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faith 于 2012-4-25 18:28 编辑
留言等我把腦中想法寫完(=文寫不下去了)再回吧^q^
謝謝各位對輪椅N!的喜愛(?!)
秋霜烈日章根本是Fate跟Nanoha的主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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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n A Child Should Lead Them(3)
近午時分,不受歡迎的手機鈴聲,吵醒了仍舊疲倦的なのは。
「唔……」
皺眉把臉埋入枕頭,一手往床櫃搜尋,摸到了振動中的手機,拿到眼前一看,螢幕上的來電顯示雖然讓她瞬間清醒,眉頭卻也因此皺得更深,甚至禁不住嘆口氣。
なのは起身,把棉被蓋妥正睡在旁邊的孩子,拉過輪椅坐上後,移動到臥室外的走廊。
「──午安,媽媽。」接通手機,輕聲細語地道安。
『午安,なのは,最近過得好嗎?』
「一切順利,媽媽。」
『是這樣嗎?』通話那邊的母親,語氣相當溫和。『我聽中村醫生說,妳前幾日帶了小孩去醫院?』
中村醫生就是那晚Vivio去急診的醫院院長,なのは父親過去從事保鑣工作時認識的親友。
「是的,只是在路上偶遇的孩子,看她很難過所以……」她模稜兩可地交代,心想中村院長應該只是基於關心才向母親提起,見過世面的他絕不會講得太詳細,免得給なのは添麻煩。
『希望那孩子沒事。』果然,母親很快就轉移話題,不如說,總算回到今日打電話來的主因。『なのは,中村醫生還說,妳已經連續缺席三次復健了。』
「……是。」
『為什麼?我們當初有過協議,答應讓妳搬出家一個人住,交換條件是妳絕對不能缺席復健,不是嗎?』
「媽媽。」なのは的嗓音低緩而沉重。「我說過很多次了,您很清楚我為何缺席復健。」
『なのは,我知道這是件困難的事──』
「──您不知道什麼對我才叫困難的事!」儘管極力忍耐,聲調還是因感情而顫抖。「已經十五年了,最困難的不是這雙腿除了帶給我疼痛以外就毫無用處,而是面對你們!是看著大家仍不放棄、期盼著會有奇蹟和希望降臨的表情!」
なのは兩手抓緊手機,頭縮在胸前,就像懇求誰能諒解。
「媽媽……請您聽進我的話吧,請您放棄吧……只有這麼做,你們和我……我們才能忘掉過去,繼續過正常的生活。」
『正常的生活是なのは妳能再站起來!』母親也提高音調,卻不是因為憤怒,而是基於無比的歉意和悲傷。
就是這道聲音,就是這份心碎,讓なのは決定並堅持必須這麼做。
仰頭望向屋頂,眼眶溼熱,悄悄吸了幾口氣想取回冷靜。
「──那麼,我們最好暫時不要聯絡了,媽媽。」
切掉通話前,依然是堅不可摧的毅然口吻,沒人看得到淚水滑落臉龐。
なのは一手按住眉宇,靜靜等待淚珠落畢。
已經、十五年了啊。
沒想到自己居然記得這麼清楚。
當時與父親結下私仇的對手,綁架了年僅十一歲的高町家么女,儘管惡行立即被揭穿,父親和警方也在最快時間內將她救回,但歹徒開車載她逃逸的過程中,發生一起嚴重的連環車禍事故。
此後,なのは再也沒能靠雙腿站起。
父親因這件事而不再涉入保鑣工作,高町家也慢慢變成“商店街有間喫茶店很美味哦”的代名詞。
──如果腿能乾脆一點全無感覺的話──
那麼,家人就能接受事實,不再被愧疚陰影纏繞。
原本なのは想藉由獨立生活,慢慢讓家人體會,是時候放手了,該自由去尋找自己的幸福。就算最小的女兒、最年幼的妹妹必須與輪椅相伴永生,也不代表全家人都要陪著一起被折磨。
但是……。
なのは抱住自己,縮起肩頭,迷失在苦澀思緒裡。
偏偏這個時候,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她閉眼嘆息。
雖然剛才對母親說得毫無轉圜,但果然還是……なのは沒有查看螢幕來電,無奈地按下通話鈕。
「媽媽,對不起,我不該對您用那種態度──」
『呃……這個……高町さん?』
電話裡的人,有著一道雖不陌生,但透過機器後顯得格外低柔的女中音。
