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eaking the Limits(下)
浴室內,蓮蓬頭水花噴灑而下,澆淋著不可能被錯認的完美女體。
栗紅髮絲散至腰前,泄露線條細膩的背肌,水潤通透的膚質。
沿著妖嬈凹滑的弧度而下,是緊實彈翹的臀部,與被朋友嘖嘖稱羨的健美雙腿。
輕哼鼻歌的なのは,一面淋浴,一面與螢幕內的人聲訊聯絡。
『您相當愉快呢,なのはさん,想必跟待在艦上的那位貴客有關。』
「待在我床上──是更正確的字眼。」微笑是掩飾不住的喜樂與自滿。「她說願意跟我一起離開,真溫柔呢,Fateちゃん一直都不想傷害別人。」
『那麼,您會帶Fateさん回家嗎?還是去下一個領地暫時安頓?』
「我想先去領地補充物資,待個一陣子比較好。得讓Fateちゃん習慣這些改變,否則她恐怕會在我們“家”裡製造麻煩。」抬手攏開長髮,水滴落在弧線誘人、白軟圓滑的胸脯。「我也需要時間讓她遠離管理局和人情束縛,她會明白的,我會讓她明白還有其他路可走。」
Fateちゃん是死心眼的人。認定某條路就再也看不到其他事物,就算那條路將會引導她走至崩滅,她也會心甘情願一腳踏入黑暗。
死心眼。溫柔過頭。滿心只有別人的Fateちゃん。
居然說這次“會選擇なのは”?這種謊言真以為騙得了誰嗎?
反正一定是想著,只要在這裡阻止敵方大將,用她自己來交換管理局扭轉局勢的機會,那麼一切犧牲就有意義了。
跟なのは在一起,對Fateちゃん而言是犧牲嗎?
只是種為拯救其他人的慈悲?
既然如此,就不客氣地收下她的犧牲和慈悲。
──結果還是一樣。
連なのは說完種種示弱的話語,都打動不了Fateちゃん的心。
「管理局把我的朋友們控制得太深太久,我不能再容忍。」嗓音夾雜略啞風韻,讓語氣顯得更冷酷也更充滿覺悟。「是時候逼全世界迎接新曆的結束。」
終結舊曆時代的戰亂,與管理局一同誕生的新曆紀元,將會被Ace of Ace這雙手擊潰。
『……なのはさん,』螢幕內的人,發出思慮的問話:『過去管理局曾有謠言,您與Fateさん是戀人,這是……真的嗎?』
「戀人?」なのは先是一愣,接著便笑了出聲。「怎麼可能?沒想到管理局也像愛八卦的女高中生啊。」
『您想跟Fateさん成為戀人嗎?』
「不想。」這個回答,毫無猶豫。「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我已經很快樂了,沒必要改變關係。」
なのは關起蓮蓬頭的水,連自己也沒發現,低頭凝視水流方向的神情,是複雜難解的心思。
「在我的故鄉,女孩子和女孩子的戀情,被認為是錯誤的。」
『故鄉是指……地球?日本?』
「都是。」她拿起浴巾擦拭頭髮,鮮白素足踏在地板,留下的半輪足跡幾秒就消失了,就像剛才閃過心口、不再存在的某種感情。
『跟米德契爾達有點不同呢。』
なのは沒有回應,卻揚起苦笑。
是天差地遠的不同。
在崇尚魔法的發源地,針對稀有珍貴的魔導師集團,就會產生特別的標準和期許,魔導師們也被默認應當擁有特權,只要能提昇Linker Core的穩定性與魔力量,有很多實驗和研究理論都能被發表。
其中,與人類息息相關的,便是食慾與性慾。
就像吃得營養能更快速恢復魔力,滿足性慾某程度也激發魔力核的潛能,有為數不少的權威理論如此建議。
因此在管理局內,領有魔導師執照的局員,通常會有優惠的伴侶津貼或福利。
魔導師的潛能才是重點,除此之外的東西,例如性別,就不再重要。
這種風氣幾十年來蔓延到次元世界與非魔導師的人民身上,逐漸變為傳統與文化,自然深植在每人的日常生活中。
當なのは首度得知這類資訊時,只能驚訝地聽著老師義正詞嚴的講解,直到下課都說不出話來。
因為實在太不好意思了,所以從沒跟別人討論過,也沒勇氣問同樣來自地球的疾風有何感想,但有很長一段時間,每次看到Fateちゃん的臉就會不由自主害臊起來。
會想像著,原來這位看似羞澀的朋友,也是會一臉認真地研究性慾與魔導師關聯的米德契爾達人民啊。而且,九歲就具備碩士等級知識的Fateちゃん,是多小年紀就接觸這種事呢……?
