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月魄.狼~ 于 2012-5-9 01:09 编辑
「原來如此…」聽完多妮妲斷斷續續的敘述,坐在一旁良久的大小姐總算緩緩開口,語氣卻平淡的彷彿在說今天天氣一般,「雪莉現在的狀況如何呢,博士?」
「不太樂觀,畢竟舊傷未好又再同處增添新傷,要不是及早治療,恐怕雪莉就…」吞沒不好的語句,深鎖的眉稍說出此刻博士的心情,「雖然現在已經脫離危險,但需要一段間靜養,短期內不適合任何打鬥。」
「聽起來頗嚴重的,那這陣子先不要安排雪莉打獵好了,明天該排誰去呢?」唇角微揚,似乎有些幸災樂禍,「對了對了,既然多妮妲常和雪莉打鬥,那最近改帶多妮妲出門好了,這樣一來對兩人都好呢。」自己拍手叫好,過度的歡愉諷刺著此刻的氛圍。
「請不要這樣,大小姐。」再也聽不下大小姐的無理取鬧,艾伯李斯特低聲勸導,「現在不是戲鬧的時候。」
「不然現在是什麼時候?你說說看吶,艾伯李斯特?」難得直呼全名,隱約透露的怒氣再度讓此時的氣氛降到冰點,「難不成要哀天嗆地,要死不活的幫雪莉哭喪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大小姐。」從沒見過大小姐如此異常的態度,艾伯也難得皺眉,「恕我直言,大小姐的態度似乎有些…」
「有些反常嗎?不像當初雪莉受傷昏迷時那樣擔心嗎?」 慢慢啜飲紅茶一口,大小姐不冷不熱的回問,「那你就錯了,我還是很擔心的,只是不先把一些擺在眼前的事實解決,悲劇依舊會重蹈覆轍的上演。」眼神放空,藏在話後的含意令在場的人都感到不解。
「…能告訴我是什麼嗎?」虛弱的聲音從瑪格莉特懷中傳來,並緩緩睜開略紅的雙眸,淡紫色的瞳孔失去了平常的光彩,「和我…有關嗎?」
「怎麼可能和妳無關。」不屑的笑了笑,變深的眼眸暗的有些可怕,「雖然不能說這一切的錯誤和妳有關,但有一部分是因為妳的到來和記憶的喚起,才逐漸釀成現在的情況。」話語沉重,嚴肅的有如宣讀犯人的罪刑。
「大小姐。」出聲喝止並收緊抱住的力道,試圖減輕懷中人為此話所受的傷害,瑪格莉特不解的看著頻頻散發冰冷氣息的大小姐。
「別太過坦護了,瑪格莉特。」同樣不為瑪格莉特的行為所怒,大小姐只是淡淡的回應,「有些事情瞞的了一時,瞞不了一世,更何況由雪莉完全想制自己於死地的態度來看,再不讓多妮妲明白,恐怕這樣的事情會繼續發生。」
「我知道,但…」
「沒關係的瑪格莉特。」打斷瑪格莉特的話,一臉無所畏懼的多妮妲靜靜開口,只是,與其說那張臉無所畏懼,倒不如說已經在過度傷心後,失去了該有的情緒反應,「我想知道,到底怎麼了…」
「多妮妲…」明白已不方便再阻止這話題進行,瑪格莉特只能無奈的嘆口氣,並對接下來事情的發展靜觀其變。
「其實也沒什麼,妳該知道的妳都知道了,像是雪莉喜歡妳這種事,除非妳真的頓得像根木頭,不然這將近一個月的相處,我不相信妳沒有改變。」輕輕啜口茶,稍做停憩,「但,並非每個改變都是好事,對雪莉而言反而是極大的恐懼。」
「我看得出來…但我不懂,為什麼雪莉她…」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形容心中的疑惑,多妮妲神情複雜的望著大小姐。
「如果以人類來看叫做精神分裂,但以精密人偶來看叫做系統故障。」放下喝空的茶杯,大小姐拿起桌上寫著雪莉狀況的報告書,「現在的雪莉不難察覺有兩種心態,一種就是已經改變妳且想法單純的雪莉,另一種就是我們熟悉的雪莉。」
