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sywinty 于 2012-9-27 00:47 编辑

Chapter 7

日本警视厅刑侦一科会议室。

「新的违禁药物？」在场的所有人将目光全部集中到紫色长发的男子身上，为他刚透露的消息惊愕不已。「那些毒品其实是在掩人耳目么？」

「没错。据可靠情报，鸩音集团在研发的这种新药，毒品只不过是这种药物所需的一种成分。」神威扫视着底下的同事和部下，表情严肃地解释道。

「很高明的一招。」ルカ一边试图消化着情报，一边按揉着发疼的太阳穴。「由于警方长期以来一直以“贩毒组织”定义这个跨国犯罪集团，这恰好方便了他们进行新的违法活动。」

「但如此大成本研发的药物，到底是什么？…」坐在一旁的Kaito皱着眉抛出疑问。

「Kaito君是否记得上两个星期，你们刑侦科曾被派去调查一起相当离奇的集体死亡事件？」神威偏过头看着这个日本警方的代表，一脸凝重。

「我当然记得…」想到那次经历，Kaito脸色一白。「一个村子的人啊…那个场面实在太可怕了，看过之后绝不可能忘记。」

「这么夸张？到底是什么？」一直埋首于自己那部手提电脑的Gumi忍不住抬起头来，好奇地问了一句。

『可怕又离奇的死亡…吗…』

ルカ和Lily互看了一眼，同时想到了刚刚经历的事件。

一个人肉体炸成那个样子，确实相当有视觉冲击力啊…

何况是一个村子…

等等、一个村子？！

两人非常同步地抬起头，看着前面的紫发上司，默默祈祷自己的推测是错误的。

然而——

「这个是上两周在日本某县的一个偏远山村里发生的事件录像。」神威转过身打开身后的大屏幕，调出一段视频。

屏幕里播放的影像是典型日式房间的一隅。

房内的色调完全违背了和式居室浅色的风格，榻榻米是相当罕见的红色，上面散落着些不明脏污，仔细看还可以看到一些隐隐约约的浅黄色斑点。

墙角处的墙壁也被刷成了红色，不禁让人推测该屋主是否异常偏好赤色系。

镜头调整了一下广度，让房间里更多的画面出现在屏幕里。

未经过打码处理的高清影像让在场所有探员都经不住变了脸色。

房间正中央是一张四角的短脚方桌。

一个人将头枕在桌子上，四肢伸展，朝向天花板仰躺着。

如果那也可以称为一个人的话。

就像肚子上安装了劣质拉链，由于里面过于膨胀的体积而被迫撑坏一般，此人的腹部至脖子处裂开了一道大口子，腹腔和胸腔的器官向外翻出来，白色的骨架清晰可见。

有些内脏在脱离皮囊束缚后，异常“元气”地四散在房间的各个角落，有几段肠子甚至弹到了尸体对面的置物柜上，巴着柜子边缘垂下来。

可以清楚的是，并非该屋主特别偏好红色，而是他体内所有的血都流出来，覆盖了家具原本的颜色。

「这是…」Gumi僵在电脑前，脸色铁青，她用双手紧捂着嘴，以防自己会吐出来。

「Gumi，受不了就别看了。」Lily安慰地摸了摸身旁眼角泛泪的少女的头。「技术支援的你不需要忍受这些。」

「嗯...」草绿色短发的少女顺势缩到Lily怀里。

『感情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呢…』ルカ无奈地转了下眼睛。这两人放闪不是第一次了，却不知为何这次格外刺眼。

互相依靠的两个人、吗…

撕裂般的头痛再次袭来，她狠狠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努力将思绪集中回录像资料上。

