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
李月影把自己所听所闻全告诉了嫣然,嫣然到底还是个孩子,一听便沉不住气了,一定要李月影所说的庄子东边那地方去看看,李月影急忙道:“你父亲偷偷放我出来,就为了让我告诉你这些,这些事情张邦昌一概不知道,你此时冒冒失失闯过去,张邦昌追究起来,少不了连累到你父亲,等张邦昌走了,再想办法见他也不迟啊。”
嫣然却道:“东边那个地方,我从来也没去过,我根本不知道这庄子里还有那样一个地方。“李月影说道:“那书房外面全是张邦昌训练的刺客,你父亲寸步不能离开书房,你就算去看,也要从长计议才行。”
嫣然站在一边沉默无语,李月影道:“我可以带你先去见个人,在另想办法。”
嫣然带着李月影,趁着夜色,悄悄溜出了山庄,张邦昌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李月影,不过他肯定不会把嫣然怎么样,李月影只担心一时疏漏会连累到秋能,所以只能尽量小心。她带着嫣然去见了龙在天。
在龙在天家里,嫣然被李月影带进了里屋,她自己倒拉了龙在天一直在外面说话,两人说话声音很低,听起来似乎在争执什么。
过了一阵,李月影有些负气,甩袖回了房间,推门看去,房间里,嫣然却不见了。李月影皱了皱眉,猛的一拍额头,说道:“糟糕,怎的疏忽了,我得去找她。”李月影顾不上自己重伤未愈,足尖一点,已经掠出了房间。
天空中一轮明月,正是月圆之时。
一条轻捷的身影出现在了俞燕儿身边侍女的房间里,身影轻轻掀开了帷帐,床上色侍女正自沉睡着,身影轻轻伸出了手,一声声音却从外面传来:“少主,你在哪里?”
嫣然惊了一下,略一思忖,身影如燕一般破窗而出,掠入了黑暗中。李月影看到那条身影,急切间叫道:“嫣然,你回来!”身影却已经掠进黑暗中,李月影看着嫣然消失,勉强提气,施展轻功跟了上去。
只是没跟出多远,她就觉得胸闷气短,脚下一软,直接摔在地上,李月影心急中,不禁又叫道:“嫣然,你等我一等,你知道我受伤了。”嫣然却没有回应,李月影焦急不已,起身又想勉强追上去,只是还没未曾迈步,就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她咬咬牙,还是再次提气追了上去,嫣然此时还未走远,看到了李月影摔倒,不禁踌躇一下,又看李月影再次追上来,不禁柳眉轻皱,身形一晃,出现在了李月影身边,伸手扶了她说:“你这是想死吗?”
李月影却一句话说不来,气息急促。嫣然一伸手,手指抚过李月影身上几处穴道,李月影陡然透过起来,舒畅了很多,这才说道:“你要去做什么?又要去找那些无辜少女?”
嫣然道:“既然知道,何必问”
她说着转身欲走,李月影急忙伸手拽住了她,说道:“这种伤天害理之事,你还要继续做?”
嫣然不耐的甩开了她手,向前走去。李月影急忙跟上了她,说道:“嫣然,你知不知道你练这一身邪功,不过是为她人做嫁衣裳,组后成全的是张邦昌!”
嫣然愣了一下,说道:“什么意思?”
李月影把自己在秘阁中发现的这邪功的习练之法告诉了嫣然,嫣然看着李月影道:“你是说他养我教我,还要跟我成亲,不过就是为了练成这身功夫?”
李月影急忙点头,嫣然一张粉白的脸此时却有些苍白,许久说:“你又说什么见到我父亲了,这些究竟是真的还是你编出来的?”
李月影急忙说道:‘我会想办法让你见你父亲,只是这邪功不能再练下去了。“
嫣然说道:“我不能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不会信你的,你也别来管我!”
嫣然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走去,李月影一手抚着胸口,喘息练练,吃力的跟着嫣然说道:“我不管你,也要管别人不能让你祸害了!”
嫣然止了步,气冲冲说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李月影道:“你杀了我,谁带你去见你父亲?”
嫣然气哼哼站在那里,停了一阵说道:“练此功,每个月月中月尾,必要吸食人血行功,要是没有人血,体内寒毒就会反噬,冻死的就是我自己!”
这点却是李月影不知道的,因为那本书上,也未曾说明这一点,李月影不禁道:“难道不能散功?”
嫣然怒道:“我习练十余年,才有今天的武功,为什么要散功?”
她说着不打算再理会李月影,李月影却伸手拉住她,说道:“嫣然,即便你现在不散功,迟早也要被张邦昌拿了去,你为自己灭门仇人做这些伤天害理之事,于心你说得过去吗?”
嫣然道:“关你什么事?惹恼了我,算你有一千个理由我也杀了你!”
李月影闻言,却冷笑起来,说道:“何必杀我,你要是非要吸人血,吸我的就是。”
嫣然愣了一下,随即冷笑一声,转身欲走,却不想李月影突然出招,一掌打向她后背,嘴里说道:“别走。”嫣然一拧身,一手接了她这一掌,一手迅疾抓向李月影的肩头,李月影本来就不是嫣然的对手,此时更不堪一击,被嫣然一把抓着肩头,肩骨几欲碎裂,却反手一把擒了嫣然的手腕,说道:“你要真想杀我,杀了就是,我要是怕死,也不会混进山庄去。”
嫣然不禁怒道:“你到底要怎样?”
李月影一手抓着嫣然的手腕,跌坐于地,望着她说道:“你吸我的血吧。”
月亮已到头顶,嫣然看着跌坐于地的李月影,俯□去说道:“你还真是个死板要命的人,居然为救都不知道是谁的不相干的人,搭上自己的命。”
李月影却道:“我只为救你。”
嫣然愣了一下,直直望着李月影,李月影却闭上了眼睛,说道:“你吸我的血吧。”
嫣然轻轻笑起来,伏身过去,在她颈上血管处轻轻舔了一下,李月影依旧闭着眼睛,盘膝而坐。嫣然便移到了她身后,一手揽了她的腰肢,伏下头去,又用舌尖去舔血管处,李月影只觉得痒酥酥的,颈子上泛起一层寒栗,她忍不住痒,下意识的想躲,却惊觉嫣然又把手放进了她的衣服里,去抚摸她的腰肢。
李月影吃惊之余说道:“你这是做什么”
嫣然在她耳边轻笑道:“我吸别人血之前,总要叫她先快活起来,等她快活起来,那时的血才是火热的,才能以这热血驱散本身的寒气,在接血运气。”李月影还自疑惑着,却已感觉到身体开始发麻,随即颈上又是一阵麻意,李月影不知道嫣然做了什么,脑子里却开始飘忽起来。
麻意退去之后颈间又传开一缕寒意,这一缕寒意沿着血管渐渐弥漫开来,李月影终于知道为何先前死去的那些女孩们脸上都带着诡异的笑容,她在这奇异感觉中,渐渐失去了意识。
32
32、第三十二章 ...
等李月影醒过来时,发现已是清晨,朝阳已冉冉升起,她就躺在嫣然的膝上,嫣然在旁边盘膝而坐,一双眼睛正细看着她,看她一阵,再看看自己手里的一个小瓶子,正是李月影那晚卸去假身体时用过的药水。
李月影一手揉了揉还在发晕的脑袋,说道:“我居然没有死?”
嫣然却道:“还是你这个样子看起来顺眼一点。”李月影疑惑之余,起身坐起,却看到自己衣衫散乱,发也散了,乱七八糟披散下来,看到那药水,就知道脸上化的妆也给卸了,浑身软的一点力气没有,李月影疑惑道:“你。。。作什么了?”
嫣然却晃着药瓶,吃吃笑道:“我觉得你真是假的很,卸了一层假脸,怎么觉得还有一层假脸?你要不这么端着,必然比现在还好看得多,真不懂你为什么总要端着一副老姑婆样。”
李月影皱起了眉头,嫣然这话实在让人生气,她伸手一把夺过了嫣然手里的药瓶,说道:“该回去了。”嫣然却冲她没好气的撅撅嘴,闭上眼睛开始打坐调息,李月影此时才看到她面色不好,疑惑道:“你还好?”
嫣然闭着眼睛说道:“昨晚我我只吸了你不多的一些血,只是勉强驱开了体内寒毒,现在气血散乱,如果今晚还没有少女给我吸食,寒毒还是会反噬,你说要救我,其实是要逼我死吧?”
李月影闻言道:“我何必逼你死,你也不过是个可怜之人,被人蒙哄,强逼着练了这门邪功,更可怜的是对自己身世一无所知,误认贼作父,我不会让你死。”
嫣然却在这时猛地睁开了眼睛,厉声道:“谁要你同情我!轮不到你来说我可怜!”
她说着话,气息一时急促起来,脸色煞白,一手抚着胸口用力喘息着。李月影看她娇小的身体也颤抖起来,下意识的伸手去抚她的手背,发觉她手背也是冰凉的,李月影不知怎的心头突然就柔软起来,轻轻握了她的手说道:“你要不喜欢被人同情,我不说便是,不过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
嫣然咬牙道:“继续让我吸你的血?我若不死,便是你死。。。。。。。。”嫣然说着语声却突然顿了一顿,面色微变,说道:“有人往这边来了,这一大清早会有什么人?莫不是老头子派来找我的人?”
李月影因为受伤,功力才不过原来一两成,什么也没听到。嫣然起身道:“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她也不等李月影回答,伸手一揽李月影的腰肢,足尖一点,已经纵上了一棵树上,消失在一边的柳树林中。
又是一日过去,天色渐晚,两个人到了临安城外,寻了一处破旧的窑洞,暂时藏匿于此,但是随着月上柳梢头,嫣然的脸色越来越差,跌坐在窑洞深处打坐,李月影眼看着月亮渐渐升高,心里也自紧张,看着脸色有些发青的嫣然说道:“就不能把功散了?”
嫣然道:“这门功夫若是练了,只能一直练下去,若是自行散功,或者武功未大成之时,停止修炼,功力就会反噬。”李月影闻言,不禁叹道:“这门武功果然歹毒,若不能伤人,就要伤自。”
嫣然冷笑道:“我若不想死,就只能伤人,你要救我,只能让别人死,又或者不救我,让我死,你还要救我?”
李月影看着她沉默了一会,说道:“你可以喝我的血。”嫣然依旧冷笑道:“在吸你的血,你真死定了。。。。。”这句话之后她还要说些什么,却渐渐的说不出来了,李月影看到她脸色渐渐变得铁青,头顶上腾起一些似有若无,极淡的白雾。
嫣然正在拼尽全力压□内冲撞的寒气,此时气血翻腾,四肢全是冰冷的。李月影看她情况越来越差,担心不已,走过去坐在了她身后,伸手按在了她后背的风门穴,行气想助嫣然一臂之力,谁知还未曾发功,就觉得手掌冰凉,瞬间手臂也要被冻木了一般。
嫣然勉强压着气血,吃力的说道:“没用,且不说你受伤了,就算没受伤,你这样也会跟我一起冻死。”李月影不得不收功,眼看嫣然连嘴唇也青紫起来,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李月影不仅情急,说道:“你吸我的血吧,再吸一些,把这寒毒压下去。”
她说着,坐在了嫣然身侧,嫣然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她,说道:“你当你的血像水一般,要多少有多少么?”她的声音已经虚弱以及,李月影道:“权宜之计,你不吸干我,总还能留一条命。”嫣然看着她,眼神渐渐变了许多,本来寒冷的眼神渐渐温软起来,轻轻探了头,鼻尖停在李月影的颈边,看着李月影轻轻吸了一口气。
李月影此时还穿着男装,只是衣衫散乱,一身凌乱,乌发也凌乱的散下来,垂在肩上,一张脸有些苍白,细长的柳眉微微攒着,眼眸中有一种温暖,收起了以往的嫣然口中所说的老姑婆一般的嘴脸,此时的她柔媚很多,看着明明是个温婉俊俏的的江南女儿。
嫣然轻轻在她颈边舔了一下,李月影当她要咬,颈上的肌肉紧了起来,却依旧静静坐着,谁知嫣然却在她颈上轻轻吻了一下。李月影愣了一下,坐在那里许久之后,才转头看着嫣然道:“你这是做什么?”
嫣然却已经端坐起来,低垂双目,调息运气。李月影疑惑一阵,看她也不愿意下口,想了想,道:“你等我回来。”她说着便出去了,出去许久回来,却拖了大堆的柴草回来,就在这窑洞中,把柴草一处处分开堆起来点燃。
窑洞里四周腾起了火光,很快整个窑洞火热起来,李月影回来,把冻的手脚冰凉,青紫着嘴唇的嫣然抱紧了怀里,紧紧拥着她,用体温温暖着她的身体。此时南方天气还正是暑热时节,火堆升起,窑洞里温度高的几乎如烤炉一般,不过片刻,李月影已经是浑身汗水,嫣然身体却依旧冰凉。
李月影把嫣然抱入怀里时,才发现她已经神志不清,娇小的身体抖作一团,冷得牙齿都在打颤,李月影把她紧紧抱进怀里,在她耳边轻语道:“嫣然,现在有没有觉得好点?”
33
33、第三十三章 ...
嫣然的身体越来越冰凉,气息也越来越弱,李月影紧抱着她,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嫣然,然而她竭尽所能似乎也于事无补,自己挨着嫣然的肌肤,也冰冷的几乎失去了知觉。嫣然的手指痉挛起来,紧紧拽着李月影的衣服,李月影急忙低呼一声:“嫣然,你醒醒。”
嫣然的神智似乎清楚了一点,迷蒙的望了一眼李月影,翕动着嘴唇,拼尽全力说道:“你说的我的身世当真是真的?没有骗我?”李月影急忙说道:“我何必骗你?”