「啊、Harlaownさん!?」なのは不好意思地臉紅,連忙道歉。「抱歉,我不知道……我、我以為妳是……真的很抱歉,是我失禮了!」
『不,是我不好,突然打電話給妳……』
說到這個。
「唔、Harlaownさん為什麼知道我的手機號碼?」
『哎?啊、呃……這、這個……』原本該是適合閒雅說話的音色,現在緊張地結結巴巴。『我、問了艾娜さん……』
原來如此。なのは想通了。
早上睡覺前,她先撥電話給Harlaownさん推薦的Housekeeper,安排好可能需要對方過來照顧Vivio的時間,也互相留了聯絡電話和方式。
『抱歉,沒經過妳同意就問了電話號碼。』
「沒關係,本來我就想留給妳。」なのは回應:「但早上妳走得太匆忙,來不及多說什麼。」
『哎?是、是這樣嗎?真的?』
就連透過電話,都能聽出Harlaownさん驚喜不已的心情。
真可愛呢。なのは唇邊不自覺流露笑意,想起那個人用早餐時的愉快模樣。
「是真的哦。」
『哈……太好了。』能聽到那由於心安而吐出的大氣。『抱歉,我打擾到妳了嗎?』
「沒有,我正好醒來。請問有什麼事?」
『是這樣的,我早上提及的搜查本部友人,想向Vivio聽取一些證詞,昨晚我也跟妳說過,若要深入調查,我也必須從Vivio身上取得直接證據才行。所以我想不如就一起,我跟我的朋友,與妳和Vivio。』
「我明白了。請問是什麼時候?」
『唔……Vivio年紀還小,目前也不適合面對陌生人,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四人先一起用過晚餐,讓Vivio鬆懈心防後再問……妳覺得如何,高町さん?』
なのは沉思片刻,最終點頭。「這是很好的建議,謝謝妳如此為Vivio著想,Harlaownさん。」
『請別客氣,我也很喜歡Vivio,不忍心看她……』話語頓了頓,なのは聽到那頭有人叫喚Harlaownさん,等再次開口時,對方說:『既然妳也同意,請問今晚有空嗎?我下班後就去接妳和Vivio。』
「咦……今晚?這麼快?」なのは摸摸臉頰,覺得有點措手不及。
『嗯,因為疾風、我的朋友是相當忙碌的人,難得才有空,而且我認為這件事能越早解決越好。』對方清清喉嚨。『當然,如果高町さん不方便的話──』
「不是的,只是我……」なのは告訴自己得要習慣這種對話,她也已經花了十五年去習慣,但不知為什麼,在面對這個人時,當年第一次必須說出這句話的酸澀和難堪,瞬間又湧上心頭。「Harlaownさん,並不是所有餐廳都適合坐輪椅的客人。」
空間、人潮、桌子高度……有各種需要考慮的事。なのは喜歡自己準備三餐的原因,其實也包含了與這個事實妥協的挫敗。
『我知道哦,我會請店家為我們特別安排,不用擔心。』
「可是──」
『我向妳保證,高町さん。』聲音溫柔而穩重,なのは彷彿能看到電話那頭的人,今早朝自己彎腰說話時、那雙充滿真摯的善意眼眸。『我絕不會讓妳或Vivio遇到危險。』
……意外是個主動又堅持的人啊。
なのは拉拉鬢髮,感受到對方的熱情,不由得也想大膽一回,便應聲同意了。
***
晚上七點整,海鳴市區一家頗是高級的西式餐廳裡,疾風正一個人坐在指定席位。
她看看手錶,離約定時間早了十分鐘,可以愜意地多享用幾杯餐前酒。
這時,服務人員來把周圍四桌桌椅撤離,疾風挑起眉,找了外場經理詢問理由,對方回答,那位訂位的客人要帶有特殊需求的同伴來,必須先挪出寬敞空間。
要花多少錢才買得起這額外服務?疾風問。
經理淺淺而笑,沒回答。
而這已足夠讓搜查部門的精英領悟事實。
「哈……居然花那麼多錢。」喝著餐前酒,疾風喃喃自語:「Lindyさん如果知道這件事,會有什麼反應呢?」
會責備女兒的揮霍奢侈,還是感激鈍感的女兒終於長大到懂得展現浪漫?
──恐怕。
疾風心想,恐怕對Fateちゃん而言,比起那位高町さん的舒適度,這些都不算什麼,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她記得高町さん這個名字第一次被朋友提出時,是半年前破獲強盜集團的慶功宴隔日。疾風一早就接到友人氣呼呼的告狀電話,問她為什麼送人回家只送一半,害自己醉酒後撞錯隔壁的房門。
“如果不是有高町さん溫柔地原諒我,我早被當成騷擾魔或變態送進警局了!”