當然,なのは知道想著這些事是不對的。
就這樣渡過了有著各式各樣煩惱的青春期,迎來更為忙碌的日子,最後也得到一個孩子。
但家庭始終少了重要的另一半。
在高町なのは生命裡,沒有愛情的存在,在她心中,某個人卻已補完需要的部份。
可惜現在那個人沒辦法自由。
結束聲訊聯絡,なのは套上浴袍,任由濕髮落在肩前,安靜地走出浴間。
床上,Fate正楞楞盯著已植入人工皮膚的左手。
「……什麼時候?」
「在妳睡著的時候。」
「妳是說、在我被妳下藥迷昏的時候?」Fate瞪向走來床邊的她。「“互相信賴”這個承諾怎麼了?」
「這個承諾在妳騙我時就被打破了。」なのは側坐身旁,一手撐著自己,淺笑地俯看Fate,另一隻手的指尖勾住黑衣鈕扣。「要準備睡覺的話,妳實在穿太多了。」
「我沒有騙妳──」幾乎是絕望的口吻。「我是真的、只想著對妳最好的路。」
「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Fateちゃん。」なのは憐惜地凝望浮現祈求的紅瞳。「妳想的全是別人,就連阻止我,也是為了保護別人。但是不要緊,只要給妳多點時間,妳會想起真正想要的東西,這次,妳一定會為了自己而行動。」
「なのは──我究竟必須說多少次、妳才會把我的話聽進去……」Fate閉起眼,汗水流下奇異發紅的臉蛋。「為什麼……妳總是、總是不好好聽我說話……」
「不要難過,Fateちゃん。」面露哀憐,なのは不捨地擁著Fate,讓對方的臉頰埋入自己胸前,就像回到最溫暖的家。「對不起呢,なのは以前一直不聽妳的話,一直讓妳傷心了。但是,從現在開始,一切都不同了,なのは會更加更加珍惜Fateちゃん,所以Fateちゃん也要加倍地──重視妳自己。」
不是為了別人,甚至不是為了最好的朋友。
就只是為妳自己。
去握緊最值得的幸福吧。
如此一來,なのは也會覺得非常非常開心。
「……不要……」Fate咬緊牙關,右手鎖鏈又因她的掙扎而震響。「不要碰我……!」
なのは對這道低吼有些訝異,不禁拉開距離,審視Fate的行舉。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不要再碰我了!」金的髮散亂在純白枕上,黑色制服也變得凌亂,唯有那張酡紅的臉營造出的迷亂神情,讓人移不開目光。「なのは──……!那個藥、妳、妳到底在菜裡加了什麼?!」
「Fateちゃん……」沉靜地與現況矛盾的語調,なのは柔和解釋:「不是我的藥,是那個太古遺產的問題。」
「什麼……」
「我呢,以前讓很多人實驗過了,為了填補被吸收的魔力,也為了吸收更多魔力,那個太古遺產會讓魔導師的身體……亢奮。」なのは把微涼掌心放在溼熱額前,Fate因為這個接觸立即咬牙退縮,皮膚敏感地近乎疼痛。「這跟我們戰鬥後的身體狀態很像,沒什麼的,不用擔心。」
「戰鬥後的……?妳、妳在說什麼……」
「Fateちゃん難道不會嗎?」這下子なのは真是吃驚了。「每當耗盡大量魔力,與之相對的,是性慾的萌發……魔法基礎課程不是也教過嗎?Fateちゃん難道不是這樣?」
Fate那全然疑惑的樣子,提供了問題答案。
真是……驚人啊。なのは心想,是因為Fateちゃん真的太純潔了、純潔到不知這種反應是什麼?還是……Project F出身的孩子,跟一般魔導師的確不同呢?
