。」

「但……」Fate本來想問，那不是徒增麻煩嗎？卻也知道這不是她能過問的自由。

幸好，高町さん並不在意，揚起毫不介懷的友善笑容。「我喜歡下廚，這大概是為數很少的事情裡，能由我全部控制而不會受限於他人或現實的活動……說到這個，Harlaownさん用過早餐了嗎？我準備的份量過多，還剩下一份呢。」

突然多了小小住客，已經習慣獨居的她，在食量拿捏上就產生誤差。

「不，怎麼好意思麻煩妳？況且我也沒有吃早餐的習慣。」

「這樣不行哦，這種壞習慣。」

「哎……？」

Fate看到高町さん微皺起眉，不苟同的神色，與平常所見的親和迥然有別。

可是，有股私人親密的氣氛，讓Fate覺得自己好像很特別，不由得稍稍欣喜。

「就當是不要浪費食物吧，Harlaownさん，請為我消滅多一份的早餐。」高町さん兩手合掌，些微羞澀地笑著，少女似的請求姿態，與她往常給人的成熟風韻有違。

Fate忍不住紅起臉，用力點頭。

原本清甜的嗓音變得更加脆麗，被用那麼可愛的樣子拜託，不管什麼都會答應。

兩人來到廚房後，Fate坐在一旁椅上，注視著高町さん熱起早餐的背影。

纖細肩膀和手臂，側綁馬尾的髮型看來乾淨俐落，而且毋庸置疑的相貌優秀。

可是，為什麼會一個人住呢？家人放心嗎？

如果是Fate的話，絕對沒辦法──她總是在想著她的安危。

再這樣下去，自己離犯罪也不遠了。

「Harlaownさん，請用。」

「謝謝，高町さん。」

盤中有滑蛋、培根、德國香腸、三明治吐司和生菜，以及幾顆小蕃茄。

Fate為難地望著紅色小惡魔。

「Harlaownさん想要咖啡還是柳橙汁？」

「啊，唔……咖啡，謝謝。」

高町さん微笑點頭，把煮好的熱咖啡倒在白色馬克杯中，遞到Fate右手邊。「請。」

感覺……好像真的在餐廳吃飯啊。Fate羞赧地再度道謝。

「那麼，我便不客氣開動了。」

合掌致謝後，Fate拿起叉子吃口培根。

然後頓了頓，不再多說什麼，埋頭繼續吃著。

她沒發現，餐桌對面的高町さん，始終在觀察她，笑意越來越深。

「──啊、對了。」吃到一半，想起最初來此的最重要目的，尷尬地抬頭。「我有些事得在上班前向妳交代。」

「請說。」

「我拜託搜查部門的朋友調查那家養護中心的底細，最近幾天應該會有消息，若證實他們的確對院童施以虐待等嚴重情事，除了制裁他們之外，我也會聲請法院重新為Vivio指派託管機構。在這之前，照顧Vivio的事，就由我來吧。」

「……妳說什麼？」本來聽著前頭幾句，高町さん感覺正要說出感激道謝的話，但聽到最後一句時，臉色整個變了，態度也轉為冷硬。

Fate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有這種反應，但還是說：「我有一位熟悉的Housekeeper，可以在我上班時代為照顧Vivio，我們又住在隔壁，高町さん想見那孩子的話，隨時可以來找我──」

「Vivio不是寵物。」語氣十分冷然。「不是我想見再去見她就好、這種地位。」

「呃、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想，因為妳──」

「──因為我坐在輪椅上？」這是Fate第一次見識高町さん這面，咄咄逼人，氣勢強盛，卻又讓人感到一股悲哀。「因為我是這個樣子，所以我不夠資格照顧一名小孩？」

「我要說的是──」Fate明白這種時候，最好的應對方式是，不隨情緒激動者起舞，所以她的語氣非常平穩，帶著諒解的沉柔。「因為，妳獨自一人。」

高町さん抿緊下唇，低頭凝視緊緊抓住輪椅的手。

末了，她從桌前離開，移動到廚房旁邊的空道，Fate無法再審視她的正面表情，而這應該就是高町さん想要的結果。

「……我很抱歉，Harlaownさん。」

Fate不忍心再聽一次那惹人哀憐的語調。「不，是我的錯，朋友總說我太鈍感了……我、我很抱歉，說了讓妳難過的話，高町さん。」

「不是妳的錯。」高町さん總算轉頭看過來，自嘲和歉意的笑掛在唇邊。「是我的問題，是我……太敏感了。」

她抬起左手，凝望掌心。

「那孩子……那孩子抓著我，哭叫著想要找我，比誰都需要我、依賴我……」握緊手掌，拳頭顫抖，側臉流露不可思議的情緒。「這是第一次，有人握住我的手，渴求我的幫助。」

「高町さん……」Fate理解她的心情了。

「我因此忘記自己的處境了。」高町さん朝Fate苦笑，自責地搖頭。「Harlaownさん說得沒錯，我沒辦法獨自照顧一名年幼孩子，這樣不僅危險，對她……對Vivio也絕不是好事。等Vivio醒來，我會告訴她關於之後的安排，勸服她聽話。」

