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魂四 于 2012-10-27 20:08 编辑

二、鹿儿岛→岩手县：1331公里（初塞后篇）

……

虽然脑子一热就答应了胡桃，但是……

初美的手颤巍巍地从被窝中伸出来，好不容易才够着了床头的闹钟，迷迷糊糊地瞄了眼时间，但一片混沌的大脑里根本无法思考时间究竟流逝了多久。

……到底到没到拔掉体温计的时间来着……

口中含着体温计很不舒服，她还是朝那根白色的电子体温计伸出了手。

38.9℃。

呜哇……真的是高烧……

初美整个身子在看到这个数值后更加没力气了，她把全身都蜷在被子里，虽然不停地在冒汗，但时不时又在颤抖，难受得要命。

一想起在雪天里吃的薄荷刨冰，那牙齿几乎都被那透心凉的口感给麻痹了个完全……果然打完雪仗再去吃刨冰什么的，鹿儿岛的人民表示坚决抗议啊啊啊！

呜呜呜，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发烧了……

“……啊，你已经拔掉啦？”打开门的轻微的“刷拉”声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逐渐靠近，似乎拿起了被自己丢到床头柜上的体温计。

初美迷糊的大脑里立即拉响了最高级的警报，她的手动了几次，好不容易才把盖着头的被子掀开，就看到了站在床边的少女。

“几度？”塞微微弯下腰，拿着体温计在她面前晃了晃。

“……38度9.”生病后，似乎连与她斗嘴的力气都没有了，初美松了口气，又隐隐地感到了不甘心。

“唉，果然是因为怕冷又不肯承认，结果着凉发烧了吧？”塞摇摇头，叹口气，把体温计放好：“……我去给你找点药。”

初美看着那纤细的身影走远，咬了咬唇。

塞很快就拿好了药回来，还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床头柜上：“要不要我扶你起来？”犹豫了下，塞还是问了一句。

初美摇摇头，如果是平常，她一定会跳起来大吼“我才没有那么娇弱哟！”然后一把夺过药来吃，但现在一点都不想动弹。她抓着床单，慢慢撑起身子，拿过药来一片片吞下，期间还皱了好几次眉。

“有几种药会苦一点，忍耐一下好了。”塞搬了张椅子坐在床边，“昨天回来后你就有点不对劲，还一直闹着不肯吃药，你是小孩子喔？本来到半夜还没那么严重，今天早上温度又升高了。”

初美本来困得几乎张不开的眼睛突然睁大，努力思考了一下那句话的意思，才结结巴巴地问：“你……不会一直忙到现在吧？！”

“不然呢？如果昨天某人肯乖乖吃药，我就不用那么操心了。”塞一脸淡定，但仔细看的话，还是可以看出眉目间那疲倦的痕迹。

初美呆呆地攥着被子，紧紧地咬着唇，完全说不出话来。

“你……”刚开口，塞好像想起了什么，站了起来：“我去给胡桃打个电话，你先躺一会儿吧。”

胡、桃。

……啊啊啊！！！

初美猛地坐起来，双眼紧紧地盯着因为她的动作而愣在原地的塞：“胡胡胡桃她说了什么吗？！”

如果让她知道了自己发烧，不但没有完成“任务”还拖累了这家伙的话……

“没说什么啊……就是让你好好休息，然后叫我们两个今天都不用乱跑了，好好待在旅馆而已。”虽然纳闷她和胡桃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好，塞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哦，她还跟我说，‘两个人都多照顾一下对方嘛~’……虽然不太清楚她的意思就是了。”

初美几乎想抱头伏地。

现在倒好，还被拜托的人体谅了一把……这样不就让她觉得不回应期待简直就是罪大恶极吗！

塞看着她原本铁青的脸色不断变化，还不时偷偷看自己几眼，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你顾好你自己就够了，别再给我添麻烦就是对我最大的照顾了吧。”

“什……！我才不是需要一直操心的小孩子呢……哇！你干什么啦！”虽然在生病，初美仍瞪着眼睛不甘示弱，但在感受到头顶的触感后身子一僵，几乎要跳起来暴走。

“生病的人就老老实实休息啦。”塞揉乱了床上的娇小少女那头酒红色的头发，已经放下辫子的少女比起平常少了几分活力，就算扯着嗓门，看上去也只不过是需要人照顾的孩子。

“人总会有需要依赖别人的时候的，这不是什么羞于启齿的事。”

