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緋本空 & 志堂燈夜
【志堂燈夜】
第一次見到她那天,她剛從車上走下、脫下安全帽、拉下頭套,以手指梳開因汗水覆蓋在額前的瀏海,脫掉上身賽車服後,從胸前口袋抽出黑色緞帶,雙唇輕抿住緞帶,一手握住以賽車手來說實在過長的紅髮,另一隻手用緞帶俐落將長髮綁成馬尾。
就像童話故事中的王子一樣,如此引人注目。
讓人、捨不得移開目光。
阿塔蘭特,一名勇敢、技巧高強的獵人。
當她是個孩子時,被遺棄在森林裡,由森林中的熊養大,長大後,附近村莊的獵戶帶回村莊生活。那時她已經長成個美麗的女人,善於運動的姣好體態吸引不少男性注目。
厭煩一再冒出、絡繹不絕的求婚者,阿塔蘭特提出條件,求婚者只要在比賽贏了她,就可以成為她的丈夫,反之,她將以心愛的長矛,射穿求婚者的心臟--如同狩獵後的戰利品。
這番宣言嚇跑不少求婚者,他們都知道阿塔蘭特有著不輸男人的力氣、速度、和狩獵技巧,輸了性命不打緊,更重要的,輸了名譽--輸給女人,這個事實他們怎樣都無法接受。
即使如此,還是有不少年輕人受到阿塔蘭特的美貌誘惑,他們自信的上前挑戰,卻只能看著奪走心神的人,以長矛穿過自己的心。
然而,如此美麗、自在又殘忍的女人,最後依舊敗於金蘋果的魅力之下,最後,她嫁給希波墨尼斯。
『這份榮耀我將與妳分享!美麗的阿塔蘭特啊!妳狩獵的英姿連身為男人的我都不禁感到佩服,收下吧,這是妳應得的獎勵。』
『太可笑了!我們所努力的榮耀竟然給了一個女人!』
『醒醒吧!墨勒阿革洛斯,她可是個女人啊!』
『難道你被她的美色所誘惑了嗎?』
身穿灰白布塊圍起的男人們站在高台上,手握著紙板製的盾牌和長矛--為了不讓昂貴道具受傷的替代品。
戲劇部正在排演,為了一學期一次的重大場合。
今年的故事是以希臘神話中,較不為人知的故事為藍本編寫,編劇是戲劇部的王牌、剛進入戲劇部就擔任女主角,現在更成為主力編劇,部內大大小小的劇本都要經過她同意才有演出的機會。根據某些頗具可信度的流言,似乎還有當紅的編劇家前來討教。
至於為什麼會選擇這則不具知名度的神話故事,似乎只有當事人知道了。
「CUT。」
一手握著捲起的書,帶著眼鏡的男人盯著台上的演員,眼鏡也藏不了那道銳利的眼神,站在台上的演員都忍不住吞嚥口水。
「……休息十分鐘。」
摘下帽子,抓了抓彷彿鳥巢般雜亂的硬直黑髮,他轉身走向台下,餘光發現站在左前方的友人,也是這部戲的編劇。
「呦,志堂,真難得妳會過來啊。」
和男人完全不同,對方有著一頭銀白、如同月色的過腰長髮,頭上帶著一頂白色的帽子,聽到男人的呼喚,她只是抬起眼,確認對方身份後又低下頭翻著手中的劇本--三天前從認識的前輩手上接過,推卻不了的「人情」。
「過來看排演的如何了,好像不太順利呢。」
「誰叫妳不當女主角了。」
男人重新戴上帽子,拿起放在椅子上的礦泉水瓶,扭開瓶蓋喝了一口。
「只要打上妳的名字,不管是什麼戲都有人買帳,菜鳥們也會演得更來勁。」
「我不適合那個角色。」
又翻了一頁,絲毫不受到對方挑釁影響。
「……真難得妳會寫不適合自己的角色,不過,我也從來沒想過有什麼角色不適合妳。『阿塔蘭特』冷門的故事,妳怎麼會想寫?」
「比起那些被寫到爛的故事,有新意比較容易受到歡迎吧。」
「但人也是很懶惰的生物,比起新東西他們更喜歡熟悉的事物。」
「所以,就要靠導演的功力了。」
闔上書,綠色書皮讓疲憊的雙眼總算紓解一些。
「都特地來了,不看完再走嗎?那些小鬼可是三不五時的就看過來呢。」
「比起『墨勒阿革洛斯』,我比較喜歡『阿塔蘭特』。」
說著,目光看向二樓看台,男人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惡化的視力只能看出那抹紅色身影--這樣就夠了,毫無疑問是那個人。
「『阿塔蘭特』啊……志堂,妳的金蘋果準備好了嗎?」
「多謝關心。」
轉頭瞪了訕笑的男人一眼,她邁出步伐,朝著那個對自己揮手、露出過度燦爛笑容的人走去--真是,都說過別在大庭廣眾下笑的那麼開心了!
「燈夜ちゃん,那個墨勒阿革洛斯真大方呢,還把獵到的戰利品送給阿塔蘭特。」
「是嗎?但他之後把他的舅舅們都殺掉囉。」
「咦!?」
「而且他的母親因為太過傷心所以也把墨勒阿革洛斯害死囉。」
「咦、咦!為、為什麼?」
「為了幫兄弟們報仇嘛。空ちゃん沒看過希臘神話嗎?」
「唔……」
「空ちゃん好像不太看書呢?」
「這個……確實是……」
看來有些沮喪的低下頭,燈夜覺得有點罪惡感,她抱住空的手,試圖用撒嬌轉移注意力。
「那,我來念故事給空ちゃん聽吧,空ちゃん喜歡美好的結局吧?我知道很多故事喔……」
所以,別再難過了,我只希望妳在我面前展露笑容,那個讓我眷戀不已、奪走眾人目光的笑容,剛剛的壞心眼只是--
吃醋罷了。
「燈夜ちゃん要念故事給我聽啊……呵呵,燈夜ちゃん的聲音很好聽呢,我說不定會聽到睡著。」
「睡著也沒關係啊,反正妳的床躺兩個人也不會太擠。」
「咦?是這樣的嗎?」
隱約發現燈夜著墨的問題點有些奇怪,空歪著頭問著。
「是喔,而且雖然已經春天了,但晚上還是很冷呢,一起睡很暖活的吧。」
「也是呢。」
被燈夜擅長轉移焦點說服的空,怕身旁那纖細的女孩著涼,更是緊緊握住那雙抱著自己的手。
燈夜握緊口袋中的小盒子。
第一眼就被故事吸引了,然後,想起那個人--回過神來,她已經把劇本寫完了。
太過單純的理由,連自己聽了都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