「這個──」

「嗚呢……なのはさん……？」

Fate剛要開口，卻被從客廳跑來的小孩打斷。

「怎麼了，Vivio？」高町さん笑望著仍一臉迷糊、趴在自己大腿上撒嬌的孩子，指尖溫柔地撫順剛睡醒的暗金色亂髮。

「Vivio想……尿尿……」

「嗯，なのはさん帶妳去洗手間，好嗎？」

「好～～」Vivio抬起頭，笑得很開心，睡意消除不少，於是發現廚房中還有別人存在。「唔……」

一紅一碧、相同鮮彩的異色瞳，恐懼地看著Fate，雙手抓緊高町さん的裙擺，想把自己藏在她身後。

「Vivio，這位是Harlaownさん。」一手拍拍孩子的背安撫，高町さん說：「跟Harlaownさん道早安？」

「唔……」

「叫我Fate就可以了哦。」Fate走到Vivio面前，蹲下身，溫和地展現善意。「早安，Vivio。」

「唔……早、早安……」孩子還是把一半的臉藏在高町さん身後。

Fate望向輪椅上那名女性，發現對方神情哀傷，一定是在想著，如果這孩子此時這麼怕她，又怎麼可能乖乖跟Fate走呢？

也許……Fate想了幾秒。

也許，可以有其他辦法。

她從襯衫胸前的口袋，拿出一根小棒棒糖。「因為Vivio很乖，所以Fateさん給Vivio獎勵。」

Vivio哇～的張開嘴巴，很想拿棒棒糖，但還是不安地先瞄瞄高町さん。

在得到點頭應允後，她伸手接過，珍惜地抱在懷裡。

「Vivio，這時該說什麼呢？」柔和的聲音，卻絕不失教育者應有的氣息。

孩子眨眨眼睛，轉為看向Fate，一手仍抓著裙擺，但一邊彎下腰說：「謝謝，Fateさん。」

敬語完備，禮節週到，Fate瞬間有種這孩子真像高町さん啊、的感覺。

她站起身，看著那名佔據自己想法很多部份的女性，對方偏頭微笑，沒了孩子出現前那些傷感或緊繃的情緒。

「好了，Vivio，なのはさん帶妳去洗手間吧？」

「嗯！」

Fate望著她們離開，站在原地心想，還以為在這對大人小孩之間，高町さん是施以救助的角色，但其實……被拯救的，或許是大人也不一定。

──在教了孩子怎麼使用馬桶後，なのは便在洗手間外的走廊等候。

這時，已經穿好外套的Harlaownさん走來身旁。

「那個……高町さん？我得去上班了。」

「啊、對不起，我很抱歉佔了妳這麼多時間。」

Harlaownさん搖頭，唇邊揚著淺笑，雙眸十分溫柔──なのは想，這是至此所見最溫柔的眼睛。

「離開前，我想重新說明之前提過的事。」Harlaownさん邊說，邊從口袋裡拿出圓形徽章，戴在黑色襯衫的衣領上。

那是日本檢察官所屬證明，菊花與葉片構成的旭日象徵《秋霜烈日》章。

秋的冷霜和夏的激熱陽照，代表著刑罰與權威，是國家人民期望的檢察官理想形象，但是，檢察官也不能只如秋霜冰冷，更必須身懷太陽般的溫暖，就像對犯罪者有利不利的證據都要加以調查，調和了公平與正義。

「Vivio真的非常依賴妳，高町さん，而且……某程度上，妳恐怕也依賴著她。」

なのは驚訝地睜大眼睛，握緊雙手，沒料到只是心底隱約察覺的秘密，卻被輕易發現。

「妳再繼續與她相處，最後會越來越難放手。」

「Harlaownさん，我──」

「──但是。」Harlaownさん兩手放在膝蓋，彎腰讓兩人視線盡量平行。「目前來看，讓Vivio跟我在一起也不妥，畢竟她還不信任我，所以我想……」

不知道這個決定是好是壞啊，Harlaownさん這麼說，一手放在後腦杓，嘆了口氣。

「如果妳願意的話，我可以讓我的Housekeeper固定來這裡幫忙照顧Vivio。不用擔心，艾娜さん對孩子很有一套，是我們家族全都很仰賴的人。」

なのは對急轉直下的發展難掩驚愕。「但、Harlaownさん，這樣太麻煩妳了，更別提還有Housekeeper的薪水問題──」

「我想幫妳，高町さん。」單從外表印象，理應是高傲冷漠的Harlaownさん，卻笑得內向又羞澀。「唔……半、半年前，我喝醉酒敲錯門，妳沒有怪罪我，還帶我回家──」

那天晚上，なのは坐回輪椅後，因為看對方還站在寒風中發愣，只好握住她的手說“我來帶妳回家吧”，然後為她拾起鑰匙磁卡，引導她走回家門前。

甚至為她開好門，確定她進屋後門也鎖上了，才安心離開。

「Harlaownさん，那只是舉手之勞……」

「那不只是舉手之勞。」Harlaownさん微笑時，朱紅眼眸更顯深邃，なのは有些看呆了。「妳為我做的，是真真正正的善意，我想回報妳，這次……希望妳也能接受我的心意。」