“既然有溫柔的高町さん原諒妳,那不就沒事了?”
“妳還是沒弄清楚重點,疾風!真是的……害我給高町さん添了那麼多麻煩!”
“是是~~下次我會記得看著妳安全上床才走~~”
“疾風!”
“嘛、Fateちゃん真是因為喝醉才撞錯門嗎?”不想再被嘮叨,便用調侃試圖轉移注意力。“不是有人說酒精壯膽嗎?或許那根本是妳真正想做的事呢。”
──……電話那邊的人沒有答話。
沒有否認,沒有動怒,什麼都沒有。
沉默。
簡直就像她自己也在思考是不是有這可能性一樣。
於是疾風發覺,好朋友或許存有不得了的變態天賦。
潛能一旦甦醒,很擔心最後得去牢裡探望她。
從那之後,“高町さん”成為Fateちゃん時常提及的單字。
後面還會用一堆形容詞來堆砌這個單字的獨特性。
例如,高町さん總會如何揚起溫柔的笑,與大家道早安。
高町さん是多麼友善寬厚地對待身邊的人。
高町さん怎麼克服身體殘疾,堅強地獨立生活。
高町さん非常適合穿粉櫻色和白色的衣服。
高町さん的笑聲清甜動人,但授課時數過長後,會變得有點沙啞。
下大雪的那幾天日子,高町さん在路上會安全嗎?
高町さん晚點回來的夜裡,她是不是遇到麻煩呢?
當友人愈發往變態深淵墜落,疾風便更覺得,自己似乎跟這位高町さん成為朋友了。
即使根本沒見過對方一面,或是說過半句話。
所以,雖然今晚主要目的是協助那孩子,但其實疾風很高興終於能見到傳說中的高町さん。
十分鐘後,等待的人們依時出現了。
眼前景象使她玩味地挑高眉。
Fateちゃん懷中抱著年約六歲的小女孩,女孩膝蓋貼了藥用膠布,白色短洋裙有些污垢,但並不明顯。她身邊是一名坐於輪椅的女性,栗紅色長髮在餐廳柔和燈光下,烘托得更加光澤纖柔。
五官比想像出色,面容也比預想得更年輕。
──而且。
疾風笑了。
確實是名非常適合白色衣著的女性。
「抱歉,疾風,我們來晚了。」
這怎麼看都像一家三口的畫面,溫馨地讓疾風難得不想揶揄她。「妳們是正好準時,Fateちゃん。」
站起身,她向輪椅的女性伸出右手,笑咪咪地自我介紹。
「妳好,我叫八神疾風,是Fateちゃん的童年好友。」
「妳好,八神さん,Harlaownさん跟我提過妳,謝謝妳願意提供幫助。」人說從握手方式就能探測性格,疾風很中意高町さん沉穩的力道。「我叫高町なのは。」
「那就是なのはちゃん呢!」
「哎……?」
「等等、疾風!」Fate抗議了。「初次見面就直呼本名,太失禮了。」
「Fateちゃん是嫉妒吧?跟なのはちゃん認識這麼久了,卻依然停留在高町さん、Harlaownさん的階段。」
「才、才沒有呢!我才不會嫉妒這種事!又不是小孩子!」
疾風看到なのは正用一種微妙表情望著Fate。
彷彿想表示同情,但又忍不住想笑出來。
我的朋友啊。疾風心底嘆息,妳實在太容易被看穿。
不理會Fate的不滿,她轉而面向一臉不安的孩子。「妳好,妳就是Vivio吧?」
「嗯……」Vivio右手抓住Fate衣領,小臉往頸間藏著。
「Vivio。」Fate拍拍她的背,輕聲說:「疾風是我的朋友,不用害怕哦。」
「朋友?」Vivio小聲地問:「就像Fateさん跟なのはさん嗎?」
「是的。」
如果發問的人不是天真無邪的孩子,疾風很想吐槽一句,別把我跟那兩人相提並論。
按捺下血液裡天生想開Fate玩笑的衝動,她溫和地問:「Vivio的膝蓋怎麼了,跌倒了?」
「嗯。」這次,Vivio點頭,不再把臉往Fate頸間藏,因為襯衫衣領的徽章刺得臉頰有些痛。
Fate苦笑地說:「在停車場時,她跑在前頭,不小心就跌倒了。」
「哎呀……很痛嗎?」
「不會。」Vivio搖頭。「Vivio很強,一直都不怕痛。」
疾風跟Fate互看一眼,兩人都探查到坦率童語中暗示的真相。
「Vivio真的很堅強呢,我很佩服哦。」疾風笑了笑,雖然訂位的人不是她,但很輕易就掌控主場氣氛,成為今晚的招待者。「好了,Fateちゃん先把這孩子放下吧,妳也快點入座,大家一定都餓了。」
