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部分

總算把它貼完了

拙文傷大家的眼真是不好意思{:3_276:}

-------------------------------------------------------------------------------------------------------------------------------

「您沒事吧？有沒有哪裡受傷？」

我稍稍低頭露出了炫目(自認為)的笑容，柔聲關切那位在我懷中發愣的人。

「沒、沒事，我沒事，真是謝謝你…」

發現自己倒在他人的懷裡，他紅著臉趕緊從我身上退開，嘴裡喃喃說道。並回到洗手間前，繼續等待裡面的人出來。天哪，害羞的模樣也太可愛了吧？看來亂流+笑容作戰大成功！亂流先生(還是小姐)good job啦！嗯？

我發現對方一直盯著我看。

臉不聽話的燥熱起來。

我內心開始驚慌失措起來，手腳也不自覺地顫抖。

「請問…」

「什、什麼？」

「從剛才就一直很在意了…請問你是那位負責廣播的人嗎？」

「呃？是沒錯…」

因為我天生的語言能力不錯，學習外語時從來不曾遇到難題，除了大家都會的國語和台語，另外也很順利地學會了流利的英語和日語。現在正學習法語當中，以後還想學西班牙語。正因如此，大家每次都會將廣播的工作交給我，這次當然也不例外。

「果然！剛才替我們送餐的也是你吧？聽到你的聲音時，我就在猜是不是這樣了。我對人的聲音一向很敏感。」

「是喔…您真厲害呀！」

「因為你的聲音很好聽，所以才會一下子就記住了。」

什麼麼麼麼麼麼麼！？我的聲音很好聽！？

我瞬間有種昏眩的感覺。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他也對我…不不不，別傻了，這只是對方的客氣話，不是我想的那樣。可是他到底為什麼要和我搭話呢？果然還是因為對我…？

當我還在混亂時，洗手間裡的歐巴桑居然算準時間出來，正好打斷了我們的對話。

「下次再聊囉！」

書籤微笑地朝我點了下頭，接著便進入洗手間。

「不錯嘛，你終於如願和他說到話了。」

一回到布簾後，小玉馬上湊過來調侃我。

「是沒錯，不過沒想到反被將了一軍啊！」

「的確，你到最後都說不出話來了。」

「但是…感覺也不壞？原來我是被動那型的啊…」

「…在說什麼啊？」

儘管有這次美妙的相遇，之後卻遲遲找不到機會接近他。我不是被叫去廣播，就是被客人呼來喚去。

「早知道這工作這麼不自由，我就選別的做了。」

我憤憤不平地抱怨道，手上還拿著從客人手上收回來的幾個透明塑膠杯。

「事到如今你還在說什麼啊？快點！又有客人按鈴了！」

陳前輩硬是將我推回走道上，要我趕緊去查看按鈴的客人「有何指教」。才抬頭一看，被訓練良好的眼力馬上就發現目標物上方的發亮小燈。呃…不過那個位置不是…

我站到客人旁邊，側身稍稍彎腰。

「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對方也發現來的人是我，小小地啊了一聲，並將手上的書籤夾入正在閱讀的書本中，嘴角微微上揚。

