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佑巳篇】
祥子的头枕在我的膝上，我握住了她的手，静静看着熟睡的她。
我感觉得到，她有很多事都没和我说——就好像现在我握着她的手，却不知道她曾经美丽的樱色指甲什么时候变得像枯萎的树叶般残缺，不知道她柔软修长的手指什么时候已经被厚重的老茧所侵蚀……
环视我所身处的这个房间。一旁的小圆桌上摆放着精致的小摆设，橱柜中洗好的碗以及冰箱里我爱吃的零嘴，都是她给的。祥子她就像一个魔法师，带给了我惊喜，不安与憧憬。
给了我眼前的一切。
她睡得很沉。她好看的眼闭合着，睫毛轻轻颤动，鼻翼和柔软的胸部一起随着呼吸而起伏。柔顺的发丝被解开了束缚，无力地散落。
我抚过她的眉眼——苍蓝色的眼瞳被藏在眼睑中，我抚过她的鼻，她桃红的唇却吸引了我的视线。
祥子是个美人。蓉子大人说她就像精致的日本娃娃那样美，美得剔透。我也十分赞同，因为我的视线每每触及祥子时，呼吸总会不住地一滞，如同与生俱来的本能。
反应过来时，我发现我的脸竟不自觉地靠近她——离那樱唇的距离已经是相当近了。
我再次吻上了她的唇，大概是尝到了甜头，我竟不由自主地加深这一吻——以舌撬开她的唇，轻触她的贝齿，与她的舌交缠…这欲望来得又快又猛烈，体内像是有火苗突然窜出，我从没有像这一刻渴求过她——我的姐姐大人，我的恋人、伴侣。
“唔…！”
我的后脑勺忽然受到一阵轻压，我感受到我的手被她的手紧握住——我没有反应过来的这几秒间祥子已经坐立起来，旋即她再度加深这一吻。她仿若失去了往日的温柔，以狂暴的姿态虏获着。
“咕嗞…嗞……”
头脑没办法思考，我感觉到我脸上的热度正在迅速升高，连同身体里突然窜起的火苗一样灼烧着我的理智。我的舌与她的交缠，松开，再交缠，她笨拙地吮吻着我的唇——但这都是我从未有过的体验。
我被祥子放倒，头枕在坐垫上。她的手急躁地拉下我外套的拉链，开始解家居服的纽扣。我们的唇舌依旧交缠在一起，发出令人害羞的声音。好不容易祥子放缓了攻势，我却发现家居服什么的已经被丢到了一旁，和祥子的制服外套一起。
恍惚中，看到她的衬衫纽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了几粒，可以看到里面的嫩白肌肤和锁骨，我想伸手去抚摸，却是不自觉地勾住了她的脖子。
糟糕…两人交缠所带起的热度竟使我感觉不到丝毫的寒冷了。
“呼、呼……”
祥子松开了让人窒息的吻，她好像产生了什么变化，给我的感觉完全不同于平日里冷静的她。
她坐起，静静地看着我。她还因为刚刚的深吻而微微呼着气，手指却滑到了我的锁骨，并继续往下……
我闭上了眼睛，我有预感并且知道接下来会发生怎样的事。若是发生了，我们加深了羁绊也好；若是没有发生，也一如往常，只会彼此心照，不再提起今晚的事。我也感到很矛盾，一方面我渴望着与她结合，加强联系；一方面却又希望这一刻别这么快到来——毕竟我还是个少女，对于这些事情还是抱有憧憬，希望是在那一天才发生，成为美好回忆的一部分。
我定定的看着她的脸，她眼中似乎闪过某个复杂的情绪。
是在犹豫不定吗？
“佑巳。”祥子的手指持续性往下滑。
“嗯？”
“你是不是胖了？”这时她的手指恰好停在了我的肚子上，轻轻地点着我的…赘肉。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这期间祥子对着我说了一大堆肥胖的坏处。
“佑巳，你是不是太久没有运动了？虽然说你还是学生，但是我觉得也应该开始注意身材了，而且整体外观是别人对你的第一印象，这个关于到你今后…啊，佑巳你笑什么！”
我很用力地捏了一下祥子的脸，然后捏了一下自己的，然后开始狂笑。
“佑巳，再笑我就生气咯。”祥子佯装生气。看到这里我笑得更加厉害了，开始挠她痒，“笑、笑什么，这不是很正常的吗？看你还笑…哈、哈哈，那里会痒啦！”
我们就像小孩子那样，一起在榻榻米上大笑，互相挠痒痒。老实说，像这样还是第一次。
我想要和祥子一起经历更多的“第一次”。
“哈、呼呼……”