Fate點頭,將Vivio放在椅上,這時孩子忽然拉拉她的衣領,指著上面的徽章。「這是什麼?很漂亮呢……」
紅色旭日,點綴著白色花瓣和金色葉片。
「這叫《秋霜烈日》章。」Fate蹲下身,回答的話裡帶有笑意。「秋霜烈日、會唸嗎,Vivio?」
「秋~~爽……咧……」四字漢語發音對六歲小孩而言頗有難度,Vivio口齒不清地唸了幾次,總是唸不好,小小的眉緊皺。
「Fateちゃん!」疾風拿點餐本敲了那顆黃金色的頭。「不要欺負小孩,真沒大人樣!」
「──痛……疾風、那本很厚的!」
「打妳正適合。」
「呣……最愛欺負人的不就是妳嗎?」
「我只是表達了我對這段孽緣的心情。」
當兩人一來一往唇槍舌戰時──或者該說,只是Fate單方面被欺負──疾風眼角餘光觀察著坐在友人右側的なのは,看到對方安靜凝視Fate側臉後,時常會微微淺笑的神情。
那不是客氣式的禮節,而是連自己也沒發覺的喜樂。
哈。疾風又喝了口酒,好笑地想,難怪神說《你當愛你的鄰居》(Love Thy Neighbor)。
***
晚餐時,疾風發揮了高強的群眾魅力,別說高町さん開始以疾風ちゃん稱呼她,連本來怕生的Vivio都很熱絡地叫著她疾風姊姊。
Fate真的對好友這個能力敬佩有加。
之後,四人回到高町さん的住處,該做正經工作了。
Vivio坐在沙發,開心地吃著冰淇淋,Fate和疾風坐在她身旁兩側,高町さん則拉開一些距離,輪椅停在離三人稍遠的客廳桌後。
「Vivio,疾風姊姊能向妳問些問題嗎?」疾風咪咪笑著,標準的人畜無害。
「嗯。」Vivio也回以燦爛一笑。
「Vivio,覺得なのはちゃん這裡,是怎樣的地方?」
顯然,高町さん沒猜到疾風會從這點切入,Fate發現她露出驚訝的樣子。
「唔……是……」絞盡腦汁想了一會兒,孩子興奮地答:「是家!」
「家?」
Fate再度看向高町さん,但這次,對方收斂了情緒,表情已將思緒隱藏。
「Vivio的媽媽以前說過,海鳴市是家!」
「Vivio的媽媽是海鳴市出身啊?」
「出身?」孩子眨眨眼,不懂單詞意義。
「就像なのはさん,在這裡居住,在這裡生活。」Fate溫柔地為她解釋:「在這裡,讓像Vivio一樣的孩子,可以快樂笑著。」
「嗯嗯,像なのはさん一樣!」
疾風接著問:「那麼,Vivio知道媽媽在哪裡嗎?或者,知道媽媽叫什麼名字?」
由於未成年,當時為何會託管給臨鎮養護中心的理由等資料,皆被法院鎖檔密封。Fate猜測Vivio父母是非法入境的外國人士,在日本沒有正式居住證明,以至於連生死也找不到紀錄。
但既然有可能是海鳴市住民,就可以從年月往前推算來調查了。
Fate盤算這將花上多少時間,以及專案工作怎麼重新安排才不會受到影響。
「媽媽不在了。」Vivio睜著大眼,既沒悲傷也沒流淚,就像講出背得滾瓜爛熟的台詞。「他們都說,Vivio的媽媽已經不在了。」
「他們?」疾風繼續問:「是Vivio的……上一個家?」
「那裡才不是家!」Vivio生氣地大聲反駁:「他們都是壞蛋!」
「那麼……他們對Vivio或其他孩子,做過什麼事嗎?」疾風斟酌用語。「他們,傷害過Vivio嗎?」
Vivio咬著下唇,倔強搖頭。「他們才不能傷害Vivio!Vivio是很強的!」
「當然了,Vivio是最厲害的。」Fate握住那隻小小的手,發現孩子其實正在發抖。她望向高町さん,暗示對方該來安撫開導,但高町さん只是輕輕搖頭,繼續沉默聽著對話。
「Vivio真的……真的很強……」暗金色的小小顆頭垂下,口氣也變得微弱。「不管他們對Vivio做什麼,Vivio都不會痛……絕對、絕對不會哭……」
「Vivio,沒事了,他們不會再對Vivio做什麼。」Fate一手攬抱她,一手撫摸她的髮,語氣輕柔。「沒事了,這裡有高町さん、Fateさん和疾風姊姊在,誰也傷不了妳。」
──為什麼呢?