“一个字也没有骗我?”嫣然依旧意识不清,轻轻说道:“那我一死也值了,我死了,那个老东西也活不了。”李月影疑惑起来,不明白嫣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眼看着嫣然却越来越虚弱,气息一点点微弱下去,手脚也僵硬了。
李月影顾不上深究这句话的意思,想了一想,把嫣然伸手扶了起来,解开了嫣然的衣服,露出她雪玉一样的后背,然后又伸手取了嫣然发上的一根簪子,刺穿了她后背风门穴上的肌肤,嫣然的血已有凝滞之势,缓缓从伤口流出一些来,却是暗红色的血迹。
李月影咬咬牙,把簪子扔在了一边,伸手按在了风门穴的伤口上。
朝阳又一次冉冉升起,窑洞里因为只有一个出口,还是半人高的一个口,所以里面柴草的烟雾散的很慢,嫣然被柴草的烟雾呛的醒了过来,睁眼看时,看到一缕阳光从洞口透了进来。
嫣然看着那缕阳光,轻轻说道:“这又是一天了?”
身边却没有声音,嫣然急忙转头看去,这才觉得后背疼痛,看看自己,上衣被解了,李月影就坐在自己身后,没有一点声息不说,还脸色发青,嫣然不禁吃惊,而且不必贴近李月影就能感觉到李月隐身上寒气逼人。
随着太阳升起,嫣然体内的寒毒自己便慢慢平息下去,熬过了晚上,白天就会好过很多,但是身体虚弱了很多,功力至少去了两三成。嫣然虽不清楚李月影怎么了,但是也不敢去搅扰她,就在一边守着。
过了许久,李月影才收功,眼看着外面的太阳,说道:“又是一天了。”
嫣然道:“这里面乌烟瘴气,我们先出去。”
她牵了李月影的手,半搀着她,走到外面,看着外面的阳光,竟恍如隔世一般。嫣然说道:“你是怎么救我的?”李月影道:“我们李家家传武学,胡笳十八拍,所练心法和你这门邪功同属一路,只不过又截然不同,此功练成之后,气息逆行,可以将别人身上的所中之毒吸到自己体内,再一点点化解,我不知道能不能帮你解了你这寒毒。”
嫣然不禁道:“原来你是把我寒毒吸过去了?”
李月影道:“我现在受了重伤,功力不及原来三四成,所吸过来的寒毒也是微乎其微,不过就算微乎其微也险些冻死自己。”
嫣然听说以后,心里不知想什么,一直默默站着,默了一阵,忽然低了头挨在李月影的肩膀上,拉着她的手小孩撒娇一般晃着李月影。李月影微攥了眉头道:“干嘛?”
“饿了。”
李月影不禁笑道:“要讨东西吃了,就不打我了?”
嫣然撇嘴道:“你比我大十几岁呢,既然大十几岁,你就该认了我比你淘气的多。”
两人暂时没回临安,就在城外一个小庄里找了个饭馆,随便吃点什么,李月影却在这小庄子的街道上,见到一些江湖人,个个带着一身粗粝的匪气,看着这些人李月影不禁心里疑惑起来,但是她这里正疑惑着,嫣然却已经把她拽进了一边的小饭馆里。
腹内饥饿,李月影便不再去管其他,小饭馆里人不多,李月影一身男装,而且一身凌乱,披头散发带着一个小姑娘进来,一进门便引的人人注目。
两个人要了饭菜,正自吃着,饭馆内却又进来两人,皆一身黑衣,径直到了嫣然身边,单膝跪地道:“少主,大人叫属下寻你回去。”两个黑衣人说着话,目光忐忐忑忑,似是怕极了嫣然,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靠近她。
嫣然皱了眉,看着那两人说道:“告诉那老东西,我还没玩够呢,不回去。”黑衣人说道:“少主,你离开山庄后大人担心不已,生怕你有什么闪失,还请少主跟我们回去吧。”
嫣然听着这些话,眼神骤然一变,手腕一动,手里的筷子已经激射而出,瞬息之间,穿透了那两个黑衣人的头颅,那两人还未曾吭声便倒地不起了。坐在一边的李月影看着,不禁轻轻摇头。却见嫣然轻咤一声:“都给我出来!”随即飞窜了出去。
饭馆里突然出现了十数名黑衣人,嫣然飞身而起之时,一张大网已经向她当头罩了下来,嫣然视若无睹,身影冲天而起,一条银链已经从她袖子里飞了出来,舞出一片银光,向巨网挥了过去,不过片刻,那张巨网七零八散,绳结散落一地。
嫣然手里的银链再起挥起,向一个黑衣人直卷过去,那个黑衣人饶是反应敏捷,迅速退开,也被银链划得一身伤痕,嫣然身影这才落地,李月影却看到她脸色变了一下,不禁道:“嫣然,不要逞强,我们先离开这再说。”
嫣然却不肯服输,手掌一挥,一掌打在了身边一张桌子上,那张桌子飞了出去,带着劲风砸向嫣然身前的几名黑衣人,那几名黑衣人大惊失色,合力举刀劈向那张桌子,桌子在刀光中碎成了木块,嫣然却已经到了他们身前,一掌挥出,一个人惨呼一声被打的飞跌出去。
另外一个黑衣人见事不好,急忙举刀,向嫣然当头劈下,嫣然左臂一舒,将那把刀夹在了指间,本来眼前这些人对她来说不过都是无足轻重虾兵蟹将,然而就在她将刀夹住的一瞬,突然失力。那一刀直劈下来,几乎将她手掌切掉一半。
这个黑衣人却也在这一瞬痛呼一声,松开了刀柄,却是被一只筷子打重了手腕,正在坐在一边的李月影出的手,李月影急忙过来一把拉住了嫣然说道:“不要逞强了,先离开再说。”
然而那些黑衣人却在这时封堵了她们的退路,一个黑衣人说道:“少主,还请你回去,大人说,你若不回去,他只好亲身来接你了。”嫣然不禁怒道:“你当我怕他?让他来好了!”李月影不禁急道:“先想办法脱身。”
正说话间,顶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一条身影突然从天而降,随着一声轻吒,一杆枪在空中飞旋着砸向那些黑衣人,枪身带着的劲力十足,那些黑衣人顿时阵脚大乱,纷纷回避,那条身影紧跟而至,一伸手抓住了那杆枪,轰然一声,枪头砸在了饭馆地面的青砖上,立时砸出一个大坑出来。
那人冷冷看着眼前这些黑衣人,说道:“李月影,我们联手,拿下他们还不是小菜一碟。”
来的人却是狄流儿,只是换下了那身盔甲,穿着一身布衣,却依旧霸气十足,带着一脸的煞气看着那些人。
那些人本来一个嫣然恐怕也不能拿下,此时突然又多一个高手,再听她的话语,站在嫣然身边穿的不伦不类,一脸病容的人竟是李月影,不敢再多做逗留,瞬时逃了个干净。狄流儿看那些人逃了,抱了枪得意的说道:“李月影,今天我救了你,你可欠我一个人情哦。”
李月影却疑惑的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她说着,不等狄流儿回答,突又想起什么,说道:“我今日来的时候见到街上许多江湖人,莫非都是你的手下?”
狄流儿一手抱着枪,顺手捋一下辫子,说道:“是又如何?”
李月影皱眉道:“难不成你把飞鹰帮都带到了临安?你这是要做什么?”
狄流儿坐在了一边的凳子上,一脚放上凳子,斜眼望着李月影说道:“你管我要做什么,反正我今天是救了你,你欠我一个人情。”
一边的嫣然看看狄流儿,再看看李月影一脸担忧,不禁道:“她做什么你也管?你担心什么?”李月影道:“没什么,我只是替龙在天两口子担心,他们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狄流儿却望着嫣然笑道:“刚才看她出手,莫不是那个吸人血的妖女。。。。”她话还没说完,嫣然已经怒道:“你才是妖女!”李月影不仅头疼,急忙道:“别说那么多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她说着牵了嫣然便要离开,狄流儿急忙抱枪跟上了她,说道:“喂,你别急着走啊,你害的想想法子让我再见见烟洛。”李月影不禁奇道:“莫非我离开这些天你都没在见过祝烟洛?”狄流儿说道:“从她上次自己偷跑出来见我,回去以后,就被关起来了,我又不敢偷偷去看她,你总的想法子让我们在见上一见。”
李月影头疼不已,扶额道:“我现在许多事要做,哪有时间管你们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她说着拂袖便走,狄流儿急忙跟着,一边走一边说道:“你是要看我带人杀进临安,还是帮我把烟洛拐出来?”
34
34、第三十四章 ...
嫣然嘟嘟囔囔的说道:“我觉得你这人真是奇怪,好像穿着打扮都很讲究的样子,却是讲究把自己怎么弄得难看了,好像是冷漠的不得了的样子,却又什么事情都管,现在又答应那个狄流儿,你帮的过来么?”
李月影闻言道:“我不是帮狄流儿,只是帮龙在天夫妻而已,狄流儿要是惹事,龙在天两口子必然要焦头烂额了。”树林的尽头,一条溪流边,坐在石上脱去了鞋袜,又对嫣然说道:“帮我把衣服递过来。”
她一身衣衫乱七八糟,刚才找一户农家买了一件粗布衫子,准备把衣服换了,嫣然把抱着衣服的包袱递了过来,看她抬起一只雪白的玉足伸出去,先在水面上触了一下,试了一下水温,这才将脚放进水中,纤细的足踝只堪盈盈一握,怎样看也是个娇软的女子,却不知为何总把自己弄得一板一眼,老姑婆一般无趣。
当然老姑婆只是嫣然腹诽而已,李月影也不过就是太严肃了些,不苟言笑,以致于失了女人柔软的风情,但是也有着其他女人所不能比的一种气度,使人不敢轻易与她肆意亵玩。只是嫣然对她几个耳光也打过了,那还怕她什么。看着李月影在溪水中洗脚,她撩起溪水向李月影泼去,李月影一手遮了脸,皱眉嗔道:“淘气。”
嫣然吃吃笑起来,李月影用手指理着头发,把头发挽了起来,又解了身上破了的衣服,准备换上那件粗布衫子,却突然听到一声惊鸟鸣声,随即一只鸟向李月影直冲冲飞了过来,李月影马上感觉不对,一手抓了衣衫,纤足在石上一点,人已经跃了起来,轻盈飘落向溪流对面的石头,落下时,衣衫已经裹住了她只剩一件抹胸的身体,警觉的眼神向飞鸟掠来的地方看去。
一个淡衫女子却出现在了溪流上游的地方,女子一手握着一根笛子,看着李月影,眼神却有些莫名的意味,淡淡说道:“我们公子就在附近,要见你一见。”
事实证明李月影麻烦事很多,淡衫女子不等李月影穿好衣服,转身便走了。李月影只好衣衫不整,赤着脚便跟了上去,嫣然也急忙跟上了。
嫣然没走出多远,就感觉身边这一片林子里杀气四伏,似乎埋伏了许多人。
眼前却是一个白衣少年负手而立,听到李月影的脚步声,她缓缓转过身来,轻轻笑道:“又见了。“
白衣少年剑眉星目,硬挺俊朗,李月影一看之下却惊讶道:“怎么是你?”
她正是柴宁宇,柴宁宇看着衣衫不整,乌发凌乱散着的李月影,笑道:“方才看到你换衣服,本就想打招呼,只不过实在怕唐突,所以才叫蕴儿代我相邀,你看上去好像不怎么好?”一边嫣然看着柴宁宇目光直视着李月影,眼神有些许轻佻,再听她说话感觉更加轻浮。
李月影却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何又会出现在这里?”
柴宁宇却道:“那日在千亩田,我想你比有许多事情想要问我,只是那天没机会问,今日给你机会问问清楚。”嫣然不禁好奇,急忙说道:“问什么?”
李月影也道:“问什么?”
柴宁宇却突然一抬手,袖子里一样东西飞了出来,向李月影飞过去,李月影急忙接在手,却是一副卷轴,打开卷轴,一幅画向下铺开来,画上却是一个挽着云鬓,唇角含笑,穿着一身白衣飘然若仙的女子。
嫣然好奇下,一把将画躲了过去,仔细看看,说道:“这是谁?咦。。。。是你?容貌是很像啊。”嫣然举起画,看着李月影仔细比比,那眉眼身段,的的确确是李月影,只是眼前的李月影如嫣然一贯腹诽—老姑婆摸样,半点也没有画上人那种风情。
所以嫣然实在难以确定画上的人是李月影,转头对柴宁宇说道:“这人是谁?真的是她么?”
柴宁宇道:“这是她二十出头的摸样,李姑娘十多岁时便艳名远播,唐家四少就是生生折在她手里,你难道不知道?”嫣然再看看李月影更加疑惑,柴宁宇却缓缓踱到她身边,说道:“比起当年,容貌一点未变,只是人变了,怎变得如那些老夫子一般,硬邦邦没一点人情味儿?”
李月影的脸色却变了,沉声带着怒意说道:“你闭嘴!”
柴宁宇却轻轻顿了一下,凝望着李月影,许久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我只是心疼而已。”
李月影一脸木然,说道:“你到底是何人?好像知道我很多事?”
