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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8:Thunder Bird

Episode:V

昼夜轮回。

星辰交替。

伟大的恒星在末日湮灭重生。

当新的太阳升起，一切又周而复始。似乎除了宇宙本身，没有什么事物能够永恒。无论泰拉人还是帕加索斯人，都只不过是黑暗宇域中年轻微小的尘埃，而每当我们抬头仰望天空，又有谁能意识到头顶上的太阳已经在哪儿持续燃烧了几十亿年，远比我们的星球还要悠久呢？

执教鞭时代，林雅文不止一次站在讲台前诗人般地歌颂宇宙的伟大，感叹她的年轻与古老。那时候依璐维是林老师课上最勤奋的学生之一（还有一个必然是……），美人教师的天文课留给她印象最深的就是林雅文会把恒星坍塌、中子星形成等这种随便哪一个拿出来都能瞬间让人类灭绝个几百次的，绝对超出常人理解范畴的“自然现象”，比喻成上班族的工资领了花掉、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政治家的闹剧上演谢幕这样频繁发生的事情。（就说最近这阵子，其实是希拉里迷上了中东强人阿萨德，野田和小李子俩一吃醋，闹着要女王重新宠信（SM）他们）

想想看多可怕，几十亿年以后，当太阳燃烧殆尽，迅速膨胀到现在几亿倍大小的红巨星，蛮横无理地吞噬太阳系内的一切，到时候人们最后一眼抬头看太阳时她已经近在咫尺，天空被点燃大地液化，最终，曾经带来一切的太阳或爆炸形成超新星，或冷却凝固成白矮星，几十亿年的生物进化、文明积淀毁于一旦，没有任何人能够逃过这场必然发生的最终审判，一个星系彻底宣布死亡，留下美丽幻彩的超新星遗迹，或者一个冷冰冰的黑球。

如果照林老师的说法，这种事情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我们头顶上发生着，人类只不过是宇宙守恒定律夹缝中侥幸存活的幸运儿，太阳给予了我们一切，当它衰老时，也将夺走我们的一切，人类届时只成为她绝唱中的一个音符，与转瞬即逝的颗粒无异。

但人类依旧活着，所以依璐维也坚信事物的存在一定有它的必然性。那么她和林叶，从诞生之日起就被男权社会边缘化的感情虽然不可能因为重聚和告白就突然变得一帆风顺，但也绝不会让她有始无终。

她们两个人，从考场上的初次相遇开始算起，时间已经过去了八年有余。依璐维自信除了她自己以外，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在这么久的时间里心里始终住着一个人。换作泡沫经济时代，八年都够结两次婚了。最终一定是被她的真心诚意感动得不行的众神重新开会商议，才再次将二人的命运线系上的吧……

开玩笑而已，有幸目睹神职人员恶行的依璐维认为神话和预言不过是逻辑不通、妖言惑众的男性向色情小说，淫靡怪诞的旧神连自己的亲人都不放过又怎么可能允许两个这么漂亮的女人凌驾于男权之上呢？心意的交换和身体的亲近只不过是一切的开始，暗恋可以是喜怒哀乐，而一旦成为伴侣，委身父系社会下的她们必定是艰难的。

不过究竟又有谁能阻止一起面对将来的二人呢？

第一次闹分手的末期，依璐维故意当着亲妹妹依莉丝的面吻了下去，她就是要让林叶知道，我爱我的亲人，但世界上我最在乎的是你。事后她也吓出一身冷汗，跟依莉丝的关系本来就很微妙，她又是受过刺激的人，看到自己会对女人出手，她怎么想？

跟杨仪婷面前跟个黄花大闺女似的扭扭捏捏旁敲侧击，得到的回答是她上演的那个少儿不宜镜头，没有引起依莉丝的反感。

说起来还有一件事要感谢杨仪婷给予大鼎立支持，出门在外靠朋友这话真是一点儿不假。打仗拼的是勇气，兵书一点不读也不行，但上哪儿去找丈母娘攻略手册拉拉版呢？网上东西不少但那基本上都是胡扯的谁敢相信？网上那些个所谓的拉拉，两个中就有一个是男的扮的！恶行爆了！什么男身女心都狗屁！互联网反正是不靠谱！

依璐维突然想起来杨仪婷是坐拥着一座国家级图书馆的！后来笑脸盈盈跑过去求杨美人，又是薯片又是茶叶，杨美人看到她这薯片加绿茶的组合都吓傻了，不太情愿地在键盘上敲了一会儿，拿起手机，打电话给不知身处哪片书海中的依莉丝，一个小时后，依莉丝抱着一摞子厚书歪歪倒倒地走到依璐维面前。

