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无标题

作者:faith
更新时间:2012-05-05 2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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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faith 于 2012-5-5 23:21 编辑


Then A Child Should Lead Them(11)









“──接下是社會新聞。針對昨晚海鳴市商業鬧區所發生的槍擊案,警視廳搜查一課特殊犯搜查系主任Chrono Harlaown,在今晚七點對外發表了如下消息。”


電視上,畫面切換到櫻田門警視廳總部,一名穿著黑色警官制服的青年,先是沉默地審視媒體,神情有著不符合年紀的威勢與堅毅,之後,朗聲開口。


“請海鳴市市民不用恐慌,昨晚持槍男子與開車同夥,經由當地警方與熱心民間協力者合作,現已逮捕歸案。其幕後主使者,目前也由我們搜查一課特殊搜查系特編專案處理,不久就能給民眾一個滿意的交代。”年輕的警官頓了頓,語氣轉為柔和。“正如諸位已經知道的,受傷民眾中,有一位是地方檢察官,這位檢察官是國家履盡職責的公僕,為剷除罪惡而險些招惹殺身之禍,甚至連累無辜市民受傷,警方對所有人的安全絕對責無旁貸。為此,警視廳也將在日後與法務省共同成立專門小組,受理此次事件的損害賠償訴訟問題。”


畫面再次切換,回到昨晚事件剛發生時,機敏的媒體於法務省舊館外赤煉瓦大樓所採訪的影像。


“沒錯,我們收到Harlaown檢事遇襲的消息,緊急在今晚開會。”回答問題的灰白頭髮老者,正是訟務總括審議官。“我們與中央更生保護委員會、保護觀察所、公安調查事務所等所長,研議了應對此次問題的方針,杜絕更生犯人有機會再從事非法活動,還給檢察官更安全的起訴環境,避免Harlaown檢事事件再發生。”


“Harlaown檢事不僅是海鳴市地方檢察官,更是Chrono Harlaown主任的義妹,也就是前訟務總括審議官‧Lindy Harlaown官房長的養女,整個警官系統與司法議會在一夜之間全有了動作。外界評論家與法界人士皆認為,這次犯人踩中絕對不該侵犯的禁忌──”記者在最後做出總結:“但無論如何,海鳴市市民最為清楚Harlaown檢事的貢獻,我想所有人都會祝福她與傷者儘快康復。”


“──昨晚,理應是屬於團聚與歡笑的聖誕夜,對某些人而言,卻成為恐懼與鮮血之夜,然而,如此一夜已經過去,我們會一起為他們祈禱。”回到新聞主播感性的言談。




審訊室裡,神田關掉牆上電視螢幕,瞪著坐在長桌對面、雙手放在大腿上被銬住的男子。「你看起來洋洋得意啊,很滿意昨晚和那些雜碎朋友幹的事?」

「你不能跟我說話,檢察官。」男子譏諷回應,笑容越是自滿。「我已經叫了律師,你們不能再審問我。」

神田瞇起眼睛,做出手勢,向外面觀看的警官暗示關掉監視器。

正因為身為執法人員才更加體會,超脫法規之外,恫嚇與威脅變得多麼必要。

當他站起身時,突然,偵訊室大門被打開了,走進一名讓他瞠目結舌的人物。




燈光下呈現薄金色的髮,整條右手腕包紮掛在胸前,在醫院病人的衣服之外,套著一件深黑長大衣。

那名面色蒼白卻眼神銳利的女性,正是Fate。

是遽聞早上才結束手術,被送回到觀察病房的……受槍擊傷者之一。




「Harlaown──」神田驚訝地想過去攙扶她,對方卻掃他一眼,示意他留在原地。

接著,Fate把一疊照片丟往仍呆坐椅上的嫌犯,他也萬萬沒想到,會這麼早就見到顯然已沒生命危險的目標。

那些照片落在身上與地面。

Fate伸出左手,抓緊他的衣領,嫌犯下意識往後跳開,但伴隨這個舉動,加上不知道哪裡來的力量,她居然把犯人一路逼至牆角。

「看清楚了。」嗓音沙啞,卻傳達能貫穿惡意的堅韌。「這些都是昨晚受傷的人、在牢房裡被你們手下殺死的人、服用毒品後死去的人、被你們利用去**後再也找不到蹤影的人──我會把這些帳全算在你頭上。」