嫣然却在这时扔了画像,向柴宁宇一把抓了过去,说道:“先拿下她在说,不过就是个登徒浪子。“当时在千亩田,因为地库里面光线太暗,嫣然并没看清楚柴宁宇的容貌。李月影急忙道:”你先让她把话说清楚!”
只是嫣然这里才动手,树林里却传来一声底喊:“保护公子!”随即四周突然就出现了一批甲衣人,柴宁宇看嫣然动手,已然向后退去,嫣然的功夫她领教过,所以并不打算硬碰硬,那些加一人已经迅速插进了嫣然和柴宁宇之间,将嫣然包围起来,保护起了柴宁宇。
柴宁宇轻笑一声,说道:“这位小姑娘实在不好说话,你若想找我,可以去拆柴王府找我,我先走了。”
“柴王府?原来她就是柴宁宇?”李月影讶然看着消失在密林中的柴宁宇,嫣然急忙说到:“柴宁宇?你跟我说过的那个人?”李月影点头道:“是啊,只是我只知道柴德成有个儿子柴宁宇,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儿子居然是女儿身。”
嫣然不禁道:“她是女的?”
李月影道:“上次在地窟中,你难道没看到?”
嫣然说道:“那里面太黑了,对了她刚才说的那些事,到底怎么会事?而且好像她认识你很久了一样,她说话的语气好让人不爽。”
李月影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说。嫣然拖了她的手说道:“你的事你一点也没告诉我,你说给我听听嘛。”李月影却道:“别问那么多了,回去找我的鞋子去。”嫣然眉头一攒,不再理会李月影,飞鸟一般投进了树林中。
等李月影回去时,嫣然一手一只提了她的软底皮靴,说道:“告诉我,不告诉我我就不还你。”李月影头疼抚额,说道:“别淘气了。”俨然把她的鞋子藏在了身后,冲她扮个鬼脸,说道:“不行,你必须告诉我,要不然没完。”
李月影只好说道:‘我们先想想法子如何能解了你身上的寒毒,再慢慢说给你听,先把鞋子还我。“
~
/|\
-===-
35
35、第三十五章 ...
“江湖从来就没有安稳过,从来都不缺乏野心勃勃,但是江湖也是个自由的天地,甚少有人甘愿受之于人,前些天去千亩田,你也看到了那些毒人,追根溯源,就要从二十年前说起了,二十年前,蜀中唐门制出一种毒药,人一旦吃了,便如野兽一边,自己的意识全无,听凭控兽师的驱使,因此这毒药便有了个名字噬魂,因为一旦中了噬魂,人就相当于无魂无魄的行尸走肉,唐门便借着这毒药,害人无数,横行于江湖,肆无忌惮稳坐了武林霸主之位。”
临安城里,一家偏僻的客栈内,房间里加起来一副熏笼,熏笼下升着火苗 ,火苗极微弱,正好将水温控制在刚觉烫手的温度,李月影一边说着成年往事,一边将几大包药材药材倒进了火盆中,将手放在微微腾起的蒸汽中试试温度,对嫣然说道:“把衣服都褪了,过来。”
嫣然依言把衣服都褪了,走了过来。
李月影抬头,一眼看到少女丰润雪白的身体,微微恍惚了一下,把手伸给了嫣然,嫣然扶着她的手,坐在了熏笼上,说道:“你这个法子会管用吗?”李月影到:“我希望它能管用。”嫣然便歪在熏笼上说道:“你还没讲完呢。”
李月影取了巾帕擦拭着自己的手,缓缓说道:“当时我母亲人称妙手仙子,借着李家独传的绝技救人无数,她又极精通药理,终于花费五年之力找出了噬魂的解药,并且救下了不少人,就此成了唐家的眼中钉肉中刺。”
李月影说到这不经意的微微叹了一口,道:“我父亲是一介书生,入赘的女婿,所以我是随我母亲姓的,当初我父亲也没少被人奚落,但他们感情极好,我母亲得罪了唐家之后,唐家屡次派人欲对我母亲不利,但是又奈何不了我母亲的胡笳十八拍,数次铩羽而归,于是他们派了人装作仆从暗藏在我家,暗中下毒,结果我家从我到家里的仆从无一人幸免全中了毒,那会我才不过五岁。”
嫣然看着她微微蹙着的眉头,不禁道:“你才五岁啊,那这些事情你还全都记得?”李月影轻叹道:“我模糊记得大概,具体很多事已经记不清楚了,好多事情是爷爷后来告诉我的,当时我中毒以后,母亲为了救我,把我身上的毒全吸到了自己体内,本来我家这门功夫,救人也要时间,一点点把毒吸过去慢慢化解才行,那天我母亲本来就中了毒,再加上救我,中毒极深,眼看逃生无望,我父亲把我交给爷爷,自己一把火烧了屋舍,和随后而来的唐门人同归于尽,从此我就跟着爷爷飘落江湖,居无定所,爷爷那时年事已高,已经七十多岁了,当时他也中了毒,只是没死,再加上风烛残年之时痛失爱女,从此身染沉疴,一直也没好起来。”
那是的李月影小小年纪家里惨遭突变,一下子长大了,唐家为了斩草除根,还一直追杀他们,李月影的爷爷为了保护李月影,爷孙两隐姓埋名,浪迹江湖,李月影小小年纪便看过了太多的世事无常,少年老成,比别的同龄孩子成熟许多。
李月影道:“那时候,你爹爹当时尊称我爷爷为李爷,算下来,我跟你爹爹是一辈的,你该叫我阿姨才是。”
嫣然立刻道:“什么阿姨,我才不叫,差了辈了,你又是什么时候见过我的?”
李月影道:“是在你周岁生日的时候,你父亲晚年得女,对你喜欢的不得了,在你周岁的时候大办宴席宴请宾客给你过周岁生日,我便是在那时候见的你,那是你刚刚会走路,尚在咿呀学语,倒是粉雕玉琢,很是招人喜欢。”
嫣然嬉笑道:“是吧?我小时候必定很可爱的。可是,后来呢?”
李月影一边回忆着说道:“后来你家的事情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一直到我十四岁时,我和爷爷终究还是没能逃过唐家追杀,爷爷为了救我而亡。。。。。。”
李月影说到这,话语顿住了,许久无语。嫣然忍不住问道:“后来呢,后来到底怎样了?”
后来?
爷爷死后,李月影无生路可逃,当年只有十四岁的她,在当时,做了一个举动,她跪了下来,对着追杀她们的那个人跪了下来,恳求他说,只要能安葬爷爷,放过她一条生路,她愿意委身为奴,给唐家当牛做马。
当时那个人,站在她的眼前,一直看着她,李月影孱弱瘦小的身体就跪在他的脚下,哭求他能放自己一条活路,而这个人,听着她的哀求,居然同意了,并且把她带回了唐家。
这个人叫唐钰,唐家四少。
李月影到了唐家,唐家的主事人自然容不下她,不止一次的想要处死她,几次不是唐钰一力维护,她可能已经死了,所以到唐家以后,她处处敬小慎微,低眉顺眼,看起来极其胆小怕事,又乖巧温驯,所以不过几年,唐家人已经完全放下来对她的戒心。
她的乖巧温驯使得唐钰更加喜欢她,唐钰不计避讳教给她唐门暗器绝技,终于在她十六岁那年,不管不顾的纳她为妾,彼时,唐钰二十出头,尚未娶妻,他这个行为几乎气死唐家的老祖宗,因为他早就定亲,本来年底就要成亲的,但是女方家得知他在这个时候纳妾,一气之下退亲了。
但是李月影的目的达到了,她不在乎唐钰到底想什么,她在乎的是,她在唐家终于被信任了。李月影从来没放下过家传绝技,只是她从来没露出来过。
当年称霸江湖的唐家,自然是毁在了李月影的手里。说起了这段故事实在太沉长了,李月影不喜欢提起这些事,当年那些流言蜚语,那些风花雪月,一起都已经是过往云烟了。她和龙在天夫妻也就是在那时候熟识的。
李月影陷入了沉思中,就站在熏笼边静静出神,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觉得自己头发被扯得疼,这才发觉嫣然,正扯着自己的头发,嘟嘴道:“想什么呢?叫你半天也不理人,你这个法子到底管不管用?”
李月影苦笑道:‘我母亲精通医理,我可只懂皮毛,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而为。“淡淡的水雾一丝丝腾起,嫣然歪在熏笼上,美丽的身体如寒冬中的梅花一样触目鲜艳,娇俏的脸上带着一脸娇嗔,道:“倘若我死了,肯定是轻信了你,冤死的。”
李月影不禁笑笑,说道:“对了,那日我记得你说,你若是死了,张邦昌也活不了,这话怎么说?”嫣然道:“这门邪功,初练时要男女两个分开了练,而后阴阳合一才能大成,倘若不能阴阳合一,两个人都会被毒攻反噬。”
门上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两人急忙噤声,门外却传来龙在天的声音:“小李,是我,有急事商议。”李月影看看嫣然对门外的龙在天说道:“你在大堂等我,我这就下来。”
李月影嘱咐嫣然好好呆着,匆匆下去时,看到龙在天早已在大堂中等她,不等李月影下来,就说道:“你们在这里,可还有人知道?”李月影轻皱了眉头,说道:“没人知道,你又是怎么找来这里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坐在了龙在天的旁边,龙在天压低声音说道:“张邦昌的人现在在临安城里到处找人,似乎还不止是为了找嫣然,还有人从庄里逃了出来?”李月影皱眉道:“糟糕,莫不是嫣然的父亲逃出来找嫣然来了?”
龙在天急忙道:“你知道这人是谁”李月影略一沉思,却说道:“不如你帮给我个忙,我和嫣然就住这里,你漏点风出去。”这倒不是什么问题,在临安城里,龙在天找人是一流的,放点口风更不在话下。
作者有话要说:对了,那个,我前天电脑病毒,回来上网,电脑整个崩溃,消息全部丢失,有在群里私敲我的同学麻烦再重新敲一下,谢谢咯。
36
36、第三十六章 ...
李月影回到房间时,嫣然已经在药气的熏蒸下昏昏欲睡,李月影走了过去,伸手轻轻推了推嫣然,想要唤醒她,触手却觉得如抚在一块润玉上一般,滑不留手,又绵软已极。嫣然也不是完全睡着了,就是有些昏昏然,一手支着额头,歪在那里打盹,李月影轻轻一推她便惊醒了。
李月影看她醒了,说道:“你父亲好像也从庄里逃出来了。”嫣然眯着眼睛说道:“什么父亲?还不知道是不是呢,逃出来又怎样。”李月影说道:“我想他会找到这里来,他若找过来,张邦昌自然也会找过来,我们没多少时间了,你先坐起来。”
嫣然依言盘膝坐起来,李月影也上了熏笼,盘膝坐在嫣然身后,用备在一边的银针刺破了嫣然后背风池穴的肌肤,随着血迹流出,李月影用帕子拭了血迹,放在眼前看,看那血液凝稠,颜色发黑,这一阵熏蒸,寒毒已经全部透进了血液中,浮了出来,所以李月影看着发黑的浓稠的血液倒是松了一口气。
李月影把帕子放过一边,低头吮在了伤口上,当她的嘴唇触上嫣然的身体时,嫣然的身体轻轻一颤,她下意识的转头去看李月影,但是李月影在她身后,又低着头,她完全看不到。李月影却感觉到她情绪异样,不禁道:“怎么了?”
嫣然忙忙说道:“你这是做什么?”李月影道:“给你放血,本该给你割几条血口来放血的,不过看你这模样,弄些伤疤怪不忍,等明日,我弄几条血蛭来。”
“血蛭?做什么?我才不要碰那个东西。”听说血蛭,嫣然的语气已经有些变了。身后传来李月影有些幸灾乐祸的笑声,却道:“现下我有把握就你了,配着这个药,就用这个熏蒸的法子,把你体内的寒毒都逼进血液里,然后将这毒血逐日放掉,你如不想落几条疤痕,只好找血蛭来用。”
嫣然不禁语结,吞吞吐吐的说道:“那。。。那个。。。。你不是也可以。。。。。。。”
李月影道:“我帮你一次两次可以,若是一直帮你放血,我先被你毒死了。”她说着又低了头,埋首在伤口处轻轻吮着,不多时抬头,对着放在一边的小铜盆里吐出一口血来。嫣然转头看到盆子里一滩发黑凝稠的血液,想着是从自己身体里吸出来的,不觉一阵反胃,而李月影竟也不嫌。
李月影治嫣然的寒毒,本就是摸着石头过河,一点点摸索,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治好,如今看情况,似乎大有希望治愈,于是也不再拘束,大胆放手去治,不过如此治法,方才李月影帮嫣然放血,足吸出来小半盆黑血才见出血的颜色鲜红起来,所以嫣然失血颇多,再加上体内还有余毒作祟,之后便头重脚轻,虚脱了一般,倒进了李月影的怀里。
李月影急忙扶着她,问道:“你感觉如何?”
但是还不等嫣然回答,李月影突然脸色一变,松开了嫣然,一跃而起,已从床上抓起了她的琵琶,琴弦轻响,两根琴弦已经破窗而出,窗外传来一阵衣袂飘飞之声。李月影不及多想,一把拉起床单,随手一挥,床单飘落在了嫣然□的身体上,将她的身体包在了床单里。
嫣然急忙一手抓了床单,问道:“怎么了?”