依璐维没想到杨美人会让自己妹妹去找书，而且书基本上都是通用语写的，依莉丝本来成绩就好，加上跟杨仪婷泡图书馆也有不短时间了，内容她绝对能看懂个八九十，纵然几个冷门词汇一般人不明白，但以依莉丝爱书的程度，她不可能不去查清楚。

话又说回来，就算是国家图书馆，会有这么多这方面的书籍太可疑了吧？皇后六号可是顽固得要死的父系社会结构，老皇帝自己后宫成群也默认民间搞色情产业，女权运动是犯法，女权主义者被归到反人类罪的恐怖分子中。如此这般，图书馆本身不可能有的女性解放书籍，那么这些就只能是杨仪婷自己找来的，杨仪婷曾经在电话里说过她会抢走林叶，那个时候还以为她是激将法呢，难道她真的是……而且她这通俗地讲就叫私藏禁书吧！

唉，这些都次要……射将先射马……先看看这书里怎么说的吧……

接下来的一星期，用晚上被空出来的体力活动时间拿来埋头于书本，依璐维看掉了这辈子所有的书，笔记做了一小本，密密麻麻花花绿绿。林叶跟她说，这要是编成论文发表了，绝对能火。依璐维觉得还真有这个必要，因为她们真正的敌人并不是父母，哪有父母不想让自己小孩好的？一时的妥协导致终生不幸，只会让父母陷入自责的深渊。背后将人们洗脑的男权主义和生殖崇拜才是罪魁祸首。若是能总结出一套科学有效的办法，颠覆社会的基本构架，打破女人必须结婚生子的宿命，那么将能避免更多与自己和妹妹有相同遭遇的女性出现。但那个难度……咳咳，还是回到现实中来吧，做学问是做学问，不能解决眼下问题的话还有什么用呢对吧？

总而言之林雅文的态度是必然要面对的，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而且这已经不仅是为了两个人，更是为了林叶。若林叶和林雅文有血缘关系，那倒还好办，可以把问题推给时间去解决，因为无论如何血的纽带无法斩断，双方冷静下来后定能相互理解，这样成功的案例也不在少数。但正如自己当初怀疑的一样，林叶和林雅文之间不存在血缘关系，没有法则去约束她们要对彼此负责，是完全靠爱相拥的两个人。这么说林叶和林雅文，与和自己的情况还真有那么点类似。林叶对母亲的爱会让依璐维酸溜溜，对妹妹的爱更让依璐维水汪汪，现在回想起来，黏糊成那样的母女有，但绝对少，林叶不止是把林雅文当成妈来看，更是她的骄傲她的全部，自己不也曾经幻想过，如果自己的妈这么卓越多好么？到底是她已经彻底融入了这个家庭，还是对身世的不安让她加倍努力和珍惜？天上掉下来一个这么优秀的母亲她会焦虑吗？就像天天抱着林叶睡觉的自己也会后怕一样。这样拖下去，林叶会一直痛苦，亲生的还会关系冷淡呢，甚至有一天，就像她说的，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这事儿不仅躲不起，而且要大干快上。

兵法云，有勇无谋必败无疑，知己知彼方才能够百战百胜，书上也说丈母娘分很多种，依璐维同时也分析了敌人的特点。

以她在林家骗吃骗喝的那些年来看，首先以林雅文为人处事的风格，光鲜的外表下就是个窝里横，她亲眼见识过林叶说的“你什么事儿都得顺着她来”，啥事儿不合心意了，闹她是一定会闹的，这点上林小沐跟她还真是像，只不过程度的区别。但也绝对不是像林叶说的什么被骂成变态，至少林雅文心里一定不是这么想的，不然歌队和学校她早就要严打整风了。

林雅文那晚的态度似乎已经有所松动，存在劝说成功的可能性，只要再加把劲。

如今寂静的夜晚给了依璐维很多思考的时间，她再灵机这么一动，咱也不说是利用吧，但如果妹妹能站在姐姐一边，至少林叶还有亲人的支持，她就还有个家。而且林小沐小姐，对姐姐的崇拜真不是吹出来的，恐怕只要是姐姐，杀人放火都是美好的吧？

对！柿子找软的捏，想要出柜成功就从林小沐开始招安！

当小木没到两分钟就憋不住问起姐姐的时候，依璐维更是暗喜自己判断的正确。

“你姐今天去外地了，她这几天要处理的事情比较多。”依璐维不想对小木说谎但更不能说实话，还不能把情况说得太嘻嘻哈哈，得让小木心里有个准备。

“嗯。我、我也就问问。”

“今天就我们俩，你跟我去办个事情。”

“啊？去哪儿啊？”

“办行驶证！”