「什……!」

「你認為自己不供出主使者是很講義氣的事?」Fate壓制他的咽喉,讓他難以呼吸,卻克制角度和力道,不至於留下傷痕。「看看當我把你丟入牢友全是敵對幫派的收押所後,你還能講義氣到什麼時候?」

「妳、這個女人──」

Fate又用力拉扯他的衣領,把他往牆壁撞擊,喉頭被手臂高高抬起。「你不能跟我說話,你已經叫了律師,不是嗎?你現在只要乖乖聽我的話就夠了!」

「Fate。」神田嘆口氣,以安撫的動作把她與嫌犯隔開,盡量不要碰到她的傷勢。「再用力會留下痕跡。」

那雙朱紅的瞳深含嗜血衝動,冰冷地瞪視在神田背後咳嗽不停的嫌犯,最後,Fate輕聲說:「我期待跟你在法庭再見……如果你不會像那幾名青年在牢裡發生什麼事的話。」

口吻與先前相比,柔和輕揚地過於詭異,反而讓人更寒毛直豎。

說完,Fate走出偵訊室。

嫌犯聽明她的威嚇,為了隱藏恐慌,咬牙切齒地吼叫:「喂!那個女人不能這麼搞吧!這是違法的吧?!我一定要告訴我的律師!」

「你就說吧。」神田把椅子擺好,悠哉地坐下,雙手環胸看著他。「你的律師會回答你──檢察官就是能這麼搞。」

嫌犯刷地慘白了臉,再也說不出話。

神田和藹可親地微笑,示意外頭警官再打開監視器。「如果你願意跟我們合作,我們會確保你待在獨立收押室,甚至還有健身房哦。」





***





Fate走出偵訊室後,左手壓著牆壁,顫抖身體跌坐在靠牆的休息椅上。

全身痛得動不了,但讓她更感痛苦的,不是肉體疼痛。




不甘心。

不甘心連累了那些人。

不甘心沒有防範於未然。

不甘心沒有做到最好。

──不甘心,此時仍嚇得陣陣發抖、膽小的自己。




第一次,想為挫折和純粹的害怕而哭。

但要是哭出來,就代表那些人贏了。

代表那些人真的打敗她。




Fate把臉埋在左手掌心,只是稍微彎腰而已,手術傷口便疼得只能咬唇止住嗚鳴。更別提經過剛才的“激情”演出,總覺得腰部縫線被扯開了,衣服那附近濕黏黏。

「……真是的,從醫院逃走也是檢察官閣下的特技嗎?」

軟軟柔柔,熟悉的奇妙腔調。

她轉向聲音來源,果然看到相交多年、一臉無奈的好友。

疾風把輪椅推來跟前,手肘撐著椅背,低頭觀察她。

「痛到不能說話了?」

Fate抿緊唇瓣,幾秒後,無助地點頭。

「還有力氣站起來坐到輪椅上嗎?」

唇抿得更是發白,無語搖頭。

於是疾風伸出手,撐著Fate沒受傷的左側,先扶她站起,然後慢慢坐往輪椅。

「祈禱Chrono君還沒發現妳逃走吧,不然他會派一支防恐部隊來把妳抓回去。」

Fate勉強揚起淺笑,吞了幾口口水,啞著嗓子說:「謝謝……」

「別對我道謝。」疾風推她往警局後門走去,避開媒體。「我看到妳沒待在病房時,真的很生氣,差點就通知なのはちゃん了。」

「不要──」Fate心焦轉頭,受傷後的請求模樣格外可憐。「拜託妳、不要跟なのは說……她、她好不容易才能休息……」

疾風只能搖頭嘆息。




Fateちゃん熬過悲慘的一夜,但なのはちゃん也不容易。雙腿、手臂、身體各處都有玻璃碎屑和割傷,醫生按照常規程序要注射止痛劑,卻被なのは拒絕了,她竟然忍痛直接要醫生把玻璃一一挑出。