「你好，我們又見面了。」

「是呀，一定是因為我們很有緣吧？」

噢，我這張該死的嘴在胡說八道些…

「嗯，說不定真的是這樣呢！」

噢，我果然是舌燦蓮花！

「因為我有點口渴，真不好意思，可以請你幫我拿杯水嗎？」

「當然可以，不管要拿幾杯都行！」

「啊，那我也要一杯！我要蘋果汁，而且要加冰塊！」

這該死的女人，光是坐在旁邊還不夠，硬要找我麻煩是嗎？看來已經把我當作情敵了呢！也好，做個了斷吧！

「好的，一杯水和一杯蘋果汁加冰塊是嗎？請稍等！」

我繼續扮演一名完美的服務員，笑容可掬地接受挑戰…呃不，是訂單。

「也該適可而止了！」

小玉一把奪走我手上的杯子，將裡面的蘋果汁倒掉。

「你幹什麼啊？我正要拿出去耶！」

「要是讓你拿那種東西去給人喝還得了？話說這種小家子氣的惡作劇還真不像你。」

聽到這種瞧不起人的話，我當然忿忿不平地反駁。

「什麼小家子氣？我可是都認真考量過了！在不造成客人傷害的前提下，好不容易才讓我想到這方法的耶！」

「這不是小家子氣是什麼？居然在飲料裡加了那麼多條砂糖包…這到底有什麼用意啊？」

「果然還是應該加鹽的嗎？也是，這樣味道比較明顯。」

「不…問題不在那裡吧…」

「哼，大家都知道體重是女人的天敵，所以我要讓他嘗嘗看敗北的滋味！算他運氣差，在情場上遇到我這種敵手！」

「運氣的確很差…不對，我覺得對方根本沒有這個意思…」

「好，這次弄一杯混合蘋果汁和椰子汁的綜合飲料吧！」

「快住手，話說我們也沒有椰子汁！」

在小玉的極力勸導下，我還是端著完全沒經過「加工」的果汁和一杯水來到那兩個人的座位。

「讓您久等了。」

我優雅地將杯子遞給他們，不過給那女人時稍微粗魯一點點。真的只有一點點。

「唉唷，等到我都快睡著了。」

那位女性撥了撥被椅背壓平的頭髮，接過飲料時還不忘酸我一句。

「對不起，我的動作慢了些，下次一定會改進的。」

混帳，果然應該在裡面做點手腳的！但為了氣氛，我還是得說這樣的場面話緩和一下現場，雖然我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動作慢。

「是因為工作很多吧？我聽別人說過這行業很辛苦，為了讓乘客感到舒適，幾乎沒有時間能休息。」

書籤似乎不太同意身旁傳來的抱怨聲，小心地遣詞用字幫我說話。

啊啊，媽媽對不起！我以前老是瞧不起您為我唸的那些童話故事，但是不孝女兒今天終於發現，世界上真的有天使啊！

「好啦，我道歉總行了吧？」

女性不耐煩地揮揮手，卻不小心碰到對方手上的書，書碰地一聲掉在走道上。

「啊！」

「沒關係，我來撿就好。」

我小心翼翼將書從地上拯救起來，交回主人的手上。

「很漂亮的書呢！內容有趣嗎？」

「嗯，很有趣喔！」

他憐愛地摸了摸書背。

「這是我去年的生日禮物，送的人偶然在書店裡看到，覺得很適合就買下了。其實他也沒看過內容，只是認為封面很漂亮。」

「看您的反應…那個人一定是個很重要的人吧？」

「我們曾經是戀人。」

我心中沒來由地一陣苦澀。

「不過後來分手了，因為發現彼此不適合。」

「哪裡不適合呢…啊抱歉，我好像太多事了。」

「不會，真要說為什麼的話，大概和這本書有關吧？該怎麼說…」

他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尋找適當的字眼。

「這樣說好了，我在這本書裡發現了『真實的自我』。」

「聽起來好像很有意思呢…」

「你對這本書有興趣嗎？」

他抬起頭，眼中閃爍著好奇。

「因為您看得那麼投入，想必應該很精采！我看，我也去買一本好了。」

「我可以先告訴你大綱，聽過之後再判斷要不要…」

「梅！」

小玉突然出現在我後方。

「要準備下降了，快去廣播！」

「呃，我都忘了！謝了！」

我稍微點了點頭向好友致謝，接著突然想起本來要說大綱給我聽的書籤。糟糕，這下怎麼辦？

只見他微笑地望著我。

「沒關係，你快去忙吧。」

「真對不起，書的事就下次再談吧！」

我離開當下才想到，哪裡還有「下次」呢？

一旦開始下降，就代表我們談話的機會結束了。我和其他同事不斷地在艙內來回走動，廣播、回收耳機、檢查安全帶、發送糖果等讓我們忙的不可開交，根本時間再去想書籤的事。

就這樣結束了嗎？

我們站在走道的兩旁，微笑目送所有乘客離開。

待會兒一定要好好向他道別，不可以哭啊我…

等了好一會兒，客人們走得都差不多了，還是沒看見他的身影。正當我覺得自己是不是錯過的時候，他總算現身了。

「呃…那個…」

明明是重要的時候，我的話卻梗在喉嚨裡，眼睛四周也開始有種溫熱的感覺。

「再…再見…」

「來。」

他遞出了手上的書。

「咦？什麼？」

我不明所以。

「這本書借你，下次再還我就可以了。」

「可是…下次是指…」

他眨了眨眼，有些害羞地笑了。

「我在書裡夾了電話和地址，請務必要還我喔！」

接著像是要掩飾害臊似的，向我簡單說聲再見就急忙走出艙門。

下次。沒想到真的還有下次。

望著那個有著棕色短髮、身形嬌小的女孩背影，我緊握手上的書，眼淚不禁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