「なのは……」Fate在哀求了。「快、快把這個解開……我……我……」
我好害怕。
身體內有什麼衝動愈發脹大。
不能思考。
Fate呢喃唸著,一邊扯動鎖鏈,手臂血管在皮膚下抖動,彷彿將破繭而出的醜陋生物。
「Fateちゃん,別傷了妳自己。」左手握住鎖鏈與被纏繞的右腕,なのは跨坐在Fate腰際,眼神深邃如靛紫色的次元之海。「不要害怕,なのは在這裡,なのは會幫妳,Fateちゃん。」
「不要、不要碰我……拜託妳了……我……」
──我很怕會傷害妳──
聽到這句話,なのは微笑了,發自內心的溫柔笑意。
望著那張笑容,Fate深受蠱惑地抬起手,輕撫她的臉頰。
なのは偏過頭,親吻帶繭掌心。
「我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是在12歲那年,再過不久,就要跟大家一起升上中學了。」她輕柔地說:「好不容易加入戰技教導隊,我是年紀最小的,所以要比同伴們都更努力不可,但是……這個身體,就像具有不同意志。」
我知道那是錯的。
なのは露出懺悔表情,凝視更為混亂的Fate。
「但我一直在想著妳。」
想著Fateちゃん第一次對なのは展露笑顏。
想著Fateちゃん第一次呼喚なのは的名字。
而且不只一次,是接連三次,單純可愛地叫著,就像剛學會一種新的語言。
還有Fateちゃん戰鬥的身影,那麼帥氣,那麼美麗。
強壯的手,勇敢的心,絕不會丟下なのは的黑**導師。
Fateちゃん、Fateちゃん……なのは跟妳、永遠是最好最好的朋友……。
「──對不起,我不該做那種事。」蒼色瞳閃爍晶瑩淚光,她擁著Fate左臂,額頭輕靠被強行植上人工皮膚的指節。
不該想著最好的朋友做那種事。
12歲的なのは躺在床上,把喘息聲扼殺於喉中。
偷偷哭泣,發誓不會再有第二次。
なのは是壞孩子。
なのは跟Fateちゃん應該是好朋友,所以那種事──思念著參與任務到遙遠世界的朋友,一個人在夜裡做出那種事,肯定是不對的,是很壞很壞的行為。
「我依然記得這份羞恥,這份疼痛。」なのは伏下身,開始吻著Fate頸間,雙手也一一解除制服扣子。「……所以,我不會讓Fateちゃん經歷相同的事。」
這次,由なのは來幫妳。
「什……!な、なのは!妳在做什麼?!」
「我在幫助妳。」眼底的毅然與溫柔,若不要如此清晰,Fate就能死命抵抗了。「不要緊哦,因為我們是朋友,なのは願意為Fateちゃん這麼做。」
扣子解開後,那滿佈傷痕的真相顯露無疑,なのは無比地心疼,吻著胸前與腹部的大小傷疤。
Fate想挪動上身,但根本沒空間可退。「住手、なのは……!」
「噓……」食指放在她唇瓣,なのは和善地叮嚀:「太過激動的話,會更不舒服哦。」
交給我吧,Fateちゃん。
不要害怕。
なのは喃喃說著,吻來到小腹,兩手拉開皮帶與褲頭。
Fate快要無力反抗了。
她根本不知道なのは在想什麼,一邊說兩人是朋友,一邊又做這種事……なのは真的不覺得哪邊很奇怪嗎?なのは真的不認為她自己很奇怪嗎?