之后一个上午，依璐维不快不慢地拽着她的小木干妹妹，小木屁颠屁颠儿地跟着她的维维大姐姐，两个人先跑警察局再跑车管所。不过小木基本上啥都没干，从登记到付钱，依璐维全程代办，小木只是坐着—－走—－坐着—－走，拍照的时候妆都是依璐维帮画的。这么一上午过去，林小沐小姐终于当上了有车一族，进而也成为了不折不扣的，有房有车有事业有家庭的新四有女青年。

这辆怪物般的大车启动起来的时候，跟吱吱呀呀的增压发动机不同，大扭力发动机磁性的低吟总是会让小沐莫名的舒畅。她想，如果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像维维姐儿一样，长发飘飘四平八稳地开着大排量轿车，载着最重要的家人，在一望无际的笔直大道上悠哉行驶，多美对吧？不过那只是一个梦，小木知道自己跟交通工具无缘，想想就过去了，啥时候瘾上来了坐维维姐儿的就成。

然而现在手里的确确拿着车钥匙，橘红色的恶魔近在咫尺，6.3L自然吸气发动机，440马力，不是个吉利数呢。

维维姐儿对自己这么照顾，拒绝的话小木说不出半句。无风郡是个地广人稀的大城市，为国东路已经是城市的最东边，大家上班都在市区的繁华地段，每天坐地铁又贵又脏，而且没有让她和小柯能够卿卿我我的私人空间，现在每天都是蹭妈妈的车上下班，挤倒不是太挤关键要忍受林雅文那老太婆的**。

所以小木还是希望自己能有个车，虽然未婚妈妈带小孩上学是没希望了，至少每天能送她上下班，下车前要个告别吻，还是可能的吧？

不是可能，现在已经实现了，只要自己能把这车给开顺溜了……

车管所对面的市民广场上，汽车停在路边，依璐维去买了包鸽子食，回来分了小木一半，俩大小朋友自己不吃饭先喂鸽子玩儿。谁知道这群鸽子也是外貌协会成员，看着雪白雪白的可爱到不行，其实老色了，就知道在依璐维腿边转，小木杂耍了半天就是没鸽子睬她，气得不干了，把鸽子食往维维姐儿手里一塞，依璐维跟着就冒出来一句：

“几天不见，有没有偷偷想我？”

想、想、想、想、想你？还、还、还……偷偷想？我是干嘛想了还要偷偷想啊！人、人、人、人家又不是喜欢你！你不就是脸蛋美头发亮丰胸腿长么！人家喜欢的是温柔可人才不是胸大无脑呢！你也不看看喜欢你的都是什么，鸽子！知道鸽子夸你什么吗？鸽子什么都没说！鸽子不会说话！欸！不对哦！要是姐姐喜欢维维姐儿呢？不是把姐姐也骂了？姐姐是要喜欢维维姐儿的！重来重来，嗯，我喜欢维维姐，也喜欢姐姐，希望你们俩百年好合……诶呀我在想什么呀……

“我希望……”

“你姐姐她啊，叶子最近很多事情，不太方便去看你，等这段时间过去就好了。”依璐维就跟神经质似的没等小木回答又开始往下面说。

“嗯……”小木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姐姐忙呢，工作时候的姐姐帅得一塌糊涂，她最喜欢那样的姐姐了，但工作狂会忽略家庭啊，小木矛盾了。

“小木其实最喜欢姐姐了吧？”

“嗯……”陷入沉思的小木下意识回答了依璐维的问题。

“你姐姐很爱你，虽然我对你们家的事情不了解，但是我羡慕你们一家人，能够聚在一起。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能比家人更宝贵的了小木，我也有个妹妹，曾经还一度失去过她，所以我知道你对叶子来说有多重要，我希望你能永远站在她一边支持她……”

什么什么什么？重要？我对姐姐来说重要吗？姐姐也很在意我吗？会主动想起我吗？姐姐真的也爱我吗？那、那、那、不是我一厢情愿，姐姐也很喜欢我咯？嘿嘿，也对哦，姐姐嘛，当然会喜欢妹妹啦，大人要面子不好表示的吧，工作忙也没办法啦，姐姐也是为了这个家，只要心里有我就行了，嘿嘿嘿……当、当然不是说要跟维维姐儿抢了，姐姐要一心一意地爱维维姐儿，然后能想着我给我生个外甥女就行，嘿嘿，嘿嘿嘿……

至于依璐维的深意，小木光顾着偷乐了完全没听进去。她还没美完，突然天上来了一声巨响，明亮的闪电就落在不远处的大楼上，小木立马被吓醒了，跟依璐维躲进附近的咖啡厅。

时隔一个月，暴雨说来就来倾盆而下，街上人们尖叫着奔跑着，多少人家的衣服遭了殃，包括小木凉在楼顶的小衣服们也淋了个通透要重洗了，但是小木却很开心。

人类呕，大家都来相亲相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