李月影手腕一带,琴弦已经收回,人却在这一瞬蹿出了窗户外。窗户外却是秋能,秋能一见李月影出来,立时道:“你是何人?嫣然呢?”李月影尚未回答,嫣然却已经跟了出来,身上只披着单子,李月影急忙道:“回去,你现在受不得风。”
秋能一眼看到嫣然,却呆了一呆,说道:“这是谁?嫣然?”
嫣然却看着秋能,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对李月影说道:“他是谁?”
李月影急忙对秋能说道:“我便是你之前见过的花影,她就是嫣然,我们先进房间说。”秋能却道:“张邦昌的人已经找过来了,先换地方再说。”他说着,已经纵身而出,李月影看了一眼嫣然,眼神有些嗔怪,伸手脱了外衫裹在她身上,拉着她跟上了秋能。
她们一路随着秋能,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秋能一把抓了嫣然说道:“嫣然,就是你对不对。”嫣然别扭的想要挣脱他得手,一时没有说话,秋能却紧紧抓着嫣然的手,老泪纵横。嫣然极不自然用力挣脱了自己的手臂,说道:“你就是那个自称是我爹的人?你说是,我就信了?”
这里秋能还没来及说什么,一个声音已经响起:“他们在这边!”
李月影转头看去,却见张邦昌所豢养的那些黑衣刺客已经追踪秋能而来。秋能看着那些人,神色一变,把嫣然一把甩到李月影身边道:“你照看好她!”话音未落,他已经如一头野兽一般窜了出去,李月影急忙叫了一声:“秋大哥,你小心。”
嫣然眼看着那些人,咬牙就要出手,李月影急忙阻止了她,说道:“你现在千万不要妄动真气,稍有差池便是玉石俱焚。”李月影自己受伤未愈,秋能身手虽好,但是那些刺客个个身手不差,而且训练有素,进退有度,秋能也不能独挡一面,眼看那些黑衣刺客围了上来,李月影顾不得许多,身手拨响了琴弦,顿时围攻上来的那些人脚下都缓了一缓,不过在这一瞬,李月影手里的琵琶弦激射而出,穿透了两名刺客的胸口。
然而就在这时,一到身影从天而降,李月影还未看清楚来人是谁,就听到一声暴喝:“老匹夫,我养你十几年,还不如养条狗!”话语声中,秋能已经结结实实挨了一掌,身体跌飞过来,摔落在嫣然身后。
李月影这才看清楚来的人竟是张邦昌,她不及多想,立刻撕了一条衣襟,分作两截塞在了嫣然耳朵里,说道:“带你爹爹先走。”她说着话,一手已经拨动了琴弦,嫣然离她最近,虽然耳朵塞上了,但是还是听得一阵血气翻腾,当下急忙退开,奔过去扶起了秋能,身后传来幽沉的乐声。
她扶了秋能,跌跌撞撞逃出一段路,就在街边,秋能便猛地吐出一大口血来,鲜血中夹杂着许多发黑的血块,嫣然看的心惊,急忙道:“你怎么了?不是现在就要死罢?”
秋能却身体一软,摔在了地上,带的嫣然也差点摔倒,嫣然急忙托着他得肩膀把他托起来,说道:“你到底怎样了?”
李月影受伤未愈,情知自己更本斗不过张邦昌,出其不意,用乐声扰乱了张邦昌的心神,也不过是暂时的,只要张邦昌回过神来,李月影的乐声丝毫影响不到她。所以李月影即刻也逃离了。向着嫣然离开的方向赶上去。
跑出不远,却在街上看到了托着秋能的嫣然,嫣然眼里噙了泪花,声音激动的说道:“我长到十几岁,你突然出来说是我爹爹,你说是我就信了么?”伤痕交错的脸上却有些欣慰,眼望着嫣然,似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李月影急忙走过去,伸手放在他的肩头的穴道上,渡了一些真气给他,一边说道:“嫣然,他真的是你爹爹。“
秋能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李月影的手,强挣着说道:“我求你一件事,千万替我照顾好她。”李月影眼看他气息越来越弱,急忙点头道:“好,你放心!”秋能点了点头,眼望着嫣然道:“你左耳后有一道伤,是那是为了护着我被张邦昌打的,是不是?”
嫣然闻言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自己的左边耳朵,那里的确有一道伤,只是她从来不知道那伤是怎么来。摸着那一道微微凸起的伤痕,嫣然却说不出话来,秋能又道:“十几年了,我想再听你叫我一声爹爹。”
嫣然眼里含着的泪水一瞬流了下来,却又作声不得,仿如千斤巨石堵在心口一般,一口气哽在嗓子眼里。李月影眼看着秋能不行了,急忙说道:“嫣然,快叫啊,快叫一声。”嫣然却还是发不出声音,只是呼吸急促,托着秋能连嘴唇也颤了。
李月影道:“你快叫啊,你现在不叫,以后会后悔的!”
然而这时秋能抓着李月影的手却无力的垂了下去,李月影看着他在嫣然怀里闭上眼睛,死前终究还是没能听到嫣然在叫他一声“爹爹”。李月影轻声道:“他死了。”
嫣然闻言,像是忽然被吓了一跳般,慌乱问道:“他死了?他死了?”
李月影看着苍白着一张脸,慌乱的眼睛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的嫣然,一瞬有些心疼,伸手把她的脑袋抱进了怀里,安慰性的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不用纠结辈分了,我改正了,李月影就是阿姨,= =!
话说这个晋江哦,抽得真是正常的日子时日无多,我感觉一年到头,不抽的日子屈指可数,每每回个评,小菊花转啊转啊,转到我想找个黄瓜x进去,o(╯□╰)o,想来亲们留个评论也不容易咯。这样,以后需要我回复的同学,直接告诉我想让我回好了,我就在作者有话说里回复吧。
然后看到大家讨论年龄问题,其实我一直很萌年下攻,看看俺三篇主打文,守宫砂,爱殇,绝恋vs鸡飞狗跳,就有两篇是年下攻。不过这篇文的年龄差距是大了点,俺一直觉得年龄大的人勾搭小孩子是一件非常不道德的事情--当然要是小孩子主动勾搭年纪大的熟女就需要就事论事了,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年纪大的人和小孩子情商真的不在一条水平线上,小孩子想当然肯定比熟女单纯,很容易做出些飞蛾扑火,不管不顾时的事来,熟女不一样,就算不能做到感情收发自如,也是能进退有度的,所以老少配,小孩子很吃亏的,记得以前看过一师生恋的视频,谴责老师的人很多,但是还是有许多傻孩子,说什么现在什么年代了,师生恋无罪,o(╯□╰)o
于是有家长说了,我的姑娘可以早恋,可以早早跟喜欢的人滚床单,但是这人必须是跟她差不多大的人的孩子,比她大许多的人就不行,如果还各种明示暗示各种追求,就是不道德,因为年纪大的人的情商,要套牢一个孩子太容易了,小孩子懵懵懂懂,还没啥见识就被定了性,非常不道德。对此话深以为然,所以写这样年龄差距大的文,自然就是年下攻,小孩子自己喜欢上了,因此主动热情,熟女正好也有些感觉,于是回应之,算是可接受范围内。
嗯,于是我也一定要自律,握拳,绝对不干不道德的事。想当然的,月影也一定很自律的,所以嫣然必须要吃不少苦头了。
37
37、第三十七章 ...
街上行人纷纷驻足向这边看来,李月影一手抚着嫣然,转头看去,却不见张邦昌追上来,这边却突然有一队衙役分开人群,一个人叫道:“这边都围起来,把这两个人带回去。”来的人却是龙在天,龙在天出现,张邦昌大约才没有露面,毕竟这里是临安,天子脚下,他还不至于太明目张胆。
李月影把嫣然扶了起来,几个衙役前后拥着她们,离开了这里。
那几名衙役带着两人直接回到了龙在天的家里,家里,愈燕儿早在那里等她,把两人迎进了房间里。
房间里,愈燕儿看着默然不语的嫣然,对李月影说道:“到底有没有弄清楚她的身世?”李月影叹道:“弄清楚了,她父亲秋能,就在刚才去世了。”嫣然忽然说道:“张邦昌在玉槛山庄养那些江湖人,就是为了准备金人南下时做内应,他想练成天下第一的武功,借着金人势力继续做他的皇帝。”
愈燕儿看了一眼嫣然,对嫣然所说的情况到没有意外。嫣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眼神有些呆呆的,继续说道:“他在北边时,金人立他为伪皇帝,因为不能服众,皇帝之位不稳,这才逃到了临安来,只是就算逃到了这边,他做皇帝的心也未死。”
愈燕儿说道:“我得把这事尽快上报给临王才是。”
李月影说道:“此事延误不得,下一步该怎么办,要尽快做决断才行。”
愈燕儿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
天色渐晚,看着天空中渐露头角的月亮,嫣然感觉越来越不舒服起来。李月影正陪在她在龙家的后面房间里。龙家一个丫环轻轻磕响了房门,说道:“李姑娘,龙爷带了一个朋友来,让我来请你过去一见。”
李月影有些意外,看了看嫣然,嫣然道:“是什么人?”李月影说道:“不知道,我先去见一见。”嫣然急忙道:“我和你一起去。”她跟着李月影去了前院的客房中,屋中正有一人和龙在天说话,李月影方才走过去,听到那人声音,脸色就变了。
她就在窗口那里,脚步顿了一顿,随即转身就要离去,屋子里那人却已经见到她了,急忙抢了出来,叫了一声:“月影。”龙在天随即也跟了出来,李月影停了脚步,转回身来,却不搭理先前那个人,只是对龙在天说道:“他来做什么?”
龙在天急忙说道:“他想要见你一见,所以我带他来了。”
李月影却说:“他怎知道我来了。”
先前那人有些怅然,道:“我只是想要见你一见,你来临安许多日,我今天才知道。”
李月影却依旧不理会他,只对龙在天说道:“你知道我不想见他,为何还要告诉他我来了?”龙在天急忙说道:“事情已经过去许多年了,你这。。。。。。。”李月影却阴着脸,说道:“你若再这样,我们绝交!”
她说着拂袖而去,跟来的嫣然匆匆打量了一下来的人,大约和李月影同样的年纪,抱着儒生巾,青衫飘逸,生的甚是俊秀,也不知道和李月影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李月影一见他便这么大的火气?嫣然冲那人冷哼一声,转身急忙跟上了李月影。
身后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声。
李月影行至后院,却突然警觉起来,仰首看着屋顶一角,说道:“朋友,既然来了,何不出来一见。”夜空里传来一阵朗笑声,一个人影从屋顶上一跃而下,却是狄流儿。狄流儿说道:“你答应我的何时给我兑现?”
看到狄流儿,李月影不禁头疼不已,皱眉说道:“真是要焦头烂额了。”狄流儿立在她面前说道:“当初若不是你多管闲事,今天我也不会来烦你。”李月影道:“我跟愈燕儿去说,让她想法子把祝小姐接来和你见见,不过你要是想要带她离开,可得从长计议,千万别要连累别人。”
狄流儿抱枪说道:“行,这我答应你。”
李月影叫丫头找来了愈燕儿,两人商议一番,李月影便回来了。回来看到嫣然脸色越发不好,于是道:“又难受了?”嫣然点头,李月影便找了一件厚实的大氅给她抱在身上,嫣然裹着大氅依然抖抖索索的,她苍白着脸说道:“不知道能不能过得了今晚。”
许久后愈燕儿把祝烟洛接了来,嫣然猛的听到外面院里听到一声惊喜的呼叫声:“流儿姐姐。”嫣然一时好奇,披了大氅,伏在窗口去看,却看到一个陌生少女从前院奔过来,直接扑进了狄流儿的怀里。
少女自然是祝烟洛了,她伸手抱了狄流儿的腰肢说道:“都有些日子没见了你。”狄流儿道:“可不是嘛,害得我天天想你。”两个人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多日不见,自然是相思绵绵,在哪里卿卿我我,院里此时也没别人,说话难免肆意。
嫣然疑惑道:“她们两个好亲热。”一边的李月影却寻了一本书,低头而坐,自顾自的看着书,完全不管它事。
嫣然却忽然惊呼道:“她们亲嘴了。”
这一声,外面两人都听见了,这才晓得居然有人偷看她们,祝烟洛一张小脸顿时红的无地自容,一头扎进狄流儿怀里,羞连头也不敢抬起来,堵着气连声说道:“看看是谁,你去杀了她。”狄流儿也自恼火,厉声道:“李月影,你既然收了这丫头,你就不能管好她么?”
李月影无可奈何,把书扔在一边,在屋子里大声说道:“我什么时候又收了她了?”嫣然轻声笑起来,李月影皱眉道:“你这会是不难受了?”嫣然一撅嘴,说道:“谁说不难受,难受的要死。”李月影道:“那你还有心思看她们做什么?”
她抬头看时,果然看到嫣然嘴唇也是紫了,不禁轻轻叹了一下,把嫣然拉了过来,说道:“我帮你运功。”她扶着嫣然坐在了床上,伸手按在嫣然的后背,真气乍一行开,李月影就感觉到嫣然体内真气散乱无序,弱了很多。
嫣然却在李月影不经意间,突然探头过来,冰凉的嘴唇在她脸上触了一下。李月影一愕,说道:“你这是做什么。”嫣然嬉笑道:“我喜欢你。”李月影立刻皱眉道:“胡闹!下不为例!”嫣然道:“怎么是胡闹了,我说的是真的。”
李月影眉头皱的越紧,说道:“什么真的假的,你爹爹还尸骨未寒,你就有心思嬉笑胡闹,太不懂事了。”嫣然却立刻皱了眉,说道:“他临死前不是要你照顾我么?就是因为他才去了,我心里才害怕,你这时不该多哄哄我,安慰我么?你这样冷冰冰的样子,谁知道你会不会抛下我不管?”
