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无标题

作者:卷耳
更新时间:2012-10-07 2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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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卷耳 于 2012-10-7 21:00 编辑


三十五 等待和希望


“夏树……夏树……”茫茫的虚空中,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呼唤,可是到处是迷雾,到处是落叶,我辨不清方向,竭力奔跑,跑得呼吸都那么痛。


静留,是你么?你在哪里?还是说我已经失去了你?我只知道你是我生命唯一的方向,没有你,我就失去了东南西北。


不停的奔跑,场景不停地转换,一会儿是海边的断崖、一会儿是雨中的街道、一会儿是熙攘的闹市,一会儿是荒凉的神社,而我爱恋的人却总在地平线的一端,遥不可及。


静留……静留……







“呀,能说话了,好像是要醒了呢,夏树,夏树!”清亮的嗓音在我周围聒噪,即使刚从昏迷中恢复意识,我也能辨识得出,这种不分场合热心过头的表现,属于我的好友,鸨羽舞衣。


我费力地睁开双眼,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看到舞衣脸上是热情的笑容,眼睛里却满含激动的泪水。


“我在哪儿?”我的声音比我想象的还要虚弱沙哑。


“傻瓜,你在医院啊!”她想伸手揉我的头发,可是又缩回来,大概考虑到我是个伤患,她执起我一只手,滔滔不绝地说,“你还真是走运呢,倒在那么荒无人烟的地方,还好被热心市民发现报了警,听说是个来写生的画家。医生说你的伤不致命,但要是没人发现一直流血的话也没法子了。你真的要感谢神社巫女大人的保佑啊!”


原来我被我最爱的人捅了一刀还应该感谢巫女保佑,看来神社中的两位巫女大人一定是相爱相杀的一对怨偶,如今把怨念报应在我身上。


“其他人呢?”我打断舞衣。其实我想问的是,她呢?


舞衣不会读心术,也幸好不会,她说:“你可别怪他们,刑事情报课现在都忙翻了。前天下午抓捕了黑曜集团的人,大家都忙着审讯和整理材料呢,连佑一都两天没睡觉了。只有我一个人因为卧底结束,不用开拉面店了,所以很清闲,大家拜托我来照顾你。不过大家也惦记着你,碧老师和阳子医生都来看过你,但那时候你还在昏迷中。对了,我得赶紧去打个电话给她们。”


舞衣匆匆离开,病房陡然静了下来。一种无边无际的空虚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真的,一切都结束了么?


那么,她,逃脱了么?


这个刺杀我的人,我应该最希望她落入法网才是。可是我心里冒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竟然希望答案是……







我的伤好得很慢,阳子医生说这是心理的原因,她只说了这一句,看到我回避的眼神就收了口,安慰了我两句就匆匆地告别了。这一段时间刑事情报课很忙,除了碧老师和阳子医生偶尔能来看我,连小命都难得见踪影,看来案件已经到了收官阶段,同时也是最紧张的时候,我也不想她们因为我而分心。


如果这个案子能顺利结束,那也就到了主犯落网之时,届时我会在法庭上见到那些人:神崎黎人、珠洲城遥和……藤乃静留……


藤乃静留……她在哪里?


住院的日子过得缓慢而无奈。这里是警察总医院,因为我是负伤的警务人员,医生和护士都对我很好,把我看做一个英雄。他们都称赞我坚强,因为每天例行的给伤口换药时,我也不会发出一声呻吟,甚至表情都不会变。可他们不知道的是,那是因为直到现在,藤乃的名字浮现的时候,我的心都会有一种被撕裂的剧痛,而那个名字出现的频率是如此之高,带来的痛苦时如此之深,与之相比,肉体的疼痛又值得什么呢?


其实阳子医生没有说错,我是有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而藤乃静留,她是我的病,又是我的药,她种下了这个病根,可是当我如此渴求她这服解药时,她已不见踪影。


她是不是要留下一个永远解不掉的毒,一个永远流血的伤口,才会心满意足?


我是不是应该恨她,是的!我是一个警察,她是一个罪犯,她毫不留情地置我于死地,把重伤垂死的我扔在荒郊野外而扬长而去,她是如此无情,我却为何还会因她而心痛?而且她是我要缉拿的罪犯,我却被她诱惑得以为爱上了她,这更加深了我的自我厌恶,让我更加恨她!是的,我恨她!