镜头已经从民居转到了一条狭窄弯曲的小径上。

拉远的镜头中可以看到路上摊着几具死体，想必已经充当了血液喷刷的功能，大部分路面都被涂上了人体体液特有的颜色，蒸干后沉淀下触目惊心的暗红。

一块块不规则的脏器横躺在路边，已经没有丝毫生命驻存的痕迹。

由于暴露在室外，直接的阳光接触已经让尸体出现了明显的腐烂，却很奇异得不见任何嗜菌生物靠近。

「这段资料是事发后三天拍摄的。由于村子位置隐蔽，事件发生后没能及时被人发现。目前只知道这是传染性极高的新型病毒，并且致命率高达百分之百。」

Gakupo调出病毒报告让众人浏览，自己进一步做着说明。

「该病毒的传播媒介与HIV类似，可以说，无论是多细微的擦伤，只要伤口处染上病毒携带者的体液，病毒便能够迅速进入人体内，刺激器官产生兴奋反应。」

「器官兴奋……？」Kaito有些难以置信。「那是要多强力的兴奋剂才能造成全身爆体而亡的结果？」

「这种病毒，能使人全身大部分器官发生病变。」神威看着屏幕的报告，继续解释道：「正所谓兴奋，是器官变得肥大的同时，工作机能也随着体积的变化呈正相关提高。」

「也就是说，如果一个人的心脏开始亢奋，血压便会随之升高；肺的胀大会让吸入体内的空气成倍增加——」

「过高的血压会造成血管的破裂，体内气压的改变也会压碎骨骼，而当外表的肉体再也承受不住时人体便会爆炸——」Lily想到那血肉横飞的场景，恶心地皱了皱眉。

「所以亢奋许久的器官才会用如此动能过剩地满天飞，而兴奋过度的造血机制会加速造血，这些超出正常量的血液又是病毒的传播媒介。」

「没错，而且——」神威环着双手补充道。「即便是没有受伤，带有病毒的血液一旦沾上皮肤而没有及时冲洗，也有一定的几率渗透进人体内。」

Lily转头看了看一旁脸色发白的ルカ，视线定格在她脸上贴着的创可贴和刚包扎过的左肩。「好险啊…若不是当时Gakupo哥赶到…」

ルカ两手交握成拳，沉思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当时的犯人，初次逃跑时曾用刀子袭击我，并划伤了我的左肩。在我第二次追击他时，他使用了炸弹——估计是知道，那等近距离的爆炸，即使没有把我炸死，我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手肘支在桌上，双手相交撑着下巴，蓝眸里隐隐闪动着光芒。「在看到炸弹攻击没有得逞后，便服用这种药物来准备自爆，这样就可以确保病毒通过伤口传染给我。」

「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不直接在武器上涂抹病毒寻找伤害你的机会？这样不就完全没有自爆的必要了么？」

「两个可能——」神威半坐在多媒体设备桌上，道出自己的推理。「第一，那种药物暴露在空气里可能极易挥发失去药性。很少会有人可以在短时间的正面搏击中让专业的FBI特工人员受伤，因此这个时间并不好掌握。第二便是——」

「犯人自身也不知道那种药物会要了他的命。」ルカ压低嗓音接过话头。「他接到的任务，估计是抹杀我的计划。并被告知若是遇上紧急情况，这种新药可以最大限度提高身体的机能。」

「有道理。这个犯人是一直处于FBI的监测名单中的，这次也是他触发了警报我们这边才会有所行动。」Gumi依然挨在Lily怀里，接上ルカ的话表示赞同。「而且当时离触发位置最近的探员便是ルカ，这也太巧了点。」

「这样也明确了，鸩音确实想要我的命。」ルカ冷笑着，双手因为紧张和兴奋紧紧交握着，手心处渗出了汗，却异常冰凉。

「你差一点就变成肉酱了吔，反省一下好吗…」Lily白了她一眼，转头问前面的紫发上司。

「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现在分析员正在对刚才带回来的犯人尸体进行分析，在此期间——」神威看了看在场几位严肃待命的部下，笑意重回脸上。

「休息。」

「什么！？」众人愕然。

「我说了，休·息。反正现在情报不全也无法行动，休息是为了让下次行动更有效率。」

「可是——！」ルカ还想说什么，被Gakupo带着寒意的笑脸堵了回去。

「明天就是平安夜了，敌人也要放假——」

Gakupo踱到ルカ面前，趁其不备，捏了捏她紧绷的脸，在她耳边轻声道：「如果休假后你还是现在这张僵尸脸，我不会允许你出任务的。」

「休息也是工作！！」他大笑着拍了拍ルカ僵硬的肩膀：「你说是不是？ルカちゃん？」

「……」ルカ嘴角抽动着，却完全没有立场反驳。

『被调戏了——！！！』在场的其他人看着这难得一见的景象，全都张大了嘴，但对上ルカ那足以让人急冻的视线，都非常默契地低下了头，一副什么也没有看见的表情。

『真是的…』

没有力气同这帮人开玩笑，ルカ有些脱力地陷进椅子里，目无焦距地盯着前方的墙壁。

明明、不能休息的啊…

＊＊＊

「呐，ミク，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留下来的。」Meiko有些担心地望着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少女。「虽然圣诞节是和家人一起过的节日，但如果真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们说啊。」