嫣然说着便激动起来,眼里不觉含了泪花:“你若是不管我,我连个依托都没有,还不如死了算了。”李月影无奈说道:“我答应你爹爹照顾你,就不会不管你。”嫣然却冷哼了一声,神色带着倔强,伸手抹去眼角落水,说道:“那可说不好,你说不定迟早还是要嫁人的,那时候你还管我?”
李月影对嫣然这个孩子实在无可奈何,说道:“我嫁不嫁人,跟能不能照顾你又有何干?我就算嫁了人,也一样能照顾你。”嫣然却道:“你肯照顾我,也不见得你夫家能容得下我。”李月影对嫣然这一气孩子话实在难以理解,于是说道:“他们为何就容不下你了?再说,这还没影儿的事,你倒是想得长远。”
嫣然却道:“他们容得下我,我还不一定容得下他们呢,我只要你照顾我,才不要别人把你分上一半去。”李月影皱眉道:“真是胡闹,我是答应照顾你,可不是说从此就和你绑一起了,我该怎么着,还要你来说?”
嫣然却在此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直不起腰来,李月影急忙抚着她的后背说道:“怎么了?”嫣然却咳出大口的血来吐在了地上。李月影不禁道:“不过随便说说,你发什么急嘛?”嫣然勉强说道:“是你要气我!明知道我现在身体虚,你还要气我,气得我吐血了。”
嫣然说着说着,便声泪俱下了,胸口堵了一口气,猛的又吐出一口血来。李月影急忙轻按着她的胸口,说道:“我不说了,快别哭了。”
嫣然却还是哽咽不止,手脚冰凉,抖成一团,李月影不仅又懊悔,刚才不该非要训嫣然,等她好起来在慢慢讲道理也不迟,现在这样子,又不禁担忧嫣然能不能过的了今夜,当下忙忙走过去开了门,也不管外面卿卿我我的狄流儿和祝烟洛,叫来了龙家的仆从,叫他们多升几个火盆子,送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帮我弄封面的那位同学。(^o^)/~
38
38、第三十八章 ...
夜色清冷,屋子里升起十几个火盆子,把整个房间烤得火热,嫣然的脸色却越来越不好,虽然披着厚实的大氅,却冷得一直哆嗦,抓着李月影说:“我要死了,你还说你能救我。”李月影说道:“不要说话了,我帮你用功。”
嫣然却忽然抓着她的手,说道:“你会不会有一天撇下我不管?”
李月影道:“我叫你不要说话了。”
嫣然却在这时恨声道:“我偏说,我要你发誓,你这一辈子都会对我不离不弃。”
李月影紧皱起了眉头说道:“你体内的寒毒比起前两天已经好多了,你不胡闹,我当然救得了你。”
嫣然却自顾自说道:“我现在只有我自己孤零零一个人!”
李月影道:“我不是陪着你嘛?”
嫣然道:“所以我要你发誓!”她嘴唇青紫着,气恨恨的看着李月影。李月影冷着一张脸,伸手拉着她做好,把手掌按在了她后背的风池穴上,说道:“凝神静气,不要再说话了。”
窗外却突然传来一阵声音,似乎是什么坍塌的声音,随即是龙在天的喝声。嫣然不禁道:“外面什么声音?”李月影一边说道:“不要分神,你还要不要小命了?”自己却一边侧耳细听,就听到狄流儿声音一声厉喝:“来者何人?”
从房间里听出去,李月影只分辨的出狄流儿一杆霸王枪带起的呼呼风响,此外听不到任何声音,李月影一阵心惊,听来必然是有人闯进了龙家,但是听不到动静,闯入者看来只有一个人,而这一个人却要龙在天和狄流儿同时出手。
李月影不由道:“莫非是张邦昌?”
此言一出,李月影马上感觉到嫣然体内的真气翻涌起来,她受伤急忙加了力道,说道:“你现在保命要紧,别去管他,外面有龙在天夫妻和狄流儿在,他们挡得住张邦昌的。”
话音未落,李月影却猛然感觉到一股真气反冲过来,这股真气来势凶猛,震得李月影向后摔去,跌在身后的床上,而且一时间胸闷气短,连声音也发不出来。嫣然却在此时猛然长身而起,说了一句:“我要找这个老东西算账!”说着已经如灵猫一般窜了出去。
李月影这里急忙凝神调理气息,片刻才缓过劲来,急忙追了出来。眼前院子里一个黑衣蒙面人,正在和狄流儿和龙在天交手,嫣然已如燕子一般冲天而起,一手拽下自己身上的大氅,向黑衣人当头罩了下去,随即一掌泰山压顶向黑衣人的头顶劈下去。
愈燕儿此时也在一边,顺带几个家丁,只是站在一边观望,因为黑衣人掌风凌厉雄厚,以愈燕儿这般功力竟也靠近不得,就在一边护着脸色吓得煞白的祝烟洛。黑衣人虽然蒙了面,但是这般功力,放眼天下也只有张邦昌而已。
此时张邦昌感觉到当头一股掌风劈了下来,当即手腕一翻,迎向那股掌风。李月影见状,随着一声机括弹响,她隐藏在琵琶里的剑已经弹了出来,李月影一手接剑在手,一剑向两人手掌之间穿刺过去,剑锋对着的正是两人的手掌,两人双掌相接,必然先按在李月影的剑锋上,但是这两人都是一身邪功,一个至阳至刚,势如火炙,一个至阴至寒,化水成冰,李月影一人接下这两人的掌力,必死无疑。
但是嫣然原本就不是张邦昌的对手,现在只不过是强弩之末,强撑着一口气,勉强积聚起来散乱的真气和张邦昌斗,这一掌接下来,也是必死无疑,只是小孩子意气用事,哪管这许多。李月影只好兵行险招,嫣然看李月影强行插进来,果然吃了一惊,急忙收力,身在在空中一折,落在了一边,张邦昌眼看李月影雪亮的剑锋,也只好撤身而退。
李月影身随剑上,左手轻轻一动,琵琶弦已经向张邦昌激射而出,一边厉声道:“嫣然,你给我退下!”嫣然却道:“我要杀了他!”说着再一次飞身而上,一掌向张邦昌打了过去。这边李月影逼开了张邦昌,看嫣然又一次飞身扑上,当下一剑挥出挡在了嫣然眼前说道:“我让你退下!”
嫣然眼看雪亮的剑刃,只好止步,恨声道:“你到底是帮我还是跟我对着干?”
这是张邦昌却突然飞身而起掠上了屋顶,随即一阵大笑说道:“嫣然,你必然有许多事要向我问清楚,若想知道答案,就跟我来。”他说着,身影迅疾窜进了黑暗中。嫣然闻言,想也不多想就飞身而起,向张邦昌消失的方向追去。
李月影急道:“嫣然回来!”
然而对她的话,嫣然却根本不予理会。李月影也急忙追了上去,奈何她轻功之高在江湖上也是屈指可数之人,但是遇上眼前这两人,实在差了许多,何况她的伤还未曾痊愈,追出一段距离后,前面两人都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边嫣然紧追着张邦昌不放,但她体内真气散乱,功力远不如以前,只不过心里愤恨难平,勉强提气死撑着,追出一段距离之后,就觉得胸闷气短,手脚也发软了,再加上体内寒毒作祟,眼看张邦昌身影如猎鹰一般迅疾,投入黑暗中,咬牙还要追上去,却觉得胸口堵了什么,随即脚下一个踉跄摔在地上,猛然吐出一大口乌黑的淤血,一时间真气完全涣散,人如瘫痪了一般。
张邦昌却又在此时出现在了嫣然身边,他本就是想把嫣然引过来,自然不会放下嫣然不管。此时看到嫣然吐血,他伸手拉下面巾,一手握了嫣然的手腕把脉,随即脸色大变,说道:“你一身功夫,怎么全废了”
嫣然却在此时又吐出一大口血来,张邦昌沉脸眼看着气息奄奄的嫣然,扶她坐了起来,运功将自己的真气给她渡了过去。许久,嫣然才好了一些,张邦昌感觉到她体内气息平稳了许多,说道:“这个月你没有按时练功是不是?“
嫣然虚弱的声音却说道:“你对我那么好其实就是为了我帮你练成这门歹毒的功夫是不是?就为练这门邪功,你杀我全家,强行把我掳来,逼着我喝人血,我告诉你,我自废武功,就是要你陪我一起死!”
张邦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说道:“你苦练十几年的武功,一朝说废就废,你真能做得出来?”
嫣然冷笑道:“我已经做了,现在对你百无一用,你不妨一掌拍死我,然后等死罢。”
张邦昌却道:“你也知道这功夫只要不冲过第八重,即便不合修,也不会被毒攻反噬。”嫣然却在这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凄厉的说道:“可是你所练的功夫,练功之时痛苦至极,我不过是喝人血,你却是要脱层皮的,我就算死了,地下有知看你痛不欲生再活个十几年更好,就算你再弄个女孩儿来练这功夫,你现在一把年纪,怕是也等不了她练成此功就该老死了。”
张邦昌这里被嫣然一席话说的的气的气血翻腾起来,急忙收功,静气按捺下自己体内翻腾的气血,一把抓起嫣然说道:“你跟我走。”
作者有话要说:这些天我们这边被大风刮坏的线路,我就郁闷了,线路坏了有一段时间了,早不修晚不修,非要赶着这些天雨季修,一下雨就不能干活,于是淅淅沥沥的下一下停一停,电是断断续续的停一阵来一阵,真不知道停到那天去了。
39
39、第三十九章 ...
嫣然被张邦昌带回了山庄,回到山庄以后,嫣然因为强行提气用功,又有寒毒作祟,回到山庄中时,已经奄奄一息,一张俏脸都变成了青色,张邦昌把她送回后庄,即刻吩咐人在四周严守,不许任何人打扰,自己带嫣然进了房间,将她放在了床上。
嫣然已经完全陷进了昏迷中,待她在清醒一点时,才惊然发现自己衣衫上衣被解了,裸着上身跌坐在床上,而张邦昌就在眼前,嫣然羞怒交加,却连动都动弹不得。
张邦昌此时却是在给她运功驱毒,嫣然羞愤之际,张邦昌突然收功,嫣然觉得浑身一轻,几乎软倒,张邦昌却又在此时双手齐出,手指运用如飞,点在嫣然身体几处要穴上,随着他的动作嫣然身体里似乎流动着一股火一般,这股火在身体中四处乱窜,嫣然觉得浑身都热了起来,似乎置身火炉一般,片刻间浑身都是汗水,胸口堵了一块东西,似乎要破腔而出,却又吐不出来咽部下去,难受以及。
张邦昌却在此时突然出掌,一掌打在嫣然胸口,嫣然身体晃了一晃,猛然喷出一口血来。张邦昌这才收功。嫣然伏在床边还在吐血,吐出有半盆之多,这才觉得胸口没那么难受了。她虚脱的伏在床边,一手拉了自己的衣服,虚弱的声音说道:“干嘛不杀了我?”
张邦昌阴沉着一张脸,看着眼前的嫣然,嫣然唇边沾满了血迹,人近乎虚脱,一张小脸苍白的像纸一样,犹如被一双大手揉搓过的樱花一般,委顿不堪,颜色却依旧娇艳。张邦昌眼神透着阴鸷的光芒,说道:“你的功力已经全废,不过你到底还是老夫没过门的妻子,即便武功全废,你还是要跟我成亲。”
嫣然怒极反笑,冷笑道:“好,好,你先还我爹爹命来,我就嫁你!”
张邦昌道:“那个老匹夫,错就错在我当初看在你的面上一时心软没有杀他,要不然你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世?”嫣然咬牙说道:“恶心。”她现在虚弱的一丝力气都没有,空余一腔愤恨,却无可奈何。
张邦昌却说道:“老夫对你百般宠爱,何曾有半点亏待过你?你最好不要不知好歹!”嫣然看着他阴鸷的目光,心里一阵发寒,不仅拉紧了自己衣服说道:“你少痴心妄想,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得逞。”张邦昌却道:“我让下人现在就去操办,即便不是正妻,我也不会亏待你,等你身体好一些便可以洞房了。”
临王府里,李月影和龙在天等在客厅里,龙在天正在焦急的来回踱步,李月影却坐在一边,缓缓调了琴弦,随手一挥,一串音符从手下滑了出来。龙在天道:“临王爷到现在怎么也不见回来。”李月影道:“我觉得等他回来你怕也要失望了。”
她若有所思,手指在琴弦上一抚,一串琴音又滑了出来。
赵填匆匆走了进来,龙在天正要行礼,赵填已经抬手制止,说道:“我已将情况详细说与陛下,陛下却说,他得想想。”李月影闻言冷笑起来,显然这个答案已在她预料之中了。龙在天却道:“现在张邦昌谋反之意事实俱在,陛下还要想什么?”
赵填说道:“陛下本来就偏袒张邦昌,何况他在朝中有贵妃为他在陛下面前说尽好话,陛下现在哪里还听得进去别人的话。”两个人正在说着,李月影却已经起身走了。赵填看她离去的背影,急忙道:“她这是………。”
龙在天道:“想必是另有打算,我去问问她。”他说着也匆匆告辞。
里看了临王府,龙在天赶上李月影,说道:“你要去哪里?”