之後疾風來到醫院,聽說這件事,把Shamal找來勸服她,並讓她接受Shamal調配的止痛藥,至少能安穩睡上一覺。

那已是晨間、Fate剛結束手術的事了。

“なのはちゃん的心理康復,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當Fate跟麻醉劑效力抵抗,撐著模糊意識詢問なのは的狀況時,Shamal這麼敘述。

“……她、她總是拚命想證明,她已經不是過去的自己。”疾風聽到Fate用著理解卻哀憫的語氣,嗓音乾啞地說:“但,最困難的一點是……真正接受自己、已經不是過去的自己。”

“真諷刺呢。”Shamal後來走出Fate病房,對疾風道出感想:“不過,這也是人類可愛的地方。”

“妳說得好像自己不是人類。”

Shamal只是微微一笑,讓疾風轉了下眼睛,決定不再討論這個敏感問題。




「Fateちゃん。」疾風真的對這位友人無可奈何。「我不會告訴なのはちゃん,但妳也要答應我,別再從醫院逃走了。好好養傷,可以嗎?」

「嗯。」金色的頭,稚氣地上下晃動。「謝謝妳,疾風──」

Fate似乎想說點什麼,可是一出警局,有名警員往垃圾桶丟擲鐵罐彈到地面,砰地一聲,打斷她的話。

「怎麼了,Fateちゃん?」

「……不、沒什麼。」Fate臉色發白地看著滾落地面的鐵罐,左手臂環抱自己,喃喃說:「我沒事。」





***





……意識漸漸清醒。

なのは睜開眼睛,看到過去十分眼熟、醫院的天花板。

「──醒了嗎?」

是夜晚?耳旁傳來低柔略啞的聲音,讓她立刻聯想到夜裡時分。

「Fateちゃん……?」撐起上半身,なのは看向坐在床舖旁的那個人,仔細端詳對方模樣。「……那個、不是夢啊……」

包紮的右手腕掛在胸前,腰部傷口重新縫好,坐在輪椅上的Fate淺淺苦笑,知道她是指什麼。「很遺憾,那並不是夢。」

なのは抬起手,肌膚略微刺痛,掌心與指尖都包著紗布,但還是努力伸長手臂,只為能碰觸那個人白得過份的臉。

「我最後記得的是……妳躺在血泊中……」語帶哽咽,眼底泛著微光。「Fateちゃん是騙子,明明、明明答應過我……答應過、不會閉起眼睛……」

「抱歉。」左手覆蓋她的手背,Fate柔聲說:「我聽到なのは的聲音,なのは安撫其他人的聲音,非常溫柔,非常的……讓人安心。不知不覺就閉起眼睛了。」

石板藍雙瞳愕然眨著。「是我的錯嗎?」

沒有回應,但Fate孩子氣地笑了。

看到那樣純淨的笑容,稍微地,なのは也不禁揚起唇角。




「妳的傷……」

「沒有大礙。幸好他們沒使用菲律賓仿製的子彈,不會在體內爆成碎片,醫生只要止住出血點就沒事了。」

居然把長達一整夜的手術說得如此輕鬆。

なのは知道無法從這個人口中聽到實際情況,只好暫時先讓話題過去。

她望望自己身上的病人薄衫,再看看Fate套著大衣的樣子,不免覺得身形曲線透出的衣著有些尷尬,悄悄拉過棉被遮住腰際與上身。

「Fateちゃん,為什麼會在這裡呢?妳才剛結束手術,應該在病房休息的。」

「我有話想跟妳說。」Fate的嗓音溫和平穩,吸引なのは專心凝望她。「首先,有關於Vivio的事──」

「──Vivio怎麼了?!」緊張發問,她記得接受Shamal醫生的止痛劑前,拜託過艾娜さん特別照顧Vivio一晚……「啊、對了!現在是什麼時候?我不回去的話,Vivio──」

「なのは,Vivio很好,她沒事。」Fate把手放在她肩上。「現在是晚上八點多,我通知艾娜さん把Vivio帶到我母親那裡去,免得讓她一個人過夜。放心吧,我母親那裡還有年紀相近的姪子姪女,他們會跟Vivio玩得很開心的。」

