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相同的制服，女人將面紙塞進她的口袋，錯身站到另一台收營機前：「上班怎麼可以聊天呢，玉欣小朋友。」

「……要妳管。」背過身，虔玉欣用力地擤了一下鼻涕。

女人故作模樣地往後退了一步，接著裝可憐地將兩手指背抵在下巴兩側：「好歹我也跟你換班過耶。真無情。都不知道我在一旁默默守護妳！」

虔玉欣撇頭，白了她一眼，字字帶刺地說著：「那還真是感激妳啊。」若不是她剛好打電話來，她才不會拜託她。

看著虔玉欣的眉頭越皺越緊，女人放下雙手：「都沒客人，我要繼續補貨了。」錯身時，她拍拍虔玉欣的肩淡然地說：「言者無心。」

「我知道啦。」虔玉欣不耐煩地說著，但沒有拍開女人留在肩膀的溫暖：「囉唆。」

「好好好，我知道妳有在心裡感謝我。果然是媽媽生的，妳這個小傲嬌。」雙手一攤，很快溜回冰櫃後方。

「傲、傲嬌？」虔玉欣握著拳頭，氣得臉都紅了：「我才不是傲嬌！再說……跟傲嬌什麼關係？」

「噗。總是心口不一，難道不算傲嬌嗎？」襯衫、牛仔褲，短髮女孩，中性的打扮和頎長的身形時常讓人誤看是男孩。

她淺笑著自門邊靠近，像小狗等待主人餵食時地問著：「玉。妳想好了嗎？」

玉欣看著來人，有些錯愕，但隨即轉變為戒備，她瞇起眼睛笑著說：「歡迎光臨。妳要的東西我們可能沒賣喔。」

「玉，妳昨天明明還在猶豫……」短髮女孩哀求著，想觸碰玉欣卻被躲開。

「觀，我不想再跟妳周旋了。妳總是這樣，來去自如，跟每個人都好，開始親密後又不把人當一回事。妳想要玩具，請去找別人。不要一直回來。」

虔玉欣邊說著一邊小心地避免發出哽咽。一開始是她追著觀跑，好不容易觀答應在一起，觀的態度卻像始終沒將她歸類在戀人的關係裡。

原以為有口頭約定就算數了。所以對於觀對她的冷淡，她也只是當作先愛上別人的代價；對於觀和大家的親密與和自己的疏離，也只是偶爾鬧鬧脾氣。

誰知道觀卻越來越過分，到最後她們幾乎沒有在一起，甚至沒有聯絡。但每次虔玉欣以為觀離去的時候，觀又會回頭灌著『妳最好』、『妳最懂我』、『我只想和你到老』

的迷湯。

虔玉欣不傻，一次兩次她都可以忍，但是次數多到足以讓她麻痺的話，這種關係絕對是錯的。

觀盯著虔玉欣那已不再恍惚的表情，緩緩地問：「……是昨天那個小不點嗎？」

虔玉欣一時間沒聽懂觀說的話：「什麼？」

觀乾笑著：「昨天妳捧著她的臉，靠得好近，不是嗎？」

虔玉欣露出微笑：「她只是常客。」

「真是善良的常客，被妳賞了一巴掌還沒有生氣。」

「你沒看到她－－我在上班，請你離開。」忍住了猶存的羞恥感，虔玉欣冷靜地逐客。

「因為被我襲胸，她才會生氣的。」

一百五十公分又穿著居家服的小矮人站在一百八又衣著亮麗的身形前，顯得有些可悲……

至少芽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