還是她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她已經不想再管那麼多了?
「なのは、住手!這不是朋友之間會做的事──……!」
なのは稍微抬頭望她,那神情讓Fate頓時愕然無語。
「那麼,告訴我,Fateちゃん,怎麼做才叫朋友呢?」她的表情,她的語氣,她每一個字的音節,全充滿悲傷和遺憾。「因為我已經不知道了,不管我做什麼,Fateちゃん只會拒絕,Fateちゃん只會說“なのは被王戒控制了”──」
──如果那是真的,如果我真的被控制──
「──為什麼事情還是沒有改變呢?」
淚珠滑落眼眶,浸染晴日天藍似的瞳。
淚水沒有停過。
寂寞也依舊如影隨形。
還是必須,孤獨地撐起傷痕累累的身體,一個人飛往天空戰鬥。
她只是想等待新的黎明。
「なのは……」Fate抬起左手臂,就算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但很清楚,自己想要抱緊這名迷失在世界中的女性,讓其他人找不到她。
──可是。
一陣劇烈搖晃和撞擊聲,驚動了最原始的感情。
警戒鈴與紅光響徹不停,威康米亞號正被敵軍攻擊。
門外傳來這道聲音:「なのはさん,我們被普羅米修斯號追上了……!」
なのは最後一眼凝視Fate,那一眼,深沉靜溢,捉摸不清。她起身穿好浴袍,束妥腰帶,將棉被蓋住衣衫不整的Fate,之後便去開門。
匆忙趕來報告的人,是前場戰事的副指揮官,其弟曾因偷襲某名艦長導致對方斷腕,受到高町元帥最嚴厲的懲罰。
「受損程度呢?」
「防護罩功率下降百分之二十,輪機室起火,損害嚴重。」那名青年克制視線,一秒也不敢看向床上的女性。
「克勞索斯呢?」
「他在艦橋待命。」
「意思就是他什麼也沒做了?」なのは嘆口氣。「我馬上去艦橋。」
青年離去後,她迅速脫下浴袍,毫不在意裸裎身段仍在紅眸注視中。
なのは一邊穿著制服,一邊交代:「我們已經在次元空間內,沒有座標的話,Teana不可能追得上來,更遑論攻擊能命中本艦。」
她套上貝爾卡式長大衣,尚未束好領結與皮帶,走至床邊坐下。
「這表示艦內有背叛者。」Fate虛弱地幫她接下去:「隨時有可能被侵入。」
「所以不能留妳一個人,我不知道背叛者是誰,也不確定他們會對妳做什麼。」なのは抬起左手,朝鎖鏈唸了封印咒語,幾秒後金與櫻色光散去,Fate終於獲得自由。「穿好衣服,我要妳跟我一起去艦橋。」
***
「啊、高町大將!」
「──聯絡上普羅米修斯了嗎?」
一踏入艦橋,青年與Fate跟在身後,なのは一把抓住克勞索斯的肩膀,把他從艦長椅甩到地面,就像撥開討厭的蒼蠅。
「聯絡上了,對方要求通訊!」
なのは坐在艦長椅,厲聲下令:「接受。」
下一秒,前方大螢幕出現壓抑怒氣的元學生。
『高町大將,我不知道妳挽留我們艦長過夜。』看到Fateさん平安無事站在那裡,Teana稍微安心了。
「我是個很好客的人,Teana不也清楚嗎?」なのは淺笑依依地應著。
『很抱歉必須拒絕妳的好客,請立即撤除防護壁,乖乖等候被傳送至管理局第八艦隊所在地,並立即護送我們艦長回艦。』Teana沉聲說:『否則,妳的船艦將再遭受攻擊。』
「這是威脅嗎?」莞爾地環起手臂,なのは道:「別忘了你們艦長還在我這裡,打爛這艘船,妳的Fateさん同樣會遭殃。」
