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假期回来后就忙得更一坨屎一样= ={:4_330:} 。。。。。。。。小更一下~
章五 你以为自己逃离了其实还被记忆捆在牢笼里
到新的大学里的四个月后,新年夜,我乘坐在去往郊区的公交上。
我是准备去悟奇的学校和她一起跨年的。
到了大学所在的城市,才知道自己的家乡实在太小,尤其当我在百度地图上看到悟奇学校所在的校区时,发现从我到那儿竟然要转车,路程长达1个半小时。她的学校不设立在市区。
这个四个月里,带着高中时期的阴影,我拒绝和任何人来往,对每个人包括室友都保持着谨慎的距离。我害怕并且疲于对人好和被温柔对待。
挣扎着在一切人际的漩涡里摆脱自己的影子,甩干任何交往的水分,到了神经质的地步,甚至有段时间所有聚餐、开会、集体活动都不参加。
我迷恋上了一个人乱逛,这座庞大的城市容纳了我渺小的无奈,在其中茫然的行走成为治愈我内心不断汹涌的黑暗的唯一手段,每当我背着相机在陌生的大街小巷里穿梭时,那些毫不认识的面孔和从未见过的路牌仿佛是定心丸,让我觉得无比安全。
我拍下各种无意义的照片和场景,俨然成了一个病态的文艺青年。一个人吃饭看电影听讲座自习逛书店。一个人查地图搭公交转地铁再返回。一个人一个人一个人一个人。
我对这三个字着了魔,以至于头四个月的生活飘渺的失真。我不知道我在哪个层面上拯救或彻底毁灭了自己,但我似乎无法回头。
直到北方的冬天早早来临,低温和大雪告诉我这个世界的冷暖和我内心的冷暖毫无干系。悟奇在一个下雪天第一次来到我的学校,这是我们第一次在F市以外的地方见面。
见到她我竟然呼出一口气。放松得不得了。就好像我这几个月来一直悬着生活似的。我们又继续在这个新的城市里嬉笑打闹,我带她去自己闲逛时发现的店铺,她听我说着自己的生活,眼睛里有明显的寂寞。
而我却觉得愈加轻松与愉悦。
后来,悟奇发短信来,那是圣诞节,她祝我节日快乐。
我回复说,不如我跨年夜去拜访你吧!
于是回到开头,我坐在漫长得似乎没有终点的公交上,去郊区的悟奇的学校看她。
这个区属于城市的县城,比F市还要破败,甚至没有像样的高楼,街边都是各种摊点和人群,车子尴尬的挤在路中间。缺乏秩序,热闹非凡。
我们在悟奇的学校见面了。跨年夜学校似乎有不少活动。她带着相机领着我转了一圈校园,然后带着我去了食堂,请我吃小吃。我们一路哈哈哈的乐呵着,然后她让我帮她拿着相机她去拿吃的。
我找了个位子坐下来,手里的相机却不小心跌倒了地上。
呯!我呀的一声,赶紧捡起来看有没有摔坏。相机被摔的开了机,自动停留在相片回放的状态上。
那小小的屏幕上,出现了悟奇的脸,旁边还有一个男生。两个人的嘴唇,贴在一起。
悟奇拿着吃的回来了。但我站在原地愣愣的问她,照片是怎么回事。
她轻轻叫了一声,立刻夺回相机。但我已经翻了好几张了,应该是一场聚会,很多悟奇和那个陌生男生一起的照片。
一阵短暂的沉默。然后悟奇开口了,声音很小:“你怎么随便看我的相机啊。”
我扑哧笑出来,“那人是谁?”
但我明显觉得,我的表情不是笑容。
她没说话,拉着我坐下来,把买好的吃的端到我面前。
我抬高了声音:“是谁啊!”