可是为什么夜深之时,我的梦里常常出现的那双焰色深瞳,眼神不是我最后看到的冷酷无情,而是温柔的笑意和如水的忧伤?


是的,我爱她,我有多恨她,就有多爱她。






过了两天,大概案子也差不多了,大家陆续抽空来看我,舞衣已经答应佑一的求婚了,现在正为接下来的婚事而操心,一有空就偷偷地背着我跟同为准新娘的小茜在一起讨论,婚礼是日式的还是西式的,蜜月在国内还是去国外,结婚钻戒要多少克拉的,当然,最后一句被佑一“哪有钱哪!”给堵了回去,虽然舞衣因为失了面子狠狠骂了佑一一顿,但还是很幸福的吧。


当然,也不全是幸福的人。


武田来过两次,每次都站在门边没有进来,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人看了心里纠结酸涩。我默默地转过头去,不想面对他。与其说是愧对这个爱我又被我利用过的人,更不如说是不想面对为了爱而义无反顾却最终一败涂地的自己。


更不快乐的还有另一个人。


那天舞衣和小命一起来看我,小命伸着懒腰说,她的任务终于结束了,已经整理好起诉用的全部录音录像资料,为此她已经一个星期没回家了。


我终于忍不住问起案件的进展,舞衣看了小命一眼,小命不自在地把头撇向一边,她第一次没有热切地和舞衣对视。


“神崎黎人、珠洲城遥和菊川雪之都被捕了,不过菊川为珠洲城承担了大部分责任。这个到起诉和庭审的时候可能有些麻烦。不过,我们也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从此以后,黑曜集团将会是一个历史名词啦。”


虽然语气还是那样元气十足热情饱满,接着又扯到她从医生那里听来的一套注意事项等鸡毛蒜皮婆婆妈妈的事,但她还是很贴心,没有提及那个我最不想听到的名字,可是她可能也因为被某种情绪困扰,以至于忽视了:其实那也是我最想知道的东西。


直到佑一的专属铃声把舞衣呼唤走,小命目送走了舞衣的背影,才笑笑,开口说:“夏树,还好么?”


“住院的人怎么可能好?”


她轻轻叹了一声:“不住院的人也一样不好。”


“你怎么了?”


她笑起来,说:“夏树也变狡猾了,你明明知道。”说完俯身从放在地上的背包里拿出一瓶红酒,倒进了两个杯子:“同为失恋的人,不,应该是失恋资格都谈不上的人,是不是应该一起喝一杯?”她一仰头干了一杯,然后又端起另一个杯子,“受伤的人不能喝酒,这杯我代劳了。”又一口气干了。


那样子,居然隐隐有碧老师的架势。


“你有毛病了,胡说八道!”


“我才不是胡说,只有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她又斟了一杯酒,看着宝石红色的酒液,“越不想提及那个人,心里越是想知道她的消息。就像我现在,一想到她和黄毛在一起就烦得要死,可是又忍不住想,她现在是不是开心,是不是在笑,很想看到她……夏树,我知道,你也一样。”


“现在我只是在陈述案情,你可以听,也可以不听。”小命手中晃动的红酒,那醇美醉人的酒红色,就像她的双眸……


“抓捕黑曜集团的那天,藤乃离开日本赴美。整个黑曜犯罪集团只有藤乃一人逃脱了法网,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审查她遗留下来的文件,只能证明她经手的生意都是合法的,顶多用了一些不正当的手段,根本构不成起诉。唯一可能起诉她的,就是她刺伤你这件事。不过,据出入境管理处记录,你受伤的那一刻,她已经在机场了,有不在场证明。她真厉害,一定是有警视厅的高层帮她做了手脚。”


听到小命用无关的口气说着这些,我也只是躺着,看着天花板,看不出是在听还是没听,好像她说的东西,和我毫无关系。


任何受过伤的人,都学会了把话藏在心里,把泪流进血里,把思念刻进骨头里。







好得再慢的伤也有痊愈的一天,一个月后,伤口已经愈合,我已经能随意走动,大概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出去走走?”今天来看我的是碧老师,“不要辜负了冬日难得的阳光啊。”


我顺从地跟小碧走到了花园,坐在中心的长椅上,上一次和这种木椅亲密接触,是一个月前的东京街头,身边,是她。


“我对阳子说过,黑曜集团的案子办完,我就要回警校教书。现在是该兑现这个承诺了。”她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看着头顶的太阳,“可是没有挖出内鬼,实在是不甘心哪。”