「Fateちゃん的……母親?」なのは想起了,幾天前兩人討論過,要讓Lindyさん收養Vivio的事。盡量壓抑胸口悶疼,她慌忙地說明:「那、那個,Vivio不喜歡吃青椒,會變得不說話,但其實不是鬧脾氣,只是不敢告訴大人,所以請向Lindyさん說、那、那個,只要跟Vivio說點鼓勵的話,Vivio就會吃下了。還、還有──」

結結巴巴地交代著,就像要把孩子託付給別人,再也不可能回來了一樣。

Fate心疼地注視她,希望能有更好的辦法,能讓這名女性跟那孩子繼續在一起。「なのは……我知道,不用擔心。」

站起身,忍痛坐到床緣,Fate伸出左手放在なのは頭後,讓她能依靠在自己肩前。

「不用擔心,なのは。」

柔和語調,順著頭髮的掌心,慢慢止住焦慮不安。

「……Fateちゃん……」我已經、沒有什麼能為Vivio做的嗎?なのは閉起眼睛,將苦澀滋味暗藏心中。「我這樣會……壓痛妳……」

「抱著妳的確會痛。」闇啞笑聲,比往昔更騷動內心。「但是,現在不抱妳的話……」

不用把話說完,なのは似乎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感激的心情湧現,融合一股形容不出的甜熱,暈紅了她的臉頰。

「──這也是另一件我想跟妳說的事。」拉開距離,Fate望著那張同樣疲倦的面容。「なのは,妳曾跟我說過,當立場互易時,妳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像我一樣,為朋友付出那麼多。」

なのは靜靜聆聽著。

「妳證明了,妳能為朋友做到更多的事──妳用妳的生命保護了我。」尊敬口吻,與那雙充滿感情的紅眸交相映稱。「高町なのは,妳比我或任何人所能想像的還要更好……妳是最好的朋友。」

這是なのは第一次聽到,有人用這樣的語氣形容她,第一次,有人用這樣的眼神望著她。

感動交織困惑,她喃喃問:「為什麼……?為什麼要我去幫助那些人?妳總是說著……我能做到那些辦不到的事……妳總是說、我能成為……不敢妄想的那種人……」




十一歲發生事故後,周遭親友們對她只剩下一個期許:再站起來。

除此之外的其他事,他們不期待なのは嘗試,更不用なのは辦到。

與站起來相比,那些似乎都變得不重要。

他們讓なのは覺得,這個人生,再也不需要除了站起來以外的事物。

但那一定是錯的。

不管他們是否真有這種心態,なのは接收到的觀念,一定是錯的。

她渴望著比站起來更豐富更大的東西。




──想要生命存有意義──




與更多人相遇,去做更多的事,縱然也面臨了失敗和痛苦,甚至因此犯錯,但……。

那些經歷,一定是比站起來更重要的事。

可是,沒有人認同她的想法,沒有人支持她的“亂來”。

只有……只有Fateちゃん始終對她說,なのは能辦到,なのは是英雄。




「因為,妳是我能依靠的人。」Fate堅定地回答:「最初我認識妳時,曾想過為何妳的家人會答應讓妳一人生活,但後來我明白了,這是妳的選擇,妳的決定,來自於妳想為人生打造的意志──妳也一而再地證明,這雙手中握有能擊潰命運的力量。」

「擊潰命運的……力量?」

「嗯。」抬起なのは的左手,Fate將其放在自己心口。「妳不僅救了我,なのは,妳也朝許多人伸出援手,這就是妳的力量。」

我有妳當朋友,感到非常驕傲。

這麼說著,Fate靦腆而笑。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人呢?