李月影道:“如今我只有兵行险招,去求一个人,看她肯不肯帮我。”龙在天道:“张邦昌这老东西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朝廷却还不肯动他,还有谁能制他?”李月影冷笑一声,说道:“有昏君如此,朝廷养着的不过一群蛀虫窝囊废,大宋气数已尽。”
龙在天无奈道:“虽然我也如此想,但我肯定不会跟一个当官的说如此话。”李月影闻言不由笑笑,说道:“你是心知肚明,却又守着这个官位?”龙在天说道:“我不过是守着一方百姓平安罢了,能做一分是一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李月影笑道:“看你说的大义凛然,莫要跟着我了。”她说着纵身而起,如惊鸿一瞥,消失在街边屋顶上。
柴王府内,一个门人将李月影迎了进去,柴宁宇穿着一身白衫迎了出来,柴家乃是世袭王位,久居封地,每年都会进京亲向皇帝纳贡,所以在京城有皇帝御赐的宅邸。李月影所求之人,正是柴宁宇。
柴宁宇看到李月影,满面笑容迎上来,说道:“今日竟然能得李姑娘亲身来此,简直是蓬荜生辉。”柴宁宇一张嘴倒是赛过蜜糖,大约比李月影冒充过的花影还会甜言蜜语。李月影却不经意间微皱了一下眉头,笑道:“只是我此来实在惭愧,无事不登三宝殿。”
柴宁宇道:“噢?有什么事?李姑娘尽管说来。”
李月影说道:“我此来,是想求柴公子帮我救一个人,顺便再杀一个人。”
柴宁宇看着她,沉思片刻后答道:“好,只要是李姑娘有所求,在下必然尽力而为。”她的这句话,回答之时除了向李月影传递出她的好感和诚恳外,还有一种并不在乎将发生什么事情的笃定,有一种无论何事都不在话下的自信。
后装那些守卫并没有撤走,依旧层层守着。嫣然一个人静静坐在屋内,一个丫头推门而入,手里端了盘子,盘子里放了一碗药,丫鬟走到嫣然身边,轻轻行礼说道:“姑娘,该喝药了。”嫣然并没有说什么端起药碗,轻轻吹开了碗上面那一层热气。
丫鬟轻轻说道:“大人这几日是怎么了,突然就说要与你成亲,还叫人看着你,姑娘你莫不是闯祸了?”嫣然皱眉道:“多嘴。”药微微凉了一些,嫣然把药喝了下去,说道:“我才不要与他成亲。”
丫鬟还是那个一直跟在嫣然身边的丫鬟,嫣然与她说话,自然就随便很多。小丫鬟闻言说道:“可你现在身子这么虚,又逃不了,可怎么办?”嫣然抿嘴想了想,说道:“会有人来救我的,她很厉害的,一定能救我出去。”
小丫鬟不禁好奇,说道:“谁啊,姑娘莫不是这次出去,遇上别的男子动了念想,所以大人才这么气急败坏?”嫣然却道:“她才不是臭男人呢,是个干干净净,身上有很好闻的味道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看到同学们讨论,这个老少配谁伤谁确实说不好,一般年纪大的人一旦投入了,确实很容易伤,而且小孩子不定性,眼下热情似火,转天说不定就开始纳闷我怎么对这么个人热情似火呢?
但是我这里说的不道德吧,是从小孩子的成长角度来看的,小孩子在十几岁到二十多岁的这个阶段,正是性格形成的最重要的时期,这个时候别人对她产生的影响那是相当深远的,这种影响可能当事人自己都往往一辈子不自知,而这十年八年以后才猛然察觉当年那个人留给自己的影响之深。
而且你要是遇上个平庸的倒也罢了,要是遇上个剽悍的影响更大,彪悍的人总会有她自己一套剽悍生存理论,一个性格还没形成的孩子,对这种彪悍的生存理论,一般只会有三种反应,一种是立刻引起反感,但是现在说的是两个互相吸引的人之间,所以这条就不成立了,那么剩下的两条就是,一种反应是感觉这些理论很酷很牛x,盲目的就跟随这种思维走了,这是崇拜型的。还有一种反应就是“什么?可以这样吗?真的可以吗?真的真的可以吗?”这是质疑型,但是无论哪种,都会对你以前的理念造成冲击,导致你对自己以前的思维逻辑产生怀疑。
两个人在一起,精神思维永远是互相吸引的,当我的思维已经鉴定到一个程度的时候,你吸引不动我的精神时,你只能被我吸引过来,而脱离原本的轨道。其是非要明确一个情商问题,到底怎么算高?有时候是可以简单概括为你够不够坚定,是不是明确知道自己要什么,小孩子肯定在这点是弱了。再说那种大妈身萝莉心的主我绝对相信存在,不过要说到少年老成,相信我,这个词永远相对应的是同龄人,也许一个十六七的孩子比一个二十出头的人要成熟,但她无论如何也比不上一个将近三十的人的成熟度,老话说“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多,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多”绝对不是随便说说,阅历这件事,直接决定了情商高低,虽然不见的走过很多地方,经历过很多事的人就一定情商高,但是没有阅历人基本都很单纯的。
还有霸王们,你们老潜水不怕闷着么?
40
40、第四十章 ...
玉槛山庄
山庄里到处挂起了红色的灯笼,拉起了彩绸,一条红毯从山庄门口一直铺到了,张邦昌的儿子成亲时,都没有这么铺张,山庄充满了喜庆的氛围,舞女们载歌载舞,欢闹一片。
嫣然趴在窗户上,仰头看着天空,天气不好,月亮被遮在一缕阴霾后面,一边的小丫鬟手里捧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是凤冠霞披,小丫鬟一遍遍催着她:“姑娘,快换衣服吧,要晚了。”
听着前面传来的喜乐,嫣然倒是不急,反正她才不会嫁给张邦昌。
欢庆的喜乐中,却传来一缕清淡的笛声,笛声似有若无,不去细听,似乎就听不到一半,但实际上即便不去留意,它也能穿透一切嘈杂的声音,透进人的心底,犹如李月影的琵琶声一般,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只不过这淡淡的笛声让人听着心里倒是一片安静。
嫣然听过这声音,她和李月影陷在千亩田时,曾听过这乐声,当时就是这乐声操控着那些毒人。嫣然疑惑起来,侧耳细听去,乐声还是乐声,只是不见李月影出现。
李月影此时却在山庄外不远处的地方,听着那似有若无的笛声,说道:“吹笛子的人,可是大理的茶花山庄主人?”她是在问柴宁宇,柴宁宇点了点头,李月影道:“我只是奇怪旻家人时代守着茶花山庄,以种花卖花为生,从不介入江湖是非,她又怎么会在你身边。”
柴宁宇笑道:“你忘了当年的唐家么?”
李月影轻轻点了点头,说道:“记得。”
旻家独门控兽绝艺辅上唐家的噬魂,天下无敌,唐家为了得到这门绝艺,囚禁了当初的茶花山庄主人旻羽,逼她大女儿将这门绝艺教给唐家的人,但是这门绝艺却是旻家誓死不能外传的绝艺,旻羽的大女儿取了折中之法,从此替唐家操控毒人,害人无数,唐家被灭之后大理的旻家受到了不知内情的江湖人的报复,山庄毁在了一场大火中,旻羽与大女儿均死在这了这场火中。
柴宁宇说道:“现在这个是旻羽的小女儿,旻蕴儿,我帮她重新撑起茶花山庄,她便留在了我身边。”
正说着,她们身后却传来一阵马蹄声,李月影回头看去,却见夜色里一匹火红的骏马向这边飞奔而来,火红的马匹后面还有许多人,只是被那匹马远远甩在身后。
不过片刻,那匹马已经到了眼前,李月影看时,却是狄流儿,狄流儿远远便朗声说道:“喂,李女侠,你要找张邦昌这走狗的麻烦,怎不早说一声。”李月影见她便头疼,急忙道:“你先小声说话,你来做什么?”
狄流儿便压低了声音说道:“这样的热闹怎么能少了我。”她打个响指,对身后道:“兄弟们,过来,让你们见识见识这位冷魂琵琶。”随即远远地就有人附和道:“老大真不得了,冷魂琵琶都跟你这么熟。”
李月影不禁皱眉摇头,狄流儿看她那模样,不禁气道:“喂,我是看你这人还算仗义,也是个有血性的,才来帮你,倒是热脸贴在冷屁股上了?”说话间又一个人赶了上来,却是龙在天,龙在天少不了要来,狄流儿也必定是从他这里知道李月影的打算才一起赶来。
龙在天看到柴宁宇,急忙行礼道不知世子在此,卑职失礼了。”
李月影看着聚拢的大票人马,说道:“你们看着办吧,我先进去找人。”话音方落,她人已经消失在了黑暗中。
狄流儿眼看她消失在黑暗中,怒道:“岂有此理,我们赶来帮她,她倒先自己跑了。”黑暗中,柴宁宇听着狄流儿的话语,却只是淡淡笑了笑。
山庄里却是一片大乱了,一股火光冲天而起,一个下人急匆匆跑进了大厅中,大厅里张邦昌已经披红挂彩就等嫣然打扮好,时辰一到便要洞房,下人跪倒在地结结巴巴说道:“大人,大人不好了,山庄里突然冲进许多怪人,悍不畏死,而且不知疼痛,山庄里的人都挡不住,东边庄子又起了火。”
张邦昌闻言,眉头一皱,长身而起,人已经出现在了外面院中,看着冲天而起的火光说道:“谁敢在这个时候来搅场子?”语声中,一条身影却从黑暗中迅疾向他扑了过来,张邦昌一掌挥出,人影顿时像断线风筝一般飞跌出去,却连一声痛呼也没有。
嫣然看着夜色越来越沉,到底开始沉不住气了,不断看着外面喃喃自语道:“她怎么还不来?”小丫鬟说道:“姑娘你到底在等那一个?”嫣然气鼓鼓的说道:“你管那么多?”小丫鬟笑道:“喔替你出去看看。”
然而她才打开屋门,门外就传来一声惨叫。嫣然急忙从窗户里看去,就看到守在院中的一个人倒了下去。嫣然喜道:“她来了。”谁知她这里才喜上眉梢,那边就有数条影子迅疾扑了过来。那些人影个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不人不鬼,小丫鬟吓的惊叫起来。
嫣然抢出来一看,却是那些毒人,这些毒人并不能分清敌我,一旦出动便是剑刃就伤,嫣然一身功力又废了,在小丫鬟的惊呼声中,自己也急的慌张起来。黑暗中却传来飕飕声响,那些向她们扑过来的毒人尽数绊倒在地,摔在了地上,一个声音说道:“嫣然,过来我这里。”
嫣然顺着声音看去,果然是李月影,当下想也不曾多想,就向她跑了过去,李月影手指轻抚,收回刚才射出的琵琶弦,看到嫣然跑来,向她伸出手去,嫣然满脸带笑,笑容如春日绽放的花朵一般欢快明朗,她无视李月影伸出去的手,直接扑了上来,一把抱住了她的脖子,整个人几乎挂在李月影身上,大声笑道:“我等你都等得着急了。”
李月影被她扑个满怀,手脚都放不开了,不禁叹道:“你先放手,躲我身后。”她语气里非常之无奈,一边说一边把嫣然伸手揽在一边。身边那些毒人早有聚了上来,李月影手腕一挥,手里的琵琶横挥出去,打开了两个毒人。
她这里正欲再出手,剩余几个毒人却突然被一股强劲的掌风打开,李月影急忙看去,却是张邦昌。张邦昌看着身后的嫣然,厉声道:“嫣然过来!”嫣然下意识的扯住了李月影的衣袖说道:“我现在功力尽失,可怎么办?”
她知道李月影打不过张邦昌,如今自己功力尽失,要从张邦昌手里逃出去谈何容易。李月影却依旧不急不乱,看着张邦昌,对嫣然说道:“你这一身邪功,本该就废了。”张邦昌却已经一声怒吼,向李月影一掌劈过来,喝道:“早料到就是你从中作祟!”
李月影急忙反手揽了嫣然,向后飞掠而出,张邦昌一掌落空,再次紧随而上,李月影手中的琵琶弦却已经激射而出,直射向张邦昌的眼睛,张邦昌微一侧身,已将琵琶弦抓在手里,只是不过这一瞬,李月影手里的剑已经到了他眼前,快如闪电一般,刺向张邦昌的胸口。
张邦昌衣袖一挥,突然长身而起,消失在了李月影的眼前。李月影急忙转身,却看到张邦昌已经出现在嫣然身边,伸手抓向嫣然,李月影手里的琵琶在这一瞬脱手而出砸向张邦昌的后背,张邦昌虽然一身邪功,功力深厚,却也不敢用身体硬接李月影的攻击,当下之好转身去挡,谁知李月影一手却勾着琴弦,张邦昌才转身,她已经收回了琵琶,琵琶在空中一转,扯着琴弦缠在了嫣然身上,把嫣然扯了过来。
嫣然一被她接在手里,就急道:“你快带我走。”张邦昌怒道:“跟她走,她迟早害死你,若不是她,你一身武功怎么会废掉?要不是我救你,你还有命在?”嫣然却道:“你对我好,不过是为了我帮你练功,没你救我,她也能救我!”
张邦昌闻言怒道:“我养你十几年,你竟然连半点情分也没有?”