拜託了、吶？雙手放在身後，瞇起眼睛聳肩一笑，站在眼前的這位鄰居，比なのは所想的還要溫柔。

她閉起眼睛，無聲地點了頭。

即使知道很自私，根本是利用他人好意，なのは也不想放棄這個機會。

「這是艾娜さん的電話，我已經聯絡過她了，高町さん需要她什麼時候來，就直接告訴她吧。」

「我懂了，謝謝。」

「嗯！」心滿意足，Harlaownさん露出了與Vivio相似、頗為稚氣的笑。「那我先走了……啊，不用送我出門，免得Vivio出來後沒看到妳。」

「路上小心，Harlaownさん──」なのは深深地彎腰行禮，長髮垂在膝前。「真的很感謝妳。」

那位難以想像的善良鄰居，只是微笑地說完再見，便離開了。

……想起第一次見到這個人的場合。

在なのは任職的大學研究室裡，有日，檢察官帶著幾名警官來找別科的實驗團隊問話，似乎是，強盜集團居然使用這裡尚在研究的技術，團隊人員被懷疑與集團有利益輸送關係。

那名帶領警察來大學進行調查工作的檢察官，就是Fate T. Harlaown。

被警察詢問是否知道同儕團隊有何異狀時，在人牆後，なのは看到那抹高挑的金色身影。過腰的柔軟長髮只用黑色髮帶綁著，在深黑女用短西裝外套上，《秋霜烈日》章隱隱閃爍。

五官立體的容貌，銳利審視周遭的眼神，曾讓なのは認為她如所戴徽章一樣、是個嚴格淒厲的人。

當檢察官和警察離開後，研究室各個團隊都紛紛討論她。

好的壞的，各式各樣的話題，全離不開她。

之後，歷經なのは長期抗爭，家人總算答應讓她搬出家、嘗試一個人生活，卻沒想到隔壁鄰居就是……。

這是有點奇怪的感覺。

なのは在電視上看到破獲強盜集團的新聞報導，Harlaownさん以那出色外表和精英資歷，很快就被當成檢察官部門的門面，向媒體召開記者會報告和提問等公開活動，全是由她出席，使整件事的進展直到結束，為檢察廳做了免費而良好的公關廣告。

這更加深なのは心中，關於Harlaownさん冷淡不好親近的印象。

然而，這個印象在那天夜裡被扭轉了。

喝醉酒的Harlaownさん確實讓人有點困擾，但現在一想起那晚她的表情，又覺得異常可愛。

なのは忍不住輕輕而笑。

就像個迷途孩子，尷尬地紅著臉，呆呆站在走廊。

「……なのはさん？」

「啊、Vivio好了嗎？」

「嗯。」站在面前的Vivio，舉起雙手。「Vivio也有好好洗手哦。」

「Vivio很厲害呢。」なのは褒獎著孩子，打心底為她感到驕傲。

「哎嘿嘿嘿。」害羞地笑了，Vivio把手放在輪椅旁。「なのはさん接下來要去哪裡呢？Vivio來幫忙～～」

「那麼……就先回臥室睡覺吧？」今天沒有授課課程，なのは用完早餐後已打電話給指導教授請假，連續兩晚沒睡照顧孩子，是真的需要躺一會兒了。

「好！啊──但、但是Fateさん──」

「她已經走了。」

「走了？」Vivio眨眨眼睛。「那Fateさん還會再來嗎？」

「我想應該會。」なのは笑著問：「Vivio還想再見到她嗎？」

「……唔。Fateさん給Vivio棒棒糖，不是壞人。」想了想，Vivio又說：「而且Fateさん很漂亮！漂亮的人，不是壞人！」

なのは輕笑出聲，莞爾地摸摸孩子的頭。「說得沒錯，她真的是很漂亮的人。」

「なのはさん也很漂亮哦。」

「謝謝妳呢，Vivio也很漂亮。」

「哎嘿嘿嘿～～」小孩愉快笑著，幫忙なのは推輪椅回到臥房。

她才是依賴著這孩子的人……啊？

神思敏銳的鄰居離開前，所說的這句話，強烈地留在なのは心底，成為不能不面對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