「嗯，谢谢，Meiko姐。」ミク露出一抹天真的笑容，却掩盖不了脸上的哀伤与恐惧。「我没事的，毕竟是家人团聚的节日，我也不好过多打扰你们…」

是的，恐惧。

Meiko若有所思地将装有年末奖金的信封递给ミク。

这个女孩，每次一提到回家，就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是家里有什么可怕的人或事吗？

她曾经试着问了好几次，ミク都避而不谈。

「你是和你的父亲住在一起吧？」

「嗯…」ミク紧抿着唇，默默点了点头。

似乎很小的时候，母亲出了意外过世的样子。

Meiko叹了口气，问题应该就出在这位父亲身上——

当然如果直接问，又会得到含糊的回答。

虽然这样过多地涉及别人的隐私也不好……

她看到双马尾的少女露出腼腆的笑容，礼貌地鞠躬向她道别。

Meiko微笑着挥手以示回应。

与现在很多中二不可一世的年轻人不同，ミク非常沉稳乖巧。

虽然有些怕生内向，但待人接物方面的礼仪做得相当周到。

太周到了——有时候甚至让人觉得，她是在故意与周围所有人保持距离。

就像本能地用礼貌的栅栏，把自己与外界阻隔起来进行自我保护的幼兽一般。

不管怎样，她是真心希望这孩子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褐色短发的女性将视线投注窗外，外边不知何时又开始了落雪。

「看来今年是难得的白色圣诞呢。」

晃了晃杯中新调的鸡尾酒，尝试地喝了一口。

——圣诞节，被神祝福的节日。

这一天，神自那理想的祥光中诞生，并祈愿世间所有凡人的幸福。

若是在这天向上帝祈祷，愿望就会实现吧。

ミク在家门前站定，深吸了一口气，才推开了门。

房子的采光并不好，虽然仍是白天，房内却如夜晚一般昏暗。

她眨了几下眼睛适应着房间的光线，摸索着把玄关的照明打开。

「父亲，我回——」

非常小声地想要说出这句最普通最日常的话语，对上坐在玄关走廊里父亲冰冷的目光时，后半句立刻卡在喉咙里。

「钱。」男人喝了一大口啤酒，拎着酒瓶子摇摇晃晃地站起，居高临下地看着面露怯色的女儿。

ミク把拽在手里的信封紧了紧，迟疑了一下，还是将刚领到的工资递了过去。

男人一把夺过信封，抽出里面的钞票粗略数了一遍，把信封塞进自己口袋里，复又提起酒瓶朝玄关走去。

「父、父亲…」在他经过自己身边时，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ミク鼓起勇气唤了一声，男人的身影停顿了一下。

「明天就是平安夜了…」少女低着头，声音由于紧张而轻颤。

「我会准备好晚餐——当然，还有圣诞树——虽、虽然没有妈妈那么熟练——但是……我会努力做的，所、所以——」

明天请一定、按时回来。

强迫自己不去理会父亲那漠然死寂的表情，吞吞吐吐地说出自己的祈求和期许。

感到下巴被一双粗糙的手捏得发疼，在压力的施加下，少女被迫抬起了头。

「……」男人沉默地瞪视眼前浑身发颤的少女，突然喷笑出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不断抽动着嘴角。