她不解地審視高町さん。
明明已經流露那樣心痛的表情。
明明,比誰都想要安慰這孩子。
為何卻隔得那麼遠,什麼都不做呢?
由於Vivio的心情已不能再追問下去,疾風不久後便很識相地起身告辭,離開前跟Fate說:「我想我應該有些搜查頭緒,妳也多找找適宜的養護中心,將來好聲請法院重新託管吧……這件事趕緊結束對大家都好。」
大家?Fate反問:「是指Vivio和高町さん?」
「不只是她們兩個。保重了啊,Fateちゃん。」這麼說完,疾風揮手走了。
Fate疑惑地搔搔頭,友人就是偶爾會說奇怪的話呢。
看著手錶,發現已經快十一點了,也該跟這屋子的主人道別。
從玄關處走回客廳,看到裡面沒人,當她呆站原地時,高町さん推著輪椅從長廊另一邊的房間出現。
「我哄她回床上睡覺了。」高町さん來到面前,口吻平靜。「不好意思,今晚這麼麻煩Harlaownさん和疾風ちゃん。」
Fate覺得唇角抽搐了幾次。在餐廳或許還能忍受,但現在Harlaownさん和疾風ちゃん同時出現在同一句話,對比感更是劇烈。
「唔……那孩子還好嗎?」
「……我想,今晚她大概又要做惡夢了。」
「啊……抱歉,我……」
「不是Harlaownさん的錯哦。」高町さん微微一笑。之後,她猶豫思索,但仍舊十分真誠地說:「或許,對Vivio而言,這些事、這些話,需要被說出口。」
「這就是妳不過來安慰她的原因?」
高町さん先是安靜凝望。
「即使連說出口都會感到痛苦,但是,有些事不說出來,自己和旁人便無法接受現實,也將無法前進。」回答語氣悠然沉緩,卻讓人覺得她不只是在說Vivio的事。「Vivio是對的,她真的很強。」
Fate明白話中涵義,點頭同意。「她有著大人也少見的勇氣。」
「所以,我真的很感謝Harlaownさん和疾風ちゃん的幫忙。」
──……又來了。
又是Harlaownさん和疾風ちゃん。
「……那麼,為了表示感謝,高町さん是不是也該答應我一件事?」
「啊?」完全沒料到會被挾恩求報吧,高町さん詫異注視Fate,可是,並沒表現出厭惡或錯看人的樣子,而是單純的疑惑,以及……。「當然,如果有我能為Harlaownさん做到的事,請一定要告訴我。」
……以及,慎重無比的承諾。
為什麼這名女性能這麼一心一意為他人著想呢?Fate深受感動,也深感尊敬。
她蹲在高町さん身側,仰頭望著她,直到對方不好意思紅起臉時,才輕聲要求:「請妳呼喚我的名字。」
石板藍雙瞳稍稍睜大,眼簾驚奇地眨了眨。
「我、我想跟妳當朋友。」Fate害臊至極,但知道這是最想實現的願望,打從半年前那場尷尬交錯以後,就期望著這一天的來臨。「所以不是“妳”或“Harlaownさん”,而是呼喚彼此的名字。」
「……Fate、ちゃん?」驚訝過後,高町さん揚起笑容。「我知道這有點孩子氣,但我總是這麼稱呼朋友。」
Fate欣喜地點了頭。「嗯,謝謝妳,高町さん!」
「呣……是不是該換妳想想自己說過的話了,Fateちゃん?」
那執拗的神情,微紅的臉頰,實在過於可愛。
「啊……嗯,嗯!」Fate靦腆而小聲地說:「那個……請、請多指教,なのは。」
「請多指教,Fateちゃん。」笑容重回高町さん……なのは臉上,使那看來比實際年齡年輕的容貌,更加青春亮麗。
Fate一定會永遠牢記這天,就像牢記半年前某個夜裡那瞬間。
她跟她總算成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