這時,第二次攻擊差點打中動力爐,警鈴響得更急促,安全人員在旁報告防護壁下降至45%,なのは厭煩地叫人關掉警示鈴。
『第一個攻擊只是警告──這個、才叫威脅。』
「妳真的要危及你們艦長的生命嗎?」なのは站了起來,命令操控武器的隊員開火回敬。「既然如此──」
「──如果我是妳,就不會這麼做。」忽然,沉柔嗓音近在耳旁,金色的魔力鐮刀抵住喉前。
那是Fate,以及愛機Bardiche。
なのは側過頭,繃緊牙關,瞪視那張毫無心虛的臉。
「叫他們全站在牆壁旁背對我們,高町大將。」Fate說。
當沒有獲得想要的反應,她便將鐮刀往皮膚靠近,細小血絲隨之流下。
「……你們都聽到Fate艦長怎麼說了。」なのは向艦橋部下們平淡開口。
於是,所有人都站離指揮操控台,背對艦長椅中心的空間。
除了一個人。除了那名穿著灰白與海軍藍制服的青年。
「Fateさん,」他在某處操控台飛快輸入解除指令,但一道又一道的關卡讓他遇到瓶頸。「完全撤除防護壁需要艦長等級的密碼!」
なのは瞇起眼睛,卻是望著Fate道:「原來這就是我們之中的叛徒。」
不久前,在房中,在她的床上,她給予她的誓言和關懷,如今就像可笑的蠢事。
Fate沒有逃避那雙控訴的視線。「妳不會真以為,在妳對他兄弟做了那種事之後,他還會效忠於妳吧?」
「顯然我是錯的。我不該認為不管發生何事,只要我公平公正,旁人就會以同樣方式對待我。」
沒錯。早在最初,那名青年說有資料得親自交給Fate、拜託Teana引荐時,他就是抱持投誠的心。畢竟高町なのは不會放過與Fate“好好談談”的機會,沒道理交給別人去做。
果然,當Fate與他單獨見面時,他表露了贖罪與投降的心跡。Bardiche也早在上艦前便交由他帶進來了,就是怕會遇到這種事,就是怕、不得不演變成這樣的事。
──都是謊言。
なのは握緊拳頭,全身氣得發顫。
想帶她走的心願,致歉的擁抱,柔善的言語,都只是一場有預謀的戲。
瘋狂的殺意染上雙瞳,再也不是晴朗無雲的藍。
Fate不想糾纏這種話題,以沉穩堅硬的語氣說:「解除密碼是什麼,高町大將。」
「如果我不說,妳又能怎麼辦?殺掉我嗎?」なのは譏諷一笑。「妳做不出這種事,Fateちゃん。」
語畢,Fate連眼睛也沒眨一次,動作餘風掃過なのは的臉,鐮刀再次回到頸前,而牆壁旁某名女隊員倒了下來,血灘慢慢自腦後擴散。
なのは瞠目瞪著,啞然難言。
「為了完成目標,有時必須超越極限。」Fate沉冷的嗓音,以前從未聽聞。「但我奉勸妳,不要再挑戰我的極限。因為妳的錯誤選擇,犧牲了她的生命,這都是妳的錯。」
作為大將,作為指揮官,背負部下的命是天生義務。
高町なのは作戰風格中,最不會改變的一點,就是強烈責任感。
因為她的錯誤所導致的犧牲,是她最不能接受的事。
「……我明白了。」
なのは低下頭,神情忽然少去怒意,變為平靜地詭異。
她說出密碼,那名青年迅速輸入,鍵盤敲擊聲有幾秒間,是這裡唯一聽得到的音律。
「Fateさん、成功了!」青年看到螢幕中出現正確訊息,驚喜地回頭。
然而。
《──現在立即執行:電腦系統自爆裝置,倒數前20秒,請人員儘速撤離──》
平板口吻的電腦語音這麼警告著,別說是青年或Fate,連那些艦橋隊員都驚惶地臉色發白,有些人甚至腳軟跪倒在地。
「妳──」Fate站離なのは,發現似乎已沒有別的辦法,能讓她活著與她一起回去。