鼓着腮帮子恶狠狠地盯着她的少女一愣。

“这几天你也很累了吧。”虽然是与她同岁的巫女，但要为了一个祭祀专门从那么远的地方飞到这里来，更别提这家伙其实怕冷怕得要命……当然她不懂祭祀什么的，但也一定不是轻松的事。

“……你不是做得很好吗？接下来，只要安心地休息就好，在鹿儿岛的你的同伴，一定也是这样想的。”

——才不是呢，她们不过是想耍我而已。

但是……每一次长老存心要考验她时，巴总会通宵陪自己恶补，春也会送点心来；当年有人质疑自己作为“六仙女”的实力时，是霞一直在为她说话，公主也坚称“初美一定能胜任的！”……

自己很冒冒失失，很多咒术都做不好，还经常给她们添麻烦……但抱怨归抱怨，她们从未说过“你不适合站在这里”这种话，还总想着把许多机会让给自己去磨练……

这样想着，就觉得，不好好努力不行。

初美垂着头，肩膀颤动着，眼眶很热，却露出了笑容。

……笨蛋。

自己的同伴们，还有自己，都是一群笨蛋。

少女安静了下来，塞舒了口气，收回了自己的手：“那么，我去打完电话后会把粥端过来给你喝的。唔……好好休息的话，晚上应该没什么大碍了，你想吃什么？”

初美愣了愣，抬起头来，认真地思索着。

……如果要问下意识的反应，那肯定是天妇罗和炸虾。

不过对方会答应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一定还会被用鄙夷的眼神示意“你有自己是病人的自觉吗？还有，多大了还爱吃这个？”

……越想越有可能。

扁扁嘴，初美望着面前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等着自己答案的少女，咬了咬牙。

开玩笑，连这种事都被她鄙视就太掉价了！一定要想出什么才行……

……咦？这么说来的话，似乎，之前有过……

难道这个人……

“……火锅。”初美盯着她，慢慢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塞一愣，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不行吗？我听说岩手有很好吃的火锅，不会是骗我的吧？”看她的反应，初美基本确定自己的猜测没有错了，接下来就趁热打铁、将计就计、太公钓鱼愿者上钩！（BY霞妈的谆谆教诲）

“……少来了，岩手的火锅可是会好吃到让你掉眼泪喔！”塞抽了抽嘴角。

“那么，晚餐就吃火锅好了！”不等塞回答，初美就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毛毛虫，从里面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听不大清晰：“就这么定了，反驳无效……我要睡觉了我要睡觉了！”

“哈？等等，火锅你知道要准备多少食材吗！别那么轻易就说要吃火锅！”

“我才不管咧！我就要吃！”

“魂淡你是小孩子喔？看你的样子连面条都没下过吧别小瞧做火锅的辛苦！”

“……随你怎么说，我就想吃……我真的要睡了！你不答应我就连午饭都不吃！”

“喂喂喂别玩那么低下的计俩！”

……

唇枪舌战720回合。

“……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下不为例。”塞咬牙切齿，先举手投降。

听到脚步声，初美把被子拉开一条缝，看着火红色的头发随着少女的脚步在晃动，那背影……似乎比往常要不淡定很多。

噗……虽然老爱损人，但明明就是个劳碌命嘛。

初美捂着嘴偷偷地笑了起来。

……唔，果然，一轻松下来就很想大睡特睡啊。

闭上眼睛。

“……火锅？”对于“冬天的联想”，那个火红色头发的少女的回答。

以及听到她的晚饭要求后，那个奇怪的表情。

那个人也是个笨蛋，虽然是个好人，却不会珍惜自己。

……喜欢的东西，老老实实说出来不就好了，还得让初美大人费心劳力地想办法。

“你们两个就多照顾一下对方嘛~”

哼，她才不是为那家伙着想呢，只不过是想吃火锅了……

豆腐、白菜、金针菇、木耳、腐竹、鱼肉……

“哦哦哦哦哦！你果然很有一套嘛！”

中午睡醒，吃完了放在床头的粥和药后，健康宝宝初美的HP已经回复了大半，等到了晚上时，就已经是趴在桌子边流口水的精力过剩的蠢样了。

塞重重地把饭锅放到初美的面前，面色不善：“……给我自己去盛饭。”