嫣然躲在李月影身后说道:“怎不说你如何杀了我全家?”张邦昌眯起了眼睛,眼神中透出一抹阴鸷的寒光,说道:“既然如此说话,不如你们一起死罢。”
李月影冷哼一声,对嫣然说道:“你走,外面有人接你。”嫣然急忙说道:“那你怎么办?”李月影道:“我有帮手,今天还不知鹿死谁手。”她指尖在琵琶弦上轻轻一动,一串音符从指尖中滑了出来,人已经如穿云燕子一般腾身跃起,一剑刺向张邦昌。
嫣然不禁惊呼道:“你可要小心。”李月影头也未回,冷声道:“你走罢,别在这里烦我!”
作者有话要说:孩子们,估计还要停好些天的电,据说坏掉的线路挨着变压器,= =!!!
41
41、第四十一章 ...
一匹骏马从夜色中冲了出来,火红的骏马冲开拥在庄园中的毒人,向嫣然冲了过来。马背上一个人影冲天而起,火红的身影利箭一样射向张邦昌,嫣然稍有些发愣,那个人已经说到:“火儿,你把这小妖女带出去。”
这人自然是狄流儿,嫣然不禁气结,那匹马却已经到了嫣然身边,嫣然看李月影有帮手,也不好在这里添乱,便翻身上了马,那匹马已经如箭一般窜了出去。
这边李月影已经被张邦昌犀利的掌风逼得连连退后,突然身边一身清吒,狄流儿一杆枪破空而至,一枪刺向张邦昌的胸口,张邦昌反袖一卷,狄流儿手里的枪脱手而出,狄流儿却已经料到这一下,并不硬拼,看到长枪飞出,她的身影也跟着飞了出去,轻盈掠过张邦昌的头顶,伸手接住了枪杆。
而在这一瞬,一对弯刀破空而至,出现在张邦昌的身后,龙在天也赶到了。
笛声依旧,轻轻飘散在夜空中,清幽的笛声中传来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声。旻蕴儿所驱使的那些毒人已经将山庄中大半江湖人杀得七零八散,余人已经开始寻路逃跑了。唯有张邦昌所训练的那些死士还在顽抗。
狄流儿带的那些人也已经聚拢了过来,几十人围了一个圈子,圈子里狄流儿,李月影,以及龙在天又聚了一个小圈子,张邦昌便是众矢之的。
狄流儿号称漠北一霸,自然不是浪得虚名,龙在天既是天下总捕头,武功之高,放眼江湖也是屈指可数,李月影的武功更在他二人之上,张邦昌就算武功盖世,也难敌当世三大高手齐齐联手。
火儿带着嫣然一路冲出了山庄,待到火儿停了下来,却看到柴宁宇就在眼前负手而立。火儿很是灵性,带嫣然出来就直接带到之前停留过的地方等着。嫣然一眼看到柴宁宇,不禁皱眉,说道:“你在这做什么?”
柴宁宇笑道:“等李姑娘出来。”
不知为何嫣然越看柴宁宇越不顺眼,闻言道:“你既然帮她,为何不帮到底,进去帮她杀了张邦昌。”柴宁宇淡淡笑道:“三大高手齐聚在此,何须我多事呢?”嫣然眼瞅着她,皱起了眉头。
李月影手下发出了一串清幽的琴音,张邦昌一晃神间,龙在天手里的弯刀已经飞至,张邦昌袖子带起一股劲风挥在弯刀上,弯刀倒飞了出去,张邦昌的袖子却已经破散成了布条,张邦昌脸色阴沉,看了一眼李月影,一掌向她当头劈了下来。
李月影眼看着张邦昌泰山压顶之势压了下来,李月影面不改色,一首反托琵琶挡了上去,一手握剑,一剑刺向张邦昌的眉间,张邦昌身体在空中一折,那一掌击在了李月影的琵琶上,李月影一剑刺空,张邦昌却已经脚踏实地,暴喝一声,一掌全力而发,按着琵琶压在了李月影的胸口。
但是李月影的剑却在此时在她手中一旋,剑锋回转,割向张邦昌的颈部。身边狄流儿恰逢其时,一枪刺向张邦昌的臂膀,这一枪枪花抖开一片,即为李月影解围,攻敌之所必救,又扰乱了张邦昌的注意力,张邦昌这一掌本可重创李月影,李月影随用琵琶挡了片刻,但是时机稍有延误,她也挡不住张邦昌浑厚毒辣的邪功。
此时狄流儿一枪刺来,张邦昌来不及伤她,反手挥手震开了狄流儿那杆霸王枪,李月影的那边剑势已到,张邦昌闪身急退,却还是被李月影的剑在颈上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狄流儿抢到李月影身边,道:“你还真敢拼命,不是想死罢?”
李月影随口道:“我不与他作对也罢了,既然做了对,以我的性子,我若不死,必然要将他赶尽杀绝!”
张邦昌随手一抹,看到手上血迹,气恨之余,心生退念,当下退势不停,衣袖一卷,向一旁的龙在天挥了过去,逼得龙在天让出一个空隙,便欲脱身。李月影看他有脱身之意,手指一抚,一串琴音从她手指尖滑了出来。
乐声自是不能伤人的,胡笳十八拍得精妙之处在于以乐声干扰别人心神,定力差的人,一听之下,心境便不由被乐声所牵引,一喜一悲皆由琴声所控,进而难以定神迎敌,若是如嫣然一样,纵然功力深厚,但是到底是个孩子,意志薄弱,心性未定,很容易便被李月影乐声所牵制,对乐声的抵挡还不如狄流儿和龙在天,但是遇上如张邦昌这样心定意坚的人,影响微乎其微,但是在他迎敌之极乘虚而入,还是一样可以起到作用。
但是此时对敌之际,一瞬便可决胜负,李月影固然可以投机取巧扰乱张邦昌的心神,但是也一样分散了狄流儿和龙在天的注意力,张邦昌武功之高,强势如泰山压顶,紧逼着三个人连透口气的功夫也没有,那两人哪还有时机防她的琴音?
所以这边李月影琴音一触即止,看张邦昌身形稍涩,她立刻纵身而起,指尖微动,两股琴弦已经左右射向张邦昌的后背。张邦昌听得风响,急忙回身,双手一伸,将琴弦夹在指间,向李月影弹了回去,而在此时,龙在天手里那对弯刀已经再次脱手而出,飞旋着拦腰切向张邦昌的腰间,与此同时狄流儿一杆枪,贴地扫了过来,封了他的退路。
那边李月影眼看琴弦向自己激射而来,急忙轻挥琵琶,机括一弹,琴弦嗖嗖声中钻会了琴身中,再看龙在天和狄流儿已经封死了张邦昌,龙在天双刀飞舞而出,人已经纵身跃起,双掌一错,全力袭向张邦昌,张邦昌一脚踢开狄流儿的霸王枪,回身躲开弯刀,一掌接住龙在天的双掌。背后却已经空门大露,如此时机,李月影怎么可能放过,她清吒一声:“我先废了你这老贼!”
话语声中,她一剑刺出,刺向张邦昌琵琶骨,这一剑全力而发,不留丝毫余地,张邦昌眼见剑已刺到,袖子一卷,卷住了剑身,但是这一剑去势依旧未停,刺破了衣袖,深深刺进了张邦昌的琵琶骨中。
一声怒吼立时震开了夜空的寂静,李月影被张邦昌一挥而出,整个人飞跌了出去,剑已脱手,还深深扎在张邦昌的琵琶骨中。龙在天也被张邦昌一掌震退,受到了重创,一口血喷在地上,半步也动不得。
李月影伤的更重,一时间气息紊乱,眼前发黑,几乎昏厥,却强撑着叫道:“狄流儿,杀了他!”
狄流儿回一声:“这还用你说?”一杆霸王枪已经舞了起来,一枪扫向张邦昌,张邦昌被李月影刺穿了琵琶骨,就算神功盖世,此时也使不出来了,眼看此命休矣,黑暗中却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随即一个尖锐的声音在黑夜中叫道:“尔等住手!太后口谕,既命张邦昌入宫见驾,张邦昌所作所为,太后自有决断!”
狄流儿闻言,哪管什么太后不太后的,依旧不肯放过张邦昌,龙在天却道:“狄流儿,太后有命,暂且留他一条命。”狄流儿犹豫了一下,刚刚喊话的太监已经策马而来,很快四周灯火通明,无数火把燃起。
狄流儿放眼看去,只见一队御林军,齐刷刷包围了山庄。将所有人围在中间。赶来的太监大声道:“闲杂人等立刻散去,来人,给我把张大人带回宫中面见太后。”
狄流儿眼看情势,只好放过了张邦昌,过去一手搀了李月影,向庄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这算什么?我们拼死捣了这个老贼的老巢,重伤了他,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身后龙在天跟了上来,说道:“想必是临王殿下求见了太后,如今让我们走,已经是网开一面了,你还要怎的?张邦昌毕竟是朝廷重臣,还是要朝廷处决。”
只是狄流儿眼看就能杀了张邦昌,却眼睁睁看着张邦昌被人带走,实在有些不甘心,耿耿于怀。
不过眼下似乎是雨过天晴了。
张邦昌被带回朝中受审,被李月影重创刺穿了琵琶骨,不死也去了半条命了,余人似乎可以送上一口气了。
嫣然功力尽失,却保住了一条小命。
天气晴好,李月影和狄流儿一人牵一匹马出了临安,狄流儿那匹马自然是神骏无比的火儿,李月影那匹马还是那匹瘦马。嫣然跟在李月影身边,拖着她的袖子说道:“你打算怎么安置我?”李月影道:“你随我走吧,不论到哪里,总不会撇下你不管。”
狄流儿却插嘴道:“那我呢?你也不能撇下我不管。”
李月影不禁皱眉道:“我已经叫俞燕儿想办法去了,总会把祝小姐拐出来见你一见。”
三个人就在临安城外的一间小茶寮中,喝茶等着,果然不多时以后,俞燕儿赶着一辆马车来了,马车还没到,祝烟洛就已经掀开帘子,远远望着狄流儿叫道:“流儿姐姐,流儿姐姐。”
狄流儿当下急忙迎了过去,把祝烟洛从马车上扶下来,却见她穿一身小厮衣服,嫩生生的脸蛋上还被擦出几道血痕来,急忙道:“怎么了?摔着了。”祝烟洛说道:“我是翻墙出来的,出来的时候摔了一下。”
狄流儿心疼不已,怜惜的抚抚她脸蛋上的伤痕道:“不是叫俞燕儿去接你么?怎么还翻墙出来?”祝烟洛说道:“俞姐姐去接我,一次两次还有借口,次数多了,我爹爹自然疑惑,所以她带信给我,我只能想法子偷跑出来,流儿姐姐,你总想个法子别再和我分开了嘛。”
狄流儿说道:“我在想呢,你没看我连帮里的兄弟也全叫到这里来了,就是没个好法子,总不能闯到你家里抢人吧,亲家还没认,先把你爹娘给吓坏了,到时你又该怨死我了。”祝烟洛闻言伸手捶了她一下,嗔道:“你讨厌,说话这么没脸没皮的。”
那边嫣然看着这两人卿卿我我,看看身边漠然喝茶,不苟言笑的李月影不觉对那两人有些妒忌起来,一边喝茶一边说道:“人家年纪大的就是懂事,你不是跟她一般大么?怎么全不如人家来的懂事?”李月影未曾会意,淡淡说道:“怎么就是不懂事了?”
嫣然被她问的语结,顿了顿,才赌气说道:“人家就是比你懂事。”李月影道:“我还没嫌弃你幼稚冒失,你倒嫌我不懂事?一团孩子气。”她说着忽然放下杯子,对狄流儿叫道:“喂,你们两个过来说话。”
狄流儿不明所以,一手牵了祝烟洛走过来,说道:“要说什么?”
李月影一手把琵琶放在桌上,手指轻抚着琵琶弦,笑道:“看你们如此难分难舍,我倒是有个馊主意让你们在一起,你要不要听一下?”
狄流儿急忙说道:“你快说。”
李月影悠然说道:“如今是太后硬逼着皇上要处置了张邦昌,张邦昌是树倒猢孙散,祝尚书该退了和张邦昌这门亲事了吧?”祝烟洛急忙点头,说道:“还没退,但是爹爹已有这个打算。”李月影点头道:“如今祝小姐要是退婚,虽未圆方,但是落了个婚过得名头,大约在要找门当户对的大家门户,是不可能了,你不如找个人冒充西域富商,去她家提亲,把她娶过门来。”
狄流儿闻言想了半天,说道:“西域富商?那祝尚书能答应么?他们是官宦门第,书香世家,哪里看的上生意人,何况是远道来的西域商人?”李月影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就算祝小姐经过这一会,再要嫁人少不了屈就点,但是就算再怎么屈就,也轮不到你这女强盗对不对?”话说至此,狄流儿气的一双剑眉也立了起来,李月影却不理会她的脸色,继续说道:“所以呢,你找这个人不但要显得极有钱,还要显得很有学识才行,再找个有身份的人给你保媒,这事情基本八九不离十了。”
李月影这馊主意其实倒也不错,只是狄流儿却是惆怅,说道:“你让我去哪里找个有学识的去?又有哪个有身份人肯给我保媒?”李月影一手敲打着桌子想了一阵,说道:“也罢,我就帮人帮到底,有学识的人,你花了钱找个饱读诗书的落魄书生还怕找不到么?至于这个保媒的人,我去找柴家公子问一声,想来她也不会推辞。”
嫣然看着李月影,在一边托下巴琢磨,看李月影其实也不是那种食古不化,古板不讨喜的人,只是整天板着个姑婆脸,乍然相遇之下,实在不讨人喜欢,但是接触深入了,发现这个女人还是颇有意思的。
作者有话要说:李姑娘从美人儿到现在这样的变化,请参考欧美古装剧中那些其实长得一点也不差,但是一看就想躲老处女管家们。= =!!!