なのは雙手別在背後,轉身朝Fate甜甜一笑。「目標越是重要,我們越需要超越極限,不是嗎?」
她瘋了。
恐怕不僅是敵人,連高町なのは的部下都這麼想吧。
『Fateさん──……!我可以鎖定Bardiche的座標,普羅米修斯號能源在這種狀況只能提供一人傳送,請您做好準備!』Teana的聲音打破思緒。
「Teana、慢著!還有他──」
「Fateさん!不要把我留在這裡!」青年拚命跑過去,伸手想抓住那黑色身影,但一陣金光閃耀後,普羅米修斯的艦長已不在眼前。
《自爆系統倒數讀秒:5、4、3……》
青年呆然跪坐在地,なのは則不知道在想什麼,靜靜望著環繞身旁的金色殘光。
《……2、1、0……》
讀秒來到原點。
爆炸、卻沒有發生。
なのは面前跳出一個螢幕,是只用聲訊與她聯絡的人。
『なのはさん,我太遲了嗎?』
「不,正好趕上。謝謝妳。」
『應該的。本來還在想,明明帶著最想要的戰利品,為什麼會啟動自爆裝置呢?』那個人嘆道:『對於您的損失,我感到萬般遺憾,なのはさん。』
「我也是。」なのは再度坐往艦長椅,螢幕照出外頭一片漆黑的次元空間,黑色戰艦已不見蹤影,就像那名黑衣的友人。「……萬般的遺憾。」
看來口頭勸說已無法溝通。
言語的熱度再也傳不到彼此心裡。
能做的,只剩──
「混帳……!嚇死我了!」克勞索斯吐出大氣。「下次再有種演出,至少事先通知一聲啊,高町大將!」
「囉唆。」なのは瞪了他一眼,讓他瞬間安靜,並沉著下令:「把屍體運走,清理艦橋,各人員就定位,設定航道回家。」
「啊……是、是!元帥!」
「高町大將,我們要怎麼處理這傢伙?」部下指指還失神當場的青年。
「他被管理局背叛,有這個懲罰就夠了。」なのは溫和地說:「可憐的人,帶他下去休息吧。」
「但、大將,他可是叛徒啊!」
「他已經不重要了,再也沒人需要他。」
不被需要才是最痛苦的懲罰。
當無論訴說多少真誠話語,都動搖不了對方時。
──只有殺了她,才能把真正的她帶回來。
閉起眼,按捺激狂洶湧的情緒,卻只更是看到……逐漸萌發的殺意。
她跟Fateちゃん不同。就算下定決心,也不會只走同一條路。
有許多方法能達成目的,有很多時間能讓她一個一個嚐試。
對Fateちゃん而言是超越極限。
但對高町なのは來說,不存在極限這種事。
----------------------------------------------------------------
後記:
雖然我這幾篇番外都在寫她要得到Fate,但得到Fate只是她行為結構面的其中一點而已,而且甚至不是最初想做的事,只是因為克勞索斯當初隨口一句「提醒」了她還可以做這種事罷了
綁架Fate這段也是,她本來目的是這顆星球上的戰事,但現在因為天候問題她要撤退了,撤退同時如果能抓到戰利品不是也很好嗎?對她而言,這只是順手去做的事
不過,從旁人眼中來看,恐怕黑N也不知道自己為得到Fate這個目的已經做了很多超乎尋常的事了
從黑N眼中的大面向而言,得到Fate是一舉數得(管理局失去戰力,自己得以變得更強),但得到Fate並不是全部目標,換言之,一旦跟主要目標衝突,她也是會殺掉Fate的,這就是最後決戰時她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