居然还没消气……

初美自知理亏，默默地拿过碗盛好饭，看着对面的少女设定好了火候，动作娴熟地把食材放到汤锅里。

“……你很擅长做饭吗？”电视中正在播放无聊的新闻节目，在还没有煮熟东西前无事可做，忍了又忍，初美还是问出了口。

跟胡桃不同，完全不知道怎么和这人正正常常地说话，吵架倒是很在行……

“算是吧，因为爸爸在外地工作，妈妈平时照顾旅馆也很辛苦，家务我能做的都会帮忙。”那双漂亮的深绿色眼瞳望了她一眼，又专注地看向手中的白菜，“擦蹦”几声将白菜拗成几小段。

说完后，气氛又变回了尴尬的沉默。

“喂……那个，我也来帮你吧？”虽然已经逐渐习惯两人间正常谈话总是进行不下去的状况了，但这样平静的僵持还是令初美很不适应。

如果不找点事做，她真的会被憋死……

少女手中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用无比怀疑的目光望着她：“你会？”

短短两字，胜过千言万语。

初美悲愤：“不要看不起人啦！我也常帮霞打下手啊！”虽然只是帮忙洗洗西红柿削削土豆皮之类的……

“居然有经验呢……好了我不吐你槽了。”接收到对面传来的黑色电波，塞挑了挑眉，递了一小把菜过去：“那就做给我看一下好了？”

初美一脸镇定地接过来，然后胸有成竹地回想刚才塞的动作，然后……

泪流成河。

为、为什么想不起来了啊？！刚才看的确就只有几个很简单的动作而已……

冷静、冷静。

初美在心里深呼吸了几次，不过是几根菜而已，完全不足为惧！

就算想不起来，也能做得很好的，要相信自己！

所以，只要放心大胆地……

塞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大喇喇地把那几根菜用力从两边撕开，然后把菜叶从菜杆上拔掉。

然后解决完手上可怜的白菜君后，初美兴致勃勃地朝着不远处菜篮里瑟瑟发抖的其他的白菜君伸出了手。

“……啊啊啊停住！”

塞赶紧把菜篮移到了自己的面前，满头黑线，一脸虚脱。

……前略，天国的白菜君……

“我的心脏经不起吓的巫女大人……您下次要做什么请直说，一定不劳您动手。”塞长舒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望着菜篮里的幸存者们。

“拗菜这种事交给我就好了，啊，肉和豆腐都可以吃了……”塞三下五除二，把所有的白菜都拗好后，看了看火锅，然后把目光移到对面的少女身上。

起床后就梳好的辫子此时垂了下来，酒红色的眼瞳愣愣地看着手中惨遭蹂躏的白菜，似乎刚才自己的话一句都没有传到她耳朵里。

那副样子……就像被遗弃很久的流浪猫。

“……喂，薄墨？”塞突然不安起来，试探着叫了叫她。

“呐，为什么……你也好，霞也好，你们都不愿意让初美帮忙呢？哪怕只有一点点……”

过了好一会儿，低低的声音才从少女嘴间传出，她没有抬起头，依然望着手上的白菜叶。

“呃，这是……”塞难得被她噎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只对我纵容，实在是太狡猾了。”

“就算不是非常重要的事，只是帮忙拔个菜、跑跑腿买东西也好，如果能想到我，我也会很高兴的，一定会好好帮忙的！”

“除了关键的时刻，我也想成为平时就能够让人信赖的人啊……”

可是，霞、巴、春她们，总是会默默地把那些小事做得滴水不漏，然后笑着对自己说“那不是该初美做的，只是些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已”。

……就算明白那是对她的呵护，她也总是很难就那样高兴起来。

为什么我就不能够帮上大家的忙呢？

——总会这样钻牛角尖地想着，结果只能是让自己越来越失落而已。

“拿过去。”

“……哎？”看着放到自己面前的东西，初美瞪大了眼睛。

塞拿着重新从厨房拿出来的白菜，默默地叹了口气：“……还愣着干什么，不会做就要好好学吧？”

“拗菜之前要……然后不能那么用力地撕，要……对了，就是这样。”