「雖說是同一個個體衍生出來,想法應該不會差太多,偏偏這兩個性格的認知在某些程度上不同。」稍微看了下報告書裡的內容,大小姐輕嘆一聲,「雪莉喜歡妳大概是從有了第二次的記憶後,只是我們認識的那個她,為了不破壞平常我們所看到的模式,又或者不想讓妳因為發現而疏離她,所以那時的雪莉只會默默幫助妳。」
「然而,那樣沉默的喜歡,卻反而讓雪莉習慣這樣的相處方式,甚至開始對改變感到害怕,怕被妳厭惡和永遠疏離,完全不期待好方面的發展,當然會變成這樣完全出自妳對雪莉一慣的惡態度。」冷瞥對方一眼,「可是另一個雪莉就不同了,她不但無懼甚至對自己想要的人事務絕對強勢,絲毫沒有想過另一個人的看法,而那是我擔心的。」
「原本的雪莉她很注重妳的感覺,也不想傷害妳,甚至在妳無意識時還會保護妳,因此說穿了,在這段感情裡她是絕對的自虐者和封閉者。」放下報告書,並翻開寫著記憶和許多思想讀取皆遭受限制的評斷單,「可是現在的妳已經被另一個她影響,當然我不否定妳喜歡她的感覺,雪莉自我內心的矛盾也並非怪妳的理由。」
「我只是想知道,現在的妳喜歡她是出自內心嗎?如果是的話,為什麼沒有盡到保護她的責任呢?為什麼沒有讓雪莉對妳得改變有循序漸進的感覺呢?為什麼妳是被感情牽著走呢?」接連問句,語氣卻有種說不出的失落,「為什麼妳到現在,還是讓雪莉獨自陷在那片痛苦的荊棘裡,而不是陪她走出來呢?」
「大小姐,妳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適時中斷大小姐的質疑,並抱住對方微微顫抖的身軀,艾妲一臉擔憂,「先靜下來休息一下好嗎?」
「我沒事的,艾妲,是我說過分了。」了解到自己的反應過度,大小姐緩緩的換口氣,「明明自己也是人偶,明明自己連愛情都沒體會過,現在卻在這裡教訓別人,似乎有些好笑。」驀然自嘲的笑了笑,藏在句中的酸澀讓所有聽的人感到不適。
「大小姐…」
「吶,雪莉是我到這裡第一個陪我的女性,也是跟我相處最久的姐姐,所以我不想看她受傷,甚至為了她和失去的記憶,想辦法將多妮妲請來,卻萬萬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樣…」自責的垂下眼睫,不冷不熱的語調似乎刻意讓自己有疏離感。
「我知道這樣對多妮妲不公平,也無法期待妳能做到我想要的程度,但可以的話,可不可以請多妮妲陪雪莉完全康復前,別再讓她受傷了呢?」含在眼角的淚水,總算禁不起情緒的宣洩滑落,「能不能別讓雪莉獨自受傷了呢?」
「…別再讓她受傷了嗎…」愣愣的呢喃大小姐的要求,似懂非懂的感覺讓多妮妲有些混亂,彷彿這些話幫她解答了什麼,卻又好像不是她真正想知道的事情,只能微微低頭,表情放空,任由難懂的思緒不停運轉。
沉默宛如一枚炸彈,在這突然靜下來的氛圍裡炸散了先前頻頻上升的情緒和混亂不堪的雜音,卻同時炸出莫名的壓力和窒息感,讓在場的人各個倍感不舒服,然而,就在這看似要陷入無止禁的沉默時,多妮妲再度開口了。
「如果用失去這將近一個月的短期記憶,請博士強制把雪莉修好,是不是就能回到以前的生活呢?」彎起苦悶的微笑,難言的椎心痛楚在這話說出後深深地插進多妮妲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