「啊——确实，她的圣诞晚餐总是让我难忘。」

他拽着少女的下巴，硬是把她甩到了墙上。

「可是，你不是她。」

ミク吃痛，急忙伸手撑住一旁的柜子，才避免坐倒在地。

「父亲——」顾不上撞得发疼的身体，ミク弱弱地反驳着。「我知道…在你心中，我的分量永远不及母亲——」

玉绿色的瞳孔由于恐惧而微微放大，却带着逞强的坚持。

「即便如此，我还是想和你一起过这个——母亲最喜欢的节日。」

因为你对我来说，是唯一的，无可替代的家人啊。

「最喜欢的节日……」男子的语调逐渐放缓，目光里露出几丝怀念。「嗯…她总是很喜欢装饰圣诞树。」

「是啊…妈妈总会提前准备好圣诞树，小时候的我只能帮忙摆树下的礼物盒。」回忆的温暖让少女平静了一些，嘴角也不禁泛起浅笑。

「妈妈装饰的圣诞树总是很好看，还会在树顶挂上葱形状的天使——」

「呵——」男子轻笑一声。「她就是喜欢这些奇怪的东西——」

天使…

他反复沉吟着，握着酒瓶的手突然剧烈颤抖，最终脱力，酒瓶摔到了地上。

「那种奇形怪状的天使，我找遍了所有商店都没有找到…」他双手紧捂着脸，陷入了凌乱的回忆。「结果她说，葱形的天使，只有我能给她画出来——」

「父亲……」不只一次看到这个人思念母亲的疯狂样子，ミク只觉得心中酸涩无比，眼眶也渐渐热了起来。

「真是、让人犯难呢——」男人瞳孔放大，痛苦的表情和挂在嘴边的笑容让他显得矛盾而扭曲。

「我应该骄傲么——」他突然单手搭在墙上，锁住ミク的去路，眼睛直勾勾地瞪着被他粗暴的举动吓得僵住的女儿。

「只有我、能画出她喜欢的东西——」

他哈哈大笑着，粗糙的大拇指滑过少女脸上柔嫩的肌肤。「ミク，我们给妈妈画一棵圣诞树好不好？」

「不、不要…」知道了父亲下一步的举动，ミク下意识地抱紧自己，身子因为过度恐惧再也支撑不住，倚着墙滑落。

「至少在圣诞节，做个好孩子吧——」弥满阴暗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暴戾的光，他一把抓住女儿的头发，不顾她的拼命挣扎，硬是把她从走廊拖到了摆放着各种颜料的画室，把她狠狠地丢到地上。

「父、父亲…求求你…」倒在地上的少女努力用纤细的双臂撑起身子，拼命的哀求竟是如此破碎无力。

「呐。」男人蹲在女儿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语气却是毫无感情的冰冷。「ミク是个好孩子，对吧。」

少女全身抖如筛子，唇已被咬得没有一丝血色。她垂下头，阴影投射在因为绝望而紧绷的脸庞，唯有不断滑落的泪水在昏暗的画室里反射着莹莹微光。

“ミク，这是爸爸画给我们的哦，喜欢吗？”母亲举着一张画纸，上面画着一大一小两个葱形状的天使，都眯着眼睛微笑着，后边还张着一对小翅膀，样子非常可爱。

少女默默地解开衬衫的扣子，双手抓住敞开的衣襟向两边一翻，外面的衣衫自肩头滑落，露出稚气的吊带背心。

“好可爱！～～这是爸爸送给我们的圣诞礼物吗？”小孩子稚嫩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小女孩伸出短短的小手，抓住那张画，又缩回母亲怀里，睁着晶亮的大眼睛看着蹲在面前满脸笑意的男人。

颤抖的手抓住内衣的底边，轻轻往上提，退去上身仅剩的衣物。

“这是妈妈和ミク的守护天使哦～～”男子宠溺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在妻子脸上印下一吻。

裸露的肌肤与寒冷的空气相触，少女僵直地转过身背对着男人，跪坐在地上。

“它们会永远守护着妈妈和ミク的幸福。”