在塞老师亲自上阵教导外加不时的严厉视线监督下，初美终于搞懂了什么叫做“拗菜”，以及如何正确地打下手（喂！

“真是困难啊……霞她们一定是觉得我不会有耐心学这个吧……”初美一边把自己努力的成果倒进锅里然后享用，一边扒着碗里的饭，感慨万千。

“……这根本只是想学不想学的问题吧……哦另外，多出来的白菜你自行解决。”塞夹着菜送进嘴中，无视了初美“什么！我可是把整篮白菜都倒进去了哎！”的大叫，自言自语：“……吃完饭后，也差不多该进入第二阶段的复习了呢。”

“……你要考大学啊？”初美愣了愣。想起来，的确胡桃说过她一直都在为上大学而努力复习来着……而且貌似还拜托自己让她“好好休息下”……

忍不住心虚起来。

还让她教一个家务白痴如何打下手这件事一定不能告诉胡桃……不过，至少让她能够好好吃一下喜欢的火锅，也算是提供了帮助吧？虽然自己任性的成分占了很大比重……

“嗯，我想去京都大学。”塞打了第二碗饭，平静地回答。

京、京都大学……

那是连对神境和麻将以外的事情毫无兴趣的自己都知道的大学，综合实力全国第二，听说学术上许多领域的研究甚至超过东大。当然，想考进去也是难如登天……

“……真有理想呢。”

“不……不是这样的。”意外的，火红色头发的少女摇了摇头，淡淡地否定了。

“我只是……不知道上大学以外的路是怎样的，而怯懦地从那些选择面前逃掉了而已。”塞放下筷子，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想去京大也好，只是希望在一个能带给我压力的目标下有努力的借口，这样或许可以忘掉自己的软弱。”

“我离那个目标还很远……但是如果走其他的路，我连前方有什么都不清楚，更不要提设定目标了。”

“……只是这样而已。”

透过火锅上袅袅升起的蒸气，看不太清对面少女的面容，唯有那头火红色头发格外清晰。

有时候这家伙太过冷静可靠了，反而都会让自己忘掉她和自己同岁，还不过是个未成年的高三生而已。一样会迷茫，会不清楚未来是怎样的，带着怀疑小心翼翼地前进。

也许，她的同伴也有这样的感觉吧？

不知不觉就会信赖她，并把重要的任务托付给她，但等意识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不断地勉强自己去回应伙伴们的期待了。

……所以胡桃才那么着急啊。

如果不拉她一把，她就会一直累到倒下吧。

“……你不想去当职业麻将选手吗？”明明在全国大赛上那么拼命地想要阻止自己的攻势来着，宫守的其他人也是……一定是很喜欢麻将的。

对面的少女似乎轻笑了一下，然后反过来问她：“那么，你很想当吗？”

“当然！”初美回答得毫不犹豫：“我喜欢打麻将，也希望能够一直帮上公主和霞她们的忙，所以我会一边当麻将选手，一边履行好巫女的职责的。”

霞也说了，“希望初美能去走不一样的路”。

身为“活天倪”，把一切都奉献给公主大人和雾岛神境的霞，还有日后必将统领雾岛神境的公主，也许打麻将的时间会不断减少吧。

她们选择了承担起自己身上的“责任”，却把“梦想”托付给了自己。

——绝对不会辜负她们的期待的。

“……果然，你和我是不一样的人呢。”塞静静地听完，即使看不到对面那个倔强的少女的脸，也能感受到她无可动摇的决意：“没错，我喜欢打麻将，如果可以，也希望一直打下去。”

“……但是，我没有自信，可以在这条路上走多远。”

“我没有小白那种对牌势异常灵敏的感知，也无法拥有像丰音的‘六曜’那般全面的能力……虽然可以封住场上的对手，但一遇上一个以上的能力者就不行了，更不用提，全国还有那么几个超乎理解的‘魔物’……”

正因为热爱，所以比起考大学，更害怕在这条路上看到自己的“极限”。

一旦失败了，或许连重新选择其他的路都做不到了吧……

“——才不是这样呢！”

对面的少女霍地站起，在塞还愣神的片刻就“啪”地坐到了她旁边，怒气冲冲地瞪着她。

“虽然很不爽，但是在全国大赛上，你可是令坐在北家的我都没办法胡牌唷！搞得我在回到鹿儿岛后还时不时做恶梦，真是令人讨厌的回忆！”

