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們逐漸毀壞

在這沒有聲響的空間，我輕聲唱著。

只是、就這樣唱著。

每天每天，太陽昇起時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至今構築成我的歌。

就像、只是個習慣一般。

今天的是，一首鎮魂歌。

這樣正剛好呢。

雖然沒有所謂的鄉愁、果然還是殘存著偽裝成人類的舊習。

是、思考本身。

深吸一口氣。

輕震顫著使用過度而磨損的聲帶，回想著歌詞。

交織著玻璃般美麗的迴響。

就算覺得這樣的聲線很美，卻也到了盡頭。

能完美呈現情感的我，已不存在了吧。

…昨天才唱過的 fa 今天已唱不出聲了。

努力一遍又一遍嘗試著，卻連細微的聲響都做不到。

又一個音階，從我體內消失。

失去了那個音，這首歌就唱不完了。

我停止了旋律。

把弄著長久缺乏照顧而乾澀的長髮。

曾經那樣鮮烈的淺蔥色，已消逝無蹤。

被空氣侵蝕的褪去了色澤只剩一片慘白。

我討厭這顏色，但也無可奈何。

我沒了那心思去保養。

指間玩弄著髮梢，我思考著下一個曲子。

在這段期間逐漸消失音程的破片，我找回了一首歌。

一首，連歌名都記不起的歌。

依靠殘存的記憶，從雙唇流瀉而出

破碎的旋律逐漸蔓延、

唱著唱著，我才憶起。

這、不是我的歌。

這是、

我停止了歌聲，

告訴自己是因為日落了。

我鬆開抱著的雙腿、輕輕伸展著。

為了不讓肌肉痙攣稍微活動一下。

舒服的躺在傾斜的冰箱上。

不需要棉被。反正也沒有。

抱著自己，等著不曾來過的睡意。

不曾入睡的我，回想起。

那時我還正常的時候。

唱著現在無法唱出的音階，頭髮的色澤也比現在漂亮的多。

不躺著也能活動，而且週遭比現在好的多。

明明已經不可能回去了，卻還是想起。

每個夜晚，握著她的手回憶著。

如果不這樣做，記憶就逐漸溶化消逝。

其實只要記得一件事就好了、

貪心的不想忘記圍繞著她所有的事。盡可能更長些。

我開始休憩般躺著。

邊玩弄著，不同於我，她那闇夜中映著鮮豔色彩的頭髮。

這是我最重要的時光。

雖然逐漸忘卻、

雖然逐漸失去、

只有這個不會消失。

如果已成了習慣，那多悲哀。

如果是依照自己的意志，那是多令人開心。

不管是哪個，這段時間都會過去的吧。

唯一感到安心的，這時光。

最後開口說話是何時。

至今到底唱了什麼歌、

聽過什麼歌、

一路走來看過什麼歌都逐漸忘卻。

即時我們逐漸毀壞，我也不會丟棄這此生。絕對。

只要在身旁沉睡的『　　』，還未放棄。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