身后传来搅拌颜料的声音，接着，冰冷扎人的画笔落在少女羸弱的背上。

男人的手飞快地挥动画笔，勾勒出一棵杉树的形状。在伸展出来的树枝上填满小的饰品与彩灯，逐级而上，来到树的顶端。

「我现在、就画给你——」男子含糊不清地说着，给树顶添上一颗红色的星星。然后他沾了点浅绿色的颜料，略微下移画笔，以星星为背景画出大葱的形状。

底部至葱的枝桠是纯白至翠绿的渐变，添上翅膀和光环这些带着天使特点的元素，稍微涂上阴影增加立体感后，开始画天使的脸部。

可是，无论怎么画，颜料都会往下流出一点，让天使看起来就像在哭泣一般。

「不行——」男子慌张地换了细一点的画笔，想要修补那悲伤的表情。

颤抖的双手连固定画笔都吃力，更别提修改那微小的细节。

结果，男子的手越来越抖，一不留神用力过猛，天使的脸被涂得一塌糊涂。

「啊——！！！」男子的瞳孔瞬间缩小，他举起手中的画笔，发疯似的在刚画好的图上涂抹，想要把不满意的作品抹去。

加重力度的尖细画笔刺在ミク的背上，有些已经结痂的旧伤因此被刺破，火辣辣地痛感让少女紧咬着唇，不断涌出的鲜血与颜料混在一起，让整幅“画”显得格外可怖。

「这是什么啊——」男子用完全死去的眼神看着一团糟的图画，突然发出让人胆寒的干笑声。「哈哈——这种样子的画——哈哈哈哈哈哈——」

精神陷入了崩溃的边缘。

画不出来。

以前那些让她一展笑颜的图画，

现在一张都画不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抓起旁边的铁制直尺，往ミク瘦弱的后背抽去，打算销毁这极不满意的“作品”。

原本以为，在这特殊的“画纸”上作画，灵感便会涌现。

为什么还是画不出来？

都这么绝望了——

都这么痛苦了——

为什么在这个身体——这个她拼了性命救下来的身体上作画，

也画不出满意的作品呢——？

纠结混乱的内心让男人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冷硬的铁尺在ミク背部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不断渗出血丝的伤口周围还夹着一大片明显的淤青，看起来像一面面示威的小旗帜。

「呃啊——」剧烈的痛楚让少女忍不住呻吟出声，痛感刺激着眼泪不断涌出眼眶，滴落在地板上。

就在ミク觉得意识快要被抽离时，落在背部的抽打终于停了下来。男人丢掉沾着血的直尺，看也不看虚弱的女儿，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听得玄关处传来甩门的声音，ミク紧绷的身体顿时瘫软下去。

「今年又、失败了——」室内的寒冷让她紧抱双臂缩成一团。冰冷的空气舔舐着血肉模糊的背部，低温和疼痛迫使身体瑟瑟发抖。

这是、第几次了呢——

每年的圣诞节，她都会这样乞求父亲。

一起、过圣诞节吧。

一起装饰真正的圣诞树，

一起把葱型的小天使挂到树的顶端，

一起切火鸡，

一起看圣诞凌晨的焰火，

一起祈祷天国母亲的祝福。

妈妈最喜欢的节日。

曾带给我们欢笑和温暖的节日。

这是、一家人的节日啊。

身体的温度在急速退却，ミク微微撑起身子，想要趁意识还清醒时把身体的血污洗去。

宛如刚学会走路的婴儿般艰难地迈出一步，额头便冷汗直冒，脑袋一阵眩晕。

「呃….」少女急忙扶住墙才不至于再次跌倒在地。

为什么、明知道是这样疼痛的结果，还不断重复着同样的问题呢？

「啊…」ミク单手撑着墙，另一只手扶住前额想借此缓解晕眩的感觉。

“家人？”小女孩睁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与自己面容相似的女子。绿色披肩发的女子脸上漾着柔和的浅笑，轻轻捏了捏女儿粉嫩的小脸。

“嗯，家人呢，是爱的起点哦。”

在神坛上交换的誓言，

一个小小生命的诞生，

温柔的双亲，

活泼的孩子，

一家人团聚时的灿笑，

那样和煦耀目，理所当然的日子，

便是由「家人」构筑的，爱的奇迹。

然而，正如美丽的魔法需要代价一般，

爱带来的，不仅仅是幸福，

亦能够造成伤痛。

不过既然是起点，便有包容一切结果的力量。

因为爱，才会感觉得到痛。

因为痛，才会觉察到活着。

因为活着，才会有爱的资格。

不断的伤害——

一次又一次的忍让——

为的只是，不忘却那存留于心的，遥远而耀眼的世界。

那亦是悲苦的生命中，唯一的，最终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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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成这样我真的是坏掉了{:4_330:}

原来还以为下章两人就能见面的（太早了{:4_333:}（不是！！{:4_350:}

但从这章的篇幅看......{:4_342:}

MIKU原谅我吧{:4_3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