她低声的说:“我交了男朋友。”
虽然很低声,可并没有一丝软弱,悟奇还是那个倔强不饶人的悟奇,她看着我,我看着她。
突然她的脸就看不清了。
“不要……”我手足无措的软了下来,不知道该看向哪个方向,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坐着还是跑掉,“你怎么变了,变了……”
变了吗,也不是,我只是不晓得该说什么,只是悟奇那无惧的表情让我害怕。
“你怎么不告诉我!”我终于又找到话可说了,赶紧扔出去。
模糊的悟奇的身影靠近我,伸手摸我脸上的泪水,声音也带着慌神:“你别哭,你别哭啊,我哪敢告诉你啊,我觉得你肯定会生气的。”
“你怎么变了......”不关心她说得什么,不关心理由,我不关心任何东西,我只想跑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尖叫,持续十几秒就可以。
但是我继续沉默了,我擦干了不争气留下来的泪水。把眼前的东西如同嚼蜡的吃掉。悟奇看着我,非常紧张,“你别生气好吗,你要是不同意我现在就跟他分掉,你别生气,你千万别生气啊。”
我吃完了,站起来,说:“没事,我还是回去吧,今晚你和他好好玩吧。”
“啊?”她望着我,脸上有着无法理解的表情。
“送我回车站吧。”
“你真的要回去啊?”
“嗯。”
这太奇怪了,十分钟后我们又在车站开始嬉笑打闹了,我说着真是不好意思大过年的竟然跑这么远来打扰你俩的粉红时光了,她一下又一下,发泄似的踩着我的鞋子说你真的要回去吗你真的要回去吗你不要吓我。我说我没吓你我在这里是个灯泡。
然后末班车就来了。
无法理解,大脑空白。刚刚过去的几个小时像是逆转的剧情,又像是吹破了的泡泡。呯得一下发生了,然后呯的一声又消失在充满烟花火药味的空气里。这旧年的最后一天荒诞的仿佛人生的最后一秒。我掏出手机,先编辑了一条短信,你在干吗?你在哪里?
然后打开发送列表,哗啦啦翻过那一个个名字。最后停在了宁柠的名字上。
“我在宿舍宅着看动画啊,你怎么了啊亲爱的?”
每次都是这样,从你身上找到安全的感觉,我使劲把又想冒出来的眼泪吞回去。然后慢慢收回手机。深呼吸平伏一下内心暗暗汹涌的不明之潮。
突然手机又震动了两下。我又掏出来看。一条还是宁柠的,一条是悟奇。同样的内容。
“新年快乐!”
手机的时间也显示了四个0。我在空荡荡的车厢里,把头靠向窗户。
很久再没有联系悟奇,只是再在网络上或者短信中聊起来时,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那样自然。虽然我们似乎都知道了些什么,但是她不解释,我再一次,很有既视感的,选择了不问。
我的生活又重新回到了孑然一身的状态,本重新萌芽的暧昧状态被悄无声息的消灭在了潮湿的土壤里,沉淀,发酵,腐化,最后成为一个硬邦邦的疤。
倒是芷希越来越频繁的联系自己,就好像要挽回整个高三与我切断的空白。写信也好,寄明信片也好,甚至过生日时还给我快递来了礼物。和她的关系仿佛不知不觉又恢复到了当初的亲密,我们在相隔甚远的两个城市里,互相分享自己内心那桀骜的黑暗。她说:“现在的大学生活挺好的,没有人认识你没有人知道你的过去,你就像一张白纸飘到了这里。一切都是新的。”我说:“是的,一切都是新的,没有任何关系的缠绕。我已经愈发习惯了一个人。”
她又说:“或许只有面对你我才是我。”我语塞。我承认,每当话题遇到两人之间的关系时,我却步不语。
我不想或者不敢去面对我和芷希之间的相互依赖。这依赖背后是高中那段时光里淡淡的暧昧和没有说清楚的模糊。
我只是颇为享受这一个人的大学生活和拿起手机可以沟通灵魂的,仿佛世界上另一个自己的她。只有芷希能理解我的颓废我的黑化我的淡然和我的反抗。
中二也好叛逆也好心理疾病也好,那都是属于我们两人之间无足轻重的对话,一个背对整个世界默默发泄的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