好不容易停止，我们两人都大口地呼着气，只是没想到这一点玩闹会这么累，我感觉在这大冬天的都热得像是洗了三温暖。
祥子依旧趴在我上方。她用双手支撑起自己。她的脸上依旧带着兴奋的潮红，眼眶还带着刚刚嬉闹的泪珠。
她拿起了丢在一旁的衣服，轻轻为我盖上，然后轻轻地吻了我一下。
我也抬起手勾住了她的颈项。
“老实说，我很抱歉。”祥子苦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你没有错。”我摇了摇头，“都是因为我开始才…”
老实说，我对于偷偷亲吻她的这个行为还是感到挺不好意思的，而且还被对方反扑。
啊——佑巳你丢脸丢到家了！
“好了好了。”祥子戳了戳我的脸颊，“我承认你对于我来说有很大的吸引力，而且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完全没听懂她在说什么。祥子似乎也是发现了这个问题，叹了口气：“你这个小笨蛋还没听懂吗，也就是说我也偷吻过你啊。”
欸？
我的思考停顿了几秒。但是，但是但是但是，祥子她说她也偷偷亲过我？！
“欸——？！”我惊讶地叫了起来。
【祥子篇】
看着佑巳惊讶的样子，我在心里轻笑，静静地看着她表情丰富的脸。
真是可爱。我又把一只手腾开，轻轻地戳了戳她的脸，然后捏起来。
“祥子、祥子你怎么捏我的脸……”
她弱弱地挣扎，眼中似乎闪烁着不忿的光芒，我继续观察着她有趣的反应，刹那间就明白圣大人喜欢逗她的原因。因为佑巳这孩子丰富的表情和感情，真是太吸引人了。
“你今天好奇怪哦，都不像平日的你。”好不容易她等我松开了脸颊，便开始了她自己的反抗，“明明平常都不会这样的……”
我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是啊，像是这样越轨的行为若是换做平日，我是绝不会做的。
那是认真又怯弱的祥子所不敢做的。
“抱歉，佑巳。”我意识到我今晚主要的目的，开始把话题拉回正道，“我刚刚是冲动了点，但是我向你保证，在我还没有可以足够保障我们的生活以前，我不会再让这些事情发生。”
“其实你真的不必道歉，我说了，我也有责任。”她温柔地看着我，“而且，如果真的发生了，我也不会怪你。因为我们都是自愿的。相反，我还隐隐有些期待。我知道的，我们之间的羁绊还不够深，如果能够通过这个来加深的话，也不会是一件坏事。”
“佑巳…”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我不小心和你…了，我肯定会先被警察给抓了然后被押上法庭的。”
我很认真地回答她，她先是一愣，而后又爆发出笑声。
“我是很认真的！”她听了以后笑得更加厉害了，“我真的是很认真地想过的，你都还没有成年不是吗？”
“笨蛋，我已经成年了！”她的眼中还带着泪水，一边抹去还一边笑着，“你今天真的很怪，是不是发烧了？”
或许吧。我迎向她的笑眸，她勾住我脖子的手也顺势往下压，我再次亲吻了她。
“我相信你，祥子。”她说，“因为我被你爱着，我就有相信你的理由。”
这孩子，成熟许多了。我不由得感叹。也许我不在身边的这些时间里，她通过她自己的能力获得了更好的能力。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以后，我更加确定我不会放手。
我坐起，把缠绕在手上的银链缓缓解开，拿出了其中一只的戒指。
因为莉莉安对学生的仪表要求很高，所以我就把链串在了戒指上，以便她随身携带。
我把拿出来的戒指戴在了左手无名指上，三朵蔷薇在灯光的照耀闪耀着银白的光芒。另一只则是连着项链给佑巳戴上，同样是左手的无名指。
“好漂亮……”佑巳仔细地看着手上的戒指，发出了赞叹。
“以后有钱了，再买个铂金的。”
我握住了她的左手，在手心印下一吻。我发现我开始喜欢上亲吻这种交流的方式——很奇怪吧，印象中的自己明明是那样不愿意与他人有过多的接触，更别说这样的亲密了。
“不用这么浪费，这个才有纪念价值嘛，不是吗？”她开心地说，眼睛闪闪发亮。
“听你的。”我站了起来，“如果累了的话就先睡吧，我去洗澡。”