“作为被我承认的对手，居然如此看不起自己，真是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望着笔直地指着自己的食指，如今的塞头脑里只有一句话闪过：“——没人告诉你用手指指人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吗？”

“混蛋不要趁这时候吐槽！我可是很认真地讲话哎！”初美气得不断挥舞着巫女服长长的袖子，就像被抓住后挣扎的蝴蝶：“你很好啦！已经够了好不好？一直去强迫自己有意思？你根本只是在任性吧！”

“宫守那几人都已经要急死了……呜哇！”

意识到自己气急之下泄露了什么，初美反射性地捂住了嘴，但又想起这根本是欲盖弥彰，赶紧放下了手，懊悔不已。

自己究、究竟干了些什么啦！胡桃我对不起你……

塞看着面前酒红色头发的少女不断左右漂移的眼神，刚想开口，喉咙却像被哽住了一样失了声。

口型只能做出“啊”的样子，觉得什么都不说就这样张嘴很丢脸，塞也捂住了嘴，肩膀开始颤抖起来。

——有什么一直在刻意忽视的东西的闸门打开了，即将倾泻而出的是……

“喂……喂？！”

初美望着塞的样子，彻底手足无措起来。

不会吧……真的把她逼哭了？

那那那要怎么办才好啦？！这种莫名其妙攻陷了大魔王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的心情是怎么回事？等等跑题了现在要做的明明是要好好安抚下对方……

“——肩膀借我一下。”对面的少女终于在自己的恐慌中开口了，沙哑而低沉，带着湿润的水气。

“喂，你真的没……”话还没问完，少女的头就靠了过来，很快就把自己的肩头打湿了一片。

——莫明地就说不出了接下来的话。

初美两手交握夹在大腿间，身子就像小时候被长老要求罚跪一样，背直挺挺的，全身其他地方都僵硬得无法动弹。

“……虽然不是小白的，但也凑合吧。”塞想起了全国大赛中场休息时，来找自己的小白，但是为了不让她担心，最后还是没有靠着她的肩膀睡着。

早知道，就多撒娇一下的。

“……你在抱怨什么啦！挑三拣四的就别想我借肩膀给你了！”火药桶又被点燃，平时的话一定会直接引爆，但现在初美只能压下那股憋闷，粗声粗气地说。

塞很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只能闷头趴在比自己还娇小的少女肩上。

——明明没有多少可以聚在一起的时间了。还令你们为我操心，真是对不起。

……居然忘记了，无论过了多久，无论身处何方，你们永远是我最棒的同伴。

我们一起笑过、奋斗过、哭过，虽然终将迎来分别，但怀抱着同一个目标，一齐前进的这段岁月，一定也会成为心底无可替代的宝藏。

所以……

为了让你们在各自选择的道路上安心前行，我一定会去走最好的那条路。

那么，现在……就让我任性一次吧。

有着如同燃烧一般的火焰的发色，却沉稳得像个小大人的少女，终于在漫长的沉默后，哭出了声。

一个月后，鹿儿岛雾岛神境。

从今天上午开始，某个平日里闹腾的巫女却一反常态地安静，时不时就会走神、撞到椅子、拿错东西，还一直掏出手机来看。

“呐，呐，小霞……初美发生了什么事吗？看起来一副很有心事的样子……”神代小莳扯了扯石户霞的袖子，一脸担心地问。

“啊……没有关系的哦，小莳，只是因为今天是全国第一次学力测试公布成绩的日子啦。”长发的巫女温柔地笑笑，帮她理好了两边的辫子：“大概……是在担心某人吧？”

“诶……可是，我们几个都不参加学力测试啊……”

“嗯~看来这次去岩手，有了很棒的经历呢。”霞的目光闪了闪，看着面前的少女眼里大大的问号，感到十分愉快：“哟啦哟啦，前几天我接到了姊带同学打来的电话，她说臼泽同学似乎打算一边读大学，一边参加大学麻将部，为将来进军职业做准备呢。”

“哇……好厉害！”小莳的眼睛亮起来，那张平日总是迷迷糊糊的脸似乎也醒了过来：“那样说的话，初美是在为臼泽同学担心吗？关系变得很好了呢！”

“哟啦~现在还是冬天呢，小莳。”

“嗯……？”少女歪了歪头，疑惑地看着她。

“不过……春天很快就要来了啊，是吧？”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