我看了碧一眼,没有说话。我知道的远比她想象的多。警视厅的内鬼,风华学园的真白小姐,还有她没有说出的那个遥远的秘密。


可是我不会告诉其他人,那是属于我和她的秘密,我必须自己找出答案。


正在我低头想着这些事,就听见碧老师“嘘”了一声,拉着我向后缩了一下,竭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我说了我没事,只不过是普通的感冒而已,我会听你的话好好吃药的。”这个轻柔中带着冷淡的独特声音,只属于一个人——鸟居江利子。


鸟居江利子,警视厅的内鬼,那双诡异眼睛的主人。


现在她正带着点不耐烦的神色,对一个带着眼镜的女医生说话。那个女医生我也认识,警察总医院的急诊科主任,内藤克美医生。说起来,她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被送到医院,急救我的就是她。


内藤医生脸上带着焦急的关心:“可是你一直在发烧,还有了心肌炎的症状,我不放心你。”的确,鸟居江利子的脸色苍白的很,还带着病态的嫣红。


“我没事的,你们医生就是喜欢夸大事实。”


“我是医生还是你是医生?”内藤医生有些生气了。


“我的身体还是你的身体?”鸟居江利子头一歪笑了,她的笑容俏皮妩媚,即使说着欠扁的话,也让人无法生气。更何况我看得出来,那个内藤医生好像喜欢她。


一场失败的恋情,只留给我这方面的长进。


“我只是不想让家里人担心,父母和三位哥哥的家庭到马略卡岛度假,菜菜和她爸爸去瑞士滑雪,你又何必打电话打扰他们。”


内藤医生说:“那我今晚去你家好不好?你需要人照顾。”


“不要。”居然又是拒绝,我都能看到内藤医生的失望表情了,“原谅我,克美。我最近有很多事情,不想把你卷入其中。”她含含糊糊地说。


“好吧。”内藤医生妥协了,“不舒服随时打电话给我,我会立即赶过来。如果明天还是没有好转,我会勒令你住院的。”


鸟居江利子笑笑,可是随即眼神一闪,她犀利的眼神已经发现我们的存在。


“杉浦,幸会。”她淡淡笑着,“听说你最近破了大案子,蓉子有你这样的手下,很荣幸呢。这次警视监职位竞争,蓉子因此加了很多分啊。”她说着话眼睛扫过我,那种陌生的眼神,好像从来没见过我。


碧老师默默地站着没有说话,明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内鬼,却无法将她绳之于法,还任她风生水起逍遥法外,简直是一种莫大的讽刺和折磨。


“不过你上次对我举枪的事,上面还没有忘记。要知道,日本警界最重视的是规则和操守,而不是功劳大小。所以我好心忠告你要小心谨慎,可不要成为蓉子升职的定时炸弹。”


碧老师冷冷地说:“近来鸟居部长在警视厅权倾朝野,我看是没人能和您竞争。警视监的宝座,是留给您的。”


鸟居江利子微笑地摇了摇头:“我和蓉子,未可知也。不过你的好朋友,复职不久的佐藤部长好像没这个机会了,我建议你找她喝喝酒,聊解烦闷,也不枉朋友相交一场。”


她语气亲切,却带着贵胄微服出巡的高高在上,从不咄咄逼人,却总是目空一切。畏惧她的人可能很多,喜欢亲近她的人也许很少。比如眼前的碧老师,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深深的恨意。


她的眼睛,没有表情也没有笑意,可是眼底却有深深的寂寞。


我看得出来,不是因为我和她熟悉,如果换做三个月前的我,照样一无所知。经过这场危险游戏的洗礼,我陡然学会了很多。


她咳嗽了好几声,眉头紧蹙捂着心口,内藤医生连忙上前:“怎么,难受么?”


她摇摇头,看向正在注视着她的我。忽地莞尔一笑,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风淡云轻地丢下一句话。


“她刚才说了什么?”碧老师问道。


“我……没听清。”


我目送着她纤弱的背影,想着她刚才纯净得不带一丝邪气的笑容,心中涌起奇异的感觉。


她说的那句话还在我耳边回放:“人生的智慧都包含在两个词里面,那就是——等待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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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的那个内藤克美,也来自圣母人物,莉莉安的优等生,江利子的同班同学,暗恋小利,准备在情人节送巧克力,但还是因为突发事件没有送成,这大概是今野大妈送给小利的百合福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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