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我看著照的背影。她背著我凝視遠方的景色，微歪的頭顱告訴我她正在思考什麼。

不久，不遠處出現了一個金髮少女──大星淡。淡笑著迎接她，而她也毫不猶豫地邁步往淡所處之地走去。

──不行。

要是放任你過去的話，你一定也就完全屬於她的了吧？

我伸出手想要阻止你，慌亂之下抓住了你的衣袖。

然後呢？不知道。

在腦海中描繪了千言的解釋﹑萬語的真心。最後只能勉強擠出三個音節。

「不要走…」

似乎是對我突如奇來的舉動感到困擾，你的眉頭都緊皺了。但你始終沒有推開我。

你輕撫我的頭髮，是想要安慰我嗎？

宮永照啊宮永照啊，就算在夢中你依舊很溫柔。

要選擇淡的話拜託乾脆點。你根本…不需要顧忌我。

正當我這樣想時，你吻上了我。就像那天你喝醉酒強吻我一樣。我真的…搞不清你在想什麼。

不是選擇了淡的嗎？那為什麼又要吻我？

明明應該推開你…可身體卻怎樣也不聽使。

也許，只有夢中你才會這樣對我。只是夢的話，應該沒關係吧？

任由你的手在我身上遊走，你苦澀的容顏帶點困惑。

──是想我推開你嗎，照？

不敢問。問了的話你一定會停手的。而且我一點也不希望你停手。

宮永照，是你先開始的，已經…停不下來了。現實得不了你，至少也要在夢中得到你。

我環上了你的頸項，吻了上去。

──我愛你儘在不言中，你感覺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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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堇清醒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她的燒已經退了大半，身上再也沒有先前的強烈暈眩感。只剩下…莫名的腰痛。

堇沒有在意，因為發燒後身體會酸痛是十分正常的，不過腰真的…特別痛。

走出客廳，想找些東西填補半天沒有任何營養吸收的胃部。目光卻被另一種東西吸引。

「照…」

為什麼她會在…？她不是應該跟剛開始交往的淡去約會，去看個電影吃個飯什麼的嗎？

一定是媽擔心我所以叫她來的吧…

「謝謝你…肯過來。」

堇動作輕柔地撥開擋住照臉龐的髮絲。然後…吻了上去。

在反應過來之前身體已先行動了。或許在照不發現的時候，堇才會表露自己的真心吧。

不為自己的行動想太多，堇走到廚房去達成原先的目的。

而趴在沙發上的照則用手遮掩自己通紅的臉龐。

其實早在堇呼喚她名字時她就醒了，只是太過疲勞的身心還有對堇做的事讓她不知道該該擺出什麼表情，於是照很乾脆裝睡了。

誰知道堇會親自己。

堇她…記得剛剛的事嗎？

在明確清楚對方對自己沒意思的情況下強推了人家，連照自己也覺得自己是人渣。

再加上對方正在發燒。仔細想想她還真的做了不得了的事…

你到底…清不清楚宮永照這個人對你做了什麼。還是說你就是清楚，才想要讓我負責？

「喂！那邊躺著的醒了就給我來幫忙。你想讓病人忙個半死嗎？」在廚房的堇看到照的姿勢跟方才不同了就大聲抱怨。醒了的話就剛好，沒醒的話就叫醒，她抱著這個思路大喊。

為什麼你還是平常的你…你到底記不記得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那個吻又代表什麼…

真是一點也不顧慮別人心情的人…

「宮永照！你捨得醒了──」在堇打算靠近照搖醒她之前，照整個人埋在堇的胸前，雙手圈緊堇的腰部不讓她逃開。「…沒有。」

「…宮永照我警告你快放開我，我現在不推開了只因為你照顧了我。別忘了你還有你家小淡要照顧。」

特別加強了你家小淡幾個字的語氣，讓照清楚自己立場。

──拜託了，不要再動搖我。我會忍不住想要回抱你的。

「堇…不要推開我…」照加深雙手的力度，埋在胸間的頭微微低下。「我不想讓你看到我現在的樣子。」

堇看不見照現在的表情，嗚咽的聲音跟被引力扯下地面的液體告訴她，照在哭。

──不要哭，想哭的應該是我吧…

「照，你要哭去你家小淡懷中哭吧，不需要來找我。」

堇雙手搭上照的肩膀，用力想要推開照卻怎樣也推不開，反而是被照抱得更緊。

這傢伙平常是吃什麼才那麼有力氣？

「堇。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你到底是怎樣看待我的？」

真摰的告白，迷惘的聲音。

宮永照早就在名為弘世堇的迷宮中走失了。她越來越搞不清堇對自己的感情是那種。

就算她再努力踏出一步，換回來的也只是堇的逃離。

如果堇吻照是代表愛的話，那麼她的刻意疏離又是什麼？

她真的想知道答案，她真的…

彷彿是半世紀的漫長，堇依然沒有回答。準確來說，她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答喜歡，代表她拆散了照跟淡。

答不喜歡，代表她再一次對照﹑對自己的心說謊。

然後她選擇了一個讓她往後都在後悔的答案──又一次重複犯錯。

「我會把一切也當作沒發生。」

人類總是要選擇重複犯錯，就算知道會後悔一生，也還是會去做。

連試著踏出第一步的勇氣也沒有，是不可能得到的。

就算知道這點，人還是會選擇逃避。畢竟，那是最能保護自己的方法。

可我們往往忘了，選擇逃避的同時帶來的傷痛，往往更深。

「我知道了。」照鬆開雙手站起來背對堇說：「我會尊重你的。」

提起放在桌上的包包後，照往玄關方向走去。準備離去。

──真的要就此完結了嗎？

懷抱著始終得不到肯定答案的不甘心，照再次開口。

「我沒有跟淡交往，從頭到尾也沒有。走之前我想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愛過。」不等照把問題說完，堇已經率先回答了。

沒有違背自己的心，卻是一個對自己說的承諾。

弘世堇必須變得愛過宮永照，而不是愛著宮永照。

只有這樣，才是對三個人最好的。

受傷的，只有自己就好。

照總有一天會愛上淡的，然後她就能跟淡幸福了。

「…是嗎？」

照打開大門抽身離去，在走之前她留下最後一句話。

「我祝福你早點找到男朋友…或是女朋友。」

──畢竟，我希望你幸福。

堇沉默地瞪著大門良久，淚水終於忍不住衝出眼眶。

這樣就好。這結局是她所追尋的，請一定不要後悔。堇在心中默默重複。

然後在那之後堇一次也沒有見過照。

＝＝完＝＝

後记:

我就说一句:教主出来帮我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