“没关系，我等上你再一起睡。”她也坐起，穿好衣服的同时把一旁的东西都收拾好，“我先去铺好床铺，快去洗澡。”
很快地，我就冲好澡洗好衣服，并连同佑巳的一起拿去晾好。
若是以前，根本就不用这样吧。什么事情都会有佣人替自己完成，我只要去把父亲要求的课程完成了就好。现在发现了，那样下去根本就没用。如果有一天小笠原家落魄了，自己也会成为一个废人吧。
我胡乱地摇了摇头，提示自己别想太多。
只有出来了社会这个大染缸以后才会发现，自己以前所处的环境，与自己周旋的人，对于现在而言，根本就像温室和沙漠那样对比鲜明。
现在的小笠原祥子，正在蜕变新生。
“又在乱想些什么？”踏进小卧室，就发现佑巳在对着那根银链发呆。
“啊，你洗好啦？”她抬头看向我，放下了银链，“也没有什么，我们…真的走了过来对吧。”
我又是一愣，马上就明白她所说的话。我走到佑巳边坐下，把被子盖过我俩的大腿，握住她冰冷的手。
“怎么一下子就这么冰了？注意一点嘛。”我示意让她躺下，我起来把灯熄了。
我与佑巳面对面，我轻揽着她的腰，令我们能够更加贴近，汲取温暖。
“不用怀疑，我们真的过来了。”我让她靠过来，“也许在别人眼里我们吃的苦不算什么，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却是一次又一次的考验。而我们也真的渡过了这些难关，来到了今天。”
佑巳点了点头，把头埋进了我的心口。
“睡吧……”
【他-角度】
“佑巳，你精神了很多哦。”
“志摩子你知道就好了嘛，也不用说得这么清楚啊。肯定又是和祥子大人……嘻嘻。”
由乃依旧拿着佑巳和祥子的事情来取笑，佑巳对这种善意的玩笑也没多大在意，只是对她笑笑。反倒是由乃沉不住气了。
“什么嘛，佑巳你这次的反应真不好玩…”由乃扁嘴，“你和志摩子成长得那么快，叫我这个和你们一起了这么久的‘同伴’怎么追上去啊，我们不都是有妹妹吗，为什么感觉还是差那么多……”
边说着，由乃几乎整个人都趴到了桌子上。
“这个嘛…额，对了！怎么都没见你和令大人有过消息呢？”
佑巳看对情绪有些不稳定的友人，连忙转移话题。
“佑巳你转移话题的方式真是…”由乃幽怨地看向佑巳，“我跟你们说，小令那个大笨蛋跑到那么远的地方读大学后几乎连电话都没打几个回来啊！我看她是不是在外面又多找了一个，被我知道有的话，哼哼……”
她一边说还一边抄起文件夹学着小说里武士的样子比划了几下，但是很快又苦下脸来：“问题是她在外面找人我也管不着啊，她也是要结婚的…总不能去抢亲吧？”
“就算结婚了她肯定也是会顾着你，和你的感情也一样不会变不是吗？”志摩子接话，“令大人的性格你也不是不清楚。”
“我知道……”由乃的情绪持续性低落。
“好了由乃，现在说结婚这些话题你不觉得还是太早些吗？开心点，不然哪像平日里元气满满的黄蔷薇大人？”佑巳连忙道。
“我知道了……”由乃依旧是有气无力的样子，“你们就让我纠结一下吧，等会儿就没事了……”
其实说到结婚这个话题，佑巳也不无担心起祥子。毕竟祥子家背景太过复杂，而且又是独女。最让人忧心的是小笠原家家主反悔——毕竟那家的势力已经大得足以只手遮天，与一个乳臭未干、什么能力都没有的小女孩的承诺，根本不及能够给小笠原家带来巨大利益的入赘女婿分量重。
佑巳在想到这一点的同时，也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当然，希望这只是她的胡思乱想而已。
于此同时，正在努力工作的祥子也像觉察到了什么，朝窗户外望去，还来不及思考就已经被别人打断，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去。
这时，与祥子仅有几层之距的玲音却拨通了小笠原家老家主的电话……
To be continue……
附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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