42
42、第四十二章 ...
现下张邦昌一事牵连甚大,他们这些人不好再停留在临安城内,先下就和狄流儿等人住在城外一个小客栈里,和狄流儿商议一番后,她准备去见一见柴宁宇。
其实李月影心里是充满了疑惑的,柴宁宇为何有她那么多画像,为何像是很早之前就认识她了?李月影带着这些疑惑去见了柴宁宇,嫣然自然是跟她一起去了。
到了柴王府门口,家丁进去通报,很快柴宁宇就亲自迎了出来,李月影随她进了府里,嫣然随在她身后,听柴宁宇笑道:“我才想着着李姑娘大约是要离开临安了,要去看你,不想你就来了。”李月影笑道:“我这次来又是有事相求。”
柴宁宇当下说道:“李姑娘尽管说。”李月影把来意说了,柴宁宇转头细看了李月影一番,一时没有说话,两个人绕过走廊,慢慢踱到后院,行在花丛间的石子路上,柴宁宇细看了李月影一番后说道:“你这是。。。。作弊拐了人家女孩子?”
李月影一手拂开挡在眼前的花枝,笑道:“不妥么?”
柴宁宇想了想道:“不是不妥,只是我一直当你不食人间烟火,没想到却来管这等闲事,不过既然是李姑娘相求,我定然尽心尽力。”
李月影道:“那我先替狄流儿谢过了,你这里交代托,明日我就该离开了。”
“明日就走?”柴宁宇诧异之余,急忙追问。
李月影轻轻点了点头,说道:“不过我还有个问题想问清楚。”
“尽管问便是。”
“你怎会有我那么多画像?难不成你以前就认识我?”
话说至此,柴宁宇忽然叹了口气,微微有些落寞的说道:“如此说来,李姑娘已经全然不记得我了?”
李月影更加疑惑,说道:“此话怎讲。”
柴宁宇望着李月影,感叹一声道:“此事已过了许久,李姑娘难道真的半点影像都没有了?”
李月影更加疑惑,想了许久也未曾想起在哪里见过柴宁宇,柴宁宇轻轻摆手示意身后那些侍从们退开,那些人退下了,柴宁宇伸手取下了头上的帽子,解开头发,一头乌发披散而下,长可及腰,柴宁宇轻轻说道:“那年我见你时,我方才十八岁,你真记不起来了?”
她望着李月影,眼中充满了期待,希望李月影能想起点什么来。没想到李月影还是摇了摇头,柴宁宇极其失望,却又笑笑,说道:“罢了,我也不为难你,犹记得小时候我爹爹把我当个男孩子来养,我自己也当自己是个男孩子,从不知道自己跟别的男孩子有什么区别,后来长到十几岁,我淘气从家里逃出去,跟着一群男娃玩水,才惊然发现我跟他们完全不同,之后我爹爹把我找回家去,痛打了我一顿,怪我不懂事,我便问他为什么非要我做个男人,他说我是他的孩子,日后必然要成就一番大事,我只有是个男人才能服住别人,倘若被人知道我不过是个女子,定然会被那些人瞧不起,更不用说成什么大事。”
李月影不明白她为何说起这些,便在一边静静听着,转头又去看看嫣然,却发现嫣然早跑去一边,在花丛中追逐着蝴蝶玩儿。李月影便不再去管她,听柴宁宇继续说道:“我问我爹爹,为什么女子就要被人看不起,难道女子就真是没用?”
“我爹爹当时说,倘若你将来能是冷魂琵琶李月影那般的女子,就不会被人看不起了。”柴宁宇笑道:“当时我第一次听说你。”她轻轻走到了李月影身边,挨的极近,似乎故意要挨上李月影的身子,又怕失态,于是立在那里,附耳说道:“从此我就开始好奇,李月影,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物。”
李月影感觉她姿态极是暧昧,很不自在,不自然的退了一步,在哪里负手而立,客套的笑说:“你父亲实在过奖了。”柴宁宇看她躲开,轻轻笑了笑,说道:“那件事之后不久,我就遇上了你,不过那次我是女装打扮的,我知道自己是个女子以后,还是觉得新鲜,悄悄儿穿了丫鬟的衣服,梳了头,偷偷跑出去玩,却不想遇上几个下三滥,动我的念头,当时虽然没能把我怎么样,却用石灰伤了我的眼睛。”
说到这里,李月影这才恍然,说道:“你这样说我倒是记起来了。”
当时柴宁宇不过是个妙龄少女,女装打扮,从家里逃出来玩耍,还是一处离家挺远的地方,被那几个下三滥伤了眼睛后,也找不到路回去,手足无措见,忽然就听到了一阵马蹄声,那马蹄声在路上悠然行来,然后停在了她身边,一个柔软的略带一些沙哑的声音说道:“小妹子,你眼睛这是怎么了?”
这人自然是李月影,李月影当即就带她去看医生,又找了菜油来,给她擦洗眼睛。其实从始至终柴宁宇也就在那时朦胧看了李月影一眼,并未能仔细看清楚她的形容外貌,擦洗完眼睛之后又上了药敷在眼睛上,用布条蒙着。
李月影当时问她家在何处,柴宁宇没告诉她,因为天下人只知道柴德成有个儿子柴宁宇,那是一身女装打扮的柴宁宇却不知道如何说起自己的身份。李月影见问不出来,也没什么好办法,何况也看出柴宁宇是个练家子,一身功夫底子极是扎实,于是打算等她眼睛好了,就任由她去。
李月影便把柴宁宇带在身边照顾了几天,李月影浪迹天涯,四海为家,一把琵琶,一匹瘦马,走到哪里就算哪里,只是没两日,就在路上遇上了到处找寻柴宁宇的柴家下人。李月影见柴宁宇一听声音便知道对方是谁,就知道他们熟识,当下便悄然而去,柴宁宇找她时,她已经去远了。
只是李月影的回忆轻描淡写吗,柴宁宇的回忆却充满了温馨,她始终记得李月影柔软略带沙哑的声音,说话时语气永远是淡淡的,不紧不慢。柴宁宇甚至还记得李月影在晚上帮自己掖被角时,衣袖带过来的那末闻上却有点苦涩却又清爽的茉莉花香。
柴宁宇望着李月影轻轻说道:“从那以后,我对你越发好奇,想尽办法打听你的形容相貌,问你的事情,可惜当时眼睛伤着,没能看清楚你,我就叫人一点点把你的容貌说给我听,我在画下来,你没看那画像,现在已经画得惟妙惟肖了,你的每一件事情,我都叫人打听的清楚的很,当初听说靳如闻的事后,着实让我心疼不已,我那时就想,倘若是我,绝对不让你受那么多委屈。”
李月影却在这时转过身去,看着路边花园中绽放的花草,淡淡说道:“那些事情,可以不用再提。”
嫣然依旧在不远处的花丛中玩耍,看似不经意,却将柴宁宇的话一句据全听在耳中,越听越心中越是不舒服,这个柴宁宇果然居心叵测,不晓得李月影是何想法,不过嫣然觉得,按李月影的性格,知道柴宁宇有非分之想,怕是心里要气炸了。
果然李月影听柴宁宇说道:“如今相隔五六年了,我一直记挂你,只可惜一直有缘无分,直到现在才与你再相逢,这也算是一段缘吧。”李月影一拂袖子,不冷不淡的说道:“月影四海为家,朋友遍天下,如今再多柴公子这个朋友,也是荣幸,月影先告辞了,他日再聚,希望能看到柴公子得成大事,嫣然,走吧。”
李月影极有涵养的人,虽未当场表现出不快来,但是说话间也已经略略带出一些冷冷的意思。柴宁宇急忙笑道:“李姑娘这就要走?你所托之事尽管放心,明日我去送行。”李月影道:“送行不必了,暂时我也不知道下一步要去哪里。”
从柴宁宇家出来,嫣然一路一直悄悄儿看着李月影的脸色,李月影脸色不太好。嫣然琢磨着,李月影肯定心知肚明柴宁宇那些念想,被一个女子爱慕上了,也不知道她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感受,嫣然伸手拉着李月影的袖子说道:“喂,你是不是觉得她很不要脸?“
李月影愣了一下说道:“不要脸?如何说?”
嫣然道:“你知道她想什么的。”李月影这才明白,于是说道:“倘若她发乎情止乎礼,说她不要脸,这话重了。倘若她无礼,我也不会在理会与她,她也没机会不要脸了。”嫣然闻言到:“那要是我不要脸呢?”
李月影不禁皱眉,道:“好好的女孩子,哪有这么说话的?”嫣然却拖着她的袖子嬉笑道:“一些事,她能想,我也能想是不是,我还近水楼台先得月呢。”李月影脸色立时沉了下来,一甩袖子,把嫣然甩在一边,严厉的说道:“再胡说八道我就不管你,好好一个女孩子,多想些正经事罢。”
嫣然不禁失落,低头道:“你是要说我不正经么?”
李月影冷声道:“你把你这些念想都给我收起来,倘若在听到你胡说八道,我决计不会留你在我身边!”嫣然看李月影气冲冲的走了,在她身后撅着嘴,冲她“哼”了一声。
时光说过便过,李月影带着嫣然继续游历山水,嫣然的身体已经痊愈,原来所练一身邪功,现在废了,但是虽然内力尽失,但是自小练的武艺孩在,外功未失,年纪又小,不怕从头开始,李月影便将她以前在唐门学的一手暗器本领教她。
李月影的家传武学,难学难精,要成大器,非一朝之功,所以她虽然也教嫣然学了,不过着重还在暗器上,只想嫣然短时日内能有所成,不求她技艺精绝天下无敌,只想她遇上顶尖高手也自保有余。
嫣然从李月影言词严厉的一通教训以后,不敢再乱说话。不过脾气依然如故,骄纵顽皮,李月影虽然刻板,但是也实在管束不了她,所以有什么事多数情况下也就随她去了。
这日两人行到一处山林间,眼看天色将晚,前不着店,后不着村,山中倒有一条小瀑布倾泻而下,瀑布下一汪清泉,景色倒也别致,李月影便打算在此休息,李月影边去找些干柴生火,回来却不见嫣然,她便把柴禾扔在地上,叫了一声:“嫣然。”
身后夜色中却突然惊起几只飞鸟,李月影回头看去,却见到嫣然娇小的身影在树枝间腾跃,瞬即窜了出来,落在她面前,一手提了几只鸟,说道:“我去给你找点心了。”李月影叹道:“它们又不挨你什么事,何妨让它们多活几天?”
嫣然却道:“我只知道它们烤来很好吃。”李月影道:“我可不会弄。”嫣然道:“我去弄。”
嫣然升起火堆,把那些鸟用火烧去羽毛,一只只剖膛开肚,洗干净了,放在火上烤。她一边做着这些,一边看李月影绕过水边一丛灌木,走到那后面,脱衣服进了水去。嫣然知道她是洗澡去了,不禁撇嘴嘀咕道:“还躲起来洗,怕我吃了你啊?”
她这里郁郁的烤着飞鸟,听李月影撩起哗哗的水声,听着便心痒难禁起来,实在想试试这个天天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女人这时候被吓一跳,会是什么摸样。穿在树枝上的鸟,不多时也烤好了,嫣然便轻手轻脚走过去,一手拿着那串考好的鸟肉,一手猛掀开了遮挡着李月影的树枝。
可惜灌木后的李月影早察觉了她,依旧泡在水里,悠悠然闭着眼睛,后背靠着一块石头,说道:“我教你的身法步法你也不好好练,吓个人都吓不到。”嫣然不由丧气,说道:“给你,点心考好了。”
李月影此时身子泡在水里,水面上只露出她一点肩头,就算如此,嫣然看她打散了的头发尽数披下来,缠绕在她雪白的身子上,纤长乌黑的柳眉下一双眼睛悠然闭着,几根发丝抚着她的脸颊,一个女人本来该有的面目尽显出来,李月影此时又是一副模样。
嫣然看的有些痴了,李月影却已经接了点心,撕了一条小小的鸟腿,放在嘴里吮着,红唇微微嘟着,嫣然下意识的便伸出手去,手指将要落在李月影的脸颊上,却发现李月影此时正看着自己,不由一阵心虚,伸手从李月影手中躲过烤的鸟肉,说道:“你也不能一个人吃。”
李月影便笑道:“你要跟阿姨抢肉吃么?”
嫣然一皱眉,嗔道:“呸,你才不是我阿姨,我也不要叫你阿姨。”
李月影道:“没大没小,不知礼数。”
嫣然却把一只剥去骨头的小鸟整个塞进了李月影的嘴里,说道:“我还是叫你影儿罢,阿姨阿姨的,你也不怕叫老了,影儿,我烤的鸟肉好不好吃?”李月影被那只鸟卡在嘴里,差点呛到,有些狼狈的把小鸟吐了出来,恼火道:“你越来越大胆了,得寸进尺!”她说着一手便去摸放在一便的衣服,嫣然却已经料到她要做什么了,一把抢了衣服逃开,嘴里说道:“你要教训我?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写古文,我总有舌头掳不直的感觉,写守宫砂的时候就这样,自己写着就感觉那股子红楼腔啊。。。。。太雷人了,当年看了三遍红楼梦,到现在也没记清楚文里到底地多少人物,但是那个影响,还是无处不在的呀,这就是名著的魅力,%>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