なのは咬住下唇,忍耐塞滿心裡的種種情緒,不想在這時掉淚。

遇到Vivio、與Fate結識後,變得特別愛哭,讓她自己都無所適從。




純白的話語。

乾淨、毫無雜質的信任。

而且無論何時都能體會到被給予的鼓舞。

這個人就像“高町なのは”這段故事中、最美好的一頁。

把前頭情節的陰暗化為光明,為接下來還會出現的考驗立下指標。

然後,願意與她攜手創造未來。




當なのは默默無言忍下不哭時,Fate拍拍她的頭,之後別過臉,想留給她抒發或整理心情的隱私。

這時,突然感覺到,病人服的衣擺被拉開了。

她臉紅地望著背過身的Fate,指尖輕柔劃過雙腿紗布的樣子。

明明動作小心翼翼,可是,肌膚彷彿能感受被撫摸的溫度,讓なのは想起之前某個夜裡,Fateちゃん的手為自己雙腿按摩的感觸。

「……對不起,なのは。」看不到表情,只能聽她低啞歉然的微弱聲音。「很痛吧……」

なのは想回答不會痛、要她不要介意,但才剛開口,奪走說話能力的事情就發生了。

Fate居然、低下頭,吻了紗布纏繞的雙腿。

「Fa、Fateちゃん──」なのは想縮回膝蓋,卻動不了,只能脹紅臉龐看她一次又一次吻著。

想起了,在那個早晨,自己也是這樣吻她瘀青的右手腕。

趁她睡覺時冒犯了她。

なのは愧疚地緊咬下唇,閉起眼,抱持償還覺悟任由Fate吻著雙腿。

幾秒後,腿部傷口微痛,因為紗布似乎被浸濕了。




なのは睜開眼,看到Fate顫抖的背影。

……她在、哭呢……

「對不起。」那個人仍在輕聲說著:「很痛吧,なのは……因為我、遇到那種事……很可怕吧……」

害怕的是誰呢?なのは安靜地凝視隱忍哭聲、抽噎道歉的背影。

最後,她挪動身體,靠向Fate的背,從後方抱住這名相遇以來、總是表現出堅強一面的女性。

雙手環過腰際,小心別弄疼那裡的傷勢。

臉貼緊Fate後頸,讓視線充滿那頭黃金色的髮。

「當我還小的時候,就遇過類似的事。」她用平靜、足以舒緩人心的語調,溫柔地說:「爸爸誇我,なのは真勇敢,一點也沒哭……但是,其實我只是過於害怕、害怕到哭不出來而已。長大後,我花了更多時間和努力,去撫平當年若能哭出來就好的陰影。」

即使如此。

なのは繼續說著。

即使如此,直到現在仍會特別注意周圍車輛,仍會在有人東西落地、引起聲響時,心跳漏了一拍。

「……我不知道這份恐懼何時才會消除。」なのは的臉頰摩挲Fate肩膀,就像討人寵愛的小貓,又像安慰孩子的大人。「我只能向妳保證,Fateちゃん,我會在妳身邊。」

直到妳不再害怕為止。

直到我們都不再害怕為止。

「我會在這裡陪妳。」

環著腰際的手,不久,被緊緊握住了。





***





なのは躺在床上,發呆地盯著手機,螢幕光線停在老家電話那欄。

不停閃爍,就像正催促她快點決定。




“我不知道媒體能守住消息多久。”用極不純熟的姿勢推動輪椅,Fate離開前交代:“但是,在妳的家人藉由電視新聞得知之前,還是由妳先主動聯絡他們比較好。”

還有一件事。

Fate露出很微妙的神情。

“如果妳能聯繫上那個人……Signum。請妳告訴她,多謝了。”

“為什麼?”

“是她把槍擊的犯人和同夥帶到警局的,似乎是……當犯人開車逃逸時,就被她一路追蹤了。她也留下一些關於──”Fate停頓下來,含糊不清地說:“總之,是一些能協助破案的線索。”

“為什麼知道是Signumさん呢?”

“因為,”Fateちゃん哭過後紅腫的眼,苦笑地看了過來。“犯人車上留著烏龜布偶。”




烏龜布偶?

這個答案讓なのは更是疑惑了。

不過,正如Fate所言,之後拿起手機查看,發現Signumさん傳來的訊息。

她在路上被那些人耽擱了,以至於無法在槍擊案發生前趕到。

那是連用手機通知なのは都沒時間的“耽擱”。

所處危險難以想像,只能慶幸Signumさん也平安無事。




なのは深吸好幾口氣。

終於,按下撥號鍵。

從那場不愉快的談話後,就沒再跟父母聯絡,現在要好好地道歉。




「──那個……媽媽,是なのは哦……對不起,一直沒向您……」

對不起。

這次,なのは會像個大人,向媽媽和爸爸說清楚自己想做的事。

不會再讓你們傷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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